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入聊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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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入聊斋- 第17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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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风真人冷哼一声:“公子莫要拿‘子不语乱力怪神’那一套来唬弄贫道,圣人还曾说过‘敬鬼神而远之’之言呢。”

——“不语”、“敬而远之”等言论,从另一个方面上讲,无异于掩耳盗铃。

陈剑臣却不在这方面与他过多纠缠,一摊手:“事实如此。”反正不承认小谢已跟随了自己,藏身于春宫图中便是了。

凌风真人目灼灼,似乎要看看陈剑臣到底有没有撒谎,可惜令他失望了,半点端倪都看不出来。他心中不免有几分烦躁,忽道:“陈公子,请借你书筪一观。”

说着,把注意力放到了血檀木书筪之上,他总觉得这口貌似灰旧的书筪有些古怪。

陈剑臣道:“道长这是强人所难了。”

——凌风真人为修者,但应该是一个初窥门径的修者,否则他肯定能觉察到血檀木书筪为一件法宝,甚至能直接洞察婴宁的妖身身份。两样都办不到,足以证明他的修为甚浅。后来事实证明,他的确不咋样,能被小谢戏弄得转转团而毫无办法。

见陈剑臣拒绝得干脆利索,凌风真人面目一冷:“贫道只求拿来一观,看完便还你了。”

陈剑臣笑道:“道长这是什么道理,你既非官府中人,我又非嫌犯疑犯,为何一定要将书筪与你检查?这书筪虽然不值几个钱,但陪伴小生已久,等闲却不肯给人把捏。”

凌风真人顿时词穷,心知肚明要想用口舌来折服陈剑臣实在很难,当机立断,从口水道理转变成拳头道理,身形一闪,绕过陈剑臣,左手五指张开,犹如一把蒲扇般大小,径直要抓血檀木书筪来检查一下。

这一抓,虎虎生风,显示出他不赖的功夫底蕴。不过这种功夫底蕴更偏向于武功范畴,道法上的造诣不见几何。

嗤!

快速无比的一爪居然抓了个空,转瞬之间,书筪已被那清秀书童拎开,并很迅速地背负到了身后。

凌风真人圆睁双目,喝道:“你们果然有古怪。”既然都出手了,不把事情搞个水落石出,如何肯甘心?

唰唰唰!

身如幻影,两只大手运转如风,招招的主要目的都是要夺过来血檀木书筪,看个仔细明白。他心中已有几分肯定,这书筪不简单。

婴宁嘻嘻笑道:“道长捉鬼不成,难道要改行做强盗了?”

凌风真人数招落空,心中惊怒交集:“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陈剑臣在一边听得无语:彼此原本不过是萍水相逢,自此一别后可能都不会再有什么交集的了,我们是什么人,又与你何干?

“道长,你端是蛮横不讲理,咄咄逼人,莫非真以为我们好欺负吗?”

凌风真人手头上占不到便宜道理,还不肯死心,大吼一声,嗤的,反手从背负的木匣子中抽出桃木剑。

剑尖一转,排出三张道符,成品字形。

婴宁秀眉一蹙,抢先一步出手,右手食中二指并拢,凌空画出一个法咒,结结实实地打在凌风真人胸口处。

这是道法?

凌风真人昏迷前掠过一个迷惑茫然的念头:对方,竟是比自己要高明得多的修者……

打晕了凌风真人,婴宁嘴一撇,对陈剑臣投以询问的目光。

陈剑臣叹道:“把他放到路边去吧。”这一场冲突端是有些莫名其妙,或者说凌风真人想要个答案,只可惜他找错人了。

婴宁将凌风真人拖到一棵大树后面躺好,走出来,与公子一道继续慢悠悠地往前赶路。

……

不知过了多久,凌风真人才悠悠然醒来,胸口中招的地方还隐隐作痛,不由露出一丝苦笑:这一次真是撞到铁板了,幸亏之前没有和陈剑臣两人发生激烈冲突,否则一条命能否保住都很成问题。

问题在于,谁知道那书童居然会是修者呢?看她年纪稚嫩得一塌糊涂的,一身修为竟高深莫测,莫非驻颜有术?

