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两个口中听出来还是别有一番滋味。
两场冲突,华臣逸这个虽然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但这般场合恐怕见得不多,再说,就是再小的冲突也有风险,徐三爷每次都冲在前头,免不得华臣逸也是要跟着的,说起来风轻云淡,一旁的睿哥儿倒是欢喜得很,他就喜欢听打仗的故事,华臣逸迎合他的喜好,专拣激烈的部分哄他,说得兴起,门帘被人从外面打起来,嫃儿走在徐三爷脚下,手里一捧芙蓉花,再看徐三爷一脸严肃,进来便撵着华臣逸和睿哥儿出去,美名其曰不要带坏了他未出世的孩儿,注意胎教,若是个男孩倒好了,但若是个女孩,岂不是吓坏了,所以两人被撵去花厅,继续才将的话题。
一同坐了会儿,项绍云便跟着徐三爷去了书房,屋里只剩三个女儿,哦,两个女儿一个女孩,原先喻可馨也是要过来的,徐淳熙才回来,整日抱着儿子亲热,连带着她也走不开,这才没来。
嫃儿分了手里的芙蓉花,项詅对这些礼仪规矩向来约束得少,魏氏也还是小孩子心性,与嫃儿你一朵我一朵的,插得满头都是芙蓉花,活脱脱把项詅笑得要抽筋。
这厢欢乐得很,那边徐三爷与项绍云才进书房便将华臣逸也唤去了,睿哥儿跟着甩不脱,便也去了,徐三爷只看了他一眼,让他坐一旁,虽然这些东西迟早是要交给儿子的,但徐三爷还没想这么小就让他想那么多,小孩子总是要保持童真的心性才好,一生只一次这样的时候,过了便没有了。
徐三爷将昨儿与项詅讨论的事情说来,项绍云愣住,他没想那么复杂,一来他对当年叛王晋玮印象不深,也不太知道晋玮与徐三爷的纠葛,华如烟与晋玮那段历史,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所以项詅也没有与他细说,现在说着晋玮,他只知道叛王晋玮与圣上多次剿捕有关,但也是前几年的事了,事情过了这么久,从惠州时,他们便知徐三爷定是遇着认识的人,猜来猜去,却是晋玮,但现在徐三爷又否认了,说那人可能是个女子,匪夷所思。
华臣逸沉默,他倒不是想不通,只是在想咒雾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一个圣女千里迢迢出南夷,潜入上晋,藏在沙海里面,他们想来是算准了湖州这场大旱,从群山里面与流沙海里面的布置来看,肯定是早有预谋,且算尽了所有的关卡,看来,有必要好好审一审那些人。
“咒雾历来便是酋长尊大,难道是出了什么无法传酋长之位的事情,逼得他们的圣女出此下策?”华臣逸虽然对南夷了解过其他人,咒雾也在华家密宗里面有记载,可毕竟没有亲眼见过,许多事,还是有许多变数。
徐三爷微抬头,“可若是他们的圣女早先便有了谋乱的心思,逼死了酋长,联合巫师做下这般,可否解释得通?”说是问,其实语气是肯定的。
这般想来,徐三爷的分析有绝大部分是对的,他想问华臣逸的是,咒雾的圣女可否有什么禁忌,就是要审,恐怕不一般的法子不顶用,这么多人,又不能全都杀了,只等着入冬时,南夷使者来,看南夷国主的态度,即便是想要教训,也不能人家话不啃声你就动手,这明显的是给其他邻国有挑事的依据,所以从现在到南夷使者到来之前的这段时间就十分关键。
