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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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辰- 第6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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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一落,巨阙一肘子抽过来,“砰”的一声闷响,直接击中他的左下颚。若不是卫定放闪得快,左边牙齿估计都要被巨阙打飞出来,他痛得龇牙咧嘴的,立即往后退了两步,捂着半张脸嚷嚷道:“你这人怎么这样……”

巨阙不经意瞥了秦元君一眼,待得到主子的命令之后,他猛地往前一个纵跃,一个连环腿使出,接下来,他招招下了狠手,打得愈发激烈,一副要将卫定放给拆了的模样。

卫定放见势不妙,也收了轻佻的心思,皱眉敛神,抡起拳头,认认真真上前迎敌。

秦元君负手而立,头顶仿佛聚集了一团乌云,浓得好似要滴下墨水来,他一脸黑沉地盯着卫定放,丝毫没有叫停的意思。

“秦元君,让巨阙停手。”温良辰紧张地揪起了帕子,谁知秦元君依然不为所动,她只好走到他身边,提醒道,“大伯母和三伯母就在前头……”

怪只怪温良辰实在太了解他,也只以她的安危相胁,才能使他停手。

果然,秦元君听进温良辰之言,他冷冷地哼了声,不情愿地开口道:“巨阙,你且饶过他。”

“谁要你饶了!”卫定放横眉竖目道,他刚想上去再打几轮,谁知巨阙速度比他更快,往后蹬腿,一眨眼退去老远,灵巧迅猛得如同那林子中的猴子。

就这么缓冲片刻,卫定放已经不好上去再追,他垂头理了理袖子,接而又臭着脸抬起头,带着股疑惑道:“你又是何人?”

“我是谁?”秦元君勾唇一笑,声音带着几分讽刺,道,“和亲王府,秦元君。”

卫定放转了转眼珠,过了老半天,才想起这号人,他指着秦元君,故意歪着嘴道:“哦喝,原来你便是那秦宸佑的四弟啊。”

他言语间对秦宸佑没太大亲近之意,反而还有几分瞧不起,秦元君脸色稍霁,若卫定放是秦宸佑好友,这账面上得再加一笔。

“温良辰,那日我见你,你为何不直说?如今倒好,温家和卫家都以为,我要订的姑娘家是温四姑娘……”卫定放挠挠头,愁眉苦脸地道。

温良辰也有些不自在,叹了口气道:“你定是将四姐当成我,这下该如何是好……”

卫定放登时便露出苦笑,郁闷道:“我以为是你,谁知一进门,那姑娘一抬头,便吓坏我了。我那时将事一想,便觉得我未猜对。既然你能有贤名,便不会是个柔弱的姑娘家,原来是我糊涂,将你们姐妹搞岔了。”

他与温良冬在宝殿见面,发现弄错人之后,当场便坐立不安。他又是个急性子,想通了诸事之后,回忆起到温良辰也在庙里,寻了个机会便溜了出来,任由卫太太继续相看温良冬。

“不过,你放心,我那日瞧中你,娶的定会是你。”卫定放挺起胸脯,又坚决地道。

“……你你你!你才与我见过一面,娶什么娶,嫁什么嫁?”即便温良辰惯来大度,提起这等事,也不禁闹得个大红脸。

这事情虽然乌龙,若是关乎她自己,尚且还有转寰余地,谁知卫定放太莽撞,轻易便要看相姑娘,将无辜的温良冬牵扯进来。难道他就不知道,两家子女相看,便代表着长辈们首肯这桩婚事,对于姑娘家来说,更是一件极为重要的大事吗?

温良冬估计还被蒙在鼓里,这样对她,实在太不公平。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秦元君便跳脚,他方才想对温良辰表露真心,以征得她的同意,卫定放冒昧打扰也就罢了,谁知后来他嘴里没遮没拦,儿女亲事就这般大大咧咧说出口,温良辰的闺誉何在!

实在是欺人太甚!

