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须再担心。”
乐菱听闻鹰缅的话,不仅没被鹰缅安抚,反而半天说不出话来。
鹰缅仍怀疑中天帝国暂先不管,但此界真神的情况乐菱确实也不是很清楚。想起当初乔老先生也说此界无真神,一旦修成真神必破界飞升,与此界不再发生关联,所以也无人得见,只在飘渺传说中。
此刻鹰缅也如此说,那么,真神既与此界不再发生关联,自己所谓露西芬的衰神论断,便站不住脚。
难道露西芬和非斯真的只是修有时光和空间法力的,树精?
因此鹰缅才会认定自己是被露西芬迷惑了,无论自己说什么也没用。
一个铁的事实也摆在面前,自己所不知的三道黑线,言嫁露西芬的行为,以及被露西芬……
想到此时,乐菱不由生出无力感。正头痛万分,猴越又笑嘻嘻地出现在了窗边。
王盟四王子中,乐菱跟猴越最不熟,于是将头转到了一边。鹰缅似乎也没打算让乐菱跟猴越接触,当即吩咐猴越稍候,便起身牵住乐菱的手,将乐菱带往书房西壁的那道门。
乐菱猜测鹰缅是想让自己回避,但却不想进去。当初自己霸占鹰缅寝宫三天,鹰缅在这房间里可也三天没出过门……
当时听到宫女说的话,那种失落的感觉还记忆犹新。
于是乐菱停下脚步问道:
“那些是飞剑吗?”
鹰缅也停在房间门口,顺着乐菱的目光看向书柜上摆放的那些琳琅满目的飞剑。点了点头,说到:
“这些飞剑是我与熙王弟去极北时途径中天帝国上空顺手缴获的。”停了一下,又看向乐菱问道:“菱儿想要吗?”
原来是打劫来的。乐菱胡乱点头应到:
“看看再说吧。”随即便走到书柜边上,拿起一把看看又放下,又拿起一把,看看又放下,似乎拿不定主意。
鹰缅见状微笑走了过去,在乐菱身后站定。说到:
“菱儿先看着,等我回来再教你怎么用。”
乐菱一听鹰缅要出去,松了口气,忙又点头,手里又换了一把飞剑端详。
见乐菱注意力全在飞剑上,鹰缅转头吩咐西壁门前站立的两宫女:
“好好侍候弹珠公子。”说完便转身快步经过书柜朝窗口走去,很快与猴越离开了书房。
鹰缅一离开。乐菱马上也放下手里的飞剑便往窗口走去。鹰缅书房的窗门又高又阔,十扇到有九扇开着,看起来很好穿。
西壁门前一宫女却急急跑上前来,说到:
“弹珠公子,浴池里水已放好,您这是要去哪里?再耽搁可就凉了。”
“浴池?”乐菱十分意外。嘴里念着,转头看向西壁那道门,问道:“那房间是做什么的?”
宫女忙回到:
“从房间内楼梯下去,便是殿下的浴室。殿下常通宵达旦的看书,累了便会歇在那里。”犹豫了一下,又道:“殿下的浴池从不让任何人使用,弹珠公子乃是……”说到此处却又不说了,看着乐菱脸色一红。
乐菱见宫女欲言又止。脸上分明露出既羡慕又困惑的神情。再环视了一圈别处站立的宫女,表情大致也相同,想看自己,却又怕被自己发觉。目光所到之处,尽皆一片细微慌乱。见此情形乐菱不由一阵无语。不用说也是因鹰缅与自己的婚嫁一事造成。一个俊美的年青神王,不知道是多少兽族少女的梦中情人。却放着满宫的美貌女子。打算许嫁给一位男子。换作此事发生在别人身上,自己大约也是想不通的。
偏偏此事还就发生在自己身上。与其在此令大家都尴尬,不如赶快走人。
于是乐菱索性任何话也不回,也不再问。绕过挡在身前的宫女,飞快地来到最近的窗前,直接纵身投入了虚空。
终于实现了一次穿窗而出,并且是穿得无影无踪。
