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虎这一出,我怎么看怎么觉得这年礼是减薄了,好孩子,等过些日子,舅妈给你们做新衣裳穿,且原谅舅妈这一遭。”
钱氏这话说的飞快,听得付张氏忙不迭啐了两口。
“这是什么话,你是长辈,这话说的,万万不能这么说,要真是这么计较,咱们家欠你的岂不是更多,前些日子家里要不是你们帮衬,我们家还不知道怎么办呢!就是我这条命说不得也没了,你这不是打我的脸吗!”
说完又狠狠的白了弟弟一眼,
“姐姐好着呢!你放心,那个法子要是好使,你多攒些钱,什么时候能买上一个铺子才是真的,别老顾着姐姐,如今,姐姐家过得过去。你该多为孩子着想,不成就让大郎他们读书去,认上些字,找个算账什么的活计也是出息事。再说你们家两个小子,家里这房子也小了些,你也该想着在置办些,不成把厢房扩上一扩也是好的。”
自打大虎他们说起这药材值钱,还有那个药材图册的事情后,付张氏对于认字很是看中,这次正好顺嘴说了起来,倒是让钱氏愣是傻了眼。随后眼睛也亮了起来。
她一直让两个儿子跟着丈夫学手艺,心里自然也明白这不过是手艺人,挣不了什么钱,不过是糊口罢了,也想过让他们读书识字,只是真的是家里没银子,只能想想罢了,如今这大姑子一说,她心里又有了希望,难不成这套兔子真的很能挣钱?不然也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这上学束脩可不少呢!一年没有二两银子,根本就别想进门。
脑子这么一转,钱氏立马明白了这个下套子的价值,热切的看了付张氏一眼,狠狠的点了点头。
“大姑子,明白了,只要这次真挣了钱,怎么也要把大郎送进学堂去。咱们不识字一辈子了,不求他能有什么功名,只求别再做个睁眼瞎。”
这话说的斩钉截铁,听得张家的孩子突然也觉得有了希望了。只有张木匠仍然没反应过来,付清看了都憋不住想要摇头了,这舅舅,怎么就这么实诚呢!好在这舅妈还是个靠谱人。
当付清这一家子人回到县城,天已经暗了下来,各家都传出了饭菜香,付清的肚子都饿得有些咕咕作响了。忙不迭的加紧了脚步,想要早点回家做饭去,还没到门口,就听到一阵的门响,隔壁的王柱家的钱氏出门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和舅妈有什么亲戚关系呢,这个爽快利索劲都差不多,一看到他们一副才回来的样子,忙招呼他们进去,到他们家吃饭。只是这话说的有些让人心里不痛快。
“怎么才回来,这做饭都来不及了,快,到我们家吃吧!锅里还有些饭呢!先垫吧上一口,别饿出病来。大年下的可不好找大夫。”
这话若是个心眼小的听了,恐怕这会儿都要恼了,谁家这大过年的说什么病啊,大夫之类的话呢!这不是咒人吗!好在付家的人到底也知道她的性子,人是真好,心肠也热,就是嘴巴不怎么靠谱。付张氏忙不迭的道了谢,让二虎带着妹妹,先去他们家喝上一口热粥,她回家带着两个大的赶紧做饭。
等着饭做好,那边钱氏送着两个小的过来了,一进来,看着桌子上的肉菜就满脸羡慕的开口了:
“我就说,这些日子老闻着肉香,感情是你们家啊!嫂子,你这年饭准备的真是不错,对了昨天大虎送来的那只兔子,哎呦,真是肥啊!今儿我们家做了红烧的招待姑奶奶回门,那是体面的很呢!大虎真是本事,这打猎的功夫都能赶上老手了。”
一听这话,付张氏就知道这是钱氏羡慕了,拐着弯打听这打猎的事情呢,心里不知道怎么说,原本丈夫在家的时候,这事情都不是她出面的,好在她还有个有本事的女儿,付清一看这情况,立马接口了