“你这般信口胡说,可有将她的清誉放在眼中?”秦元君微微蹙眉,厌恶地说道。

卫定放一腔热情全在温良辰身上,冷不丁见到她身边又个男子,心中便有些不快,他三步两步走过来,道:“秦四少爷,我喜欢她,和她表明心迹,又与你何干。”

秦元君高抬下颚,斜眼挑衅地看着他,故意压低声音,轻飘飘地道:“凭她看不上你。”

“你!”此话一出,卫定放气得眼珠子都红了,他高高扬起拳头,就要往秦元君脸上揍去,一边怒道:“你这个臭小子……”

秦元君轻轻一扬眉,眼神无不鄙夷,随意地笑道:“你打,你若有本事,打我便是。”

“我我我!别以为我不敢打你!”卫定放又上前一步,猛吸了一口气,鼓足了勇气,心中不住地骂骂咧咧,誓要给这臭小子点颜色瞧瞧。

可是,待卫定放一抬眼,不小心与秦元君眼神交错之后,突然间,他全身猛地一颤,手臂更是犹如千斤重,再也落不下去了。

秦元君的眼睛黑沉如夜幕,眼神凌厉如刀,在卫定放眼中,只觉得他两只眼睛黑幽幽的,一眼望不到底,还散发着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意味。

邪门儿,当真是邪门儿。

卫定放生生地被他逼退了一步。

“怕了?你也知道害怕。”秦元君腔调一变,似乎想要令气氛变得轻松愉快,他语调轻扬,“你若敢打我一拳,明日你便等着御史上奏,啧啧,我想想,是弹劾卫武昌侯纵子行凶,还是卫武昌侯嫡子仗势欺人,击伤即将科举考生……”

卫定放猛地神色一变,又往后退上两步,色厉内荏地道:“你别说了!”

卫定放被他笑得发毛,突然间萌生出自己父亲板着脸的模样,他心道,原来父亲不笑的样子,是多么和蔼可亲,比起眼前这位皮笑肉不笑的魔鬼,简直是菩萨下凡。

卫定放对温良辰的觊觎,让秦元君心中醋海翻腾,忍不住火力全开,他又欺上前一步,继续冷冷地道:“陛下三年前将和亲王派往边疆,却为何独留下卫武昌侯在京,你可有仔细思考其中缘由。十四年过去,如今西北边疆子民,依然对和亲王和卫武昌侯感恩戴德,尤其是上个月有人传言,那西北百姓不识天子,只认亲王和卫将军。你以为你们卫家花团锦簇,富贵绵延,却不知已烈火烹油,就差最后一棵稻草,便能压垮你们这只骆驼……”

“……”兴许是秦元君眼神太可怕,抑或是言语中泄露某些令人恐慌的信息,卫定放这次是彻底被吓怕了,他全身上下冷汗涔涔,脸色苍白,连大气都不敢再一气。

还是温良辰出面解围,她忍不住插言道:“卫公子,我无心于你,请你莫再与我纠缠。”

秦元君此言虽属实,却也有不少夸张成分。卫家家大业大,不至于一个错误就能被扳倒,更何况卫将军为人正义,朝廷上下有不少明眼人在,以秦元君如今的实力,若是操控得当,放手一搏,顶多伤一条臂膀罢了,不至于闹得卫家家破人亡的境地。

听闻温良辰之言,秦元君这才冷静下来,神色也逐渐恢复正常。

而卫定放此时却如同霜打的茄子,他苦着脸蹲在地上,心道,他好不容易瞧中个合适的姑娘,却被乌龙搞得里外不是人,媳妇跑了,还被人威胁一通,当真是郁闷之极。

难不成,他真和温良辰没缘分?

“可是,我四姐怎么办才好?”温良辰眉尖微蹙,忧心忡忡地道,“你这事她已经知晓,必将十分上心,若是处理不得当,便要伤她的心了。”

“她才见我一面,不至于如此罢!等到事情过去,我府上再不提便是,想来四姑娘年纪不大,京都又不是没有人家了。”卫定放是个直肠子,既然温良辰不喜欢他,他倒也爽快,不愿再继续纠缠下去。

温良辰思索片刻,摆摆手道:“卫大公子,行事不可如此鲁莽。”

秦元君撩起眼皮,小声哼道:“让他捅出去,闹得卫家没脸。”

