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姐姐可就会嘲笑妹妹,如今该是妹妹给四姐姐问安了……父亲说,远嫁东倾的人远,皇上属于的是四姐姐而非妹妹我,所以才会有了那道圣旨,年方十三,妹妹比姐姐还要小上几个月,这算起来不未到十三芳龄,那么,我们府上,可是只有姐姐你一人是满十三岁的了。”
荣华听的嘴角直抽抽,真尼玛的行呀,这不睁眼说瞎话吗?
她的生日就比沈明珂的大一个月左右,沈明珂这是越活越小了不成?
“啊……不……不是这样的!明明是五妹妹要嫁给东倾皇子冲喜的,不是我,要是许了九皇子为妃的呀……”
做戏做全套,荣华也很擅长这一点。
果真,她这样一说,大夫人沈苏氏脸上的不悦更盛了几分。
“荣华呀,那九皇子算命的都说了是个短命鬼,你要嫁给他,那不是等着守活寡的吗?”
荣华嘴角一抽,心想,美人儿皇子呀,你要不要这会儿来打下大夫人的脸呀!
“母亲,那这事,父亲他……”荣华怯生生的这般问着。
大夫人眼一横:“就是你父亲的意思。”
荣华这才应下了这份差事。
一直都知道沈明珂不愿意嫁去东倾国的事情,可真没想到,当她应下代嫁时,沈明珂交出封赏时,又是那样幽怨不甘心的神情。
荣华那个时候才知道什么叫人心不足蛇吞象!
不想嫁,还不想让别人嫁,这沈明珂的心思可真真是典型的霸道心理。
“四姐姐……”沈明珂真心的不舍呀,这样的封赏交出去,那可是一辈子的荣华富贵呀!
荣华青黛色的秀眉一挑:“五妹妹叫错了吧!”
沈明珂微微一愣,不明白自己怎么叫错了!
大夫人的脸色却开始不好了起来!
但荣华这会儿才不怕了呢!横竖封赏在她手中,别说是大夫人了,现在那也怕是这沈府的老夫人见了自己都得称一声公主娘娘呢!
“五妹妹难道不该给我们的和硕公主行礼问安吗?”
冷冽的嗓音自门口传来,不是别人,正是沈荣凌。
沈荣凌走进来之后,恍若未看到大夫人沈苏氏一样,拱手就朝荣华拜去:“沈荣凌拜见和硕公主唱,问公主金安。”
沈荣凌这一言行,可是让大夫人的脸黑了个彻底!
“凌儿,你……”大夫人呵斥的话还未出口。
沈荣凌便侧眸笑道:“母亲,儿子没说错吧,别说是五妹妹了,就是母亲你、父亲,祖母见了公主也要行礼的吧!”
荣华嘴角直抽抽,心底狂笑,打脸呀打脸!
当初,这话,可是大夫人沈苏氏炫耀自己的女儿被封为郡主时的言语呀。
“哥哥,不要了,母亲这会儿大着肚子也不方便呀!”荣华嘴上这么说着,脸上却是一片冰冷。
其实不过一个礼数而已,她本不在意,但这个时代的人,太多的为礼而活。
而大夫人,那是典型的不作死就不会死的代表人物之一!
“不,我沈家,一向以礼待人,以礼守家,父亲也是……”沈荣凌滔滔不绝的说着礼数之于一个人的重要。
简而言之,无礼数的人,不配当沈家人,更不配生为人!
荣华已经不能用言语来形容对这古时候读书人的膜拜之情了,明明很简单的一件事,在沈荣凌的嘴里,能上升到一个人的品质呀,人格呀……
“够了!”大夫人也终于受不了的低吼一声。
撑着身子,走向荣华。
显怀的肚子似乎有些大,并不好弯腰,但她还是弯了下腰行礼道:“给和硕公主问安。”
荣华见好就收:“回母亲安。”
大夫人撑起身子,冷哼一声,双眼似染了毒一样的剜向沈荣凌!
大夫人和沈明珂离开之后,荣华叹了口气:“你又何必惹她呢!”
