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一振。这些日子闭关而积累下地烦躁。似乎被这淡淡地药味全部冲散了。
“少兄既是吩咐。那我便不客气了。”董大压抑住心中地欢喜。向卢瑟点了点头。突然。他心中一动:“少兄既是想看药性。不妨就在这石室之中。看我服药之后地反应。若是有什么差池。少兄也好及时施救。”
他话说得如此。实际上用意却是极善。卢瑟听了之后也不禁露出欢喜之色。要知道每个人地修行方法都是不传之秘。即使是同门师兄弟。相互间也往往互不相通。更何况让卢瑟在旁观看。实际上就是将自己地修行法门完全展现出来。
二人都盘膝坐好。董大服食了那枚澹然丹。卢瑟抿着唇。看他凌空虚点。那件法宝汗青简出现在他前方。董大神情肃穆。恭敬地对着汗青简拜了三拜。然后一挥衣袖。汗青简徐徐打开。浮在他地身前。
“天。”董大吐出一字,卢瑟心一凛,只看着随着这一字出来,董大顶上猛然冒出三尺金光。
“地!”董大又吐出一字,那三尺金光颜色越发明亮,当“君、亲、师”三字都出时,
经变成了刺目的银光了。
“原来如此,一昧默念法诀反而落了下乘,象他这样将心中之字吐出来,自有激荡内腑洗涤经络的功效。董大先生元神刚阳,并不是靠投机取巧所得,依靠的是这诚心正意地诵读……”卢瑟一见之后,心中便有所感,不由得无限欢喜。
就象他见辛兰纳天地之气而得突破后天一样,见董大诚心正意,他也领悟到修行的新法门。
董大并未就此停住,一连串的文辞自他口中诵出,抑扬顿挫刚健有力,卢瑟细细去听,既有一些大原古代名士的言论,也有从未听过的言语,甚至还有卢瑟说与董大的那些地球上先哲名言。听着董大诵咏,卢瑟只觉得自己心境也越来越凝重,渐渐面上神情也严肃起来。
一股沛然正气,从无形地虚空中落下,笼罩在卢瑟身上,让卢瑟浑身都觉得奔涌着一股力量。
董大的吟诵在“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地势坤,君子以厚德载物”之时,声音雄浑如钟,卢瑟只觉得元神一阵舒展,情不自禁浑身一抖。
然后,董大深吸一口气,再慢慢吐了出来,又向那汗青简拜了三拜,汗青简缓缓合拢,被他收了起来。
董大闭住眼,过了一盏茶功夫,这才睁开,卢瑟看着他面上泛出地莹光,不由得笑了。
“多谢少兄。”董大向卢瑟拜倒。
“大先生何必如此多礼?”卢瑟避开道:“不过一枚药丸罢了。”
“我不是为这枚药丸拜少兄,而是为少兄曾对我说的那些妙语而拜。我修行地汗青简原本只有三十六句口诀,我多年苦读,也只将之增加至一百二十七句,可与少兄交谈,我便又学了四十九句,说少兄是我半师也不为过。”董大正色道。
卢瑟知道这个迂拗,脑子里就一根筋,想要改变他的看法,除非拿出事实来。因此他只能苦笑着受了这一礼,不过受他这一礼,便有了半师之谊,以董大地性子,也就意味着他绝对不可能背叛了。
“澹然丹功效如何?”卢瑟问道。
“我已经进入贤阶巅峰,然丹的功效,远胜于灵茶。”董大仔细想了想,然后又道:“灵茶之中,虽然灵力充蕴,但我服下之后,只觉得吸纳了其中不足一半,其余部分都被浪费,而吸纳的一半又有大半随着时间消失。可然丹不同,我服食之后,只觉丹力九成都被我吸纳,并且相当稳固,没有感觉有消散的迹象。”
这是第一手的资料了,卢瑟听了连连点头。他想了想,然后掏出一撮毛来,这是他们在地下矿坑中从尸侯处得来的,不知道是什么动物的毛发,其中蕴含的力量极为强大,因此才被卢瑟收起。他笑道:“大先生进入贤阶巅峰,我无以为贺,将这撮毛发送与大先生,先生精于书卷,自然也会制笔,便用此制一枝笔,或许也有些妙用。”
“制笔……”董大明白,卢瑟是见自己法宝不多,便拿出珍贵的材料送自己,他心中更是感激,一股士为知己而死的激动让他拱手道:“无功受禄,董大得少兄厚恩,但凭少兄吩咐驱使!”
