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处容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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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处容婚- 第4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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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吃力地解释道:“是,你确实比我更节省……但是我们挣得真不算少了,也应该适当提升一下生活质量啊……”
  “我们背着房贷,还养了两台车,以后再生个小孩,老人再过来一起住,平常再有个头疼脑热的,你这生活质量还提升得起吗?要学会未雨绸缪,不该花的钱就不要花。”
  我默默地坐在沙发上,看着茶几上的果盘,忽然发起怒来:“那这个你以后也不要买来吃了!反正不吃水果也死不了!还有牛奶也不要订了!最好新房你也给卖了吧,我们可以租个大通铺,然后把钱都给你存起来!”
  Y气得跳脚:“你这个人怎么这样不通情理!有的钱是该花的,那就要花;有的钱是不该花的,那就不能花啊——你怎么就听不明白这个道理呢?”
  我总算找到了问题的根结:“凭什么你认为什么钱该花就花、不该花就不花?这个标准是谁定的?为什么我认为该花的钱,就不能花?”
  Y仍旧一股死学究气:“我并没有这样说。你认为该花的钱,你可以说出来我们讨论一下,看谁有道理就听谁的。比如我认为买房子是应该的,因为我们要成立一个家庭,需要稳定,以后孩子上学,也需要户口,另外房租都是给别人的,还房贷是为自己的。而你要买包——你本来就不缺包,何况那么一个小包根本不值这么多钱……”
  “够了!”我简直想摔门而出,“每天跟你这样辩论,我会累死的!我都已经把所有的工资奖金交给你了,你还要我怎样?你知道我有一种什么感觉吗?我自己挣来的钱,我完全没有支配权,行,这我认了;我妈辛辛苦苦养了我三十年,盼着我结了婚能生活得更好——结果一朝嫁人,我却发现生活品质直线下降,以前还能吃个熙春日料什么的,现在连进必胜客都要犹豫半天。我觉得我没有什么过分的物质欲望,我理解你自小就养成的勤俭节约,但你能不能也体谅一下我前30年的生活习惯?能不能不要一下子就把吃惯了白米饭的人拉去吃糠咽菜?”
  Y的道理永无穷尽:“过日子总得先苦后甜,你现在大手大脚惯了,将来的幸福才难有保障呢。你应该把目光放长远些……”
  “Y,你听我说,”我强忍着绝望的情绪盯着他的眼睛,“你不要试图改变我,不要试图把我打造成你的前妻或者理想中的太太的样式。我不可能做得到。你想要过怎样的生活,我尽量支持,但你不能为此剥夺我的一切自由——我已经退让到无处可退了!如果你想要解决这个问题,我现在只要求你答应我一个条件:我每个月的零花钱的支配,你不能干涉。任凭我买东西也好、捐灾区也好,你都不准过问!这点你能不能做到?”
  Y没辙了,我看得出他还有长篇大论的道理欲言又止,但他又不忍心让我挂泪。终于他点点头,我登时站起来准备回房间,听得他在背后底气不足地补充了一句:“但你不能拿去做坏事啊!”
  我听罢只觉滑稽可笑,尔后一想,又震怒起来,转过身去冲他嚷道:“我没钱你就不担心我做坏事了?你是不是掉钱眼里去了!我拿了这么一点钱,你竟然还要开始质疑我的人品了!”
