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春黄花》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暮春黄花- 第5节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邀请玉东再次同去看演出,当玉东坐在身边时,躁动的心竟然一下安静了下来,踏实了。当时英子和苏苏一定在身后指指点点,但她竟然有勇气坚持在玉东身边坐着,以前她绝对不敢想象自己有这样的勇气,她简直有点不认识自己了。演出结束后玉东邀请她去散步,心里的那只小兔子不停地撺掇自己:“去吧去吧去吧!”好在最后还是克制住了,她知道自己还不够大胆。寝室的电脑坏了,她完全可以去电子图书室,可是为什么就去了玉东寝室呢?好像是有一个神秘的力量在牵引着她一样。一定有一个神秘的力量,不然上课时偏偏身边那个座位就没人坐呢?好像上帝特意为玉东留着的。他明明是开玩笑说去买药,自己为什么就非要当真跟他去了呢?而且为什么还要和他一起在操场上散步呢?

丽云辗转反侧。其实对玉东一点也不了解,可是他似乎有一种奇怪的魅力吸引着她,毫无道理地信任他、接受他。当他殷勤地把药塞进她的衣兜时,她是那样清晰地感受到了他的温存和体贴,让自己浑身暖暖的。她很感激他的细心的呵护与照顾,可是在他面前她却说不出感谢的话来。他也太大胆了,竟然敢把手臂放在她的腰上,实在让人害怕!可是,那一瞬间的接触让她像被电击一样,麻酥酥地浑身颤抖,竟然是一种美妙的感受,一种从未体验过的、令人向往的感受。

回到寝室躺在床上以后,玉东依然沉浸在对刚才情景的回味里。弄假成真去买药,不多但很和谐的交谈,大胆唐突的举动,惊恐羞涩的神情,这些简单的情节他回想了一遍又一遍,像一颗密实硕大的水果糖一样,甜蜜无比,回味无穷;又象一颗槟榔,甜蜜里带点酸涩。夜已经很深了他仍毫无睡意,辗转反侧地咀嚼不停。

“嘿,哥哥,你今天吃什么好药了?出去转了那么长时间回来还不困?”大波终于按捺不住好奇。

“还能是什么?肯定是约会去了,心里幸福呗!”仙球也没睡着,接过话来。

“是丽云吧?”老顶问。

“好家伙,你们都没睡着呀?少胡说呀!本人今天心情不好。”玉东无论如何不愿承认被他们一猜即中的秘密,因为能否有后续发展还不好说,仅仅是有一个可能罢了;况且要真是能有所发展他也不想让他们知道。老顶和苏苏之间还没有什么故事展开呢大家就已经拿他开涮了,要是真有什么事还不成为寝室每天的笑料呀?

“是不是想老婆了?”实诚厚道的老顶故意用蹩脚的普通话问道。

“有点。”玉东乐得他们相信自己的借口,顺势承认了这个错误的猜想。

“别想了,明天我们一起去浪漫屋!”仙球既是宽慰又是建议地说。几个人又是淫荡地大笑起来。

等他们真的昏昏睡去,玉东还是一点不困,在酸酸甜甜的感觉里发了一个信息:“别忘了吃药。”

直到四五点时玉东才迷迷糊糊地入睡,七点天亮时依然和大家一同起床,照样精神抖擞。但课堂上他再也无心听讲了,不时偷看丽云。她听课很专心,认真做着笔记。偶尔往玉东这里瞥上一眼。当两人目光相遇时,她的目光像被烫着了一样匆匆躲开,{奇}不敢有片刻的对视。{书}玉东有点异样的感觉,{网}一颗心像伏卧在一件昂贵的毛茸茸的貂皮大衣上,温暖,舒适,甜美。上午的课程结束时玉东才发现,老师讲的内容自己一点也没听进去,笔记本上只记下了所讲专题的题目。

晚饭后放下饭缸的那一刻,玉东顿时感到一股空虚落寞的情绪从心头涌起,不知道接下来该做些什么好,一屁股跌在椅子上发呆。大波被两个女同学请去吃饭,还没有回来,老顶和仙球也无事可做,每人捧着一本书啃起来。寝室里的安静让玉东感到压抑,想出去走走排解愁绪,刚站起身时,短信玲声响了,一声嘹亮的鸡啼。

“很感谢你给我买药,我的感冒好多了。”

这对玉东来说无疑是雪中送炭,眼前拨云见日,一片曙光,这不正是一个友好的信号吗?真是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玉东抑制着内心的兴奋回信息:“病好了就行,说什么感谢呀,小事一桩。晚上出来走走吗?”

