般靓丽女子,狠狠地一掌拍在他肩头,“乖徒儿,发什么愣呢?有难事只管道来,师娘为你做主!”
自称白寒俊师娘的女子,姿态极其娴雅,语言却十分地江湖。
除了墨师娘子,还有谁会是自己的师娘?白寒俊一阵眩晕,心中惦记着水木阵中的玉儿,勉强站稳了身形,冲师娘拱手一礼,低头温言道,“师娘在上,请受寒俊一礼。寒俊并无难事,师娘有何需要尽管开口,寒俊一定照办。”不管是师父还是师娘,徒儿理应尽心服侍。
师娘似觉意外,凝目注视着眼前恭敬温顺的白寒俊,数息之后,忽地展颜笑道,“唔,不错,是个好孩子,比你师父那些黑蚂蚁有良心多了。哼,今后你只要开口,师娘一定帮你!不过师娘眼下并无需求,待抓住你师父再说,哈哈……”说完,带着清灵的笑声遁去,显是又追墨师去了。
黑蚂蚁,是说那些师兄弟们吗?白寒俊心中暗道。
第二百零八章 破茧成蝶
墨师的水木阵内密不透风,却充满无穷生机。水灵力比水更无孔不入,带着木灵力在一方小世界里,陪伴乐菱渡过了三日三夜。
阵法空间与天然生成的空间不同,蕴含着墨师对天地法则的掌握,也在乐菱心中留下了奇妙的感悟,完全不同于在熔浆中紫色气泡内时那样一无所知。
天地无言,师者解惑。有师无师对修仙者来说,意义自是大不相同。乐菱原是有师父的,然那师父自身都不能随意涉足此界,填鸭似地将一堆宝贝塞到徒儿身上,然后说了几句高度概括的极为抽象的道法,便扔下徒儿潇洒走人了。
这便怪不得乐小仙懵懂了,乐小仙的懒,事实上一开始就是师父给的,师父如此教,徒儿也只能如此学,自生自灭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好在乐小仙貌似在此界运道好的不得了,凡事总能逢凶化吉遇难呈祥,是谓懒人有懒福的典型。
被墨师封入水木阵前,乐菱混乱中还是有些记忆,待意识一点点恢复,在感应水木灵力在阵法内运转规律后,初窥了天地法则的门径。所谓道法自然,并非顺其自然在一旁冷眼旁观就能得道,天地无时无刻都在变化中,仙者便是能在其中找到平衡点的人,这个平衡点,也可说就是天地法则本身,而找到平衡点的办法,便是仙法,道法。
掌握此法,平衡可立,亦可破,但为所用。这便是仙者与凡人的区别。
乐菱初闻狼独孤道出鹰缅与玉圣背着她成亲的消息,虽知鹰缅的目的,然却无法控制心中的强烈失落。生出一股执念来,也就是她始终不能舍弃的唯一,哪怕只是名分,都无法与人共享。乐菱此一执念放诸任何空间,似乎都无法得到认同。所以,在这一绝世困扰下,乐菱着魔了。心神既乱,继而脉乱。身心俱乱,阴阳双瑜便失去了平衡,动荡起来。
阴阳双瑜若是在月磁力弱的时候引动地磁力,很难说结果会怎样,也说不定乐菱真就会打破自身原有的平衡成魔,从而破坏周遭天地平衡,造成极大的危害。幸又遇墨师。墨师很快布置了水木阵法将乐菱封在其中,一道道平衡法诀打入阵内,留给乐菱在阵中静静感悟。乐菱也确实收获颇丰,阴阳双瑜在体内制造的混乱也渐渐平息。
阴阳双瑜能沟通天地之力,也正是乐菱能引动地磁力和月磁力并召唤传承的原因,然事实上真正在其中起作用的。乃仙卷最后一道口诀“只是心动,阴阳交错”,乐菱沿此修炼下去,走的正是仙道正途。然这一天机却不为墨师所知。乐菱的仙卷乃仙家法宝,作为半仙之人的墨师,自是不识。若按墨师所说,乐菱如丧失心智成魔,操纵天地之力去混乱天地。显然比只能涂炭生灵之魔来得更具危害性。
