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寒出手相护,让之卉诧异之极,同时心中涌上了一阵暖意,莫名的感动,多久没有人如此呵护她了!鼻子有些酸酸的,在这拥挤的人群中,充满汗臭和燥热,她带着深深的感动往那温暖带着草叶香味的怀抱蹭去,眼角渗出些许泪意。
羽寒于她而言是到这个世界认识的第一个朋友。她真心的为羽寒有护她的意识感到高兴,他开始认得她了,看来他正在恢复。
可谓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船迟又遇打头风。遇到熙熙攘攘的推挤事件已是很倒霉了,偏偏因着这场小骚动,羽寒为了护住她似乎受伤了。
她爬起来之时,发现不对劲,羽寒捂着手臂哭丧着脸,她焦急起来,问道:“哪疼了?告诉姐姐!”
他指了指手臂,原来他为了护住她,用蛮力强扭转之卉的身体,手臂被垫到最下面,受到的承重力较大,被压伤了。
她试图碰碰他那只受伤的手,只见他撕牙咧齿的抽着气,她看着就难过,忍着眼泪骂道:“做不到就不要勉强自己做,你看受伤了,姐姐还要替你难过,你个傻孩子!”
他伸手去擦着之卉脸上不争气的眼泪,咧开嘴呵呵笑了起来。
这时士兵上前赶人了,挥舞着棍棒,羽寒一把抱住之卉,生生收下那横飞过来的棍棒,回头怒视那不分青红皂白的士兵。
士兵嚷道;“散了!叫你散了!听见没有?瞪什么瞪?活腻了是吗?” 说完又要打,之卉立时探出个头,急急说情道:“军爷手下留情,莫要和他一般见识,我们这就走!这就走!”
“哼!快滚!哪来的刁民,差点让我们县太爷吃罚!连带着也不给我们好脸色看!哪来的滚回哪里去!”说完还是扬起棍棒作势要挥来,之卉急忙拾起背篓,抓住羽寒的手急急的往外奔去。
一路狂奔,羽寒都紧紧的牵着她的手,他的手带着暖暖的温度。
他迎风而跑,速度越来越快,渐渐的发出爽朗的笑声,他最喜欢跑来跑去了,以为之卉与他嬉戏,一副无比开心的样子。
“行了!别跑了!他们不会追来了!”之卉累得叉着腰,大口大口的踹气。
“我们去把东西换了,给你看手去!”之卉自然的牵着羽寒往镇里的药铺而去。
来到了药铺子与老板磨了半天的嘴皮子,才换得满意的银两,又顺便给羽寒看了看手,给他上了点药,就出了药铺子直奔布匹店。
她就想着给羽寒和爹爹捎回几件衣服,好过冬。
选好了布匹,裁缝就对羽寒说:“这位公子请到里屋去量身样!”
羽寒看了看之卉,却并无动作。手始终拉着之卉。之卉无奈的解释说:“他不喜欢外人帮他量,我来吧!”
