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飞皱眉,回头问道:“你真的与他做过这样的约定?”
“呃……”某喜对手指,“好像……是有这么回事。”
什么好像?根本就是!
叶飞脸色兀地一沉:“这种无聊的约定,不守也罢。”
无聊!?
洛大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江湖上大名鼎鼎的“三绝剑”,居然唆使别人毁约?
还说得振振有词!
洛君鸿冷冷一笑。从袖袍里取出一只白玉小瓶,对着林有喜晃了晃:“我有一样东西,倒是能帮助叶兄恢复他的功力。海棠妹,你要不要?”
林有喜的眼睛顿时亮起来:“我要!我要!”
“不过,这‘金风玉露’可是百年难求的东西。花无常来求过我好几次我都没给他。”洛君鸿啧啧摇头,“我为何要给一个与我毫不相干的人呢?”
某喜抓了一通头发,万分纠结地抬头道:“要不……我吃亏点,小叶子分你一半。这样,他也算得上是你的半个人……”
她说这话时,一副忍痛割爱的表情。完全无视那二人鄙视的目光。
洛君鸿抖着手指指向林有喜:“我要个男人做什么?本庄主要的是你!”
刚说完,叶飞便立刻向前跨出一步。将林有喜护在身后。
握着她的手,没有丝毫要松开的意思。
“海棠妹,怎么样。你到底要跟谁走?”洛君鸿举起白玉小瓶,挑衅地朝叶飞笑了笑。
林有喜抿唇,沉默许久,终于将手抽离开叶飞的掌心。
大步走到洛君鸿面前:“把药给他。我跟你走。”
“不需要!”身后,传来叶飞强忍着怒气的声音,“你过来。我自会想其他办法恢复功力的。”
林有喜回头,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叶飞,这是我的决定。你不用管!”
她故意把话说得很重。
这种时候,她情愿伤他的心,也不愿看到他因为自己而永远无法再执剑。
洛君鸿将玉瓶抛给了叶飞,与此同时,握起来林有喜的手。
好像示威一般。
那一刻,叶飞只觉得心里像是被凿开了个洞。
从来没有过的难受。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个总令他头痛的女人在自己的心里扎了根?
一旦拔起,便疼得血水涟涟。
手里的玉瓶很快又被他又丢了回去。
冷傲的目光落在林有喜身上:“这也是我的决定。你还不明白吗?”
他的声音里,带着三分决绝,七分柔情。
末了,将手伸向林有喜:“就算没有武功,我也会保护你——我答应过你的。”
某喜顿时鼻子一酸。想要挣脱洛君鸿的手冲到他面前。
却被洛君鸿牢牢地抓了住。
“既然如此,那么我们就给他一次兑现诺言的机会可好,海棠妹?”洛君鸿的嘴角弯起一道诡异的笑来。
林有喜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扭头一瞧,果然看见不远处平地里,缓缓移动着一面漆黑的旗帜。
一面描画着白骷髅的黑色锦旗!
洛君鸿哈哈笑着,搂着林有喜跃上了屋檐。
“骷髅岛的左护法已亲自找上了门来。那么叶兄,这里便交给你了!”
叶飞心里暗呼不妙。等想上前去追的时候,那道红影早就携着林有喜,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他握拳,久久驻在原地没有离去。
而那面令所有江湖中人闻风丧胆的骷髅锦旗,此刻已停在了神医府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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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神医府到江南城,只有一条水路。
林有喜醒过来的时候 ,发现自己正躺在一艘极为奢华的九桅大船里。
呆了片刻,一下子暴跳而起。
对着坐在榻上的洛君鸿抡拳狂捶。
“小叶子呢,你把我的小叶子还给我!”
有几下恰巧打在洛君鸿胸口的剑伤处。洛大少吃痛,脸立刻阴沉了下来。
捏住她的拳头,恨恨道:“他早就去阎王那儿报到了,我如何还你?”
林有喜的手顿时僵在了半空中。
叶飞手无寸铁,又失去了功力,怎可能是骷髅岛那帮恶徒的对手?