在墨师心里尚认定乐菱乃不懂修行的兽族,他也确实没能在乐菱身上感应到命魂和天魂的存在,对一个得了阴阳双瑜的兽族,哪怕是神兽,他也不能放心。故尔坚持分开鹰缅和乐菱,在对乐菱所谓因情着魔上。未免作了一番夸大。
墨师逼走鹰缅后,还来不及继续考虑乐菱的事。墨师娘子便杀到。墨师既逃,白寒俊也只能独自守护水木阵,等待乐菱出关。
期间鹰属侍卫也布满了整个吴氏后花园的梅林,然鹰缅却再也没现身过。非是鹰缅不想见乐菱,魔化会忘记菱儿这一点已成鹰缅心结。在鹰缅心里,菱儿可以忘了自己,自己却不能忘了她。
象印却每天都会来看看,与白寒俊闲聊之后,又增进了不少友谊,顺便也收获了一些除墨门阵法外的阵法知识。由此可见象印的确是对人族的阵法上了心,对此白寒俊也有所了然,王子们的心思越来越清楚,与自己和玉儿的想法大方向是一致的,或早晚也会走到一起。当然,除了攻打中天帝国。
在白寒俊的心里,魔才该先灭,鹰缅他们似乎有点本末倒置。也不知鹰缅到底在想什么,难道中了魔毒后,脑子已不清楚了吗。即便是要荡涤罪恶,难道不应先除掉身边真正的仇敌,偏要远天远地地先去攻打中天帝国。正如他们灭极南一样,纯属乱来。所以必须要制止,错非为此,白寒俊也不会向师门求助。
其间墨师也神秘地出现过两次,均匆匆来去,似有什么极为重要的事在紧密运作。当然也可能是在躲避墨师娘子。墨师与墨师娘子之间为何如此,外人却不得而知。
如是纷纷扰扰三日转眼过去,白寒俊终于盼来了乐菱出关的日子。
白寒俊凝视着水面上青黑色相交,光芒越来越暗淡的水木阵,心情也变得迫切起来,有如等待乐菱破茧成蝶。茧球一样的水木阵里,美丽的玉儿有一双绚丽的彩翼,在她重生的那一天,她已化身成蝶。这一次,如又结了一回心茧,再一次破茧而出,她应会飞得更高,正如她所说的那样,心飞,才是真正的飞翔。
乐菱原本还想在阵中继续感悟,然墨师的阵法却如期自解。感受到法诀消失,阵中水木灵力化为水木灵气渐渐融入周边环境,乐菱睁开了双眼。但见已是黄昏日落时,梅林一片落英,地上比枝头还绚烂,池塘岸边伫立着一白衫青年,一白袍王者,身后石桌上有一桌酒菜,桌旁坐有一名青衫男子,立有几名侍从。
独不见心中想见的人。远处梅林边还站有一排侍卫,如今南炎联盟的侍卫都是白袍银甲,不知隶属何王。
乐菱叹了一口气,他不来,许是已将自己放弃。爱情怎可能临驾国仇家恨之上,只会盛开在风花雪月时。时光如流水,无人能再次跨进同一条河流。
白寒俊、象印在岸边微笑等候,石桌边上那儒雅男子,是吴维。乐菱一边向岸边缓缓飞去。意识却乘空飞快地扫视了一圈梅林深处那处精舍。没有白寒梅。别处也没有。
吴维也已放弃了吧。乐菱暗暗想到,如是,也就再无困扰。但现在吴维是敌是友,仍是未知。看他平静的面庞上,眉宇间已无愁云,无恨,便无理由再害人。
待乐菱降至岸边,白寒俊和象印才收回微怔的目光。随乐菱一起走回石桌边坐下。出关后的乐菱脸上已无那三道妖冶的黑纹,更显清丽了,冰肌玉髓,淡粉色红唇,一双清澈的紫黑色眼眸,能看到人心底。
白寒俊手里拿着未打开的折扇,微笑着对乐菱温言说到。“原只三日弹珠便可出关,墨师昨夜来时见你状况极好,故又加了半日,想让你多感悟些天地之道,不知你可有发觉?”