身后宫女连喊叫声都还没来得及发出,便与书房内的一众宫女们一起望着窗外傻了眼。东宫穿窗常见,但穿出去便没了,还是头一遭见到。
乐菱一边在空中隐形飞行,一边闷闷地想到。说了这么多,也未能帮中天帝国脱开干系,可知世事哪怕是最信任的人之间,也存在可为和不可为。
另外昨天夜里鹰缅竟然把所有收缴的非斯神果全都给了自己,得赶快送到白寒俊那里,让他去交给齐可风自行处理。
齐可风经历了这么大的磨难,受了这么大的教训,应该也不会再乱来了。
不知剩下的这些非斯神果够不够他们坚持下去。说起来自己手里的非斯神果,对圣莲空间内的小弟们来说才是吃不完用不完。
露西芬或许根本就无所谓非斯神果流落在外多少,更有可能当时存有考验自己的想法,至少他给自己这么多非斯神果的时候,应该是把自己看成人族的,否则自己攻入他空间后,看见自己的紫翼,他也不会骂米青山没把事情搞清楚了。
人族在露西芬眼里,很显然是其利用的工具,究竟是利用来帮非斯还是帮他自己,还不能断言。所以吴维那里也必须尽快走上一遭,吴维比齐可风干的事危害性也许更大。就凭吴维对白寒梅的变态做法,若吴维将非斯神果混在药里卖出……
想到这种可能,乐菱脊骨一阵寒凉,迅速往缘木鱼馆飞去。
第一百六十七章 井有仁焉
回到缘木鱼馆内庭上空,乐菱径直降落在了西楼顶层廊道上,不料木质廊道当即便发出了“咚”地一声响,现身后只得数息,玉鹤便闻声匆匆自厅内跑出,见到乐菱猛吃了一惊。此时乐菱已恢复了紫黑色的装扮,与往常没什么两样。见玉鹤的讶异之色,乐菱抱歉道:
“不好意思,我急着见白兄,所以就闯入了。”
玉鹤抚胸平定了一下情绪,转头看向廊道口那道隔门,见门闩上得好好的,面上又现出异色,不由问道:
“弹珠公子你是怎么,闯,闯入的?”说着看了看廊道外的天空,见万里无云,更无神,目光便落到了廊道边的雕栏上,有所恍然。
乐菱顺着玉鹤的目光扫了一眼雕栏,眉毛一跳,这下玉鹤又该将自己当飞贼了。也不解释,继续问道:
“玉鹤,你家公子可在?”
玉鹤收回目光,虽仍疑惑,见乐菱眼中的焦虑,也没责问乐菱,很快回到:
“我家公子不是找你去了吗?弹珠公子没见到?”
乐菱一听又打算直接起飞,忽又见玉鹤的目光,于是指着廊道隔门说到:
“我从门出去。”说着便快步走向隔门,拉开门闩,急行下了楼梯。
玉鹤忙跟着跑到门口张望,只听得一连串“噔噔噔”的轻快脚步声已下到了底楼,才退回关上门闩。一边回转,一边仍看向雕栏疑惑着,不知这弹珠公子究竟怎样闯进来的。缅王殿下会飞,公子不会飞,弹珠公子比公子小。更没理由会飞。
公子昨夜回来很晚,一言不发,失眠一宿,一大早便去找弹珠公子,不知又发生了何事。玉鹤担忧地想着。
乐菱匆匆回到烟云阁,推开门却没看见白寒俊,于是转头问门前侍卫:
“白公子来过吗?”
侍卫目不斜视地回到:
“禀弹珠公子,白公子昨日、昨夜、今晨一共来过烟云阁七次。”
乐菱闻报点了点头。回身看向庭院想了想,暗道白寒俊找自己比自己找他还急,想必是有什么要事发生,不如就在烟云阁中等他,以免又错过了。于是跨入烟云阁,回到榻上等待。
入目又见榻桌上信件,才想起还没看信。又拿起信来,取出内里信笺看了起来。
看完信,乐菱呆呆地发起愣来,心中涌起一股难言的滋味。过了好一会才回过神来,看了看烟云阁,又看向窗外的缘木鱼馆内庭。暗道莫非此界送人物品都喜留信吗?
