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竟有甚麽妙法?
这批身分不明、操着奇怪语言的人并非善男信女,他又没有武器在手,当他们回来时,他便会陷身险境。
想到这里,他的眼光落在堆满的货物上,心中一动,立即工作起来,忙碌地移动箱子。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大约二十分钟光景,车外传来微弱的声音,接着是拉开门锁的声响。
“喀嚓!喀嚓!”
中分而开的尾门猛地向外两旁打开。
数百箱橙洪水缺堤般向外从敞开的车门倒泻出去。
惊叫声和货物崩塌的声音混在一起,场面混乱之极。
当凌渡宇踏着货物扑出货框外时,在月光的照耀下,七、八名大汉均被推出的货物撞倒地上,其中一人甚至只露出一个屁股。他的计策获得空前的成功。
一名大汉爬了起来,还未来得及拔出手枪,胸前中了凌渡宇重重一脚,最少断了叁根肋骨。
“砰!”子弹在耳边飞过。
另数名大汉从远方奔来,手中的枪都指向他。
凌渡宇一个倒翻,在货物上滚动,来到倒在货物堆里另一个人身旁,一手扭着那人击来的拳头,膝盖已顶在对方面门上。
“啪!”
那人鼻骨折断,鲜血喷溅。
在这等生死搏斗的情况下,是没有仁慈存在的余地的。
凌渡宇往他身上一掏,摸出手枪,猛地转身,另一名从货堆爬起来掏出手枪的大汉,眉心开了个血洞,向後抛跌,重新被埋葬在货堆里。
凌渡宇滚离铺满地上的货物,滚入一丛矮灌木林里,才弹跳起来,往百多码外一处黑沉沉疏林奔去。
後面人声鼎沸,也不知有多少敌人追来。
他穿过疏林,公路笔直往左右两旁无限地延伸,圆月灯笼般浮在公路一端的上空,像在指引着他这不知自己身在何处的迷途羔羊,假设老虎也有时可以变成羔羊的话。
沙漠区的寒风使人从心底里冷颤出来。
凌渡宇怎敢停下,沿着公路往前奔去。
前面传来摩托车的响声。
假设声音是从後方传来,他一定会躲到路旁,但若是从前方传来,那便应与身後那批人没有关系。
凌渡宇奔到路中心,张开双手。
在明月的背景下,一辆摩托车出现眼前,平射的车头灯将凌渡宇照个纤毫毕露。笔直驶到凌渡宇面前,眼看撞上凌渡宇,才奇迹地煞停下来。
铁骑士头盔的顶部闪烁着月照的辉芒,但眼目却躲在暗黑里。
凌渡宇暗忖,就算对方叫价一百万,他也愿意付出车资,但不是现在,因为他身上所有东西都给人掏空了。
那人叫道:“还不上车?”
充满磁性的低沉女音,是那般可爱地熟悉和亲切。
车声从後传来。
凌渡宇迅速跳上车尾。
摩托车“隆隆”声中,转了一个小弯,掉头而去,速度疯狂地增加,以致摩托车像片树叶般飘颤摇摆。
凌渡宇双手毫不客气搂着铁骑士充满弹性的蛮腰,对方立时不满地扭动了一下,怪他搂得太紧。
凌渡宇逆着风大声道:“怕甚麽,我们又不是第一次搂作一团。”
铁骑士一言不发,猛踏油门,摩托车炮弹般在公路上前进,将追来的车子远远抛离。
在凌渡宇以为永远见不着她的时候,神秘女子竟又突然出现,还将他从水深火热里拯救出来,也不知应当她是朋友还是敌人?
凌渡宇叫道:“这是甚麽鬼地方?”
女子回应道:“利比亚!”
凌渡宇一听,整个人呆了起来,早先他曾猜测自己身在之地,不出埃及、约旦和叙利亚几个国家,假设自己身在其一,还是有点受不了,何况是在利比亚?
