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岛催促着金田一。然后,一边向所辖警局的探长们发着指令,一边把金田一留在那里,加入了现场调查。
金田一朝着长岛说:“我要留在这儿。”
“喂,臭小子……”
金田一打断长岛的话,快步走出荒木比吕的房间。
“你要逃跑吗?”
金田一来到走廊上,大声喊道,好像对自己叫喊一样:“如果嫌我碍事,就朝我来吧!”这次是朝着别墅中某处的罪犯叫喊的。
如果罪犯为了把金田一赶走而杀了比吕,金田一实在想不通。
收到恐吓信是在昨夜。金田一本打算今天早上离开邪宗馆的。可是,罪犯毫不宽容地杀害了比吕。恐怕是天亮之前的犯行。
还有比吕日记中的《目击记录》。
没错。
罪犯——“邪宗门”早已有杀害比吕的动机了。罪犯的动机一定是因为比吕六年前看到了他杀害出岛丈治。
如果能解开比吕日记中的暗号——“邪宗门”,也许就可以知道罪犯的名字了。
他好像感觉一下子接近了罪犯的真实身份。可是,也有一种茫然的感觉。
明明可以看到彼岸,但怎么也渡不过去,心里有些焦虑。
3
除了绘马夫妇,所有人都集中到大厅。
早餐时没有露面的三岛几真也来了。他插着双手,靠在壁炉上,脸上已没有昨日的神采。
管理人堂本夫妇不知在忙着什么,在房间里走来走去。
琉璃子、研太郎和纯矢三个人坐在沙发上,低着头,像在祈祷一样。
“阿一!”
美雪看到金田一回来后,十分高兴地站起来,眼睛有些湿润。美雪昨天刚刚作为客人来到邪宗馆,却经历了一场恐惧和担忧。
“怎么样,还不清楚,有消息他会告诉我的。看来,那个人不太相信我呀。”
美雪留意着琉璃子他们的视线,靠近金田一。
“你还是决定今天离开吗?”她小声问。
“不,我决定不走。”金田一说。
“不要紧吗?那个……”
听到美雪的再三询问,金田一只是点着头,没有回话。
“各位,我有话要问你们!”
说着,金田一边拍手,边来到沉默无语的琉璃子他们中间。
“怎么了,金田一!”纯矢对金田一的态度有些不悦地皱了皱眉。
“又想像以前那样玩侦探游戏吗?这可是真的谋杀案呀,而且被杀……”
“别闹了!”琉璃子喊道。
“别再说了,拜托了!”研太郎不耐烦地站了起来。“说什么也无济于事了,琉璃子。纯矢,你也不要那样对金田一说话。他的推理是可以信赖的,这你也是知道的。”
“研太郎,你还是总向着金田一说话呀,我承认,你和金田一脑子好使,可是……”
“好了,让金田一问吧,有什么不方便的吗,纯矢?”
“什么?”纯矢脸色变得极差,站了起来。
“好了!”
金田一挤到两个人之间。然后,看了一眼在场的人,包括正在值班的警卫。
“我现在有话要问各位,当然是有关今天这个案件的。事先告诉你们,我是受长野县警局的长岛警长之托来向你们调查情况的,希望你们把知道的事如实地告诉我。”
紧张的气氛油然而生。
说成是警长的委托,实属无奈。因为过去在玩侦探游戏时,纯矢一向是冷眼相对。如今说是警方的委托,纯矢也不能不听了。虽然他不情愿地坐在沙发上,闭着嘴。
“那么,先确认一下早餐时的不在场证明。”
纯矢听金田一这么一说,又站了起来。
“喂,金田一!不在场证明是什么意思?难道你怀疑是我们中间的某个人杀了比吕吗?”
“不是的,纯矢。”金田一说道。
“正是为了证明没有杀人,才要确认不在场证明的。请合作一下吧。”
“真是狡辩,和以前一样。”
“好了,不在场证明又怎么样,反正大家都在吃早饭。”
琉璃子大声说道:“是呀,除了比吕,大家都在,没有人能够杀死他,再把他拖到远处。”
“不是的,琉璃子!”金田一说,“比吕是在昨夜被杀死的。早饭时比吕没来,是因为已经被杀死了。搬运尸体不知是不是在那个时间。不过,从验尸报告中尸体的僵直状况就可以分析出来。”
“验尸还可以知道那些吗?”研太郎问。
“啊,死后是否被移动,只要看僵直状况就可以了。我在以前的案子中,记得也是用这种方法。”
那是发生在孤岛“歌剧院”中的第二桩案件。那时,通过舞台上死尸的僵直程度,给金田一的推理带来了很大提示。
“发现比吕尸体的地方大概是一个成年人走十分钟的路程。如果在深夜或是清早,发动汽车搬运尸体的话,应该能听到引擎声或是磨擦地面的声音。而且,也要花好长时间。如果用人力推车的话,周围不能太亮,否则也会被人看到。所以,我想,杀人之后,没有马上搬走。”
“那么就与早饭时的不在场证明没有关系了。”纯矢说。
“有关系的,你回想一下,纯矢,那个时候,把我们引到废屋的是那本《邪宗门》。”
“啊,那个?”
“你认为那本书是何时被偷的呢?”
“这个……”纯矢沉思着。
“是呀。大家早上去食堂时,的确,那书还在壁炉上。”
“我也看到了,不过,早饭快完的时候就不见了。是吧,美雪?”
