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话孙由由就将她逐出家门。如此,孙由由心里的气才消了些。
回到慈宁宫之后,主仆二人很有默契地没有再提起和燕西有关的事。燕太后已经歇下了,艾公公倒是等到两人回来,见两人都没什么事也就没有问什么,交待钱嬷嬷她们好好服侍孙由由就寝的话之后,他也下去歇息去了。孙由由也有些困了,洗过之后也很快就睡下了,其他人不值夜的也都去睡了。
一夜无梦,第二天起来神清气爽。今天一整天孙由由就陪在慈宁宫里和燕太后闲话家常,用过午膳之后,小憩了半个时辰,醒来之后又陪燕太后说了一会儿话,吃过下午茶点心,时间刚刚踏进申时,孙由由便跟燕太后告辞。
燕太后本想留孙由由多住几天的,可想着孙由由和宇文厉已经算是和离了,再过两个多月就可以彻底从王府出来,到时候她想孙由由在慈宁宫住多久都是可以的。想着有来日方长,燕太后也就没有留人,只是慈眉善目地看着她,道:“去吧,什么时候想哀家这个老太婆了就进宫来瞧一眼。这接下去的日子你也别多想,离了王府,你还有哀家这个老太婆,哀家这慈宁宫任何时候都欢迎你。”
燕太后的话,孙由由听了心里是由衷地感激,笑颜轻绽地点了点头,遂带着丁香和钱嬷嬷李嬷嬷,主仆四人真正地从慈宁宫出来。坐上步辇,直通南华门。
冯毅的事果然不出孙由由意料,孙由由凭着异于常人的敏锐听力,在前往南华门的路上就听到好几拨宫女太监在八卦此事。说得当时场面那个震撼刺激啊,有幸目睹的人都直呼过记忆犹新,终身难忘。孙由由甚至还听到有宫女议论,这事就连皇上都惊动了。皇上并没有听信冯毅和冯贵妃的言辞说这事背后其实另有隐情,直觉冯毅的行为简直是伤风败俗有辱道德廉耻,事情要是传出去不仅冯家没脸没面,只怕连皇宫也要被人留下诟病,因而一怒之下差点要严惩冯毅。最后拗不过冯贵妃苦苦求情,这才改对冯毅杖责三十下逐令,言明以后没有圣旨宣召冯毅这辈子别想再踏进皇宫一步。因为这事到底还是惊动到了南华帝,很快风波便被压了下来,冯毅也一大早被送了出宫,冯贵妃也因此受到影响被南华帝下令禁足。
类似的窃窃私语,孙由由的耳边时不时会飘过一阵,很快地一行人便来到南华门。换乘了马车,随着车夫嘴里一声吆喝,手中的马鞭一扬,孙由由这次的进宫之行算是划上一个句号。有关冯毅的事孙由由就像是个听客一样,听过就忘,仿佛这事儿从头到尾都跟她扯不上一点关系。
从宫里出来的时间还算早,不过孙由由这会儿没什么心思到别处去,虽然不怎么喜欢厉王府,还是让车夫直接回王府去。
路上主仆几人都没有说话,丁香这一趟进宫之行下来,接连被孙由由训斥了两次早就学得乖了,一路上也闭紧嘴巴。直到马车驶进王府大门前的那条大街,马车上主仆几人竟然从头到尾都没有人开口说过一句话。
王府大院正门前面都是砌了石阶的,因此马车不能从正门进去,进去的时候走的都是大门旁边的侧门,这侧门正是专门为马车而开设的。
孙由由这一路上都是闭目养神,马车一路匀速行驶,这会儿突然感到马车速度慢了下来,接着就听到车夫“吁”的一声,没一会儿马车就完全停了下来不走了。
丁香一路上虽然没有开口说话,却也不是闲坐着不动,许是觉得车内的气氛沉闷得让人有些压抑,这一路过来丁香时不时地会掀开车帘子往外看一眼,刚才马车驶进王府大门前的大街时丁香是知道的,这大街两头分别连接着东西方向两条大道,也不算很长,按照往常只是一会儿的功夫马车准能进得王府里面。眼下这马车走得好好的突然停了下来,丁香自然觉得奇怪,不由地掀起帘子一角问外头赶车的车夫道:“老城叔,怎么回事?不是都要到门口了吗?怎么突然停了下来?”
