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很大作为的,皇上说了,要给你一个好的前途,只要你努力,肯定会跟费大哥一样有出息……”
他的身子在微微抖动,我蹲下身亲自帮他穿鞋子,感觉有一滴滴的泪落到了发间,我鼻腔一酸,眼睛不由的湿润了。
“你不要怪皇上,如果你处在他的位置也会这样做的,他也是逼不得已。往后,别再跟巴尔泰打闹了,你是办大事的人,岂能把时光浪费在打打闹闹中,时间过去就再也回不来了。”
这时,门外响起开锁的声音,一定是齐格儿来了,我极力忍着浓浓的酸意抬起头,迎上费祥那双雾蒙蒙的眸子,唉,这样的费祥让我怎么放心离开啊!
我努力挤出微笑,拉他站起来,推向梳妆台,“来,我帮你打辫子。”
门被推开,有人走了进来,我没有注意到来人,全心全意的照顾着费祥。铜镜中映出费祥那张为之动容的面容,我不忍去看,低垂着眼帘,轻轻梳理着他的长发。这是我第一次为他打辫子,当然,也是最后一次了。
“好了,以后我会找机会回来看你,你要答应我,不许变瘦,不许颓废,不许借酒浇愁……我希望你还往从前一样快快乐乐的,做一个阳光的费祥……好了,看看怎么样?”
很快,一条油光发亮的辫子打好了,我抬起辫梢给他看,费祥哪里有心欣赏,一把将我拉入怀里,紧紧的抱着。
“你一走,只怕从前那个阳光的费祥也跟着你走了……”
我眼圈一红,忙咬了咬嘴唇,
和亲前,痛心离别
极力忍着快要落下来的泪。“不可以,费祥,你要振作知道吗?”
“我不要振作,我会时时刻刻想着你……想着你的笑,想着你的样子,想着你对我说过的每一句话……如果我忘了你那还是费祥吗?”他动情的泪道。
听了他的情话,我的泪水几乎快要决提了,好不容易才挤出点笑容,笑道:“费祥,不要说没有志气的话,要学会坚强,因为,你不坚强的话,没有人能替你坚强……让我走得安心一些好吗?”
“不,蓉儿,你再留一会儿!”
不行,再留下去我一定会在他面前落泪的,好想马上从他身边逃开,可是他的手臂紧锁着我完全抽身不得。我忍着泪,用力掰开他的手立刻朝门口冲去。
一转身,我这才注意到立在门口的是费扬古,不知是一夜未睡还是在生气,他的脸色很难看,那双黑眸里隐隐闪着很多情绪,愤怒不快与痛楚,还有很多我无法分辨的东西。
只看了他一眼,我就迫不及待的奔出了屋子,几乎同时,后面传来费祥的大叫,“蓉儿!蓉儿!”
一冲出拱门,我再也忍不住了,无力的靠在墙边手捂着嘴任凭泪水接连不断的涌出。直到放轻的脚步声响起,费扬古来到了我面前,把手帕递了过来。
我接过来拭了拭泪,用力吸了吸鼻子,因为听见更多的脚步声朝这边走来,我忙直起身来。过来的是费夫人和齐格儿她们,身后跟着一帮子丫头和下人。
齐格儿的脸色也好不到哪儿去,手里不安的搅着帕子。怎么,难道大家都一夜未睡吗?一个个脸色这么差?齐格儿刚抬眼看了费扬古一下,就立刻象触电似的避开了他的视线。我注意到费扬古正用无比犀利的目光冷冷的看着齐格儿,齐格儿象作错事的下人更加不安了。
“呼耶图他们现在府外候着呢。”她轻声的说道。
费扬古缓缓收回目光转向我,淡淡地说道:“我们该出发了。”
和亲前,与心上人痛苦离别
他和齐格儿之间又闹什么别扭了?莫非他在怪罪齐格儿自作主张安排我和费祥同居一室的事么?不由的,我想起昨夜那个急促的拍门声……
走出院子,我已经看见了呼耶图正站在府门口,旁边还有另几个蒙古使节。他们一齐向我遥遥行礼。这次是真的要走了。
我把手里的帕子还给费扬古,轻声说道:“请你拦住费祥,别让他跟来了……还有,对齐格儿好点吧……”我还想说更多,但是视线穿过重重的身影我看见费祥正朝这边急奔而来,眼一热,马上调头走人。
“蓉儿!”费祥大声呼喊。
对他,该说的话已经说完了,再留下去也是徒增伤心,只会让我更加舍不得离去。
我匆匆来到马车旁,呼耶图亲自为我打帘,扶我坐了进去。上马车的时候,我看见费扬古伸臂要拦,但被费祥冲破,费祥风似的冲到了马车旁,但无法有进一步的举动,因为被呼耶图和几名蒙古士兵拦住了。听着他一遍遍叫着我的名字,我竟没有勇气掀开车帘,泪水再次决提狂泄而下。
马车终于动起来了,不久,我听见费祥撕心裂肺的哭喊声从后面传来,“蓉儿,我会听你的话,好好吃饭,好好睡觉,我会变坚强!你听见了吗?”