想到这,他浑身打个冷战:昔日离开山门时,他知道红尘中修者凤毛麟角,极为罕见,心想凭着自己一身修为,闯荡出一番事业那不是易如反掌之事?

近年的发展也已证明了他的论断,短短时间内便在傲来峰创立下明阳观道场,香火鼎盛。凌风真人已有一个长远计划,准备明天就大开山门,成派立教,广收门徒了。

今天的遭遇,无疑给了他一记当头棒喝,现在还是晕乎的。

抬头望望天色,竟然已到了傍晚时分,暮色四合。看来自己晕迷大半天了,真是晦气,他往地上吐口唾沫,稍稍舒展一下手脚,站起来,要回明阳观去。

呱!

蓦然头顶上方传来一声聒噪,举首一看,原来是一只乌鸦栖立在树枝上。

怪不得如此倒霉了,却是有乌鸦当头。

凌风真人没来由火冒三丈,从地上捡起一块小石头,手指一弹,要将乌鸦击杀。

嗤!

尖锐的破空声,小石头如强弩劲箭,速度无以伦比,莫说一只小小的乌鸦,在这个距离内,就算是苍劲的老鹰都无法闪避开。

“咦!”

但就是凌风真人眼睁睁的注视下,枝头上的乌鸦凭空消失——呱,第二声聒噪响起,近在咫尺耳边。他悚然扭头一看,就看见那乌鸦就站立在自己的左边肩膀上,一双圆溜溜的眼睛正死死地盯着他。

哧!

乌鸦双瞳骤然激发出两道红芒,凌风真人心神大震,扑通一下,倒地不起。

第两百五十三章:囚车

呱呱呱!

黄昏,暮色四合,抬头就见到一群乌鸦黑压压的一片,犹如一朵移动速度极快的乌云,一路朝北方飞去。

婴宁忽道:“公子,这些乌鸦,似乎有些奇怪。”

5距离太远的缘故,陈剑臣自是什么都没感觉到,问:“哪里奇怪了?”

1婴宁也有些不确定,摇摇头:“不知道,只是刚才看着,有些心悸的萌动。”她修炼出了一颗金丹,道心颇为稳固,对于不同寻常的存在有独特的触感。简单地说,第六感出来了。虽然比不上那些占卜演算的“专业”修者,但也算是不错的一项本能功用了。

7陈剑臣的手轻轻摩擦着下巴,若有所思。

z突地婴宁神色异动,反手从血檀木书筪中一捏,便拿出了那一幅《吃槟榔春宫图》,道:“小谢姐姐有话说。”

小展开画像,见到那趴坐在扁舟上,衣裳半解,香肩披露的肖像人物,本来固然描绘得十分传神——传神毕竟只是传神,不是真人,活人。

说然而突然之间,画像上发生一种奇异的变化,那本来眉目含情的媚意女子徒然变得神色端庄起来,身子还会动,居然直直的坐起。

网这般变化,好像整幅画一下子就活了过来一般,而那画中的女子宛然成仙,随时都会从画上走下来。

画中仙。

陈剑臣顿时想起这么一个典故故事。

女子整幅姿态气质,截然一变,就连身上的衣衫都披好了,再无丝毫春光、乍泄。随即她檀口一动一动的,似乎在说话。

陈剑臣听不见对方在说什么,反观婴宁却听得很入神的样子——现在还不算晚上,阳气尚盛,小谢却不能随便现身出来,以免受到侵蚀伤害。

一会之后,独特的交谈完毕,婴宁重新把画卷起,放回书筪中。

“婴宁,小谢说了什么?”

婴宁神色郑重:“公子,我们可能有麻烦了。”

陈剑臣眉头一皱:“此话怎讲?”

“小谢姐姐说,那些乌鸦,有个名堂,叫做勾魂鸦,乃是那个臭名远扬的黑山老妖用独特法门炼化出来的……”

听到事情涉及那神秘莫测的黑山老妖,陈剑臣顿时打醒十二分精神。

“黑山老妖炼化出勾魂鸦,然后派遣它们出去,捕捉阴魂,以及一些法力比较浅薄的修者,将对方的魂魄勾掉,再役使回黑山总坛,供老妖处置,或直接吃掉,或秘制成傀儡奴仆等……”

陈剑臣眉毛一扬:“这么说,那黑山老妖有特殊的修炼法门,乃至于可以直接吞噬阴魂,以壮大修为?”