车夫闻言头也不回地道:“姑娘,老城我也不想突然就停车的,只是对面街头过来的马车也不知是怎么回事,看到我们这对面过来竟然一下子就加快了车速,原本我们这马车走在前头应该是可以先进去的,谁知对面的那马车这么突然加速就迎面追赶了上来,正好和我们同一时间来到这侧门前边,看样子是想抢在我们前头进去,却不想还是慢了一步,眼下两辆马车这么面对面地卡着,除非又一辆马车后退让一步,否则谁也进不去。”
丁香听了眉头紧皱道:“哦?还有这样一回事?老城叔可知道是谁的马车?是王府的马车吗?”王府的马车都有特定的标志,除了厉王爷的专用马车之外,其他的马车外形上都是统一的,但看外在并不能确定是哪位主子在用车。不过,车夫倒是有专门配定的,例如孙由由这个王妃的专用车夫就是年过半百的老城叔。
外面老城叔沉默了一会儿才低声道:“赶车的是江主子的专用车夫吴贵,至于里面坐的是不是江主子我就不知道了。”老城叔也知道在王府里自己的服务对象王妃只是徒有虚名,真正有说话权的还是很得厉王爷喜爱的江侧妃。老城叔是厉王府的老奴才,为人还算正派,虽然知道王妃不得宠却也没有说在用车方面对她有过为难,只不过老城叔却也知道江侧妃得罪不得,原本老城叔刚才就是看到赶车的是吴贵,料想里面坐着的肯定是江侧妃。
吴贵是个惯了逢高踩低的人,肯定是想着江侧妃虽是侧妃,在王府里却处处能压正妃一头,是厉王爷默认的王府的当家女主人,所以吴贵为了彰显江侧妃的身份地位,才会突然加速想赶在他们前头进去,谁曾想到底还是慢了一步造成如今这两边都卡着进不去的尴尬局面。
孙由由在车厢内将丁香和老城叔二人的对话一字不漏地听进耳中,还没得及开口示意老城叔要怎么做,外边一把略尖锐的男声在这个时候响了起来:“喂,称老头,赶紧的把马车往后退一步,让我这马车先进去。”
车夫吴贵气焰嚣张的话让车厢内的主仆几人一阵不悦,钱嬷嬷和李嬷嬷这两位慈宁宫出来的老人更是黑沉着一张脸。虽说厉王爷不待见厉王妃,可王妃的身份毕竟摆在那儿,而且还是皇上御口亲封的郡主,哪个身份不比那江侧妃高?这个时候只有侧妃给正妃让道的,哪里还有要正妃后退的?这奴才敢说这样不恭不敬的话,如此不懂规矩真是不知死活!
钱嬷嬷这个时候张开眼看了孙由由一眼,孙由由正好抬眼对上钱嬷嬷的视线,四目相对的瞬间,钱嬷嬷没有开口,孙由由却点了点头,意思很明显,就是示意钱嬷嬷这件事她不出面,全权交由钱嬷嬷处理。
钱嬷嬷得了孙由由的同意,沉静又有神的双眼闪过几点寒星。钱嬷嬷就坐在车帘后面,扬起一只手掀起车帘的一角,凌厉强势的眼神直射对面马车上的车夫吴贵,一张脸上不露半分情绪:“你个小小无知车夫,代表的哪位主子说话?郡主王妃的马车岂是你个无规无距的车夫说走就走说退就退的?南华国自先祖建功立业至今繁荣传承几百年,而长幼有序尊卑分明的规矩也从先祖年间传承至今,就是如今分位最高的皇上和太后都不敢乱了祖宗传承下来的规矩。在这王府,除了王爷,就属王妃身份地位最高,你一个奴才车夫是跟哪位主子借了天大的胆,竟然敢这么不知死活地让王妃给你们让道?说,是谁给你这奴才借的胆?老奴钱嬷嬷有幸在太后身边伺候多年,从来没见过这么没规没距的奴才,说出来好让老奴见识见识,也顺便让宫里头的太后见识见识,这世上竟然还有人身份如此高贵,甚至连皇上和太后都能越过去。”
