刘升正一边给他擦冷汗一边忿忿的数落:“只不过一场普通比赛而已,又不能保研又不能推荐工作,至于那么玩命吗?”
我看着他的模样,抽抽有些酸的鼻子连连点头:“就是就是,还真以为自己是樱木花道啊?”
他却只笑,不说话。
刘升越数落越来气:“你也不想想,万一有个好歹落下病根,或者干脆残了瘫了,下半辈子怎么办?你说你平时挺冷静的一个人,今天脑充血昏头了是不是!”
我继续附和:“就是就是,到时候连老婆也讨不到了,值得吗?”
他看了看刘升,又看了看我,仍然只是那样微微的笑着。
我见状顿时大为担心,开口时,不由便带了浓浓的哭腔:“老大,你是不是撞到头,傻了啊?千万别呀,你要是傻了……你要是傻了……”
刘升一把将我的脑袋按进怀里:“乌鸦嘴!自己傻,就希望别人都跟你一样不成?”
“可是……可他……”
觉得心里莫名的难受,我索性哭了个大雨滂沱,终于听到何决用沙哑的声音叹了一口气:“小木,我是最怕女孩子哭的,你再这么水漫金山下去,我倒宁愿做个傻子了。”
刘升笑着给我擦眼泪:“做傻子也挺好的,傻人有傻福嘛!你看,你这根傻木头就有我来罩着,为你挡风遮雨。”
我低头盯着他胸前的纽扣:“如果打仗了,你也会为我挡子弹吗?”
他回答得毫不犹豫:“会。”
第一次,我主动抱住了刘升,将脸埋入他的胸膛。
其实,女孩子的要求很简单。并非挡刀挡枪挡子弹这样的生死考验,希望的只是能有一个人,在篮球飞过来的时候,拥她入怀。
在那一刻,我愿意相信,刘升是真的很爱我。
也是在那一刻,我接受了刘升,决定从今以后像他爱我那样爱着他,跟着他,一辈子。
离开病房关门时,我听到何决低低说了一句什么,好像是,“值得。”
当时,我恍恍惚惚的想着,他果然很热爱篮球,就像樱木花道一样……
何决出院后没多久,便办妥了出国手续,一走就是八年。
而我也很少再看篮球赛,强迫自己随了刘升的喜好看足球。怎奈无论如何都对二十多个人满场跑一个多小时,还死活碰不到球的运动缺乏天赋,总是看着看着就去会了周公。况且中国男足实在太过幽默,让我这种具有深沉爱国主义情怀的严肃人士理解不能。
所以一直到跟刘升分手,我俩也没能在这方面建立起共同的兴趣爱好。
看科比忆往昔,我此起彼伏。忽然想起许三多的一句话:“我想做傻子,傻子不怕人走,不伤心。”
若真能如此,谁又不想呢?
什么都不知道,自然便不会难过,不怕失去。就像LISA说的,有些东西如果不是那么在意,也就不会那么重要了。
揉揉被杂志拍扁的鼻子,我伸个懒腰站起来,赶走酸倒大牙的文艺范儿忧伤。
何决背对着我在炒菜,他的身量略显瘦削,但看起来很结实,整体线条颇为流畅。
宽肩窄腰……
腰啊……
我脑中突然如有闪电划过,足以亮瞎一群狗眼。
何决快三十岁了,又在两性关系更为开放和谐的欧洲国家生活了那么多年,为什么至今依然还会是个处?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难道是因为,那次的一撞,不仅伤了背,而且还伤了……
男人的腰,很重要。
作者有话要说:何决:“你看看你干的好事,给我蹲墙角反省去!”
何抱抱:“又不光是我一只狗干的,为什么只罚我?”
薛木木(画外音):“因为你腿短跑得慢被抓到了,笨蛋!”