“好吧,去哪?”

他们再次去了大操场。似乎昨晚的尴尬并没有发生过一样,两人依然自然而友好地散步、交谈。玉东关切地询问丽云的病情,丽云说:“基本上好了,明天就会全好了。对了,明天,我就回家了。”

“为什么要回家呀?”玉东不由得有点紧张起来。

“瞧你问了一个多笨的问题!”丽云笑起来,“明天我们就没课了,大后天就是元旦,你不回家呀?是不是过晕了?呵呵呵!”

玉东发现自己的确晕了,是呀,十天的元旦假期到了,自己怎么就一时忘了呢?他又立刻发现这个假期来的太不是时候,太早了点,太耽误事儿!不禁长叹了一声。

“怎么了?为什么叹气呀?有什么不高兴的事?不会不喜欢放假不喜欢回家吧?”丽云敏感而略带嘲弄地问了一串问题。

一声叹息本来自己并没有在意,可这么一问,仔细想想,叹息的原因的确是因为不喜欢这个放假,的确是不想回家。不放假不回家也许可以让他更快乐些。要不是因为女儿的学习和成长还牵挂于心,他真想忘记自己的家。他叹息的原因不幸被丽云言中,他知道她是随意而问,他也就随意的否定了叹息的原因。“叹息?没什么原因,随便叹一口气而已,可以促进呼吸。你那么着急回家,家里一定很温暖吧?”

“还行,过得去。就是老公太忙,很少有时间陪我们。我急着回去是因为想儿子了。儿子从来没有这么长时间离开过我。”

话题自然就转向了丽云的家庭生活方面去了。丽云的丈夫原来是厂里的业务员,厂子不景气就出来自己闯生意,也是刚刚起步,前景看好,只是眼前艰难些。“当初恋爱时不知怎么就嫁给了他,其貌不扬的,年龄又比我大好几岁。那么多追求我的人我都没看上,也不知怎么就看上了他,父母还反对。咳,我总感觉让他拣了个大便宜似的。哎呀,哎呀,我说这些干嘛呢!不说了不说了。”谈起自己的家庭丽云似乎有话可说了,谈起当初的恋爱,竟颇有感慨。一向寡言的她或许感觉今晚自己的话似乎多了点,不知不觉袒露了心迹,惟恐言多必失似的停止了诉说。

从这些话语中,玉东隐隐感到,平时沉默的丽云,她的内心似乎有深藏的心事;猜想她那憔悴的面容背后也许有一些无奈,她可能也会在不经意间发出一声叹息。如同昨晚担心她会受凉一样,另一种担心悄悄涌起,想要关心她的愿望再次强烈起来。风好象比昨晚更冷些,丽云还是不时的捂住脸颊和帽边,手上的露出指头的毛线手套对她那双小手也许起不到多大保暖作用。操场东侧是一片狭长的水塘,水塘与操场之间的空地上种着一小片松树,在夜色下越发显得暗黑。

玉东再次大胆地伸手揽在丽云的腰上,他马上感觉到了她的紧张,但没有像昨晚一样躲避,而是将脸捂的更紧,微低着头,不再说话了。“我们躲一会风吧。”玉东提出建议,说着就拥着她走向小松树林。丽云顺从的任他调动。刚在一棵松树下站定,玉东就得寸进尺,双臂环拥丽云的腰部,两人紧紧贴在一起。“别这样,别这样。”丽云的声音微弱得几乎她自己都听不到,“我害怕!这样不好。”她口中不停的这样喃喃的说着,但这口头的反抗那样微弱。她有点不习惯这种紧密的而又突然的拥抱,本能的将上身后仰,双手惟恐触及玉东的身体,悬在身体两侧的空中不知放在哪儿好。这种姿势肯定很不舒服,不得不再直起身子和收回双手,这样就与玉东完全紧贴了,然后她再排斥似的地把身体后仰。丽云这样反复地扭动着,似乎想逃脱玉东的拥抱,但又没有坚决反抗的决心,终于安静下来,温顺地将脸颊枕在玉东的肩头。

