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输!”
乐菱至此方才明白遇见的是哪路大神,于是回身半眯双眼看去,少顷,点头回道:
“好!一言为定。”说完施施然回了烟云阁。
红发小子你给姐等着,要不是你我能进九提篮监狱吗?鹰缅说什么我身份不明,哄小孩呢?你信?反正我是不信。
风云阁门口发生的事和对话并未牵动风云阁内榻上的两位神王,两大帅哥似乎又有了新的默契,玩起了熊族的拿手把戏,除了饮酒之外,谁先动谁输。
神王们云淡风轻,苦的是舞伎乐伎,完全不是来时激动万分憧憬的幸福画面,至始至终都无人欣赏喝彩不说,比背景都不如,背景至少不累不渴。于是因情绪而怠工,很快又发现卖不卖力两神王态度都一样,只当是过眼云烟。
极度失望之余,史上最大胆的舞乐伎便由此产生了,神王面前竟敢越跳越没精打采,水袖抛出如午睡之驱蚊,弦音嗡嗡。
偏偏两神王还都没意见给,随你怎么跳,本王就是不下退令。
宫保糖醋平时练的本就是站和跑两大硬功,就算站足十二时辰也不过小菜一碟,乐得斟酒之余看稀奇记古怪,缘木不朽传奇不断经典常在。
直到蟒泰得意洋洋地进来,一观之下破口大骂:
“去去去,全部他妈滚蛋!你们这也叫乐舞?哄他妈棒槌呢?今日本王心情好不抽你们,赶快给本王有多远滚多远,以后敢他妈再出来丢人现眼!”
鄙夷的目光瞪着众舞伎乐伎掩面哭泣凄惨离去,蟒泰这才回头微言大义地劝道:
“缅王兄啊熙王兄,不是小弟说你们,你们这眼光还真让小弟不敢恭维啊,平时还是要多注意提高眼界才是,没得丢了咱神王们的脸不是?”
“滚一边去!”这一次,两大神王终于一起表态了。
第一百零三章 江湖恩怨
中心城元老院神鹰老祖单宽敞明亮的书房内,看着书案上的信报,鹰老祖揽须沉吟道:
“缅儿自结界打开后,一切看来也还正常。赤柱山一行之后,虽说在泰苍山西麓洞府和接天顶下并无任何发现,也未贸然打草惊蛇,还布下了周密的监视点,处理得极为稳妥。不过,此信报上所列缅儿的行为却处处透着怪异,先是留宿一美貌少年,今又夜宿泰安……据为父所知那少年乃自九提篮狱中放出,入狱前与新晋神王鸡丁同在泰安区内,还是鸡丁的至交好友,缅儿抓捕其人不审不杀不放,之后又欲扣留宫中,鸡丁为此前来求为父才得以将人带走,你道缅儿此举……却是为何?”
神鹰王鹰彤恭敬回到:
“孩儿亦是不能明白,因此才前来求教父王。适才孩儿先去问过母妃,母妃依然深责孩儿对缅儿关心不够,明知他对圣使……,却视若无睹。缅儿一向深藏情感,且又极为看重,十分不利王族未来。母妃认为现在缅儿他既能想通,纵然暂时荒唐,实为王族幸事,所以母妃又送了百名宫女至东宫,或许这次缅儿能接受了吧?”