便拉着羽寒进了里间,一翻折腾之后,终于量完,出来之时羽寒仍是要与之卉五指交握的牵手出来。店里的裁缝眼里透着些许的暧昧意味。
“老板,多少定金?几时能取?”之卉有些脸红的低下了头不敢看老板。
裁缝打趣道:“这位娘子与你相公甚是恩爱呀,寸步不离!羡煞旁人!让你几分利收个五十文,二日后便可取货。”
听得裁缝如此这般打趣,之卉脸更红了,压低了声音说道:“他是我弟弟,几年前大病一场,不大认识人,只认得我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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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靠近圣明山,他的呼吸就重上一分。多久不敢再回到这里去了,之卉就在这里被他推入死亡。抬头往向圣明山方向,一股哀伤浮上双眼。
忽然人群中一阵骚动,人群忽地倒了一大片,传来哀声片片,在这纷扰之中突然有一个女子发出的尖叫声,倏地让他整个身子都僵硬了,虽然在吵杂的人群中听得不甚清楚,但是他还是听见了,他不由得往那个方向看去,却什么也没有看见,只是看见混乱的人群摔作了一团,他不死心的往那边一寸一寸的扫视,并无看见希望看见的身影,终是失望的别开了眼睛。
也许日思月想得太久,也许近乡情怯,他居然幻听到之卉的声音,连多想一下这个名字,他的心都在抽痛。他捂住心口,自嘲的笑了。
有士兵拿着棍棒上前去赶那群不识好歹的,随意喧哗的百姓。他挥挥手制止了,在这片土地上,他不希望让她再看见他的一点点的血腥和残忍。之前引起的骚乱的百姓,见他如此大度宽容,都感恩戴德的跪下山呼:“我主仁慈——”
第九章 错身而过(二)
从裁缝店出来之后,羽寒一路都很安静,也不大理之卉,就只是右手牵着之卉的左手,任由着之卉带着他往前走。
回山的大路沿路都被官家封了,之卉和羽寒只能改道从山的另一向绕道走小路回去,平日里只需一个时辰的路程,如今要从后面的峭壁盘山而上,归途平白翻了好几番,之卉背着满是食物的背篓,在走过几个弯之后也气喘吁吁了,只能停下来靠在山路间的大石头歇息。
天色渐渐晚了,之卉只想着早点回去,这圣灵山到了夜晚就会变得更难走,她担心会迷路。
她看了看天色,赶紧吃点东西垫一下,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走得回去,这样想着就卸下了背篓,从篓里拿出在镇上买的饼子,掰了一大块递给羽寒,羽寒也没接,伸头过来就咬上了那块饼子,眼睛微微的眯成了一个月牙样,终于说了下午到现在的第一句话:“好吃!”
之卉无奈摇摇头说道:“愿意理我了?”之卉嘴上这么说着但是还是就着手继续喂给他吃,看着他开心的吃那饼子,刚才的焦急暂时放到了一边去。
羽寒推了推饼子,示意她吃:“你吃!”,她冲他摇了摇头,这个可怜的孩子,到现在都还不能恢复之前的样子,她为他感到难过,当时如果不和他分开,他的境遇会不会不一样?看着他吃得差不多了,自己也拿剩下的那一小半慢慢的吃起来。
不过,今天的他有点反常,特别的粘她,还懂得说要护住她,甚至还学会了生气,对了,刚才他一定是生气了,一路上都不理她,她怎么就没有想到呢?她扭过头打量着羽寒,他并无什么特别的表情,仍然顶着个天真无邪的眼与她对视着,她认真的对他说:“羽寒,刚才你生姐姐的气了吗?”
他眨了眨眼,低下了头没说话。
良久,在她以为自己要自讨没趣的时候,羽寒突然冒出一句让她目瞪口呆的话:“我……不是傻子!”
她心虚地摸着他的头:“对不起!姐姐错了。”
“娘子是什么?是姐姐吗?”他突然转移话题。
“对,是姐姐!”她愣了一下,脸不红心不跳的对他表示万分的肯定。
“那我以后都叫你娘子可以吗?”他无辜的问,她的嘴角微微抽搐,目瞪口呆的看着他,如果他不傻,她还以为他在给她下套子,她只想抽自己的嘴,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当然不可以了,娘子叫的人太多了,姐姐就只有你能叫,这样不好吗?”她无奈的狡辩道。
“可是娘子叫起来很好听!”他仍不死心。
“姐姐是独一无二的,只有羽寒才能有,多好,乖!”她只能放软了语调哄他,他每次都受用这一套。
她忙接着又转移话题说道:“也吃得差不多了,我们赶紧赶路吧,晚了回去就不好了,爹爹要担心我们了。来~走吧!”说完,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粘着的饼屑,伸手去拉羽寒的手。
羽寒却一把夺过她手中的背篓往后一背,才拉住之卉的手说道:“姐姐累了!”
