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什么玩笑,我也会煮咖哩、煮拉面呀!凶手应该就是带蛋来的人吧?就是你吧?百合!”
“你说什么?小梅,你才是……”
“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这一则死者留言并不是你们说的那么暧昧。而是以被害者的身份凸显问题所在。”
“须藤的身份?”小梅反问说。
阿一点头说:“是的,他曾经是知名的网球好手,被杀当时,他是你们的网球教练,只有他才想得出这种留言。你们想一想,鸡蛋和瓢很象什么?圆圆的东西和有握把象汤匙一样的东西……”
“网球和网球拍!”小梅大喊。
“答对了。鸡蛋代表网球,饭瓢就代表网球拍。”
“原来如此,似乎蛮有道理的。”百合附和。
“——可是,慢着!我们每个人都有网球用具,这样子能指出凶手是谁吗?”
“当然可以,问题在于死者是用哪一只手握鸡蛋,哪一只手握饭瓢。根据百合所画的这张图,他是右手拿鸡蛋,左手握饭瓢。另外,他倒在地上的姿势……”
阿一注视百合所画的图。
死者的视线集中在拿鸡蛋的右手。
左手握着饭瓢并放在后脑勺部位……。
“啊!这是发球的姿势!”百合喊叫。
“没错,右手拿球,左手拿球拍,这是左撇子的打法。不过,我以前看过须藤拍的那张咖啡广告海报,他本人应该不是左撇子才对。从这一点看来,须藤的死者留言是想要表达凶手是左撇子的人。”
“左撇子……”
两个女人同时把目光投向剩下的那个女人。
阿一继续说:“用右手点燃打火机的小梅是右撇子。”
阿一脑海里浮现那幅景象:小梅把左手插在腰际,用右手点燃打火机……。
“——刚才百合是用右手画图的吧?”
百合用左手压住纸,以右手拿笔……。
另外,剩下一个人。
“她”用左手一边梳背后的米粉头一边看右手上的手表。
阿一把视线停驻在“她”的身上。
“杀害须藤的凶手是把手表戴在右手上的人,那就是你——小樱!”
“小樱?”小梅发出声音。
“天啊……”百合用手捂住嘴巴。
小樱泪水盈眶呆立在原地。
阿一继续说:“凶手拿刀从正面刺须藤的胸口,因此须藤清楚地看见凶手的脸,凶手一定是杀了人之后就逃走,但是,被害者并没有立刻丧命。于是他拼命地思索要用什么办法表达凶手的身份。但是,须藤没有时间,在意识渐渐模糊中,他一定想起凶手的特征。对一个网球教练来说,让他印象最深刻的就是学员打球时的姿势。”
须藤临死前想起小樱是左撇子,她习惯采用右手拿球,左手拿球拍的姿势发球,于是,就近利用鸡蛋和饭瓢来暗示。
“小樱,我的‘想象’如何呢……?”
“我想你一定是猜对了。”
小樱突然冒出一句。
“——现在已经不需要进行招魂了。”
“小樱!你为什么要杀死须藤?你不是很喜欢他的吗?”
小梅追问之下,小樱缓缓地摇头:“我并没有喜欢他,我只是因为小梅和百合喜欢他,为了要迎合你们,所以才那样说。”
“你说什么……?”百合问道。
小樱再次擦拭眼泪:“坦白说,我根本就不在乎那个男人。我只是喜欢和小梅、百合一起争风吃醋的那种感觉而已。然而,最重要的是我们三个人的情谊,却被那种男人搞得分崩离析,我无法原谅他这一点,所以就杀了他。”
百合和小梅哑口无言地望着小樱。
小樱继续开口说话:“那一天,在采买的路上我遇见菜农,他们把菜分给我,所以我比你们两个人早回到别墅。然后,那个男人靠近我对我说,‘终于只剩下你我两个人了’、‘我不希望见到你们三个人为了我勾心斗角,所以我送你们每个人一只戒指,其实我最想送的人是你’。他说的话真恶心,他自以为很有女人缘就可以一网打尽。因为他的关系,从小情同姊妹般的感情被他破坏,想到这里,我心中燃起一把无名火,当我回过神时,他的胸口已经插着一把菜刀……”
“小樱……你怎么会这样……”
小梅把手搭在小樱颤抖的肩膀上并说:“我也和你一样。”
“咦?”小樱和百合同时发出声音。
“我也并不是真的喜欢那个男人。虽然也不是讨厌他,不过,我不象你和百合那样子竞争激烈。最初,我也是和你一样的想法,为了迎合你们而加入爱情争夺战,谁知道后来就下不了台……”
“小梅也是吗?”
这次是百合说话。
“——我也是。起初只是附和你们,随口说说而已,后来演变成和小梅吵架,事后我真的很后悔。”
“小樱……”
“小樱……”
小梅和百合也往地上蹲。
三个女人互相膝靠膝并开始啜泣。
阿一叹了一口气,并轻声喃喃自语:“怎么会这样……”
自命风流的网球教练就这样结束了一生……阿一在心里面一边这样想一边悄悄地踏出房间,就在此时——“你姓金田一吧?”