我忍不住掀开车帘往后望去,只见好几个下人在拦着费祥,费祥象个孩子似的哭得满眼泪痕,正拼命的想追上来,随着马车的渐行渐远,他膝盖一弯无力的跪倒在地,伏地大哭起来。
看到这儿,我心如刀割,放下帘子手捂着嘴无声的痛哭。
车队陆续驶出了城门,风吹起车帘的瞬间,我看见裕亲王正全副武装等在城门口,在他身后是上百名清兵组成的方阵,此次远去准噶尔,他和费扬古将随行护送。
“蓉儿!蓉儿!”意外的,巴尔泰的声音追来,我没有出去看,听着声响巴尔泰象被蒙古人拦住了,他急切的大喊:“蓉儿,你骂我吧,我被舅舅关起来了,我没有拦住他,你不要怪我蓉儿!”
踏上和亲的路,从此远嫁蛮荒他乡
“呼耶图,让他过来吧。”我对窗外说道。
呼耶图称是,很快巴尔泰来到了马车跟前。隔着车帘,他反倒没了话,喘息了片刻,伤心的低道:“蓉儿,我会想你的……”
我轻轻吸了口气,柔声回道:“我也会想你的,巴尔泰,以后请跟费祥好好相处,我会给你们写信……”末了,我们谁都无话可说了,巴尔泰被呼耶图拨到一旁,马车队继续前行。
终于辞别了所有人,我坐在马车里,再也按捺不住自己的情绪,失声痛哭——
此去准噶尔遥遥数千里,再回京城不知要等到何年何月了。
行程是枯燥的,我终日里坐在马车上不言不语,每次都是呼耶图把饭送到马车里。开始的头几天,我根本没有心情吃饭,怔怔的看着饭菜出神,心想着费祥也一样食不下咽吧,就这样等着饭菜变凉。
几次送饭又原封不动的端出,呼耶图他们沉不住气了,轮番来到马车前劝我用饭,最后,他们没了辙,只好去搬救兵。不久,一声低沉沙哑的声音在车外响起,“你劝费祥好好吃饭,自己却做不到吗?绝食也没什么益处,蓉儿,好好活着才有希望不是吗?你想把最后的希望也断送了么?”
最后的希望?我缓缓回神把头转向车帘方向,“你觉得我还有希望吗?”声音飘渺得已经不象自己的声音了。
“还记得我那个建议吗?如果我是费祥,一定会采纳的……他不会放弃的。”
真的么,费祥真的会按费扬古所说的,在半路上把我劫走,可是护送我的蒙古兵加上清兵林林总总有近四百人,他凭一个之力能成功吗?好吧,我要等着他,不管怎么说,我要在他赶来的时候不要发现我已经不在了。
我挑开帘子,看见费扬古正端着托盘站在车旁,我伸手接了过来。
费扬古仔细的端祥着我,一贯沉稳的黑眸中竟然透出丝丝心疼与怜惜。“你瘦了。”
我轻扯了唇角,不知该说什么好,
踏上和亲的路,从此远嫁蛮荒他乡
当车帘重新垂下,他依然站在车外等着,因为我没有听见离去的脚步声。
“你们会一直陪我到准噶尔吗?”
