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亡一叹》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兴亡一叹- 第18节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竦督6际歉痔噶叮嫒裎薇龋米徘嗤哦I险螅渴粽宜馈�

盘算起来,自然是怎么看怎么吃亏,但这是师父的意思,他也就只能在心里抱怨几句罢了。与其想这些,不如赶快修炼是正经。

李承乾抬手给自己周围布了个障法,这样若是有人闯入,自己便能惊觉,然后开始闭目盘膝而坐,摒除杂念,要重筑金身法象。

心神凝练,抱元守一,李承乾的身体渐渐变得虚幻透明,最后喀嚓一声轻响,肉身化去,金身显形。依然那般宝相庄严,金光流转,二十四头分喜怒哀乐各象,只是十八只手中都空空如也,而且其中七只手臂折断,甚是狼狈。

在灵台方寸山时,师父曾经对他和悟空讲述这金身法象,亦分四重境界。第一重,乃是金身初步凝就,但拘泥于形,未得实质;第二重,乃是形质兼备,任意流转,随心化形;第三重,乃是神通具足,诸法完备;第四重,乃是物我合一,肉身即是金身,金身即是肉身,无彼此,无分别,大成之像。

李承乾和孙悟空的造诣,乃是刚刚达到第一重,金身初步凝就,但拘泥形质,不能随心变易。十八般法器凝成,各有妙用,如今一旦毁去,则就丧失这些相应的神通;幸亏只折断了七只手臂,倘若全数折去,那这金身法象,便只能守御,连攻击都难了。

他若能炼到第二重,便能流转金身,重塑十八般法器,再续断肢,全无障碍。虽然总体修为依然受损,无法弥补,但胜在精微,功能齐具。举例而言,以他如今修为,若是十八只手尽数折断,则临阵对敌,唯有以足踹踢一途;若是炼到第二重,便能不限形体,随心化形,再化出这十八只手和法器,争斗起来,就容易得多。

只是他在方寸山苦修九年,也不过能堪堪凝成金身,不再是虚像。要到第二重境界,不知要待何年了。

不知过了多久,当他再次睁开眼睛时,看看窗外月色,已经三更时分了。

床前月光,清澈如水,李承乾看了,心中微微而动,仿佛想起一些往事,但随即又压制了下去。他正要继续修炼,突然耳中听到极低微的声音,像是两人在压低了嗓门争吵,含含糊糊的听不分明。

休管闲事,他如此想,也就懒得凝神去听争吵内容。但渐渐地,那争吵声大了起来,钻入耳中,却由不得他不听了。此时他也分辨出了吵架双方的身份,正是自己投宿这家的父子两人。

就听见那老汉道:“不成,不成,怎能做这等事!”

儿子却压低嗓子道:“爹爹,若不如此,孩儿性命定然休矣。”

老汉沉吟未答,儿子又道:“爹爹在上,非是孩儿贪生怕死。实在是爹爹年事已高,不能无人奉养;而且我金家香火,总不能到儿子这里断绝了,列祖列宗在九泉之下,岂不伤心。不得已,出此下策,实在也是无奈。”

老汉道:“总是伤天害理,于心何安。”

儿子道:“看他形貌古怪,言语闪烁,说话吞吞吐吐,颠三倒四,定然不是什么善良之辈。哪有人出门远行,连个行囊都不带,却背着剑的,不是强盗,就是匪徒。我们不将他扭送报官,已经是情份了,哪有什么伤天害理。”

李承乾听到此处,自然知道他们所说的就是自己。听话中意思,是这户人家的儿子有什么杀身危难,正好自己来投宿,于是儿子就想让自己顶替过去,父亲却在踌躇,所以争执起来。

李承乾心道:“今日出门,忘了掐算一算,实在是疏忽。如今倒也不用算了,定然是不宜出行,只宜在家中静坐。上午去东海,险些被杀人灭口;晚上来这农家投宿,居然也要被拿去顶缸,着实晦气。”

