Y看着我的表情有点难以名状，眼神里透出一种模糊的光。
哎呀，完了！他不会以为之前我都在装GC，或者埋怨他时间短，自尊心又受打击了吧！
最后Y只是摇了摇头，道：“俗话说女人三十如狼四十如虎，诚不欺也。”说罢还轻轻拍了拍我的脸颊。
我还能说什么呢？
扭头。关灯。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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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九、L的突袭
平静个把月过后，L再一次把我拖进情绪挣扎的泥潭。
自从上次开心地分手后，我觉得他再来找我，我一定能言之有理而又以礼相待地严词拒绝了。然而生活永远比电视剧精彩——虽然我知道这个死皮赖脸的家伙不会对我善罢甘休，但他每次出现的方式都能让我瞠目结舌。
我不得不承认这个男人非常镇定而且狡猾，尤其在泡妞方面。
其实Y之前也有打听过我说的这位“有妇之夫”的情况，为了避嫌我只能轻描淡写说他已经放弃骚扰我了。但他站在男人的角度给了我一个很清晰的分析：“这个人应该很会玩的，不管是吃喝玩乐的应酬还是在对付女人方面。”就这一句话，我忽然觉得自己真是当局者迷：在外人看来，L或许就是个隐藏得比较好的花心大萝卜，本质上跟S没什么两样，所以他俩志同道合（狼狈为奸）。一个人的品质怎么样，多听听外人客观的评价会比较好。
可当我听到这个评价的时候，心里还是一沉。我讨厌L只把我当成玩乐的一个点——在他的人生直线上众多的点之一。这真是无聊而变态的执念。
这次的事发生在夜里十一点多，L给我来电话了。
Y一边看书一边把手机递给我，我看见是L的号，心跳简直要静止。
我抬头看了一眼Y，心想如果我不接的话就会令他起疑，于是随口道“这么晚了还有工作电话”，匆匆躲进客厅角落里，声音极力压低：
“喂？”
“嗯？想你啊！快点下来！”L拖着长长的尾音撒娇，好像没睡醒似的。
“你干嘛！”我简短地责难道。
“我喝醉了！”L嚷着，“MD我的车被撞了，还好可以私了。但是我现在回不去了，你快点来接我嘛！我就在xx广场（离我家很近）。”
我转脸朝屋里望了一眼，蹑手蹑脚地开了大门，溜进楼道里继续通话。
“打给你老婆。或者你下属。”我冷冰冰地说。
“嗯，不要！人家就要你来接我嘛！”L又开始耍赖了，“你不来我就一晚上睡在这里！”我听见他旁边有人叫骂，好像是他跌跌撞撞碰了什么人。
看来是真喝多了。
“那你就睡在那里吧！”我没好气地说，“我挂了。”
刚进屋，他又来电话了。
我手忙脚乱地赶紧按掉，却假装打了两句官腔给屋里的Y听，然后把手机调成静音。
没越狱的iphone不能拦截黑名单来电最烦人了。L又打进来，气得我直接关机。
后来想想这也不行，iphone关机了明早闹钟就不响了——而且为了防止工作电话骚扰而关机，显然不是我的作风，Y势必会起疑。
一时间想不出来什么更好的主意。
L的电话又来了。
我背过身，有点气急败坏道：“我给你找一个代驾！”
L说：“车撞坏了，已经打不着火了。你得开车过来把我送回家。”
“你自己打车回去！”
“不要——我就要你送我。要不就我上你家来……”后面的话听不清了，似乎开始发酒疯。
我头脑里迅速反应着：
我绝不能让他跑我家楼下来。
我也不能给下属或同事打电话让他们帮忙，否则我和L的关系就泄露了。
我更不能告诉Y。
“行我一会儿来，你原地别动。”我很快地挂了电话。
“谁呀？什么事？”Y在里面喊我。
“烦人，工作上的事！”我故作不耐烦地应道，其实心里紧张得都不知道自己在说啥，“有一个紧要的方案明早要向老板汇报，结果现在才发现数据有误，我得回公司帮他们对数，原始数据在我电脑里面。”
“这么急啊？明早去对不行吗？”
“明早去哪里还有时间改。”
“好，那我送你。”Y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
我刚才都说了些什么！
我手脚冰凉地站在地上，嘴里却毫不受控地迅速说出：“不用，同事开车来了，就在楼下，等会对完了大家一起吃个宵夜再把我送回来。这个活儿还挺繁琐的，好几个人都得回来加班，一会安慰犒劳下他们。”
“哦，那行，你注意安全。快去快回，别搞太晚了。”Y关切地把门后的外套拿给我，“快回来时给我电话，我去接你吧。”
“好。”我点点头。
只要出门成功，后面一切都好说。
匆匆拿了包出门，才发现没带车钥匙。当然不能回去拿，那不是穿帮了！只好打的了。
大脑发蒙地走到楼下，这才开始思考下一步该怎么办。
我绝不能在这个时候单独去见L。那不是羊入虎口么？
但是还能有谁帮得上忙呢？
踌躇了片刻，我毫不犹豫地拨通了小M的电话。
“对不起孕妇，我得向你老公道歉，今晚你必须帮我一个忙！救急！”
小M起初不肯来，还把我骂了一顿：“他是死是活关你鸟事！他就是闹到你们家来了不也有Y挡着？你都跟他断了你还怕他啥？这样下去你岂不是永远的软柿子被捏个没完了？”