自己究竟昏迷了多少时间?利比亚和以色列之间隔了个埃及,他们怎能将他运到这裹来?於此亦可见他们的神通广大。另一个问题是刻下在自己怀抱里的女子,又怎能知道自己的所在,骑摩托车将他救起?所有这些都成为横亘胸臆间,令人极不舒服的谜团。
问题还不止此,这时他身上空空如也,不要说钱,连张纸也没有,更不用说护照和证明文件,何况他还是个非法入境者,连住酒店的资格也没有。
利比亚对外国人喜怒无常,给逮住的滋味绝不好受,唯一令他安慰的是双手紧搂着的玉人。
凌渡宇叹了一口气,暂时抛开所有烦脑,开始欣赏和投入到公路的景色去。
左方是数哩宽的沙丘,每走至公路地势较高的路段,便可以远眺沙丘地带外,在月照下闪闪发亮的地中海。右边是一望无际的沙漠,漆黑的夜空里,月晕外的星星又大又亮,像《天方夜谭》里描述的奇异世界。
鲍路上渺无人车,只有摩托车的机动声,倒破了庄严的宁静。照这方向,日下应是在利比亚北端,沿着非洲海岸,走在由突尼斯经利比亚往埃及几千里长的公路上。
那女子策驶着时速保持在一百哩高速的摩托车,一言不发,凌渡宇很想看看油箱的指示针,看还剩下多少燃油,但这种速度和光线,都令他难以做到。
天开始亮了起来,眼前的沥青双行道平坦得无可挑剔,地中海吹来的微风,稍减太阳初升的炎威,也刮起了沙漠上的细沙,形成了一片尘幕,使较远的景物模糊不清,影影绰绰的骆驼,悠然自得的在黄沙上漫步。
便袤的沙漠景色,使人肃然起敬。
太阳升离地平线後,他们碰上一队运货的车队,在人们还来不及定睛细看下,摩托车已绝尘而去。
幸好神秘女子把面目隐藏在头盔里,在这女人只能露出眼睛和牙齿的国度,她会像外星生物般引人注目。
鲍路上的交通繁忙起来。
显示离班加西二百哩的路牌竖在路旁,班加西是利比亚位於北岸锡尔特湾的重要海港,非常繁荣兴盛。
摩托车忽地驶离公路,转入了一条支路去,不一会在一个偏僻的小镇前停了下来。
女子见凌渡宇仍紧紧搂着她的腰,叫道:“还不放手!”她的英语比先前进步得多。
凌渡宇淡淡道:“我怕一放手,你便弃我而去。”
女子失声笑起来道:“这也不无道理,情人,我们一起下车吧。”
凌渡宇失声道:“你唤我作甚麽?”
女子脱下头盔,轻摇乌黑的秀发,数百哩飞驰应有的倦意,丝毫也不写在她晶莹秀美的脸庞上。
凌渡宇看得呆了起来。
四周阒无人迹!本应非常安静,可是风势转急,一阵一阵地刮过路面,在他们和里许外的城镇间,有几只瘦骨嶙峋的骆驼,在稀稀落落的灌木丛吃着草。
凌渡宇对沙漠有非常深切的认识和经验,这环境的天然乾枯苍凉,反而带来莫名的亲切感。
女子从摩托车後的旅行箱里,拿出一包东西,同他掷过来,道:“这是你的!”
凌渡宇打开一看,惊异得瞪大了眼。
包裹内除了一套阿拉伯人的衣服,还有沙漠旅行必需品,如遮阳镜、口罩、水壶等等,她怎会预备得这麽齐全?
凌渡宇哂道:“我以为里面还有只骆驼。”
女子挨着摩托车,懒洋洋地看着他,澄蓝的大眼闪着奇异的神情。
凌渡宇张开手道:“好了,告诉我你是甚麽人,为何又来救我?”
女子道:“我不可以告诉你,但我需要你的帮忙。”
凌渡宇皱眉道:“你唤甚麽名字?”