又运起神通,凝神去听那父子说话,想看看到底是什么事情,两人却不再说了。过了良久,老汉长叹口气,道:“罢了,看他自己的造化罢。”

李承乾又等了半响,父子二人却再不说话,只听得在床上翻来覆去的声音,想是心中有事,睡不着。

李承乾起身,走到窗边,看着天边明月如钩,暗自推算。不过片刻,已然大体知晓事情缘由,微微冷笑,便回到床上继续修炼去了。

第十六章 百济夜探遇八歧

当他再次睁开眼睛时,天色已经大亮。他悄悄起床,自己寻水洗漱了,就见老汉父子匆匆从里间出来。两人都眼睛通红,满布血丝,显然一宿未曾安睡。他心下明白,也不多说,只是道:“金老丈早,金兄早。”顿了顿,然后道:“承蒙老丈和金兄看顾,让在下借宿一夜,免去荒郊野岭露宿,感激不尽。如今天已经大亮,不敢再多打扰,就此告辞了。”

两人没想到他一早就提出辞行,显然没有心理准备。老丈呐呐几句,不知是挽留还是道别;儿子却反应快,连忙道:“何必如此着急,不妨用了早饭再去。李兄是要去泗比城么,我今日正好也要上城去,正好为李兄引路。”

李承乾微笑,道:“如此有劳了,怎好意思。”

两人客套几句,老丈已经端了早饭上来,三碗稀粥,清澈可数米粒;一盘咸菜,也有些发黑了,味道苦涩。李承乾草草吃了几口,道:“借问老丈,难道此地居民,生活都如此清苦么。”

老汉叹道:“往年也不是这样,虽说地方贫瘠了些,但也不用缴纳什么赋税,也没什么官吏来敲剥勒索,自家土里出的,都能落到自家吃。我们平头百姓,也就心满意足,又还有什么更多指望。只是如今,有了国君,有了官吏,年年赋税,月月征收,地里打下的粮食,八成都要被收走,剩下一点,连塞牙缝都不够。”

李承乾皱眉道:“赋税居然如此严苛?难道国君不怕百姓造反么。”

父子两人都唬了一跳。老汉紧张朝外面看看,低声道:“你疯了么,这种话如何说得。种地纳粮,是我等百姓的本分。官家收得重了,我们也便忍耐些饥饿便是了,岂敢起那等大逆不道的念头。”

他叹口气,又道:“其实赋税重些,倒还罢了。只是新罗、高丽两国狠毒,连年来进犯,让我国不得安生。国君年年征兵,开始是十户取一,后来五户取一,如今是挨村挨落,挨家挨户抓丁,见有年轻力壮的就锁拿了去……”

儿子连连对父亲使眼色,父亲却故意避开眼神,自顾自絮絮叨叨,李承乾在一旁故作不知,只是细问周详。老汉见他似乎全然不悟,也就罢了,便陪着说些风土人情,地理掌故。

“这么说来,这百济、新罗、高丽三国的国君,原本都不是本地人?”

“不是,”老汉道,“都是那一年,从东边过来的。到底怎么回事,我也不清楚,反正就记得有一队兵马开来,过了几日,就有官差上门,道是百济建国了,要我们交赋纳税。村里人议论纷纷,也不知怎么回事。”

“新罗和高丽呢?”

“听人传说,也是这般,都是突然从东边开来的一群兵马,然后就圈了地盘,建了城。”

李承乾沉吟道:“东边?东边就是大海了,难道是从东胜神州那边过来的?”

老汉摇头道:“这就不知道了。”

李承乾道:“你们就这样听命纳税,服他们管辖?难道不打听来历么?”

