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睛弯弯,这群可爱的孩子。
“小皮球香蕉梨,马兰开花二十一,二八二五六,二八二五七,二八二九三十一……。”
体育课自由活动时间。
小学的体育课向来是两个班级合上,今天轮到一班和二班一起上课,男生有的踢球去,有的玩游戏,有的也加入到女生行列,在旁边津津有味的一起念歌谣。
一班的女生格外兴奋。
不止因为她们已经赢了好几把,更因为秋上林也和她们一伙,一起玩。
千万不要小看偶像的作用,一班明显斗志昂扬,二班则有些失落。
上林很久不运动,跳不了几下气喘吁吁,索性舍了玩耍的心思老老实实给她们撑皮筋。有谁要换她上场都摇头,反正只要是自班女生没输下场,她就乖乖站着。
这样一来更提升了女生们的好感。
看看,秋上林多好哇,一点都不骄傲,也不和大家争着跳。哪像二班李文文,仗着学习好、爸爸是分管教育的副镇长,每天都和花孔雀似的昂着头,跳皮筋也总耍赖皮!
她们哪知道,上林不仅体力不行,也不爱千遍万遍的重复同样几个动作,站在这里撑着皮筋,还能走走神动动脑子思考一下摩卡猫猫的故事。
也许可以让摩卡也跳皮筋?
亲近生活嘛。
不玩不知道,原来女生们跳皮筋有这么多的歌谣。听吧:
“大公鸡,咯咯叫,一天早起不睡觉,又看书,又看报,国家大事都知道。香蕉苹果大鸭梨,又好吃,又好看,就是不给周扒皮,周扒皮,偷我的梨,叫我逮着活—扒—皮!”
还有:“学习李向阳,天天不投降,敌人来抓我,我就跳山墙,山墙没有用,我就钻地洞,地洞有炸子,炸死小日本!”
边听边咋舌,好嘛,这么小的孩子就如此血腥暴力,是不是太影响心理健康成长?编歌谣的都是什么人哪,也不说编点积极向上健康歌,活扒皮还炸死小日本,太残忍了!
和平主义的口头爱好者秋上林,一边撑皮筋一边走神,猛听得有人吵架,回神发觉两班人不跳皮筋吵吵了起来。
“你们耍赖皮,故意的!”潘玲说。
“切,自己跳不好还怨别人!”二班某个有点眼熟但不认识的女生。
“可是你故意大声说话打扰我!”潘玲坚持。
“我就爱说话大声!”声音更大。
嗡嗡的吵了一阵,谁也没赢过谁,潘玲从人群里一眼望见了站在外围的秋上林,几个箭步冲过来拉着她:“上林你评理,是不是她们班赖皮!”
上林茫然:“啊?”
发生什么了,谁能告诉我,我就走神了一小会儿,发生了什么?
潘玲的表达能力不错,三言两语解释清楚。
一班女生今天占着上风,跳皮筋跳了好几个人都没输下去,二班的就只能干瞪眼看着,潘玲正和另一女生双人跳,骄傲的李文文故意大声说话扰乱她心神,害的一个步骤跳错了。
双方都坚持自己的道理,不肯退让。
听完,面对班上女生期盼的目光,她犯难。
这个,好像双方都有理,又好像双方都没理。她也不是裁判,怎地她们就认为只要自己做出判断一定是正确的呢?
正为难时,李文文涨红了脸,大声说:“别以为你们一伙就能欺负人!我回去告诉我爸,把你们都开除了!”
她一愣,一伙欺负人?
看看对方,再看看自己这方,好像双方人马一般多吧?要论说话大声也是她更大,谁欺负你了?我还没说话呢!
而自己这方原本愤愤不平的女生们在她说完后都突然噤声不语,似乎畏惧李文文父亲的权利。
上林当然知道别说她爹才是分管教育的副镇长,就是国家教育厅厅长,也不能说开除哪个就开除哪个,更何况她们不过因为跳皮筋有了点小争执。
但也不能不照顾孩子们的情绪。
同时呢,也看不起对方那个叫什么,哦,李文文是吧?