乐菱想了想,摇头回到。“不曾发觉,天地奥妙难解,待发觉阵法消失已是入迷多时。”她哪里知道墨师原定的时间是多少,只觉再长些时日也无所谓。自从来到此界,就没感受过时间的重要,此界的生活节奏,如此界的琴声一样悠悠扬扬,湍急处。亦是珠圆玉润,四平八稳。
“呵呵,伶王既能入迷,便算得是入道了吧。神王之中,也只有伶王有这机缘和悟性。说不定还能成我族首位修仙者呢。”象印当即笑言道。
乐菱看向象印,才发现象印手里多了一支一尺来长晶莹透润的青玉杖。比他空着一双手多了几分闲适气度,更比他原来那把千年折扇多了几分凝重。
青玉杖一定是与他神技有关的什么宝贝。乐菱暗道,于是笑笑说到,“修仙谈何容易,不过略有感悟而已。印王殿下如今才令人刮目相看,清减了不少,想必神技也提高了很多。”早就知道象印疏于练技,此番见他竟不再是玉面发福的模样,到比以前又帅气了不少。想想却又觉伤感,他们现在都只能靠自己了,不知又是如何才在这短短的时日内完成内心巨大转变的。
象印闻夸面上又露出得意之色,却不再多说,举起手里的杯子,“来,为伶王顺利出关干了此杯。”言毕率先饮下了杯中酒。
白寒俊也微笑着对乐菱举起了酒杯。吴维却先看了看面前的杯子,才拿起酒杯来礼节性地冲乐菱举了举,回目慢慢饮下,放回酒杯,不咸不淡地招呼侍从为众人续酒,其余时间目光大都漠然地停留在梅林满地的花瓣上。
吴维本是这里的主人,大约只是因白寒俊或碍于情面才在这里作陪。乐菱微微一笑,放下杯子又问象印,“蟒泰和……猴越,他们还好吧?”自从打了他们后,一直也未再见过他们。王盟会议自己也再未去参加过了。
象印却先看了一眼白寒俊,才又转回注视着乐菱,少顷,一笑回到,“呵呵,泰王弟和越王弟他们……去边境沿线的诸侯国宣战去了。我南炎联盟的边境线上共有三百多个小国,一个个打完,也需耗费不少时日。”
乐菱一懵,难以置信地问道,“这就开战了?你们已准备好了吗?”战争准备岂是一月两月便能完成的事,才在暗叹他们的转变,就仓促开战了,形同儿戏。遂将目光转向白寒俊。墨师不是来了吗?没去制止?
白寒俊明白乐菱眼里的疑问,但象印在,又不好明说墨师是来跟他们作对的,于是摇头一笑,说道,“大约是想洗涮常败将军的名声吧。泰王殿下成天嚷得连不知道的人都知道他打了败仗了,欲拿诸侯国雪耻。泰王与越王自赤炎江一战后,感情也变得十分深厚,泰王去攻打诸侯国,越王自是也跟去了。诸侯国也不傻,二王所到之处尽皆先交了降书,至今泰王与越王尚未打成一仗,到是长了不少的威风。”
乐菱闻言半天无语。诸侯国是不傻,那些诸侯国也不是一天两天便能合纵连横的,都说要全打了,谁肯冲上来替别国抗刀?但是,他们是真投降吗?中天帝国那边又如何交待?
在吴维这里,最好还是免谈的好。
想要问的人还有一个,却也不知如何开口。白寒俊和象印更似毫无察觉,也未主动向乐菱提半个字,乐菱只好随便试了几样菜,便提出要回鸡族驻地。
白寒俊与象印随即起身,告别吴维后,陪着乐菱一同离开了。
第二百零九章 极南雪茶
乐菱没有再回东宫,有些事看不到也就罢了,看到了,说不定一个控制不住,又做出什么妨碍鹰缅他们计划的事来。乐菱在鸡族神殿的露台上又添了一把出自鸡族能工巧匠之手的精美雕花青藤大摇椅,没事就躺在上面晒太阳,睡悟道觉。墨师的法诀很有用,尽管都是水木属性的,但却很有指导作用,需花时间认真领悟。
再者,外面一切有白寒俊,乐菱索性连鸡族鹦鹉族的日常事物,也都扔给了那位白大才子,这些事对他来说只是举手之劳,也免得浪费了南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