“你、你、你胡说什么?我、我可没说过那种逆天的话。”吴贵嚣张的气焰被钱嬷嬷这么一呵斥顿时像被泼了一盆冷水全部熄灭,涉及到皇上和太后这两位天下间最大的正主,吴贵不过是王府内一个赶车的小小车夫,哪里会有不害怕的?不仅害怕而且是怕的要死。吴贵既是逢高踩低的人,看人也有点眼色,他这一看钱嬷嬷的气势就知道钱嬷嬷没有撒谎,必定是从慈宁宫出来的老人,吴贵自然就害怕钱嬷嬷真把他今天的所作所为上报给太后,那样的话吴贵就是不死也得脱一层皮了,所以干脆来个死不认账。
外边吴贵耍着无赖,车内的江语惜也是一脸阴晴不定。江语惜没料到她回一趟娘家,回来的路上竟然还能和孙由由这个贱人撞上。吴贵的所为不是她吩咐的,但是却也是她默认的。按照钱嬷嬷方才说的那番话,孙由由那个贱人要是想拿今天的事做文章,江语惜免不了惹一身骚。昨日进宫江语惜才因孙由由几次被夏侯皇后当众打脸,心里早就恨孙由由恨得不行了,如今又闹了这么一处,吴贵是江语惜的专用车夫,吴贵被钱嬷嬷用天大的道理训斥,也就相当于是狠狠地打了江语惜这个主子的脸。江语惜真真是气得说不出话,捂住胸口直喘气。
车内同坐的还有一个和钱嬷嬷看起来年纪相当的婆子,长得是一脸刻薄相,一双眼很是阴沉,看得出也是个厉害的人物。这个婆子姓钟,人称钟婆子,是丞相夫人,也就是江语惜亲娘当年的陪嫁大丫鬟,跟在丞相夫人身边多年练就了一身吃人整人的好本事。今日江语惜回娘家,丞相夫人得知她有了身孕,江语惜又隐晦地提了下宇文厉目前不能人道的事,丞相夫人觉得这样的关节眼,江语惜的肚子要是争气能一索得男,日后宇文厉的暗病治不好,江语惜在厉王府也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为了谨慎起见,丞相夫人便狠心地把身边的一把好手钟婆子给了闺女江语惜,因此回程的路上钟婆子便和江语惜同坐一车。
一路上钟婆子没少教江语惜整治人的手段,更是跟江语惜说了那样一番话,她把江语惜和孙由由比喻成猎人与猎物,告诉江语惜既然是狩猎,作为猎人能不能成功拿下猎物,手段很重要,气势也很重要,能够处处压孙由由一头就务必要压,不到万不得已一步都不得退让,只有这样才能在给孙由由添堵的同时建立自己在王府的威严,这样猎物才会被打压的连喘气都不过大喘一声。其实吴贵会这么做,里面多少还有钟婆子的一些怂恿。只是钟婆子没料到自己那么不走运,头一回儿出主意竟然就踢到硬钉板了,被钱嬷嬷这么大一顶帽子扣下来,饶是钟婆子再厉害也不敢直面和钱嬷嬷接招。
这会儿她见江语惜面色不善,生怕惹了江语惜不高兴,只得开口低声安抚道:“小姐,快别生气,你这个有身孕的人,这么动气对肚子可没什么好处。”
江语惜没有接话,只是拿眼狠狠地剐了钟婆子一眼。那一眼只把钟婆子看得一阵不爽,心想果然是从夫人肚子里爬出来的,不愧是母女一样的心胸狭窄。在她们身边伺候做得好是理所当然分内事,稍有不好就全把错怪到人身上拿人出气,眼下不就是怪她出的馊主意没让她讨到好反而惹了腥?呸!母女俩都不是善茬!
这里钟婆子在心里狠狠地啐了江语惜母女俩一口,正想着要如何找回这场子将功补过,要不然进了王府日子只怕也要难过一些日子。钟婆子还没想好怎么办,外头却响起一道略微不悦的男声:“你们两个赶车的是怎么回事?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