老汉的儿子接口道:“哪里敢呢。”

李承乾又问百济、新罗和高丽三国交战的详情,金老汉父子却完全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反正只知道在连年开战,无一日消停。因为官差几乎年年都要来征兵,而且这些被征去的壮丁,再无一个回来的。

正闲谈间,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嘈杂,有人在厉声叱喝,虽然口音陌生,但声气熟悉,只因普天下的官差都差不多一个模子。同时夹杂着村民的哭叫声、清脆的铁链抖动声,鸡飞狗跳声、瓦罐破裂声和门户撞击声,混杂一团,乱七八糟。

老汉父子两人脸上都有些变色,把眼睛来看李承乾。李承乾心中明了,只装做不知。过了片刻,吵闹声渐渐朝这边靠近过来,最后嘭的一声,原本虚掩的柴门被踢开,几个如狼似虎的官差冲了进来。

“金老儿,”为首的官差恶声恶气道,“奉旨意,金家村每户出丁一名,自备衣甲器械,去讨伐叛国新罗。速速启程,不得延误,轮到你家了。”说罢,铁链一抖,就要朝金老汉的儿子头上套去。

不等金老汉父子出言分辨,李承乾站起来道:“慢来,请问上差,这每户出丁一名的旨意,是上谕么?”

官差不想居然有人敢问话,倒是愣了愣,看着他道:“你是什么人,敢阻拦办差?”

金老汉正要说话,李承乾道:“在下姓金,草字承乾,”他用手指了一指金老汉,“这位是我伯父。”

金老汉父子不提防他说出这等话来,都呆立当场,不知所措。李承乾又道:“国家兴亡,匹夫之责,既然要讨伐叛国,百姓理当效力。只是请问上差,每户出丁一名,这是上谕么?”

官差道:“自然是上谕。”

李承乾道:“既然如此,请问若是鳏寡之家,如何出这一丁?若是家中独子,被征入军中,父母又谁来奉养?”

官差回答不出,大怒道:“大胆刁民,这也是你该问的么。定然是新罗奸细,来人,与我锁了!”

一声令下,就有几个官差上来,抖铁链要朝李承乾脖子上套。李承乾连忙道:“上差恕罪,在下绝非奸细。只是我伯父年事已高,唯有这个独子,若被征去了,伯父岂不无人奉养。在下愿意以己身代替,不知上差可否准许。”

此言一出,当场所有人都以为他精神不正常了。自古以来,从来只听过逃避兵役,不曾听过踊跃投军的,尤其是战时。要知道兵凶战危,生死一线,不知什么就一命呜呼。只要不是实在走投无路,家里但有几亩田地,有口饭吃的,谁愿意去吃兵粮。

官差看看李承乾的模样打扮,虽然衣饰朴素,但也显然不是极穷苦的人家。看脸色和手,全无粗糙,也决不会是常年做农活的人,反而有些像是读书士子。好在百济国不是大唐,不讲文教,读书人的地位和农夫无异,依然属于可以尽情欺压的乡野小民。官差也就不放在心上,道:“好,这可是你自己说的。”挥手命手下把李承乾锁了,又道:“你等为国效命,乃是无上荣耀。衣甲器械,理当自备的,却在哪里?难不成还要官家替你们置办不成?”说着,四处打量。

李承乾连忙道:“在这里,在这里。”从背后取下轩辕剑,呈给官差看。那官差不过凡夫俗子,哪里认得这上古神器,一看灰蒙蒙的,黯淡无光,显然是最劣等的货色,皱皱眉头,再看看金老汉屋里,似乎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呸了一声,吐口唾沫,道:“晦气。”带着李承乾出了屋。

李承乾全不反抗,任由铁链锁着,临走出屋前,朝金老汉父子拱了拱手,算是道别。那金老汉想说什么,嘴唇颤动半响,终究还是没说出口。李承乾也不以为意,转身出了门。

官差押着李承乾,以及另外二十多个抓来的壮丁,一路到了泗比城。李承乾原本以为会被直接送到兵营,却不想三转两绕,居然被送到了一处监牢里。

※※※

牢中已经密密麻麻塞满了人,官差将他们扔进去,将门一锁,自顾自走了。李承乾看看左右,听了一会说话,发现整个牢中,几乎没有真正的犯人,大多都是被征来的壮丁,一个个茫然无措,莫明其妙,不知到底犯了哪条律法,被关在此处。他心中越发奇怪,在角落里找个地方坐了,默默推算,想要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