“看来审讯的事还要看臣逸,刑部的人对活人拿手,可对这些便没什么经验,还要防着不被他们动手脚,现在便出发,咱们边走边聊。”起来看着睿哥儿有些犹豫,带不带去呢,心思一定,“睿哥儿去找你五哥,父亲出去一趟,晚些回来。”若是寻常可以掌控的囚徒睿哥儿去一趟也无妨,只不过,咒雾的人不同一般,还是算了。
知道徐三爷说的是真话,睿哥儿也不蛮缠,乖乖的一同出书房,然后去与项詅说一声,便去找徐淳洧。
看这架势这会子出去,晚膳应该是不回了,又剩下她们三个,想想便去请了老太君、侯夫人和姜氏、闫氏来,喻可馨正与徐淳熙就别新婚,叫也叫不动过来,老太君今儿要吃斋,所以也没来,侯夫人想早些歇下,明日要去上香,也没来,姜氏和闫氏便来了,秋日正是野物膘肥肉厚的时候,亲戚们从各地送来土仪,项詅的铺子里面每个时段,各地方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都搜罗到京都来,所以,府里最不缺的就是这些个好吃的东西,用过晚膳,项詅撺掇着让人在院子里架了烧烤架,早先腌好的鹿肉、肥牛、羊肉片都放好佐料一番烤制,香味飘得满院子都是,馋得徐淳璋三个上门来,有男孩子在,自然比之更热闹,项詅吃饱了想动,往院子里一站,指挥着家人烤制,就是新送来的锦鸡,也被她嘱咐着弄成鸡排,香味出来,比之牛羊肉都新鲜,选了许多送去给徐淳熙两口子,侯爷与侯夫人那里也送去,世子爷与徐二爷早先被徐三爷留了话说让他们早些回家便去刑部寻他们,所以也不再,不过也没什么,待他们回来,这院子里的聚会还没散那么快呢,有的是可以吃喝下酒的东西。
这厢热闹又欢快,再看刑部大牢里面,处处透着阴森黑暗,虽然四壁都挂了火把,但人走进去,总还是免不了这样的感觉。
早先徐三爷问华臣逸咒雾的圣女有什么禁忌,想来是知道了,他们一行好几十人,除了徐三爷三叔侄之外,徐三爷麾下的几十位将军都在,再加上的刑部的官员,满满的到处都是人,文清走上前去,“三爷,她们来了。”徐三爷点头。
眼前走过一群中年妇人,都是一身宫装,打前头那位过来,在场的人都问了好,要问她是谁,没有人不知道的,徐三爷问候,“石嬷嬷。”
那妇人点头,给众人行了礼,她便是圣上自来用惯的老嬷嬷,御书房门前伺候的人,要说宫里面还有什么瞒得过她,除了太后与皇后之外,恐怕再没有人,她是先帝时的女官,直到圣上登基,圣上封了她品级,不是宫妃的,而是有实在品级与实权的女官,所以今夜圣上让她来与众人一同审讯,是皇帝的重视。
废话不多说,众人就是为了牢里面的人,因为徐三爷的怀疑,所以捏着咒雾圣女的禁忌,让石嬷嬷来做,若那人真是女子,也算是对她的尊敬了,毕竟现在上晋与南夷还没撕破脸,没必要做得太过分。
石嬷嬷领着身后的几位老嬷嬷一同进去,里面原先布置好暗影,安稳是不用担心,石嬷嬷记着徐三爷的吩咐,不能触摸那人的身体,不能让她没有尊严,在一个,要快、很、准,手脚要利落。
果然不愧是圣上御用的人,一群老嬷嬷进去之后,按着徐三爷的说法,原先被锁了生铁锁链的人昏迷住,这是一路上下的软骨散的作用,石嬷嬷先上前去,从头到位打量了那人一边,嘴角露笑,皇宫是什么地方,除了侍卫便是女人,当然还有半男不女的公公,所以,要说石嬷嬷看什么最准,当然是女人了,所以一切女人在她面前的伪装都是纸老虎,都得现原形出来,不过几眼打量而已,石嬷嬷便可以百分百的确定,眼前这个人是个女子,而且,是个不一般的女子,朝身边的人伸手,接过一把剪子,身手十分快,冲着眼前没有任何反应的人一冲过去,带着