  说完这话,我突然收住了口。
  心虚,气消了一半。
  然而还是愤然:老娘不用花你的钱,照样可以做坏事。不但不用花你的钱,没准还能赚到,用别人的钱买礼物回来给你呢。
  这男人,也真是自找。
  我们当然想坐下来好好沟通的。但在婚姻的初期,总有数不清的奇异分歧突然冒出来,让彼此都觉得不可思议、大跌眼镜、无法可想。这样的争论就像在打持久战,好似绵绵无绝期,不仅劳心费力,而且打击信心。我终于理解了小M当初为何整日哭丧个脸。

☆、六十九、L的过去

  我又闹肚子了。
  “可能是最近天气的缘故,我们公司也有好多人拉肚子。”L关切地说。
  我早上是喝了藿香正气水才出来的,Y一早起来去小区门口药店买的。
  我不希望在L面前表现出麻烦的样子,但今天他看起来似乎很紧张我的身体:“你今年好像腹泻过好多次了,如果不是吃坏东西,那还是要注意点。”
  “嗯,知道了,我没事。”我淡淡地露出一丝笑容,踮着脚尖去捡高跟鞋。
  因为经常吵架,有段时间我对Y特别冷漠,爱搭不理的,他觉察了,以为是自己做得不好,主动来道歉并承诺改正。我自然要顺水推舟卖他个面子,但床上的冷淡骗不了人。有天Y郁郁地说:“怎么我感觉老婆最近ML都没有激情了……”“什么?难道我过去很有激情吗?”我怎么从来也不记得我跟Y之间上演过任何激情戏码。“是啊……”Y欲言又止。他还是第一次就房事向我提出意见。
  身体果然是最诚实的。生活中我自认为对Y的态度没有改变,但床帷之间几番交流之后,他还是感觉到了不同——相信我,如果你出轨了,就算是严丝密合天衣无缝,你的伴侣也一定能感知到,就算说不出什么道理。人的情商智商有高低,但在身体和情感的交融上,没有任何人逊色于另一个人,这是人类这个物种共通的天性。所以不要把别人当傻子。
  Y的提醒让我及时地调整,不单是状态上的调整,更是态度上的调整——如果仅仅是曲意逢迎地假装热情,还是瞒不过对方的眼睛。我要先说服自己跟L的关系就是普通的炮友(要想骗过敌人,先得骗过自己),然后逐渐把情感重心转移到家庭和Y身上来。
  我做得很好。后来只要是和Y在一起,我就不会想起L,也不容许他任意打扰——如果这个时候L再打电话进来,我是可以直接挂电话并不做任何解释的。还好,L从未坏过规矩。在这个平衡点上,我们的利益高度一致:我和L想要的东西,终于是一样的了。我和他,变成了同一类人。
  “我只是带你认识了自己身体里的欲望。”L曾说。我笑望着他点点头,觉得自己的心思变得诡异复杂,越发接近另一个世界——这个世界还要在L欲火焚身贪得无厌的好奇世界背后,仿似无人来过,黑暗、恐怖,但我现在还看得不甚清楚。
  “S最近胃口有点大。”
  L看着我,满含深意地笑笑。
  “拿完年终奖就准备撤吧。”他对我说。
  “为什么?”
  L默默无言,开始穿衣服。
  我见他不说,就站到他面前阻住他往上提裤子。
  “有些事你还看不明白,但是太过贪心的人,是会倒霉的。”L坐在床沿上望着我。
  “他怎么会倒霉?老板的红人,精得要死。”我笑曰。
  L仍是不打算告诉我真相,坏坏地斜睨着我,一把撩起我的上衣下摆,然后把脑袋伸了进去。
  我隔着衣服地搂着他的头,外形看上去好像一个身怀六甲的孕妇。
  “干嘛解我的内衣!”
  “再来一次。”
  “不来了!太晚了!”我惊叹道。
  L不容我置喙,直接把我拽倒在床单上。
  第一次两个多小时之后,他竟然还能硬着!对比下Y,我真是欲哭无泪。
  这一次清泉过石般温柔。我不时看表,无心恋战,恳求他快一点结束。“那你再吃一次嘛……”
  “不行!你个变态!”
  “人家说那个吃了好……”
  “那你怎么不吃!”
  “说是对女人好啊……”
  “哪里好!”
  L煞有介事地说:“吃了能变聪明。”
  我一下子就笑场了,乐得推开他捂着肚子打滚。我听说过吃了能美容养颜的,还从没听说会变聪明。
  最后我还是遂了他的意。匆匆刷牙时,瞄见他心满意足的得意笑脸。
  “喂,”我问,“你为什么让我走啊?”