“婶子,这是我和哥哥在帮着收猎物的时候,山里的老猎户教的法子,也就是冬天能用的上,费时费力的,十几二十个陷阱,也不过是一半能起效果。能有效果的,也只有再一半能猎到东西,还要在雪地里到处爬,辛苦着呢!哪里像是王叔,在家屋子里也能挣钱,要是有这个手艺,哥哥也不用这么辛苦了,咱们这一条街,就你们家日子最稳当了。”
又是说了这法子的困难,又说了王家的舒坦,最后还捧了一下钱氏,让钱氏听得心里舒坦的很,顺带也高看了付清一眼,没想到啊!这小妮子,这嘴皮子这么厉害啊!说话一套一套的。以后必然是个厉害的当家人。
不过说起来她这真的只是好奇,没有打探的意思,说来,就像是付清说的,这篾匠活计他们家做的一向不错,有固定的铺子收货,再加上家里人少,就他们夫妻带上一个儿子,小日子过得自在舒服着呢!这大雪天的还真是没有出门找钱的动力。不过是看着他们从吃不饱到能吃肉,心里八卦的因子开始发痒而已。听了付清的话,她想了想外头的天气,那是立马歇菜了,这天寒地冻的,她可舍不得自家丈夫儿子受罪。于是索性就按下了这个话题,转而问起了付张氏娘家兄弟的情况,顺带的开始介绍生意,说起县城谁家要盖房子,打家具,要找人做活,这里头光是木匠就要找上四五个,让付张氏娘家兄弟也来试试。
听到这个消息,付张氏忙不迭的道谢,让付清去拿了一双她自己做的雪地靴当做送信的谢礼。两人客气的退了三四回,钱氏这才收下。
作者有话要说:
☆、21卖人参
年初三这天开始,付家几个又开始忙活起来了,还有些大大小小的
习俗,不过都不是些非常讲究的事,而对于付家这样的穷苦人家来说,赚钱就是首要任务,这个年除了还剩下个元宵节,也算是过完了,没什么好期待的。大虎和付清又开始了每天往山上跑的日子,付张氏继续绣荷包,空闲的时间就在家里发豆芽,让二虎帮着看温度和水。基本上家里是个能动的都在为家里挣钱忙乎。谁让他们家没有个长久的营生呢!只能抓紧时间多挣一点是一点了。
初五是各家拜年的日子,不过因为付家是大虎出面走动,他一个孩子,自然在初一就全走完了,所以这一天付张氏除了隔壁人家和几个相对关系好些的邻里相互走动一下,送上些猎物,也就没有别的去处。倒是张家舅舅那里来了一趟,顺带带来了好消息,那边这下套子的活计他们家做的很是不错,因为面对的是猎物相对丰富些的老林子,又是大人,下的套子多,走的也远些,得得猎物自然也多谢,这才几天,就已经有了十来只的兔子,换了不少的钱,舅妈钱氏这次来,特意扯了两块布,一块青色给大虎二虎做衣裳,一块芽绿给付清,这在穷人家里那也算的上是大礼了。
初六那是各家铺子开始新年新开张的日子,这一天大虎也好,付清也好,那是忙的不行,首先是把从年前几天到初五这些日子积攒下的十来只兔子送了去,还了半两的银子,再来就是他们两个准备在这一天去回春堂找曲大夫,卖了那支人参了。
两个孩子特意找了药铺快要关门的时候走了进去,这时候这大堂里除了曲大夫和那个抓药的伙计已经是没人了,大虎先是拿出了一些这些日子采的药材,都是些不怎么值钱的,可是数量上还算过的去的,又卖了半两银子,随后两人对着曲大夫一阵的挤眉弄眼,搞得好像是什么密探接头一样,曲大夫看着差点笑出声来,好在也懂了他们的意思,虽然他不觉得这两个孩子能有什么大事,但是还是很配合的让活计先回去了,这才带着两个孩子去了后堂。
“说吧,这眼睛挤得都要成一条缝了,这是怎么了?是有什么难事?说吧,可是要老夫帮什么忙?”