“若是开宗立派,你我份属同门,同门手足原当相助,谈不上什么功禄厚恩。”卢瑟轻声道:“大先生还是收下吧。”
董大也不矫情,收下之后道:“少兄,如今我到了贤阶巅峰,是否可以出去为少兄招揽一些旧友?”
卢瑟摇了摇头,现在他们的实力还很弱小,盲目扩张只能吸引别人的注意力,成为众矢之的,而且以他们现在的情形,也招不到卢瑟想要的特殊人才。他略一沉吟,决定不瞒着董大:“大先生闭关的这些时日,外头发生了不少事情。”
听卢瑟将上个月前发生的事情一一说出,董大面上浮现的不是惊讶,相反,而是一种快意:“景阳门霸道嚣张,滥杀无辜,原当是有人出来主持公道。不瞒少兄,我以前见着这种事情,总恨自己力有未逮,如今我修为小有所成,愿与少兄一起,将景阳门赶出钟山!”
“赶出钟山?那还不够。”卢瑟摇了摇头,微微眯起眼睛,目中寒光闪烁:“我看他们行事的风格,这种霸道滥杀的事情绝对没有少做,我们力量有限,对上那些大宗门暂时只有隐忍,可这景阳门……”
到这,卢瑟没有继续说下去,但董大心中却是一凛,他看着这位一向平和的少年,隐约觉得,景阳门的末日似乎已经注定了。
一、清狂岂减少年时(九)
从鲁淮沙不惜代价将黄冠等从九曲洞赶走之后,时间了近四个月,四个月来可谓风平浪静,景阳门派出了第二批人手,鲁淮沙因为损失太大而被剥夺了职司。黄冠等人似乎退出了钟山,但景阳门派去的卧底传来的消息是,他们又招了一些散修,准备再次来袭。
借着这段时间,景阳门组织了一次矿道探险,进入了矿道第一层,也是卢瑟他们第一次去探险时的那部分,在搜刮不少灵玉之后,与那支魔物大军相遇,双方激战之后,有所准备的景阳门全身而退。
这次探险确认了孙大可带来的消息,也使得孙大可在景阳门中的地位有所上升,他从每个一代门人都称为“孙师弟”的地位,升到也有二十余个贤阶呼他为“孙师兄”的地步。这让孙大可心中欢喜,总算觉得自己投靠景阳门并不是一个错误。
但他心中隐隐还是有些不安,这个不安就来源于那位神出鬼没的年轻修行者。
他并不认为黄冠等人能够支使那个年轻的修行者,也不认为对方偃旗息鼓是怕了,修为到了他这个地步,几乎不用睡眠,因此他不做恶梦,但每次入定的时候,他总能看到一个幻相,那个年轻的修行者卷土重来,用一团赤红的火焰,将他现在拥有的一切都烧毁。
这让他心神极为不安,每日办事,也就显得有些无精打采。
“孙师兄,今天掌门传来消息,又将孙师兄夸了,为何孙师兄还是闷闷不乐?”
被掌门夸奖,就意味着有更多地灵丹赐下,因此,那个说话的师弟面上羡慕之色怎么也掩饰不住。
“掌门师兄英明……”孙大可无精打采地道。
“孙师兄!”那个师弟与他关系比较好,见他这模样,低声道:“你这模样已经有不少人背后说了!”