我承认她说得都对，但是我绝望地恳求她：“Y不知道L和我的事，他今天喝多了万一真闹过来不小心说走了嘴，我可就无地自容了！到时候Y会觉得我这个人给人当小三……”
“你想太多了吧！”小M冷笑道，“他不会到你家里来的。他就是吓唬你。他到你家来闹，他自己的名声不要了？对他有什么好处？”
我觉得她说得太对了。
但是此刻我站在寒冷的冬夜里，一点回头的意思都没有。“要不你还是跟我一起去看看吧，你在我就放心了，他不能怎么样。”
小M口气冷淡下来：“怎么，你还是不放心他啊？”
“好像是喝多了……”我底气愈发不足起来。
她沉默了许久。最终是同意过来了。
我长舒一口气，走到小区门口看表：小M家比我家远不少，她打上车了再绕过来兜我过去——我特地嘱咐她不要让X掺合。不知道她找了什么理由，我真是太对不起孕妇了，内心万分愧疚。
我忽然觉得有个朋友真好，真幸福。将来我一定好好回报她。
万籁俱静的夜。我左右踱着步子，哈气在围巾上凝结。这么冷的天，L也真能折腾。我想起什么似的，给他打了个电话，响了好几声他才接：“嗯？”还是一副没睡醒的声音。
“你还在那儿吗？”
“在啊。”
“一会儿我就过来。唉，你先找个室内去待会儿吧，外面太冷，小心冻感冒。”
“这么晚了哪里还有什么‘室内’开门？”L哼了一声，“我在车里，不冷。”
“哦，行。那你等着吧。”
“嗯。快点来啦！”
我在路边等小M。心里为什么竟有些雀跃？我回身望了一眼，看不见我家的灯光。
☆、五十、陷阱
在出租车上，小M跟我抱怨着：“你不知道前三个月孕妇是高危期啊？敢这么折腾我！幸好我婆婆睡着了，我偷着跑出来的！”
“那你老公呢？”
“出差了啊！他要是在家，我打死也出不来了。”
我这才想起来刚才电话里她好像说过不用操心被X知道这事。
我握住小M的手：“你真好。”
她轻蔑地瞟了我一眼：“去你的！我今天倒要看看你那个L究竟何方神圣，把你给迷得五迷三道的！”语气里透出气愤。
出租车很快就到了xx广场。
“你在哪儿？”
我打电话找到了L的方位，车停在路边，他打开车门，一条长长的围巾从他脖子上掉下来，他就低头去捡围巾，有点踉跄费劲。
我和小M走到他的车旁边。
他弓着背的模样像个憔悴的老头，看得我心里有点不是滋味。曾经的L风流倜傥神采奕奕，从来不曾显露出任何颓态。看来生活的压力和时光都不饶恕任何人。我心里好像平衡了一点，莫名产生了一种爱怜的心态：你就快点老吧，这样就没人喜欢你了。
L抬起脸，这才发现我身边还站着一个人。他愣了一下。
“这是我朋友，小M。”我说。
L知道她。正如我也不用给小M介绍L一样。
L客气地打了个招呼，并未显露出不快。小M的表情就像警惕的鼹鼠。L身上虽有酒气，但我看他也不像喝得已经不行的样子。走到他车前面一看，车头确实被撞凹了，但也不至于到开不走的情况。我心里有了三分底，于是问L：“车开不了了？”“可以开。”他把钥匙塞给我。天很冷，L的手指冷得像冰块。
果然是陷阱。幸好我带小M来了。我笑笑，也不揭发他，反正他喝了酒不能开车，就当我今天做了次免费代驾。于是招呼他们赶紧上车，三个人都没怎么说话。
我第一次开奥迪的SUV，发现是一键启动，各种不熟悉，又不好露怯。所幸午夜的街道上车辆很少，我一脚油门出去后才问L：“你车上没有导航吗？我不认识路呀！你要去哪儿？”
L坐在副驾驶位上看了我一眼。
“你开就好，我来指路。开慢一点。前面第二个红绿灯左转。”
我自认为开得还不错——作为一个新手来说。直到后座上的小M忍无可忍地攀住我的座椅靠背说：“停下车，我要吐！”我大惊，一个急刹把车横七竖八地拐到路边，小M立马就冲下去。我和L也都赶紧下来。“锁车。”L回头叮嘱我。我这才发现车钥匙还没拔，又折回去一趟。
等我跑过来的时候小M已经吐差不多了，L直起身来对我说：“车里有纸巾。”
我正握着车钥匙傻傻地站在他面前——他一动不动，就那么看着我。
MD啥意思嘛！合着我是给你跑腿的跟班啊？
L从来就是这样。即便后来他对我说：我觉得你是我的人，才会让你碰我的东西。但我仍觉得这只是个甜蜜的借口，行为实则令人生厌。
然而看小M那样，的确都是我害的。我也就不跟L计较了，又跑回去找纸巾，顺手捎了瓶没开封的矿泉水出来。
我一边给小M递纸送水，一边满怀愧疚地问她要不要紧。
“没事，怀孕都这样。”小M安慰我。
“你怀孕了？”L听见了，正色看着我道，“这你还真敢开啊？”
我倔强地顶他：“我开得怎么了？”
L要过我手上的钥匙：“我来开吧。”
“你闪边儿去！你都喝醉酒了！”
“我没事。比你开得好。”L冷静地说，“天冷，赶紧上车。你俩都坐后面吧。”
我十分气愤，当即吼他：“到时候抓你进去拘留15天！你不把自己的命当回事，也不能害别人啊！你自己开走吧！我俩打车回去！”
L喊道：“这么深更半夜的你俩打不到车的！赶紧上来！一会儿抢包的来了！”
我迟疑。看他那样子好像是不迷糊，关键是我始终相信L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