曲大夫看着大虎那严肃的样子,心里忍不住想着,莫不是他们家又出什么岔子了?没听说啊!这孩子这是怎么了?
不想大虎听了这话,忙摇着头,对着曲大夫说道:
“不是的,曲大夫,我们没有什么难处,我能养活娘和弟妹,只是这一次是有样东西,我们实在是吃不准,只好找您看看,可是怕有什么岔子,才这样的。”
说话间,大虎小心的从背篓里拿出了一个木匣子,明显是一般人家的首饰匣子,看的曲大夫眼角一阵的抽抽,这拿首饰匣子来药铺他还真是头一次见到,这东西就是想要卖出去,那也是木匠铺子或者首饰铺子的事情啊!可是等大虎一打开,曲大夫立马瞪大了眼睛,有点傻眼了。
只见这匣子里放着一大一小两支人参,大的那只不用说,就是那株意外之财,而另外一株小的,则是这些日子付清的意外收获了,绝对是她开始扫描以来得到的最大的收获了。
看到曲大夫的样子,兄妹两个忍不住都屏住了呼吸,看着曲大夫小心翼翼的拿起了人参查看,什么话都不敢说。
“好东西,绝对是好东西啊!这株绝对过了百年了,没想到啊!你们两个运气不错啊,就是那些个老参农估计也不能采到这样的好东西啊!这有些日子没有看到这么好品相好参龄的人参了。恩,这小的也不错,看着有二十多年的样子,也是值些银子的。”
说道后来,曲大夫已经是开始帮着估价了。转头对着大虎说道:
“大虎啊!这人参是个好东西,这株小的呢!个头,分量,都不错,要是往外卖,能值上五十两银子,不过我这里收药材,那是有规矩的,所以只能给你四十两,毕竟我还要烘焙炮制,你这弄的太粗糙了,不过是晒了晒,这样会影响药性的。不过这只大的,可就值钱了,要是在京城,怎么也能卖上七八百两,要是赶上好人参少的时候,就是一千两也是有人要的,可惜了咱们这里地处偏远,又是产药的地方,价格就差了些,曲大夫最多只能给你五百两,你看成不成?”
曲大夫对着大虎他们是真的很照顾,看看这说的多明白,连价值几何,为什么会低价收都说的一清二楚,根本没有因为他们是两个孩子就欺瞒他们,这让大虎也好,付清也好,都忍不住想要感激。
出门在外,付清很注意自己七岁孩子,不如今过年了是八岁孩子的形象,一般不怎么开口,说话做事,出头的都是大虎这个如今的一家之主。这一次也不例外。
只见大虎恭敬的向着曲大夫行了一礼,然后很是感激的说道:
“曲大夫,我们知道您是好人,不会骗我们的,不然我们也不会直接就拿到这里来了,如今您能坦言相告,大虎很感激,只是曲大夫,这人参我们根本没有想到要卖什么大钱,您哪怕只给我们一百两,对我们家也是天大的一笔钱了,保不保得住,我们都不知道,所以我们想,就拿着人参当了拜师礼,只求曲大夫能让大虎跟您学些字,认识些药材什么的,也好让大虎一家能有个吃饭的营生,大虎力气还小,爹的活计做不好,如今这是我们唯一能想到的挣钱的法子了。”
这话一说出口,曲大夫只觉得心里酸酸的,这两个孩子,两个孩子真是太不容易了,不错,这人参是值钱,能让他们家一下子过上好日子,可是他们太小了,孤儿寡母啊!这银子怎么保得住?对于这付家来说还真是有可能成为祸患。可是这要是他真的就这么白拿,他也拉不下这个老脸啊!这和明抢有什么区别?他还不是那样不知廉耻的混账。他的回春堂虽然不是县城最大的医馆药铺,可名声却一向不错,可不能砸了自己的招牌。
想到这里,曲大夫一手拉起了大虎,摸摸他的脑袋,这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