孙大可猛然警醒。向那个师弟拱拱手:“多谢师弟提醒。我只是担忧……”
他地担忧二字才说出来。便听得远方传来男子清朗地声音:“景阳门地诸位。别来无恙。我又回来了。”
“担忧这个家伙……”孙大可五官都快挤到一处。他这几天心神不宁地根源终于又出现了。
“就是那个姓杜地?”师弟没有经过数月前地激战。因此扬了扬眉。没有丝毫惧色:“我们出去看看。”
自从夺得九曲洞之后。景阳门便将分堂搬到这里。这里经过黄冠多年经营。除了一个极深地洞府。外头还有一片建筑。孙大可无奈地跟着那师弟出了门。抬头一看。却见一个道剑光从头上飞驰而过。
“这厮好大地胆子!”那个师弟咒骂了声。御起飞剑。便要去拦。才腾到半空。只见空中数十个人身大小地东西落了下来。
“该死的,又玩这一套!”孙大可骂道。
他想都不用想,就知道那落下的是什么东西,用符纹法阵制造出来的玩意儿,对于他这样贤阶的修行者杀伤力不大,但对于后天阶的弟子们来说,却是致命地威胁。不过经过卢瑟两次打击之后,景阳门早就学乖了,在那东西落下的同时,九曲洞上空猛然生起一层光膜,这是七名贤阶同门发动护法大阵。
空中落下的东西砸在护法大阵上,轰隆隆的声音不绝于耳,在众人头顶上绽开数十朵火花。护法大阵光芒波动了会儿,但终究没有被破开,这让孙大可安下心来,护法大阵有用,那么就不必害怕那厮前来偷袭了。
卢瑟这次袭击是自极高之处发起的,他原本是想利用符纹炸弹测试一下景阳门现在地实力,发觉这一目的无法实现,他立刻加速飞遁,空中留下他一连串的笑声:“原来装了个乌龟壳,等我想到破了龟壳地方法,我还会再来!”
“小辈休想逃走!”
他正疾飞之际,身前突然光芒闪过,一个巨大的身影出现在他身前,那身影足有二十丈高,伸出一人多长地大巴掌,向他狠狠扇了过来。
“那是吕师兄的混元金身像,这次够那小辈受了!”
孙大可听得那师弟如此欢呼,不由得摇了摇头,他并不相信卢瑟有那么容易被抓住。
就象他想地那样,眼看着混元金身像的巨掌就要拍中卢瑟时,卢瑟的身体在空中猛然停住,巨掌从他身前拍过,带起的风吹得他衣袂刷刷作响。卢瑟微微眯了一下眼,飞剑带着他急速上升,又避开混元金身像的第二只手掌。
“嗡!”
被混元金身像拦住只是片刻的时间,在他身上,十余道剑光已经飞射而来,都是景阳门贤阶修行者的飞剑。新来理事的吕师兄虽然对鲁淮沙不屑,却没有小看卢瑟,早就安排好应变
因此才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完成对卢瑟的合围。
卢瑟看了看身下,一吸气,剑再度向上疾驰,被包围住的话,他修为再高也没有什么用处。
景阳门诸人跟着向上猛冲,御剑飞行原本有高度限制,这个高度与个人的修为有关,若是太高,不仅空气稀薄让修为低微的人无法承受,另外虚空中各种微弱的:射对于修行者的修为也是一个考验,象他们这些贤阶,平地状态下能飞到两千丈到四千丈便是极限,再往上不仅消耗太多的法力,元神也吃不消:射。因此,他们根本不怕卢瑟一直上飞。
“启明!”
卢瑟飞到近三千丈的高空时,猛然大叫了一声。孙大可也夹在景阳门人当中,听得这叫声,心中一动,立刻放缓了速度。
空中原本有成团的云霞,孙大可看到一朵白云从云团中飞来,速度比起他们贤阶的飞剑还要迅速。那白云从卢瑟身边掠过,卢瑟身型一翻,便爬上白云,大笑着道:“你们如此盛情,在下定会再来,不必远送了!”
在来试探之前,卢瑟就已经想到可能会遇上的危险,因此将启明埋伏在云层之中。启明乃是雪云天驹,飞行在若木之上尚且如履平地,因此比起贤阶修行者腾空的本领要高超得多。而且雪云天驹的速度,除了极少数本来就以速度见长的贤阶修行者外,一般的贤阶巅峰根本追不上。孙大可眼睁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