玉东仔细地体味着此时的感受。幸福?快乐?激动?甜蜜?陶醉?各种美好的感觉都有,但用语言表达又都那么不准确,不全面,太苍白。他从来没有过这种神奇美妙的感觉,真的没有过。而这种感觉恰恰是他梦寐以求的、盼望多年的。他庆幸自己竟然还能有机会找到这种感觉。玉东心中暗暗感谢上苍,感谢上苍给了他如此幸运的际遇,感谢上苍弥补了他多年的缺憾。他更感谢眼前的——不,是怀中的——丽云,是她给了他这美好的感觉,她才是他真正要感谢的上帝。此时他又忽然怀疑起来,这是真的吗?不是在梦中吧?他想狠狠地掐自己一把,但双手在紧紧箍着丽云的腰不愿片刻的放松,便使劲闭上眼睛再大大地睁开,不错,是真的,不是梦!自己怀抱里真真切切的有一个女人,一个娇弱、温情的可爱的女人,一个不是自己妻子却激起自己真挚爱情的女人。他猛然间产生了想要表达此时激情的愿望,这激情最终汇聚成简单而平常的一句话,在丽云的耳边轻柔而清晰地说了出来:“丽云,我爱你!”

丽云明显地颤栗了一下,身子变得绵软无骨,向下坠着,玉东抱得更紧了,怕她会滑下去。两人就这样紧紧拥抱在一起。丽云什么都没说,话语已经是多余的了,时间似乎也停滞了,周围的一切也似乎都已不存在了,空旷的操场上甚至整个世界就只有他们两个人。

不知过了多久,丽云好象从酣梦中醒来,神智朦胧地喃喃地说:“走吧,该回去了吧。”玉东也从沉醉中醒来,深情地目不转睛地看着丽云的眼睛,想透过眼睛一直看到她的心底,又惟恐一转眼就会失去她似的。丽云有点虚脱的样子,浑身无力,步履蹒跚,玉东搀着她往回走。快到她宿舍楼下时,她不让再送:“就送到这里吧,你也早回去吧,让同学看见了。”声音显出身体极虚弱似的。直到看着她晃晃地进了楼,玉东才放心地离去。

又是一个不眠之夜。

玉东静静地躺在床上,还徜徉在刚才的沉醉里。他确信美丽的故事开始了,他简直不敢想象今后还会有什么让他激动的事情发生。爱情,这个几乎已经不敢奢望的词语,竟然还能进入他的生活。心底潜伏的激情已经被唤醒,那涌动着的情感急待着喷发。这情感都毫不保留地将要奉献给唤起他爱情的丽云。诗情再次酝酿起来,终于形成了一首小有构巧的藏头诗,用手机发了出去:

醉风拂过万山空,

霭重霜浓夜寒凝。

丽花愿早枝头艳,

云影芳心暖玉东。

然后又发出了一则信息:“相逢却似曾相识,未曾相识已相思。丽云,感谢你给了我如此美好的感觉!你唤醒了我沉寂多年的激情,你让我情不能自已!我想一遍又一遍地对你说:我爱你!”

过了好一会儿,才收到回信,竟然是这样的一句话:“以后我们还是不要这样了,我们都有自己的家。”

玉东有一种受阻的感觉,似大坝拦截了江流。然而心底涌起的激流已经不可遏止了,他不想遇到任何阻力,他想冲垮一切阻力奔流而下,一泻千里。他必须争取胜利,他不愿意丽云有丝毫的动摇,不愿意这美丽的故事还没有开始就戛然而止。他立即回信:“家庭的责任我们当然得担负,但我认为婚姻与爱情总是难以统一的,而往往是分离的,有婚姻而没有爱情的人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