自己没本事还想别人总让你,嚣张什么?
执拗劲儿跑出来,秋上林浑然忘却她只是个小孩子,不值当计较,脑海里就想着我再世为人,我努力赚钱生活我还畏手畏脚怕这怕那?
你一副镇长的女儿都敢权势压人,我凭什么怕你?
但是和她计较呢,又有失身份,她也实在不知道如果自己还嘴,李文文会不会被气哭——好像欺负小孩子没多大意思。
想了想,也不理她,径自对自己班的女生说:“走走走,不玩了,没意思,我给你们讲故事去吧!”
女生们一阵欢呼,簇拥秋上林往角落走去。
李文文重拳打在棉花上,搬出父亲别人也没在意,让她幼小的心灵感受到极大的屈辱。
她此刻还小,并不懂这种感觉是出于自尊扫地,只是单纯的觉得秋上林真讨厌,从上到下都讨厌,她为什么要提前入学,为什么偏偏在一班,为什么和自己作对!
咬着下唇,恨恨的看着她们走远。
不远处,李长生一脚射门踢偏了,正踢到秋上林身边,他跑过去捡球,和秋上林对话,也不知说了什么,周围的女生都笑了,秋上林也笑得很开心,还拍了拍他衣服上的灰尘。
而李长生,也低着头认真听她说话,随她一起微笑,又任凭她拍自己的衣服!
凭什么,凭什么?她和他说话,他从来都不搭理,凭什么对秋上林这么好?
她还看了自己一眼,一定是在嘲笑她,对,一定和李长生说了刚才的事,嘲笑自己!泪水盈满眼眶,执拗的瞪大眼睛不让它落下,恨恨的瞪着远处有说有笑的人群,不顾自己班女生小心翼翼来拉:“文文,我们撑着,轮到你跳了。”
一把甩开她的手,跺跺脚,转身离开操场。
李长生回到了球场上,和几个高年级男生一起踢球,爆发出哄闹,她回头看了一眼,鼓鼓腮帮子。
有什么了不起,不就比别人高比别人眼睛大,比别人会武术吗!
千万不要认为八岁的小女生不懂吃醋。李文文六岁就晓得赶走赖在姥姥怀里的表妹,并故意把午睡中表妹的鞋子藏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不怕大家笑话,最后一句李文文吃醋的行为,都是我从小的行为演化
话说,我从小就是个自我意识很强的人。
‘我’的妈妈,‘我’的爸爸,‘我的姥姥’——都是我的。
如果妈妈要抱别人家的小孩,我一定会闹。
没有藏过表妹的鞋子,但藏过幼儿园小朋友的~~~~
囧
女娃子
小学的课程对上林来说没有半分新鲜感。早在上学之前,她已经自学过一遍,好吧,其实是浏览过一遍。
她从不认为小学的课程有多难,哪怕后世里才不出众的秋上林也能轻松取得较好的成绩,更何况她在前几年里无心中随兴趣读书,知识层面早超出小学水平。
可是秋下林和李长生不同。
他们两个都很聪明,上林记得,后世中也没怎么见过弟弟认真学习,但考试成绩却都不错。看李长生平时的表现,不仅聪明而且腹黑,想来也不愁学习——即便愁也不怕,有上林帮忙补习,就不信他俩个成绩吊车尾!
小学的课程枯燥无味,家庭作业更无味。
一个拼音二十遍,一个汉字二十遍,鸭子和小鸡加在一起多少只,分别多少只,下林她早就教到了二年级的课程,但长生不同,相处时间既短,他又对学习没兴趣,满脑子只想他的武功。
为长生不至于太落后,上林决定亲自辅导他的家庭作业。
反正晚上也一起吃饭,吃过饭,盯着两人做作业,成为秋上林最近的功课。
低着头,咬铅笔,左手不安分的在腿上动来动去,偷瞄一眼对面,台灯下小女孩儿左手托腮右手自然垂下,刚刚洗过澡,头发随意披散在颈间,偶有几丝凌乱的落在腮边,她的眸闭着,从这个角度看去似乎睡着了。
别误会,一点也不香艳,连温馨都算不上,只是李长生偷偷打量秋上林而已。
他蠢蠢欲动,对欲言又止的下林比个噤声的手势,悄无声息的放下铅笔,蹑手蹑脚站起,试图偷偷溜走。
手触到了门把,胜利在望——
“站住。”低沉又毋庸置疑的声音响起。
长生无声叹息,就差一步!