沈荣凌面色如冰,并未就此话题再继续下去,转而和荣华说起东倾国的风土人情。
圣旨一下,这沈府的被御封的郡主娘娘变成公主娘娘,那上门来祝贺的人,可是一拨接一拨的来。
荣华一律推拒,全部来人,由老夫人和二姨娘韩氏来接待。
每一日里,韩氏都会把来府上庆贺的人送来的礼单呈给荣华过目。
一日复一日,半个月的光景已过。
荣华这半月里,没有时间再打量药田和百花宴的事,反倒是由宫中来的礼仪嬷嬷教导着学习一些礼仪。
这一日,礼仪刚学习完,二姨娘韩氏便拿着礼薄来了。
“公主娘娘,这是这近半月来的账目明细,您过目一下。”韩氏的声音颇为温柔,讲起来话也是轻声细语,这一点不管是对下人,还是对荣华都一样。
荣华接过账册,粗看一眼,账目分明,未有一丝一毫的贪污。
这些账目,她每日都看,不过看的却是另一份,小奴在前面,偷偷看来后学给她听的。
所以韩氏送来这些,她只需核对便可。
“韩姨娘,咱们一家人,你叫我名字便可,不用那样生疏。”
“那怎么行,就算是府上,姨娘也不过是个奴,您不是公主,还是咱府上的四小姐呢,要不然奴家还是按以前一样叫你四小姐可好?”
荣华点了下头,韩姨娘诶了一声,一脸愁色的说了句:“四小姐,眼看着你就要离府了,这府中的事呀……以后也是鞭策不着了,哑娘虽只是奶娘,但秀姨娘却是你生母,姨娘倚个老,说句不好听的话,母凭子贵,秀姨娘,也该有个牌位才是呀。”
荣华愕然,这个事情,她从未想过。
“姨娘有何高见?”
韩氏笑了笑:“四小姐有所不知,当今……”
韩氏说的是朝中一个贵妃娘娘,本就是一个大户人家不受重视的庶女,其生母也只是个通房,不过这位贵妃娘娘进宫得了圣上宠爱后,愣生生的为其生母要来了一个一品诰命夫人的荣称。
韩氏说完这些,又言道:“按理说,秀姨娘呆是跟老爷感情最好了,当然若不是老夫人极力反对,又接了柳姨娘进门,秀姨娘最被老爷抬为平妻了。”
对于生母秀姨娘的事,荣华所知甚少。
如今听韩氏说起来,心中只觉得愧对了秀姨娘。
“好,那我出嫁前就给秀姨娘要个平妻的名份和牌位,这事儿……”
“这事儿,四小姐交给奴家来张罗就好,四小姐自己去要反倒落人诟病,这事儿,姨娘来给老爷说,准保能成。”
荣华笑了笑,没有反对。
韩姨娘笑呵呵的行了个礼,要退下。
刚走到门口时,却又被荣华叫住了:“姨娘呀,你这般通情达理,出身一点也不输大夫人,相认爹爹早晚会明白你的好。”
韩姨娘转过身来,脸上只有温和的笑容:“姨娘还得仰仗着四小姐的光,才能在这府中立足呀。”
荣华轻笑,给了一个赞同的神色,而后状似无意的道:“大夫人好像才怀胎不到两个月,肚子似乎有些过大了吧。”
韩姨娘眸中一喜:“这倒是。”
等郝贝一走,丫鬟们进来时,黑丫傻傻的问:“小姐,你们刚才说的什么呀,怎么听不懂……”
荣华翻着这些账册,头也没抬的唤小奴:“小奴,你解释给黑丫听。”
小奴奉了茶后才一戳黑丫的脑门:“你呀,就是光长个头不长脑子,小姐的意思是扶持二姨娘上位了。”
荣华这时候才从账册上抬起头来,给了小奴一个赞赏的神色:“真聪明,不过聪明过头了吧。”
小奴赶紧捂嘴,四下看了看:“小姐,小奴多嘴了。”
荣华一摆手:“没事,以后注意点,很多时候祸都是从口出的。”
……
让荣华没有想到的是,只在当天,二姨娘韩氏便把平妻的婚书从便宜爹那儿拿来了。
荣华看到那纸由便宜爹亲自立下的婚书,眸底有水雾化开。
牌位也在韩姨娘的操持下很快便摆在了沈府的祠堂里。
……
二姨娘韩氏是个懂事的,这事做的极好,做好后一点邀功的意思也没有。
不过二人之间也已达成某种协议,小奴这两天在府中打探来的消息,其中最重要的一条就是大夫人的苏园中死了几个老丫鬟,新晋了几名三等丫鬟。
荣华知道,二姨娘已经开始行动了,余下的事,就不在她所管辖的范围之内了。
……
距离沈府一里之外的宅子书房里,一身白衣的卫卿坐在书桌前,一本翻了一半儿的书敞开着,冷漠如冰的眼眸紧盯着跪在地上的暗卫。
“再说一次!”隐含着怒意的声音有丝沙哑。
“爷,东倾皇子病重,和硕公主三日后出嫁,圣旨只言说沈府年芳十三的和硕公主,并未点明是哪位小姐,沈府由沈四小姐沈荣华出嫁东倾!”