洛君鸿说的没错,他此刻恐怕已是凶多吉少。
前所未有的恐惧感铺天盖地的卷来。压得林有喜几乎窒息。
小泪滴滴答答地流了下来。
她拽着洛君鸿的衣服,苦苦哀求道:“洛少,求求你,回去救他……救救小叶子……”
洛君鸿见她泪水不止,却都是为了另一个男人而流。
心里不禁又恨又痛。
他轻轻拂了拂林有喜的眼角,勉强笑了下:“海棠妹,我不是没有给过他自救的机会。‘金风玉露’是他自己不要的。这种不领情的人,我洛君鸿为何要帮他?”
“他不领情,我领情的!只要你肯救他,我……我就再也不见他。这次是真的!我跟你回落梅山庄,寸步不离的跟着你!”
“你要是又像上次那样反悔了怎么办?还不是说走就走?”洛君鸿摇头,完全不信任她的神情。
想了想,忽又低声笑了起来。
托起她的下巴,凑近她的唇道:“不如这样,山庄里正巧缺一位庄主夫人。我就委屈点,娶了你。如何?”
前车之鉴。这一回,他不会再给她任何离开他的机会。
明媒正娶地要了她,就不会再有任何人能抢她走。
就算是叶飞也不行。
林有喜的脸色刹时变得苍白。
咬牙道:“洛少,你这叫逼良为娼,落井下石,好卑鄙的!”
卑鄙?
洛君鸿的心像是被千万根针扎了似的刺痛。暗自自嘲着摇头苦笑。
他顶多也就是一个,被嫉妒冲昏了头脑的愚蠢男人罢了。
“你可要快些做决定才好。多犹豫半刻,叶飞生还的可能性便少几分哦。”
洛君鸿耸耸肩,满不在乎的样子。
林有喜揉干了眼里的泪,抬头朝他看去。
一对大大的眼睛又红又肿。楚楚可怜中透着倔强。
“好。你敢娶,我就敢嫁。”
她神情凛然,语气平静。
实在不像是自己认识的那个疯疯癫癫的海棠妹。
洛君鸿突然感到一股莫名的失落。
为何明明已经达到了目的,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呢……
他负手沉思着走到舱外,吩咐手下将船掉转了回去。
林有喜也奔了出来。
站在船头,忧心忡忡地眺望着对岸。
忽然,听到船上人声躁动——
“你们快看!那里是不是起火了?”
只见对岸的某处,火光冲天,浓烟滚滚。即使隔了很远,林有喜也能感受到空气里的灼热。
她怔怔地望着。胸口好像被人一下子抽掉了所有空气般,剧烈地痉挛起来。
不是痛,却比痛来得更加致命。
她认得那起火的位置,正是神医府所在……
传说中的传说
“海棠妹,你在想什么呢?”
“嗯……在想你呗,小美人。”
江南一家大酒楼里,坐着两个锦衣公子。
高个的那位气宇不凡,质若温玉。眉目里透着些许邪魅,稍一微笑,便能把人的魂魄都勾了去。
坐在他对面的,是一个稍矮的公子。浓眉大眼,肉肉的脸颊粉嘟嘟的,白里透红,很是可爱。
懒懒地窝在椅子里,抓着花生,一把把的往嘴里丢。
“洛少,秦家堡的品剑大会你去不去?”林有喜一边说,一边呼呼地去吹粘在手指上的花生衣。
从她嘴里呼出的气息带着淡淡的奶香味。拂过洛君鸿的面颊,惹得他心里直痒痒。
忍不住抓起她的小手,含入嘴里,一根手指一根手指地替她舔了个干净。
然后,又像个没事儿的人似的,端起茶杯,继续品茶。
整个酒楼都震惊了!