温良辰转过头,瞪他一眼,秦元君立即闭上嘴巴,不自然地撇过头去。

温良辰毕竟不是温良冬,也不知其真实心意,若是贸然下决定,实在令她无法安心。

其实她完全可以对卫定放明说,让他向卫太太表明态度,然后寻个机会,让卫太太偷偷和温大太太成名,再留足面子了结此事。但是,温良辰直觉觉得,若是这般简单处理,未免太过简单仓促。

温良冬今日为此准备充分,处处细节,都显出她极为重视这桩婚事,若是自己就此了事,没准温良冬会受到十分严重的伤害。

为今之计,只有系铃人亲自解决。

看着抓耳挠腮的卫定放,温良辰勾出手指头,轻轻扯了扯秦元君的袖子,朝他安抚一笑,再转过头,交待道:“卫大公子,既然此事已经发生,你便得对我四姐负责。你先与我四姐见面,将此事说个明白,问明她的心意之后,再与我们私下商议,你觉如何?”

作者有话要说:=3=今天提早更~晚安亲们~~~~~

感谢ts的抓bug,后来我卫定放说的话又修了一下,不然说良辰骗他,实在有点过分。。我昨晚一定是脑抽风才这样写。。

☆、第65章 任有变

卫定放到底还是不舍地回去了;不过,在他离去之前;还尤不死心地扒在门框上;眼神悲伤,可怜兮兮地问道:“若你哪日又想通了;反悔想要嫁给我,大可来我府上寻我。”

说得秦元君面色乌云密布,呼吸发紧;一副剑拔弩张的样子:“你且死心罢;她不会嫁给你。”

“算啦算啦。”见温良辰不理会他;卫定放撇撇嘴,扭头而去了。

幸亏温良辰要求卫定放将此事缓一缓;并且要征询温良冬的意见;果然,事情往最不好的方向发展——温良冬很重视这门亲事。

向来爱管家说话的温良冬,自从与卫定放见过一面之后,突然变得讳莫如深起来,不仅连话变少了,还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主动进入备嫁状态。她的种种行为,无一不显示出大事不妙,将温良辰吓得半死:该不会这姑娘,真瞧上卫定放那个臭小子了罢?

“四姐姐成天坐在家中绣花,也不出门与我同玩,让我好生寂寞。可是我又想念四姐姐,只好过来与你一道练女红,你千万别嫌我吵闹。”温良辰将绣篓扔在圆桌上,低头穿针引线,开始与手中的香囊作斗争。如今,温良冬彻底变成个深宅闺女,温良辰唯一与她可聊的,便只有女儿家的绣活了。

温良冬女红的手艺不如温良春,但至少比温良辰强上许多,不过,她与温良辰差不离,同样不是个做女红的料。

温良冬手上的袜子已经有模有样,并不似温良辰的香囊,歪歪扭扭如同一个沙包。温良冬皱皱眉,关心地问道:“五妹妹,你这已经是第三个香囊了罢?就没做出一个来?”即便她女红不行,做个香囊,定然问题不大。

“……四姐,你猜错了。”温良辰蓦地抬起头,瘪起小嘴,委委屈屈道,“在你看不见之处,我已经扔掉了八个。”

“……”温良冬微微张嘴,简直无语了。

“四姐这袜子瞧着料子用得多,应该不是给女子穿的罢?”温良辰眨眨眼睛,不动声色地问道。

温良冬右手一颤,差点刺破手指,她慌慌张张地将绷子放在腿上,眼神闪烁,略有些不自在地回答道:“哪有,这、这是给大哥哥绣的。”

“原来如此。”温良辰太阳穴一跳,笑得是忧心忡忡、百感交集,“大哥哥那日还怪我,说我手艺不行,让我多送他几块墨块作为补偿。”

言毕,她故意露出一副心疼银钱的模样。

若是换做平时,温良冬必然要调笑一番,谁知今日她却忽然叹了口气,心不在焉地垂下头,神色间颇有些患得患失。

温良辰并不笨,温良冬手中的长袜,明显比温仪华要大一个尺码。并且,在袜子的脚底,她还特地用柔软的棉布加厚一层,温仪华是个读书人,平日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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