转过头,很平静的叙述:“我去上茅房。”
她紧紧眉:“厕所!”
上茅房上茅房,难道就不能改变一下称呼?
他无所谓:“好,我去厕所。”神态坦荡语气自然,仿佛他真的只是想去厕所。
秋下林对他偷偷比了个佩服的手势,背对姐姐冲着长生咧嘴,手在脖子上做了个杀头的动作。
哥哇,你是不清楚俺姐的厉害……
上林微微笑:“去吧,早去早回。就算你蹲大号二十分钟也够了,哦,夜深露重蚊子多。下林,给你哥拿件衣服,再打个手电陪他一起,免得给女鬼捉了去!”
下林咧咧嘴,怎样,我没说错吧?
垂眸闪过一丝懊恼,长生恢复如常,照旧用死人一般的音调说;“我不想去了。”
老实的走回,坐下,仿佛没有说谎,也没有被识破。
下林佩服的五体投地,我哥就是强,给姐这样奚落都稳固如山不急不恼,若是换了我,怕早就蹦着高的跳起来了!
拿过作业本,安静的扫视几眼,嘴角挂了讥讽:“长生,半个小时你写三个字?”
李长生眼中闪过狼狈。
“我是你哥!”就是圣人也给女娃子逼疯,何况是他。李长生难得反驳一次,却压低了声音。若非屋中安静,怕只他自己能听到。
上林长长的‘哦’一声,不无讥诮:“谢天谢地,你还知道你是哥哥——伟大的无所不能的武功高强的哥哥,再给你半个小时,能完成作业吗?”
长生难得脸红,一把夺过作业本,狠狠的看了她一眼。
若他这样看其他人,怕对方早就吓得打哆嗦,唯独秋上林早免疫,懒懒的与他对视,目光中写满挑衅:怎样,不服啊?不服你来打我啊。
长生咽了口唾沫,忍耐,我要忍耐。她是女娃子,她年纪比我小,我要忍耐……
下林缩缩脖子,假装不存在。
但秋上林并没有打算放过他,伸手:“拿来。”
轻而易举的取走他护着的作业本,翻了翻,笑容越发灿烂:“秋下林,你进步蛮快嘛!”
下林闻言心中一喜。
“最近学写草书,哦?”上林的夸奖容易,批判来的更及时,立刻打消他讨价还价的欲望。
垂着头,不说话。
“还没学会爬,你就想跑?”上林毫不犹豫的扔回作业本:“重写!”
小屁孩,皮痒痒。几天不教训就要生事端。虽然简单的字他跟自己学过,也会写,但不代表就能自己潦草——何止潦草,简直是鬼画符。
医院里大夫开的药单也没他龙飞凤舞,暗忖。
写字练得是耐性,考验人的精力集中,她希望在这方面两人能多多体会。少些浮躁,多点务实。
下林扫了一眼他哥,再看上林又恢复了刚才的姿势,托腮低头看书。不服气的问:
“你的作业呢?”
切,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每天管着我们写作业,其实你自己都不写!
上林淡淡的看了他一眼,从书包中取出作业本,啪的一下丢在他面前,问:“还要检查数学作业吗?”
不死心的翻开看,横平竖直,一笔一划无比认真。
下林泄了气,懒洋洋回答:“不用了。”
安静没几分钟,又问:“你说看书写字都要姿势正确否则会变成四眼,可你没有!”
你托着腮还歪着身体。
上林保持面部表情不变,只抬起头形成平视状态,平静的阐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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