  L赖在床上,想了一想,说:“你知道我以前是干什么的吗?”
  “干嘛?你以前FBI的啊?”我不屑。
  “不是。”
  “卖大饼的?”我暗暗笑起来。
  “差不多吧。”我以为L在跟我开玩笑,结果他说得很认真:“我父亲死的很早,我大学读出来以后,想着要创业,就跑去卖电子元器件,但是亏本了;后来又去工厂里管车间,那时候特别辛苦,高温高压还没有调休;三年后我又辞职,进了一个成人夜校当老师。”
  我睁大了双眼看着L:“你还当过老师?”
  瞬间我脑海里翻腾而过“最帅高数老师”、“禽兽教师勾引女学生”之类的新闻标题……难怪L是个演说家,口若悬河的。
  “再后来我还是想自己单干,就跟人合伙开了间餐饮店,生意还好,但最后因为要不要开分店的事跟合伙人闹翻。开餐饮店的时候结识了一些朋友,其中有几个就带我入了这一行。”L继续自顾自地讲述。我竟不知道他还有这么多历史——像我这样大学毕业就跨进行业一直待到现在的人,对复杂的人生经历向来充满陌生感。
  “好丰富的人生阅历啊。”我感叹恭维道。
  L立即否定我:“我是走了太多的弯路。”
  我登时不知说什么好。
  “我不觉得那些经历是什么宝贵财富,”L语气坚决,直率而坦诚,“但是它们教会我认识了生活:生活是很残酷的。经历过各行各业,接触各色人等,有些东西你想要,就必须付出代价,所以我清楚什么东西能拿,什么东西不能要。我是真正从社会最底层一路走到现在,你能看到的只是我光鲜的一面。”
  我呆呆地看着他,不知道他要表什么忠心。
  L说这些话时,一直紧盯着我的眼睛。我感觉他的身体也维持着紧张的状态,谨慎而又难耐,就像大坝开闸泄洪前的时刻。
  见我表情略为尴尬,L又笑了,笑得云淡风轻:“所以我看得到,S要的太多了。你跟着他不保险,你要尽早出来。如果他犯事之后你再想走,就比较困难了:S无论再去哪里,你都不好跟着;而你自己想要跳槽,看看你的背景,谁都得犹豫再三。”
  理是这个理,但是前提条件不成立:根本没有人能对S构成威胁,他如何会被抓包。
  L看看我,就像看一个年少无知的小姑娘,嘴角不自觉地上扬:“你有没有听过伴君如伴虎的故事?老板越信任一个人,他距离危险就越近。”
  我知道L说这话当然是有依据的;我也听说过兔死狗烹、飞鸟尽良弓藏的故事。
  以前我一直不认为在大局观上,L会比S更高明。S确实高明,他不会被任何人打败,除了他自己。常在河边走,自备水鞋是必须的,但你要自个往河里跳,那没人救得了你。

☆、七十、段数

  初期偷情时的心境,很复杂。
  虽然完全没有可比性,但将老公和情人偶做比较,还是在所难免。比如同样开车去一个地方,Y比L啰嗦百倍,结果还瞎指挥走错路。由此会导致不耐烦、情绪化、态度冷淡和口气直冲等。
  “前面100米左拐啊!你看你又占错车道了!这下怎么办?”
  “那就到前面再掉头嘛!”
  “前面就上快速路了,根本掉不了头!”
  “那我TM哪知道怎么办!你能不能先闭嘴?”
  我拍着方向盘发飙,瞬间眼泪哗啦啦流下来。连我自己都惊讶,这段时日我经常情绪失控,好像受了极大的冤屈似的,眼泪搅合着怨气止不住地往下掉。
  Y沉默,继以冷战的方式,忍耐着我莫名其妙的坏脾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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