那些盯看了洛君鸿很久了的女客们,看到这一幕,都争先恐后地要了十几盆花生米,拿在手里搓啊搓,搓得满手花生皮,高高举起,对着某洛疯狂地抛媚眼。
潜台词便是——来吧!来吧!快来舔我吧!!!嗷——呜——
以至于该酒楼所有花生在一瞬间被抢空。
林有喜僵着手指,风中凌乱……
好想剁掉,换上新的……泪。
“洛少,我刚才还挖过鼻屎来着的……”
噗——
不等林有喜说完,洛君鸿就喷了她一脸的茶水。
俊朗的五官立刻扭曲成毕加索的抽象画。诡异至极。
林有喜拉起他的衣角,虎擦了一通脸:“你还没说,要不要去品剑大会呢。”
“咳咳。海棠妹什么时候喜欢起品剑来了?”洛君鸿面不改色地笑了笑。心里却着实拧紧得很。
他知道她要去那儿的真正目的。
品剑大会集聚了全天下一等一的剑客们,如果叶飞还活着,爱剑如命的他,不会不出现。
洛君鸿突然想到当日二人赶回到神医府后的所见所闻,不禁蹙眉。
那一副人间炼狱般的景象,实在令他不愿再去回想。
他更不愿想起的,是林有喜当时的表情。
他从未见到她如此苍白过。好像是用白纸片做的纸人儿,稍稍一用力,就会被揉得粉碎。
“我不去看剑,我去看人。看美人哦!”眼前的林有喜依旧是一副少心缺肺的模样。大咧咧的嚼着花生。
洛君鸿忽然有些心疼地握住她的手。
他知道她心里难受,只是从不表现出来罢了。
“海棠妹,江湖上还有许多事,都比品剑大会有趣得多。梨花哥带你一件件玩过来好不好?”
洛君鸿发现,自从身边有了林有喜之后,自己不仅性子比以前好了许多,就连说话的语气也变得温柔了。
呵!他果然是个懂得怜花惜玉的男人。
即使眼前的这位,充其量不过是根见风就倒的狗尾巴草。他也能把她当做一株优雅高贵的……呃……狗尾巴草来对待。
他真是――太有爱、太崇高了!
某喜望着洛大少满脸自我陶醉的表情,吧唧一口,又往嘴里丢了一把花生。
她要化鄙视为食欲,化食欲为力量。才好与之作战到底!
“好啊,我们一样一样玩过来。就先从品剑大会开始!”
洛君鸿挑眉:“我若不想去呢?”
某喜摊摊手:“那我就叫零零七零零八陪我去。你正好,在家看门。”
洛大少的脸立刻拉得比长白山还长。
在外她把他当成导盲犬还嫌不够,回去居然又降了一级,成看门狗了?!
撇嘴。“去了也没用。他若真还活着,我们在江南那么多日,他为何不来找你?”
话一出口,洛君鸿便开始后悔起来。
他知道这些话就如同一把利刃,会将她尚未痊愈的伤口重又划拉开来。
他不想伤她,却总是不由自主的,一次又一次伤了她。
林有喜定定地看了洛君鸿许久。忽然,张开嘴,将盘里剩下的花生全都倒了进去。
眼睛眯成一道新月,鼓着腮帮子笑道:“洛少,你这人什么都好,就是太讨人厌。”
实话!
直接击碎洛大少的那颗透明玻璃心。
“是不是去过了那什么品剑大会,你才肯随我回山庄?”洛君鸿终于还是让步。
心里抱着这么一层希望。或许到时候见不到叶飞,她便会彻底的死心。
林有喜咂吧咂吧小嘴,想了想:“洛少,你为什么偏要讨我做老婆呢?你看,我这个人话多,嘴贱,又不爱洗头,还有脚臭。哪天说不定精神病发作,像上回那样,又刺你一剑。哇塞,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就算你不怕死,我还不想背个杀人犯的罪名呢!其实吧,只要你不开口说话,站在大街上摆个装深沉的POSE,再撒些梅花瓣,相信还是会有很多LOLI大婶们愿意嫁给你的。你又为何非要在我这棵狗尾巴草上吊死呢?何必呢何苦呢何——呃——?!”
洛大少抽着眉,塞了个馒头过去。
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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