鹰单老祖点了点头,说道:
“圣使之事自有天定,非我等能把控,之前许是操之过急,逆了天意。此事断不可再提。你母妃所言甚是,就按她说的去办。缅儿若能回心转意当然最好,也免去了为父一块心病。只是这於菟熙又所为何也?他要的不是都全给他了吗?他不回极南到陪着缅儿胡闹。神王之身何其珍贵?怎能随意耗费在烟柳之地?……要说人族这什么色啊艺啊的玩意,咳咳,年青人嘛,总是难过这道关口啊,唉,也罢,暂时由他们闹去,缅儿也是个极有分寸的人,断不会沉溺其中,否则当初怎会将泰安区置于他治下。……你尽量多分担一些吧,追踪索魂者之事固然重要,我鹰族的未来亦极为要紧。”
“是,父亲。”鹰彤躬身应道。身上的担子再重,为了缅儿亦是心甘情愿,自己欠他的委实太多了。鹰彤回到中心城东南神鹰王族宫殿群,先在传承天坛上空绕了两圈,才向寝宫飞去。
夜色中的赤州王城表面并无多大的变化,其下的惊涛骇浪只有联盟高层才能体会,如能悄无声息的平定隐患,睡梦中的百姓或许永远也不会知情。
南炎联盟兴衰存亡,自有王盟承担。休怪匹夫苟安,责其麻木,怒其不争,盖因民众无权,自无担当。之所以归附王盟,俯首贴耳,贱则贱亦,无非将身家性命相托。此为权与责相当,草民扛之可嘉,卸之亦无过,有本事诱之煽之威之,亦无不可。
南炎联盟王盟可算担当之盟,维护本族利益之外,亦不忘南炎联盟的由来正是为了保住生存空间,兽族才能更好地延续下去。王盟自知对之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代代莫敢相忘,既安享权势也从未将责任转嫁百姓头上。极南未尝没有得此便宜,只是不自知而已,眼下暂与王盟结盟,亦是忧患当前,不得已而为之,将来会作何表现,尚不得而知。
草原之王神狼一族究竟在捣什么鬼,因其行踪诡秘,实难揣度,只能放任自流。
神秘索魂者的鬽影,也有待王盟进一步追踪。
缘木鱼馆不过沧海一粟,无权无势的社会底层所在,终日声色犬马也好,醉生梦死也罢,亦不为过。原本乏善可陈,但因某一闲人的缘故,才留下了稍重的墨迹。这位闲人么,显然便是乐小仙。
乐小仙游历此界,既不依赖他人,便谈不上隶属,本可寄情山水且修且游,却因火莲那稀奇古怪的嗜好,不得不盘桓红尘,此乃不可告人之秘密,所以一切也只能独自去面对。抱定潜龙勿用宗旨,不飞,不亢,便可安度时日。
然则江湖之上波谲云诡,说不定一步踏错便泥潭深陷,深潜也不见得便能进退自如。譬如今日乐菱没能灌醉两神王,不意却应了蟒泰的挑战,江上闲钓貌似钓到另一条大鱼,必欲烹之而后快,以报前仇。
有所为有所不为实为智者的取舍,乐小仙修炼还不到家,小女子睚眦必报就在眼前,除非忘却。话说,能长时间矢志不渝惦记仇恨而隐忍不报的,不是弱者便非寻常之人。
乐菱回房后仍忿忿不平,尽管她并无备战的必要,仍打算好好睡上三天以养精蓄锐。迷迷糊糊刚入梦乡不久,门又被谁敲响。“笃笃笃”,稍停后才又敲,颇有礼貌,不象来催她去吃饭的急惊风宫保,或者别的性急伙计。
乐菱看了眼纱幔覆盖的槅扇窗外廊道上的朦胧的灯光,翻身爬起走出卧室,行至厅门拉开门栓开门一看,来人个头不高,略显单薄,一身漆黑长衫,头顶黑色面纱斗笠,背对廊道灯光,更看不清长相。
“你找谁?”乐菱问道。认定此人十有**是敲错房门了。他不知道今日很多客人已被赶走了吗?乐菱飞快地扫了一眼寂寞的内庭和远处明亮的餐厅,似乎上有食客,但不复往日喧嚣。
“伶护卫,请随我前去主上房中一叙。”来人嗓音已界中年,口齿清楚地说道,并信心十足地转身作出带路状。
原来还真是找我的,称自己伶护卫的还能有谁?於菟熙还没走么?乐菱不由一阵郁闷。想了想,看在媚里报讯说他来救自己的面上,且走上一遭吧。于是跨出门槛,回了个请的手势,闷声跟在那人身后进了隔壁风云阁。
风云阁房门已经修复,求鱼老板做事效率真高,乐菱暗赞。
黑衣人入内关上房门躬身一礼后直接进了左侧内室,乐菱抬眼看去,正厅西壁四盏半明半暗的烛光下,榻上只有於菟熙一人面北独酌,金发俊颜白袍闲拢,好不惬意。於菟熙抬眼见乐菱看来,伸手指了指榻桌对面,示意乐菱上榻。
乐菱无精打采地走了过去,拱手一礼,口颂:
“见过熙王,熙王万安。”斜靠榻沿坐了下去。
於菟熙到也不勉强乐菱上榻,只挑眉一笑说道:
“怎么,不愿陪本王饮酒?”