16
16、第十六章 一碗打卤面 。。。
叶烁曾号称,何决‘三’了他的男朋友。
如果这种说法成立,而何决的腰又确实伤到了从而导致某些功能不大好用的话,那么很容易得出以下结论:
第一,何决是受。
第二,叶烁也是受。
第三,受爱攻,所以他俩喜欢我纯粹是因为我浑身上下由内而外澎湃着的纯爷们阳刚之气。
本攻被自己严谨而强大的逻辑推论,深深折服……
正恨不能对着镜子给自己磕头膜拜之际,何决结束了厨房中的忙碌,端来两个可爱的宠物食盒放在地上。
一个里面放着用温牛奶泡开的幼犬狗粮,一个里面放着刚出锅的白煮排骨。
何抱抱见了,立马眉开眼笑,丢下拖鞋的残肢倒腾着四蹄奔过去,小鼻子一嗅,毫不犹豫地选择了香味更盛的熟肉。
何决便拿起一块递给它,笑容无比慈祥。
雪团子不疑有他,张口‘啊呜’咬住,两秒钟后,整张脸忽然一扭曲,忙不迭吐掉,一边晃脑袋一边打喷嚏一边哼哼唧唧往何决的怀里拱,活像是在外面受了欺负回家找妈妈诉说委屈的可怜娃娃。
我看得目瞪口呆:“不是吧,你在肉里下药?”
何决瞥我一眼,鄙视。
一直冷静旁观的薛木木经过思考和分析,踱着方步走到食盒旁,先是小心而仔细地闻了闻,又伸出舌尖在肉排的边缘舔了舔,最后抬起头瞥我一眼,鄙视。
我:“…………”
何决安慰好何抱抱,把奶香四溢的狗粮摆到它跟前,软着声音循循善诱:“现在知道了吧?全天下的东西啊,就数我们抱抱饭盒里的最好吃了,对不对?”
天真单纯的小萨用脑袋蹭了蹭他的手心,随即撒欢开动,吃得奶末飞溅。
薛木木看了这对父子一会儿,默默叼起一块排骨,同时用爪子将食盒往旁边挪了挪,离远点儿。
何决大约瞧不下去我的痴傻像,对我招了招手,示意我弯下腰,伸手在我鼻子底下一晃,我顿时像何抱抱一样涕泪交流……
“靠啊!胡椒粉!”
“不错不错,还有得救,总算不至于跟狗熊奶奶一个死法。”
看着何决慈眉善目的奶爹模样,我眼泪婆娑:“你咋那么坏呢?”
他不好意思地扭捏了一下,低调的表情在腼腆中带着一点点谦虚……
凸!
狗狗最好只吃狗粮,因为人吃的食物里含有太多的盐分和调味作料,会对它们的皮肤毛发还有嗅觉造成破坏,有损身体健康。
刚养薛木木的时候我完全不懂这些,火腿肠啊包子啊蛋糕啊什么的一通乱喂,弄得它大病小病不断。等知道了,再想纠正却已经很难。
也曾试图采用饿上几天的办法,但终是狠不下心,每每半途而废。无奈,只能在给它准备的餐点里少放油盐作料,尽量保持清淡。
何抱抱被送来时,才断了母乳,对其他食物还一无所知,是养成良好习惯的最佳时期。
而何决对它而言,又是比亲娘还亲的后爹,自是全心信赖没有半点怀疑。
简单地说,何抱抱就是一张白纸,何决爱怎么画就怎么画,爱怎么忽悠就怎么忽悠。
相信过不了几天,何抱抱就会建立并坚定这辈子的第一个信仰——世上只有狗粮好,吃狗粮的狗狗是块宝……
何抱抱见薛木木只吃难吃的,把好吃的留给自己,感动得左蹭右蹭打滚蹭玩命蹭。
而薛木木看向何抱抱的眼神里,则是深深的怜惜,被蹭得四脚朝天居然也按捺住了臭脾气,没跟这傻得冒泡的倒霉孩子发飙。
叔侄俩之间的和谐境界,直逼建党九十周年的主旋律高度。
于是我顿悟了。
毛主席教导我们:与天斗其乐无穷,与地斗其乐无穷,与人斗其乐无穷。
何社长补充:与狗斗,更是其乐无穷。
狗叔侄吃饱喝足跑到阳台上翻着肚皮晒月亮,我则看着何决从厨房端来的两只大碗言语不能。
他坐下,歪头看我:“几年没吃,不认识这是什么了?”