“是,把你平安送到我们才回返。好好保重吧!”费扬古这才抬步离去。
起程前几日没有休息好,没过多久,种种不适的感觉齐齐涌现,吃下去的食物总是积在胃里,而且随着马车的轻晃,头也阵阵发晕。说出去谁会信,我这个连飞机汽车都不晕的人竟然会晕马车,我靠着马车昏昏沉沉的睡着,极力忍着胃里的不适。
几天里他们日夜兼程,每次都错过了打尖的客栈,费扬古和裕亲王曾跟呼耶图交涉了好几次,希望把速度减下来,说我会吃不消。呼耶图说僧格有令,希望尽早一天返回准噶尔,为了这个,双方处得很不愉快。
“夫人,前方有个小村子,我们今晚就在村子里打尖了。”
我靠着马车无力的嗯了一声,已经没有力气再说话了。终于摇晃的马车停了下来,象是到地方了。窝了多日的我只觉得浑身酸软,活象大病初愈的病人。
车帘挑起,呼耶图正要扶我下车,我忍不住胃里的恶心趴在车边吐了起来。“我们可不可以休息几日再走?”我虚弱的问。
呼耶图迟疑了一下,上前把我抱出马车,“那就休息一天吧,等夫人恢复一些再出发。”我无力的伏在他怀里,合上了眼睛。呼耶图给我找了个家民舍,至于其它人怎么过的夜就不知道了,也无心过问。
我连晚饭都没有吃,一头倒在床上呼呼大睡,把这几天缺的睡眠一并恶补了回来。
这次睡得时间超长,把呼耶图他们吓了一跳,以为我生病了。等被他们叫醒时发现仍是傍黑时分,但已是第二天傍晚了。算一算我竟然睡了整整一天一夜,难怪呼耶图连问了我好几次,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我拍了拍发蒙的头,“就是觉得头沉,你要不叫我还能睡下去。”
呼耶图干笑,“……夫人那是睡多了,不碍事的。”
踏上和亲路,从此远嫁蛮荒之乡
好好补了一觉后,精神总算恢复了一些,于是就着清淡的小菜吃了几口,又喝了碗清粥。
走出农家小院,发现马车队正在搭帐篷,估摸着他们且得忙上一阵子,我决定去附近走一走,散散心。跟出京前相比,我的情绪平稳了许多。
“王爷,一起走走好吗?”我停在正举目远眺的裕亲王跟前。
他扭头看了看我,见我气色尚好,便乐意的点了点头。在我们离开的时候,我注意到不远处的呼耶图在朝这边张望,裕亲王跟边没有跟一兵一卒,这让呼耶图放心不少,不过,他依然不敢放松警惕。
没走多远,裕亲王回头望向身后,淡淡笑道:“几时我也有个象呼耶图这样忠心又塌实的部下就好了。”
不用回头我也知道,他指的是后面隔着数米远的蒙古护卫。无论我在那里,呼耶图总会派人在后面跟着。
“没等到你还挺能睡的,今儿我问了呼耶图好几次,想叫你出来走走,每次呼耶图都以你还在休息为由挡了,我几乎都以为他故意在防着我们见面。”
“整日里窝在马车上一点也不比你们骑马的轻松,我好羡慕你们可以浏览路边的风景呢。”
我们来到村口的小河边,裕亲王捡起一块石头抛入河中,“长这么大,我还是第一次走到这么远的地方。这个地方叫福县,离我们京城有三百多里了吧。”
我在河边坐下来,脱了鞋子和袜子,把脚探进水中。傍晚的河水已经有了微微的凉意,裕亲王低头看着我,“小心别着了风寒。”
“我倒真的想大病一场呢,这样什么事都不用想,心也不用痛了。”我喃喃说道。
“如果你生病,费祥见了会伤心的。”裕亲王挨着我身边坐下,从衣袖里掏出帕子递给我,“快出来吧,我答应费祥要好好照顾你。”
我还是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