“岂有此理!”卫卿一拍案几,那本让他看了一半的《治国明鉴》当下被他强劲的掌风震碎!
“爷?需不需要属下派人把四小姐抢来?”
暗卫冷风如是的说着,这四小姐可是个人才呀,自家公子爷可鲜少动怒的,笑里藏刀说的就是自家公子爷,可这四小姐不但能让公子爷笑,还能让公子爷怒,这等人才怎么能便宜东倾国的皇子呀!
卫卿面若冰霜,冰眸咻咻的射向冷风:“抢?本来就是爷的女人,便是爷不要她了,她也只能是爷的女人!焉何来抢之一字?”
冷风暗暗抹泪,低头不语。
“抬头,说话!”卫卿冷冷一喝。
冷风抬头,眸里尽是有话说的光芒,但是那心底一阵寒意呀!他真是作死呀,怎么会打赌输了,由他来说这事呢,那几个家伙可真坑兄弟呀!
“爷,这可是你让属下说的,那属下就说了,说了爷您也别生气,爷你有没有发现,为了四小姐,你破了很多例呀,你废了三年的功力为四小姐逼出体内的瘾毒,你甚至已经着手收拾柳姨娘的娘家国公府的人,碧悠山庄、上古医书,这些绝等之宝你也甘愿送给四小姐。糖豆儿的事,四小姐误会你,你生气,可是你不说就解释,四小姐当然知道这不是你所谓呀……”
卫卿眸底的冷色更深几分,那种让人揭了心底隐密的难堪让他的面上染了几分绯色。
冷风一边说着一边悄然往后移着,移到门边时又来一句:“但是爷,四小姐好像没把你当回事呀。总之一句话,爷你上当了!”
说罢冷风就要逃,卫卿大喝一声:“回来,给老子说明白!”
冷风那叫一个汗颜呀,打开房门,把外面的几个同伙都叫出来。
而后,六个暗卫,堂堂七尺血性男儿,跟坊间的市井商贩一样的你一言好一语。
“爷,当初四小姐说跟你私底下交往,叫什么谈恋爱,那是就唬人玩儿的。”
“对呀爷,这婚娶之事,不经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那都是名不正言不顺儿的事呀。”
“就是,爷,属下觉得四小姐不管是哄你,然后套你话的。”
“不过爷,你拿虞环的事去试探四小姐就是你的不对了,而且虞环那个故事呀,是个女人听了都受不了呀……”
“滚!”
阴沉沉的一声怒吼,随之而的便是卫卿身前的那张桌面飞了起来,砸的方向正是那六名暗卫的方向!
六名暗卫落荒而逃,正巧又撞上从正要进屋的宁王凤宁宸!
“啧啧,这是怎么了?龙卷风不成?我说什么吧,那个女人就不该留,你们几个小崽子怎么说的,什么会叫公子更有人性更什么来着……”
面对宁王的调侃,六名暗卫嘴角齐抽抽。
“所以,今天晚上,我就去那祸水红颜给宰了去,省得惹得我家卿着心烦!”宁王爷说罢,转身就走。
暗卫冷箭着急的喊着:“王爷,你不是来劝我家公子的吗?”这是来给人添堵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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