“怎么会……”我干咳,努力找回声音:“只是没想到,你居然会做……打卤面。”
“那天在电话里不是说过,你想吃,我就做给你吃。”何决笑着递过一双竹筷:“尝尝看,我手艺还是不错的。”
我愣着没接。
他眉心一蹙,旋即眉梢一扬,端起碗,挑起一筷面,送到我嘴边:“啊……”
我:“…………”
在他排山倒海的父爱面前,我完败。
乖乖拿起碗筷,自己的事情自己做。
“好吃吗?”
我点头。
“跟咱们以前吃的一样吗?”
我摇头。
“觉得失望吗?”
我摇头。
“喜欢现在这个味道吗?”
我点头。
“因为对打卤面有美好的记忆,所以即便过了许多年,即便口味有所不同,但还是很容易就接受并爱上,对吗 ?”
我闷头吃。
“朱元璋在饿得快死的时候,吃了一碗乞丐用残羹馊水熬得粥,自此认定那是人间绝无仅有的美味佳肴。等做了皇帝又想起这件事,便凭着记忆让人去做,然而做好后他却只觉臭不可闻雷霆震怒。后来,人们用精心烹制的米粥代替残羹馊水并辅以多种宫廷珍贵食料,才终于哄得他龙颜大悦,并赐名‘腊八粥’。”
何决忽然话语悠悠的开始讲故事,我终于忍不住抬起头。
他看了看我,抿了抿唇,拿过一张餐巾纸,为我擦拭嘴角粘上的面汤:“或许现在给你一份当年原汁原味的打卤面,你反而会觉得失望。不是面变了,而是你变了。以前的你会对着电视广告里的哈根达斯流口水,如今的你却一定不会再那样。原因很简单,吃过的东西多了,口味自然也就随之高了。”
稍停顿,抬起手揉揉我的发心:“所以你看,我们的确会因为过去的记忆,而轻易喜欢上什么东西或是什么人,但前提必须是,与我们现在的需求相符合。这就好比,你幼儿园的时候看上了班里的小胖子,但如果这会儿把当年的小屁孩原模原样拎过来,你还会对他动心吗?”
我喷笑,结果没咽下的半根面条呛进了鼻子里,险些憋死当场。
何决非常镇定地看着我面红耳赤捶胸顿足,等我总算缓过一口气,才问:“我讲了那么多,你究竟听明白多少?”
我从善如流地开始认真思考。
他等了一会儿,终是对我的理解力不抱希望,叹一声,起身至我面前,屈膝半蹲,略略比我低一个额头,抬眼,柔和的灯光倒映其中:“你说你不敢再吃打卤面,但是刚刚吃了,并且很喜欢。这说明其实很多事情,只是由于我们怕失望或是怕受到伤害,而不愿去尝试,去迈出第一步。小木,我不希望你因为不敢,而将我拒于心门之外。”
看着那双虽华彩灼灼却并不咄咄逼人的眸子,我只觉浑身有些发僵,动弹不得。
不敢……
真的是因为,不敢么……
因为怕输,所以不敢。
“我不会勉强你,但也绝不会再轻言放弃。”何决的掌心覆上我的手背,温度透过皮肤在血脉里迅速蔓延,虽轻缓柔和却满含力度的声音,将周围的空气搅出圈圈涟漪:“小木,让我们来试试看,好不好?”
我闭了一下眼睛,然后郑重其事地开口:“你出国以后,还有没有打篮球?”
何决显然被这不着四六的问题弄得一呆:“有是有,不过很少。”
“为什么?你不是像樱木花道一样,把篮球当自己的命根子吗?”
他继续发呆:“这个……好像不至于吧……”
“为了救一个球差点儿玩命,怎么不至于?”
他想了想:“噢,你是说那回。”
我一本正经:“是啊,当时真担心你就此废了,讨不着老婆呢!”
他忽地一笑:“如果真那么不幸的话,恐怕你就必须要对我负责了。”
“……啊?”
何决却不再理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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