小樱叫住阿一。
“啊……是啊。”
小樱泪流满面对阿一说:“感谢你……多亏你的帮忙。虽然我无法回报你,不过,请让我向你道谢。”
阿一摸摸头说:“啊,不必了!你有这份心意就够了。”
阿一拾起装饮料罐的塑料袋。
“——小樱,你一定要去自首才可以哦。”
小樱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地面带微笑。
和刚才比较起来,她的脸色不知为何变得很苍白。
终章
阿一漫步在晴朗的乡间道路。
刚才下了一场西北雨,地上却出奇的干燥。
迎面吹来的风也让人感觉不到湿气,从晴空照射下来的日光让人感受到夏天的强大威力。大约十五分钟前的那场雨,简直就象一场梦一样。
“我真搞不懂女人之间的友情,真是莫名其妙!”
阿一边走边思考是否要将刚才发生的那件奇妙的事告诉警方,如果要说,那又要从何说起呢?想着想着就听见熟悉的声音。
“阿一!”
“喂,金田一!”
抬头一看,原来是美雪和剑持从反方向跑过来。
他们两人都穿着轻便和服。
对了,今天是盂兰盆节。待会儿在附近的小学校园里,将举行盂兰盆舞大会。大家约定好今晚要去狂欢。
“美雪,大叔,你们在这里做什么?”
阿一也踩着木屐跑过来。
美雪一边喘气一边说:“还不是为了找你。你去买饮料,结果去了那么久还不回来,我们担心你,所以出来找你啊!”
“啊——抱歉,抱歉!早知道我就打电话。我刚才去那边别墅躲雨。刚才下了一场好大的雨。”
“下雨?刚才根本没有下雨啊!”
“咦?哦,那是不是只有这一小块地方下雨而已……”
“可是,地上是干的呀!”
“这,这……可是,刚才的确有下雨啊,一定是地上干了。”
“真奇怪,天上没有几朵云,不象是下过雨的天气啊……而且,你也没有淋湿嘛!”
经美雪这么一说,阿一摸了一下自己的衣服。
衣服的确没有淋湿,甚至一点湿气都没有。
刚才明明下过雨。仔细想一想,即使是盛夏,地上也不可能干得那么快。
阿一感觉自己整个人好像泡在冰水里一般。
“可,可是……我说的是真的啊,刚才的确有下雨,所以我才跑去那边那栋别墅躲雨,顺便借厕所……”
“别墅?”剑持警部反问。
“——喂,难道你是指山崖下那栋小木屋吗?”
“是啊——就是那栋。你去问屋子里面的人,她们可以证明……”
“慢着……金田一,那间屋子里应该没有人才对啊!”
“咦?”
“去年夏天,刚好是现在这个时期,下了一场大雨。由于地层松动,造成土石流淹没那栋别墅。来游玩的四名男女不幸惨遭活埋,根据警方调查,其中一名男性牺牲者在遭到活埋之前,就已经被人用刀刺死了。当时,我休假返乡,结果县警局仍然找我来现场帮忙。从现场状况研判,凶手可能是和他在一起的那三名女人中的一个,但是,那三个女人也都死了,因此真相就不了了之。所以说,那栋别墅现在应该是一栋被压垮的废弃屋才对……?金田一,你怎么了?怎么脸色铁青……喂……”
阿一听剑持说到一半就已经傻眼了,心里想……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
脑袋里一直想,却找不出答案。
忽然,阿一看脚下穿的木屐。
然后,他才发现。
刚才明明已经断裂的木屐带,已经完好如初了。
小樱的最后一句话,就象教堂的钟声一样在阿一混乱的脑海里响起:——虽然我无法回报你,不过,请让我向你道谢——这也许是今年夏天特别热,所以才梦见这场白天的恶梦。
《邪宗馆惊魂》 故事前言
童年的回忆,旧时的友人。在时间的长河里,都被幻灭得不存在一丝一毫的相同了。只有那种不舍得放弃的心情,才是永久的吧?只有那种曾经相濡以沫的彼此扶持,才是在孤独的时候唯一的慰籍吧?在很多难以抑制悲伤的时候,真的希望,人生若只如初见。
人物介绍
常叶琉璃子“朋友”,美少女小提琴家
绘马纯矢“朋友”,多次获奖的青年画家
荒木比吕“朋友”,获芥川奖提名的青年作家
井泽研太郎“朋友”,电脑程序开发天才
绘马龙之介绘马纯矢之父、邪宗馆主人
绘马翠龙之介之妻、纯矢之母
远藤树理邪宗馆女佣
三岛几真绘马龙之介的学生
堂本富士雄邪宗馆的管理人
堂本香苗堂本富士雄之妻
《邪宗馆惊魂》 序章
六年前,夏末。
四名少年和一名少女走在森林中的石子小路上。
周围一片漆黑,看上去不像是傍晚时分。再加上渐渐浮起的弄雾,只能看清10米以内的东西。
尽管如此,他们还是一边用手电筒来探路,一边在缓坡的石子小路上默默前行。狭窄的石子小路上,由于很长时间没人行走,上面布满了青苔,十分湿滑。道路周围可以零星看到别墅一样的建筑,几乎都是废弃无人住的。
仔细看去,房屋外壁已经班驳破损,窗户也都破碎了。每座房屋都是红色的金属屋顶,上面堆了一层厚厚的针树叶,像铺了一层泥垢。用手电向屋里照去,窗帘上都是霉斑。
看来,已经有几年甚至几十年的时间,没有人来这里避暑了。
这是一个渺无人烟、已经被忘却了的别墅区。
太阳落山后,没有路灯,这条小路就更加难以前行了。
少年们没有向导,只有一张标注了别墅号码的泛黄旧地图和路边残存着的指路牌。顶多不过是中学生的他们,心中多少都感到了一丝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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