之卉有些感动的看着羽寒。
她们似乎真的迷路了,绕了很久的路还是没有到,总感觉在走回头路,此时月亮已经升至树梢了,林子里除了呜呜的风声穿梭而过之外,偶尔也会传出一两声老鸹的叫声。
林子里树长得密实,月光透不进去,只余下星星点点,小径许久无人行走,两边的杂草丛生,已长得比人高出许多,之卉只好掏出了火折子,燃亮了照着前方,摸着往前走了一段,折断了长在旁边的灌丛的粗枝条,举着这枝条往小径上左右探去,敲打着两侧的路,一来可以制造出些声响吓走些蛇虫类,二来能探探路,免得走到塌陷的地方。
她有些害怕,却强自镇定。心下却是毛毛的,总觉得有东西游走在脚边。
幸好还有羽寒陪着她,不然她无勇气走在这般荒凉的小径上。羽寒的手温温热热的。他也似乎感觉到了之卉的害怕,手一直紧紧的握住她的,握得有些紧,也或许之卉紧张,手心竟泌出了些许汗意,但是她却不愿意放开这只具有安全感的手。
又走了许久仍然没有绕出去。之卉焦急起来,眼看火折子就要没有了,但是她们总是会走上断头路!
之卉转过来对羽寒说:“我们找个干燥避风的地方等到了天明再走吧!”
羽寒听话的点点头。她感到疲劳极了,浑身的肌肉都在酸疼,今天实在是太倒霉了,遇上了官家祭拜神明,先是被赶了一通,现在又只能露宿荒野了,爹爹应该着急了吧?!不知道会不会出来寻她们??
正这样想着,火折子最后的火星子也燃尽了,眼睛暂时性失明了,顿时周围一片黑暗。突然从她们的上方飞掠过一个东西,从她们头顶呼扇而过,发出“噢~~噢~~噢~~”的叫声,那心悸的叫唤声是一下更甚一下的敲打着原本就有些恐慌的心,尾音拖拉得极长,给人一种空旷之感,让人的心空落落的没有着落和安全感。
这突如其来的“袭击”可是吓坏了本就强装镇定的之卉,她慌乱地拖住羽寒转身就跑,没跑几步,突然“啊——”的一声,他俩踩空滚落下去。
天翻地覆的旋转,然后她就被一块巨石咯住了,身体重重砸在石头上剧痛的感觉蔓延着全身,庆幸的是她还有痛觉,证明她还活着。
此时眼睛渐渐适应了周围的黑暗,她发现自己处于一块凸出的巨石与山围成的夹缝里,再动分毫就要坠落。她动了动胳膊和腿,还能走,勉强爬将起来,有风呼呼地刮着她的脸,她后退了一步,深呼了一口气,顾不得身上的伤,一瘸一拐的攀着树根往上走寻找羽寒。在刚才的翻滚中,羽寒与她分开了,不知道跌在何处。
摸黑中喊着羽寒的名字,空荡荡的山只有风声呜咽着回应她的叫喊,她有些害怕。
走了一段,手被带刺的荆棘刺破了,手上伤处的肉外翻火辣辣的疼。她有些丧气了,眼泪控制不住流了下来。
嘴中带哭腔喊着:“羽寒~,你在哪里~”
正哭得伤心,有只手拽住了她的衣摆:“姐……姐姐!”她倏地侧头看去,羽寒就侧躺在那里,急忙上前问道:“你没事吧?”检查后才发现羽寒的腿被卡在两棵歪脖子交叉的树叉间出不来了,也正是这两棵交叉长的树才将他拖住了,没有往下滚落。
他似乎使出蛮力往外抽,被夹的部分已经肿了起来。羽寒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蔫蔫的说:“姐姐,我疼!”看着他受伤,她却也不记得自己的伤痛,眼框一热,一把抱住羽寒,眼泪再也控制不住就哗哗的落了下来,刚才受的委屈一下子都涌上来,她小声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