当初樊大哥是这样,现在求鱼老板也是这样。一封信,烟云阁就归自己了,又一封信,缘木鱼馆也归自己了。
连拒绝的机会都没有。甚至表现笑纳的机会,也没有。
君子扬尘去,身后不留名。但这人情债,不要还的么?
莫非江湖就是债务。不是你欠我,便是我欠你,不然便不成江湖。每个人都只想朋友欠自己,然后自己拍拍翅膀飞走,于是便互为侠义。
你欠我的。不要你还。而我欠你的,也不想还你。
无债务的人。便只能在家抱孩子。
求鱼老板竟然是缘木鱼馆的正主。缘木鱼馆初开时,求鱼老板还不认识露西芬。露西芬偶至缘木鱼馆小宴。求鱼老板一见之下惊为天人,祈求之后,露西芬便留在了桃锦阁。后露西芬又建了青桐林,一直到离开都住在里面。
求鱼老板没在信上提及露西芬的名字,但乐菱一看就明白,更理解求鱼老板为什么会这样。同时更庆幸,也许正是求鱼老板对露西芬发自内心的真诚爱慕,才没有被露西芬变成木木。
按露西芬的言论,原是不削于强迫别人的。
露西芬的离去,对求鱼老板打击很大。但求鱼老板在信末又透露出,之所以离开,还有家族召唤的因素,之前因舍不得露西芬,才一拖再拖。
求鱼老板的家在东海,求鱼老板自小就热爱烹饪,曾发愿去饮食文化博大精深的中天帝国游历,但因中天帝国对外族极为反感,所以一直未能如愿,后来求鱼老板才退而求其次,来到了南炎联盟。
但始终盼望有一天,能完成夙愿。求鱼老板是个执着的人,一定能达成心愿。这点乐菱毫不怀疑。
求鱼老板家族对他的爱好却一点也不支持,为此求鱼老板甚至放弃了继承权。但此次不一样,正是因为他放弃了继承权,所以才被迫必须接受家族召唤。
求鱼老板没有说家族召唤他回去做什么,但乐菱隐约觉得,求鱼老板家族一定出了什么大事,才会将这位无心权位的另类强行召回。
求鱼老板认为只有弹珠才能将缘木鱼馆继续发扬光大。因家族的原因,求鱼老板也不方便带走宫保。所以拜托弹珠关照宫保,以及缘木鱼馆的那一帮伙计。
此去也许再无相见日,若弹珠有可能的话,去了海边,只需在某处留下印记,求鱼老板便会遣人来接应,但这一条,希望弹珠任何人都不要说。并且这个印记是什么,只有弹珠和求鱼老板两人知道,凭弹珠的聪明,一定能猜到。
为此乐菱猜了半天,连缘木鱼馆接下去应该怎么办都忘了考虑。最终还是没猜到。
因为白寒俊来了。
乐菱忙收起信,跳下榻去恭迎白寒俊上座。才受了江湖恩惠,乐菱觉得态度也是回报江湖的一种方式。所以破天荒地很有礼貌地下榻迎接白寒俊兄长。
“白兄……”乐菱才喊出声,还没来得及执拱手礼,便被白寒俊血丝布满的眼神吓住了。
乐菱心中一惊,莫非他也看见白寒梅了?白寒俊此刻眼里的深切痛惜,令乐菱只能如此揣测。不然这么急着找自己,还能是什么事?
白寒梅可是与他感情深厚嫡亲的姐姐,眼中没往外冒刀子已经不错了。自己当时惊见白寒梅的惨状。不也是这样的吗?
载体已死,因何锁魂不让她轮回?
但干此事的却是同样深爱着白寒梅的吴维,纵然看见了又能如何?
白寒俊找自己,应是需要一双如玉儿般的眼神安抚。
“跟我走。”白寒俊暗哑着嗓音说到。
见白寒俊似有不跟他走便会出手拉人的态势,乐菱忙点头,“好,我跟你走。”
乐菱跟白寒俊走,还有一并解决此事的想法。
跟至庭院。乐菱想了想,在白寒俊身后劝到:“有些行为是不太容易被人理解,但毕竟出自……好意。”吴维许是可杀,但白寒俊却需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