女子耸耸肩胛,秀长的眉毛向上一扬道:“你喜欢的话,可唤我作战士。”
凌渡宇奇道:“战士?那有这样的名字,不过倒适合你这头雌老虎。”
女子呆道:“甚麽是雌老虎?”
凌渡宇也给她弄得糊涂起来,道:“你真的没有名字?”
女子道:“我们是没有名字的。”
凌渡宇目闪奇光,定定地凝视着她,一字一字地道:“你们?谁是你们?”
女子道:“我、高布和其他一些人,都是同一类的人,我所能告诉你的就那麽多。”
凌渡宇紧迫着道:“你为甚麽来找我?”
女子道:“我看过高布那本『书』,知道了整件事,在书中高布提到你,并指出你是帮助我们的最佳人选,所以我才来找你。”
凌渡宇有点失望,她并非因“他”而来找他,只是因为高布的介绍,他充其量是一件有用的工具,这想法令他很不好受。
他的声音转冷道:“你怎知我给人捉来了利比亚?”
这是非常重要的问题,因为她每次都能精确地掌握他的行踪,便他和她在记事册的争夺里,不断地处在下风。
她沉吟半晌,找寻着适当的言词,好一会才答道:“我在你的身体里储存了时空流能的烙印,只要你不离开太阳系,我便有方法找到你,所以当我看完高布的纪录後,立即掉转头去找你,发觉你给『逆流叛党』的人押了上船,驶往的黎波里,我跟了上船,躲在救生艇里,一直跟你到这里来。”
凌渡宇心下佩服,在利比亚这样的国家,单身的美丽女子必定步步艰难,但她只是轻描淡写地说出来,无愧战士之名,不过她现在更有兴趣的是另一个题目,问道:“甚麽是『逆流叛党』?”
她诚挚地道:“不要问我,时候到来时我自然会告诉你。”
凌渡宇并不肯做糊涂虫,不放过她追问:“可是总可以告诉我,高布的纪录说些甚麽吧?”
女子叹了一口气,无可奈何地道:“逆流的人随时会追来,难道你要我在这车来人往的地方和你细说从头吗?遇上利比亚的警察就更麻烦了。”
凌渡宇一想也是,换过阿拉伯的袍服,转身时女子已变成道地的戴着遮阳镜的阿拉伯男子装扮,若不揭开头巾,使不知是女儿之身,使他不得不赞她布置周详。
两人重新坐上摩托车,却对掉了位置,凌渡宇变成了司机。
女子正襟危坐,只抓着了座位尾部的横铁扶手。
凌渡宇道:“横竖你没有名宇,不如让我给你起一个。”
女子欢喜地道:“说给我听。”
凌渡宇本来只是随口说说,闻言才认真地思索起来,刚好天上飘过一朵美丽的云彩,灵机一触,道:“不如使唤作飘云,好吗?”
女子喃喃念了两遍,忽地叹息一声,幽幽道:“好吧!从今天起,我使唤作飘云,直至抵达生命旅程的终站。”
凌渡宇听出她语调中无限的伤感,愕然道:“你不喜欢,我可以给你另一个名字。”
飘云道:“不!不!我喜欢这个名字。”
凌渡宇一踏油门,摩托车风驰电掣,同远方的城镇驶去。第七章—准时赴会
撇开政治的权力不谈,利比亚人是幸福丰足的,所有成年人每周都可以获派石油股息,钱财的支持下,城市充满着兴旺的生气。
凌渡宇和飘云这两个伪装的利比亚人,骑着摩托车,穿过刻着可兰经的凯旋门,进入店面林立的街道里,其中占一半的房屋,都是新建成、建造中或是修缮中,售卖从日本进口的电器品,更是随处可见。
他们在一个加油站为摩托车近乎乾涸的油箱加满了油,凌渡宇的阿拉伯话虽不太流利,但利比亚并非常见外国游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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