乐菱摇头道:
“熙王多心了,弹珠下坐相陪也是一样,不敢与王平起平坐。”说完自斟一杯酒,端杯冲於菟熙举了一下,一口饮尽,亮杯示敬以后才放回桌面。
於菟熙微笑道:
“你这会儿到不敢与本王同坐了?午间怎无此顾忌?”
乐菱想了想,答道:
“这个么……,午间弹珠初见神王尊颜,一时诚惶诚恐不知所措,故而忘形僭越。弹珠草民一个不知礼数,现既知错,自是不敢再犯。”
於菟熙挑眉忍笑点头,凝目乐菱脸上,半晌才又开口说道:
“本王有一事不明,弹珠可愿为本王解惑?”
乐菱随即应到:
“凡弹珠所知,无不尽言相告。”面色极为诚恳。所谓境界,须得先自己相信,才能取信他人。
“呵呵,是吗?如此甚好。那么就请弹珠告诉本王,你到此究竟是来报仇还是报恩的?”於菟熙一边云淡风轻地问道,一边又举起了酒杯,垂目浅尝慢饮起来。
第一百零四章 莫愁前路
乐菱眨眨眼,警惕地回到:
“熙王何故如此相问?弹珠……不明白。”
“你若想知道答案,便须坐到本王身边来,本王自会告知你。”於菟熙忽轻声缓语说道,依旧垂目执杯唇边,浅浅笑着,语意近乎暧昧。
乐菱脑子里嗡地一声,莫非他看出我……却又看不见於菟熙垂落的目光,更无从判断。
於菟熙接着又放下酒杯,慢条斯理从白袍里摸出一个物件,放在桌面上,看着乐菱平静说道:
“你可知在极南,送人锦囊之意是以身相许?本王已决定接受你。”
桌面上静静躺着的宝蓝缎面绣着火红木棉花的锦囊,可不就是阿格布托自己转交於菟熙的吗?这,这於菟熙怎会认为是我送的?他怎会不认得这缎面取自他的披风?再说我,我不是男……护卫么?怎会许他……可我若解释岂不是成了不打自招了?他是在逼我承认我在撒谎?那我要不解释他是否又是真这么认为的?岂不又对不住阿格布的托付?
乐菱好歹忍住了冲口而出的申明,疑神疑鬼左右为难中,眼神不由自主露出慌乱。
於菟熙冷眼瞥见乐菱手足无措,眼珠滴溜溜乱转,盯着锦囊苦苦挣扎,突地双臂一展大笑出声,笑毕拿起桌上酒杯看着乐菱说道:
“本王戏言尔,来,陪本王饮酒。”
乐菱依旧狐疑地看着於菟熙,不知他究竟何虚何实,此刻见他十分爽心的模样,心中顿生恨恼。
忽地一阵怪风,熄灭三盏立灯,原本不甚明光的房间顿时更加昏暗,乐菱一惊,见於菟熙掉头蹙眉观灯,也正奇怪风从何来,忽又红光一闪,何物击中於菟熙后脑,於菟熙无声倒下,紧接着榻桌上的酒坛一晃便没了影踪。
乐菱悚然跳起,内心哀嚎一声,想上榻察看又怕惊动内室之人,电光火石间跑字一闪念,遂毫不犹豫夺门而逃,回房便即刻闪进了圣莲空间,一进圣莲空间便指着得意的火莲问地魂道:
“你告诉我,把它扔哪里?啊,那可是神王啊,这下该怎么办?你教教我?!”
地魂却不慌不忙地答道:
“於菟熙图谋不轨,火莲护主心切,你真想扔它,你就扔吧。”
“你哪只眼睛看到於菟熙图谋不轨了?”
“都要你以身相许了还要怎样?”
……
乐菱一时语塞,无处泄火干脆眼不见为净,心一横,窜出圣莲空间意识投向风云阁,却见於菟熙没事人一样地坐在原位,灯火已复燃,於菟熙对面多了一人,正是之前那黑衣人,背朝烟云阁,依旧看不到面容,只听那人关切地问道:
“主上要紧吗?”
於菟熙摸摸后颈,转了转头,不怒反喜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