“是呀,是绘马叔叔发现的,还问我们知不知道。”
“是的,之后去叫比吕的你回来了。然后我们就去了比吕的房间,又发现了纸屑,这之间不到五分钟。也就是说,罪犯偷走书后把它撕碎,再撒到单程有十分钟的路上,这似乎不太可能。”
大家听着金田一的解说,都面面相觑。一边互相看着,一边思索着自己所做的事。
金田一也思索着,最后坚决地说:“大家都明白了吗?就算今天早上吃饭时有人出去上厕所,或者去叫人,都不可能完成往返需二十分钟的路程。即使一直待在厨房里没有露面的人也不可能做到。所以,今天早上来吃早饭的每个人都有不在场证明!”
4
“等等,金田一!”三岛几真插进众人的谈话。
“按你这种说法,好像是没来吃早饭的我干的喽?告诉你,我事先有约,出去了。我可没杀掉荒木君,又偷走《邪宗门》!”
“有约?为什么那么早?”金田一追问。
“是呀,别装傻了呀。”三岛说着,看了看琉璃子。
琉璃子不明白什么意思,看了看金田一。金田一说道:“是和琉璃子有约吗?”他质问三岛道。
“啊,是呀。我早上醒来,门下面就塞进来这个。”说着,三岛从裤兜里拿出一个信封。
“是信吗?”
“是琉璃子小姐给我的。上面写着一起吃早饭好吗?于是我就匆匆忙忙地准备好,出发了。”
“我不记得写过什么信呀!”琉璃子大声地否定着。
三岛无奈地叹着气道:“好像是这么回事,不知是谁的恶作剧。不,也许是陷阱?制造一个陷阱,让我拿不出不在场证明……一定是罪犯干的。”
“能让我看看吗?”金田一问。
“请,是用电脑打出来的。”
金田一接过信封,打开信。和昨晚恐吓信的风格差不多,恐怕是一台电脑上打出来的。
“真可恶,写什么到万平饭店吃饭好吗?蛮像回事的。结果,完全是谎言,害我苦等了一个小时,哈哈哈。”
三岛苦笑,周围的人都看着他。
三岛有些为难地说:“真有些糊涂呀,被一个十七岁的女孩子一大早叫出去吃饭,想都没想就去赴约。结果……其实,也有情可原,常叶琉璃子是古典音乐界的偶像,谁会拒绝她呢?信上的内容好像还很严重。”
“谁都没有怪你呀……”金田一说。
“只是,必须确认,你是否真的因为上了信的当而出去的。有人可以为你证明吗?比如,饭店的服务生?”
“不,没有,你看看信。约见的地点是停车场大牌子附近,我一直在那儿等待。早晨的停车场应该不会碰到什么人吧?”
“你不觉得在这种地方见面很奇怪吗?”
“万平饭店是过去轻井泽中又小又旧的饭店,在轻井泽很有名。小姐也很喜欢,我想约琉璃子小姐在那里吃午餐,结果,当时就被拒绝了。所以,这次就深信不疑地去了。”
这个人真是口无遮拦,连约会比自己小那么多的女孩吃饭也会毫不掩饰地说出来,金田一有些吃惊。不过看来,他应该没有撒谎。
这时,金田一在想:如果自己是罪犯,会怎么想呢?
罪犯要嫁祸于他,就用琉璃子的名义把他骗出去。昨天看到他时,就知道他对琉璃子心怀鬼胎。
而且金田一一眼便知,琉璃子对他没有好感,而他还执迷不悟,真是又自负又愚蠢。还要约在停车场见面。
三岛身高足有一米九,就是在大厅见面,也可以一眼看到。这样一来,饭店的工作人员也不能帮他提供不在场证明了。
一定是认为停车场不显眼。
的确如三岛所说,罪犯要嫁祸于他,给他设置了一个陷阱。
可是……反过来,三岛自编自演这个陷阱的可能性也不可以排除。说有人嫁祸,实则是逃避责任。
反正,金田一见过那种没有不在场证明,又要编出一些看似合理的理由的犯罪。
三岛倒不像那种人,不过也许内心是那么想的?
想来想去,金田一陷入一连串的推理中。在这种时候,直觉往往比推理更准确,这是从他祖父那儿学的。
金田一反复问自己。
还是按祖父说的,凭直觉排除三岛的嫌疑,挑战更深一层的“不在场之谜”。
作为名侦探金田一耕助的孙子,金田一偷偷扫视着大厅内所有人员的神情。
每个人都在为比吕的死而感到悲伤,好像都想为比吕找出真凶。
可是,也许中间的某个人正在演戏。
罪犯可能就在邪宗馆的居住者之中。罪犯在深夜潜入比吕的房间,杀害他。到第二天早上,再偷走装饰在大厅的书,无论如何,也不像是外人所为。
这样一来,金田一有一件事应该做。就是推翻早饭时完美的不在场证明。
一定有什么机关,可以超越那“二十分钟”的屏障。
金田一至少有两件事应该做:一是解决这个不在场之谜;二是破解比吕日记中的暗号“邪宗门”。
布满谜团的案件中,依稀可以见到杀人动机。
六年前,比吕目击一起杀人案,罪犯为灭口而杀了他。
这样看来,罪犯不可能来自外部世界。
因为从外部侵入是很难拿走《邪宗门》的,这一点警方也应该承认。所以,绘马龙之介对警方说是“书迷”所为,是要有意掩盖一些事实。
金田一正想着,从大厅入口处又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各位,请听我说几句。”
是长岛警长,背后还有几个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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