婴宁点点头:“应该就是这样。”

陈剑臣陷入沉思——黑山老妖既为黑山山神,当然隶属于阴司管辖,只不过那黑山,乃是一座位于江州和浙州交界处的一座大山,严格地说,归属江州阴司部下。如此说起来,汪城隍肯定是知情的,必要之时,或者可以找他问一问境况。

——自从“联手”做掉武判官,汪城隍已被归纳进了自家阵营中,身份立场大不相同,问他话,他绝对不敢有所隐瞒的。

婴宁又道:“小谢姐姐还说,她的好姐妹,一名叫做‘秋容’的女鬼,便是被勾魂鸦捉走了的,被关押在黑山中,黑山老妖说要将她收为鬼妾。”

人有妻子,有妾侍,那鬼类同样会有。只是鬼物没有实体,先天缺乏阳气,自不能生儿育女之类的。所谓鬼妾,和奴隶差不多,经常要饱受主人摧残折磨,生不如死,做鬼都不能安生。

陈剑臣问:“小谢可是求你出手救那秋容出来?”

婴宁嗯了声:“但我刚才没有答应。”眼眸楚楚的看着陈剑臣。

陈剑臣微笑道:“婴宁,你怎么看?”

“此山神无恶不作,为非作歹,为霸一方,按理我们应该挺身而出,为地方剪除一霸;只是它即为阴司中的存在,却又不好办呢。”

她可不希望公子卷入危险的漩涡之中。

陈剑臣道:“这个我会有分寸的。”当下把和汪城隍之间的一些瓜葛说了出来。

婴宁听完,欢呼雀跃:“公子,这么说你和汪城隍是好朋友啦,要不你直接去和他说说,他既为城隍,掌管阴司一州事务,那黑山老妖也是他的手下,便能轻易治其罪了。”

陈剑臣道:“我也是这么一个意思。”有汪城隍出面压制治理黑山老妖,当为最理想的处理方式,又不用自己出手,简直毫无破绽。

不过,事情真会那么简单?

念头一转,又掠上另一层担忧。

……先不管这一层,晚上见到汪城隍来再说。

粼粼粼!

就在此时,从官道的另一条岔道上传来一阵马车轱辘压辗路面的声音,汇集成一大片,光凭耳朵听,已能听出起码是几十辆车的车队伍。

再往前面走一小段,眼前豁然开朗,车队的面目毫无遮掩地出现在眼底,一辆接着一辆,蜿蜒成一条长蛇阵,看上去,不知多少辆车子首尾相继而来,看他们行驶的方向,也是北上京城的。

一辆接一辆的车子,既不是载客的马车,也不是拉货的货车,而是一辆辆的囚车!

数以百计的囚车,浩浩荡荡,看上去,令人感到一种心灵的震撼。

这些囚车,规格统一,都是单马力,后面拉着三个囚笼,每个囚笼内都关押着一名身穿白色囚衣的囚犯,个个都是披锁带枷的,披头散发,血迹随处可见,明显都经过不轻的刑罚。

一辆囚车上有三名囚犯,那么这么一大队伍,就有三百以上的数目。

陈剑臣不禁倒吸口冷气:他们到底是什么人?为何全部都沦为阶下囚了?又或者,这附近哪里发生了什么惊天大案,乃至于一下子出现这么多要押赴北上的囚犯?

要知道,一般犯人,都是就地处理的。

再看押解的官兵,其中竟有十余骑黑衫卫的存在,骑着高头骏马,手指长长的皮鞭子,见到有不顺眼的囚犯,当即皮鞭落下……

庞大的囚车队伍转上来,官道上本来稀疏的过往行人赶紧躲到路边上去,甚至都不敢抬头观看,与此同时,也不敢再举步行走,一副大气不敢喘的谨慎模样,生怕如果自己迈步走动了,就会被官兵认定为心虚逃窜什么的,到那时候,可就惨了。

陈剑臣和婴宁,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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