生牛皮手套的手很快速的便下手将那人的头发,几番便剪了干净,好几处都光秃了,随着石嬷嬷的动作之下,那人缓缓睁开眼睛,感觉自己的头发被人剪掉,一瞬间便仿若困兽复活一般,眼珠子从正常的黑白渐渐浸满了血红,像狼一般狠毒,抬头就要往石嬷嬷身上动作,还在石嬷嬷动作比他更快,快速收回剪子,身手敏捷的往后一跳,原先离那人十分近的距离此时便隔了老远暗处的暗影跃下,一人一个抢了几位老嬷嬷便退出那个困兽的牢笼,听见动静,外面的人都涌进来,果然看到了这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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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02章、打算
原来,咒雾的圣女虽是历代酋长的女儿,可事情总不会事事都顺利,总会有一两代酋长是生不出女儿的,这样便会从民间选出才貌十分出色的女子来封为圣女,享酋长女儿的尊荣,当然也要顺从圣女的宿命,为什么会被选中,当然是因为美貌,这是最主要的讲究,所以咒雾没有寺庙,也不容许有寺庙,因为他们不容许女子剃度,别说是剃度,就算是剪发也不行,所以,头发对于咒雾女子可以说比之生命更重要不为过,更不要说圣女对之的重视,所以,咒雾圣女的禁忌便是头发,旁人绝不能动她的头发,好了,现在答案出来了,石嬷嬷证明了那人就是个女子,而且,项詅也猜对了,她便是咒雾新一代的圣女,可现在头发没有了,她再不是原先的样貌,不发疯是不可能的。
果真犹如困兽般,石嬷嬷将手上的生牛皮手套退下,随手一扔,进了火炉里面,瞬间烧成灰烬,之后干净的清水扑灭了熊熊的烈火,瞬间又归为沉寂。
石嬷嬷的任务完成了,“徐都统,此人确实是位女子,不会有错。”
徐三爷点头,继续问她,“是女子还是女孩?”这便是徐三爷要弄清楚的,想想他当年去南夷的时候,确切没有与当地的女子有过什么纠葛,所以不存在是留了什么风流债被人追来讨还的,所以他要弄清楚,这女子,到底是女孩还是女人,因为,这个决定了她与晋玮的关系。
石嬷嬷似笑非笑,徐三爷暗想,宫里常年寂寞的老宫女果然就是这般古怪,要说就说,不说就算,阴阳怪气的,让人不舒服,正不耐烦想要走开,石嬷嬷回他,“自然是女人,一眼就能瞧清楚。”
徐三爷忍着不快朝她感谢,石嬷嬷回礼之后,与其他人行礼,便领着几位老嬷嬷走了。
被石嬷嬷削了头发的咒雾圣女一脸憎恨,比之最狠毒的花蛇更为可怖,可她这个样子没吓住在场的任何人,对于他们来说,现在在面前的女人,不过是为了对南夷追究责任或是打压的一个理由罢了,只要保证她不死,其他的都不重要,虽然褪去长发的女人还是面貌美丽,可上晋难道还缺漂亮女人吗,谁会想着沾染这样一个怪物。
长久的对持,最终女人败下阵来,她的族人都被扣押,死的死,活着再想有自由也得靠着眼前的人愿不愿意,自己又失去了引以为豪的美貌,再做不成圣女,也无法再回到家乡,即便是回去,也再无法支使任何权利,这一招可真够狠的,不动一兵一卒,自己连反抗都不需要,就被人拔下翅膀,只有服诛的份。
当他看到徐三爷时,眼神说不出是什么感情,有恨,有怨,也有不解。
当然徐三爷不会在乎,他只想问清楚这个女人与晋玮的关系,为什么要骗他相信晋玮还活着。
徐三爷不用开口便有千百种法子让她说明白,华臣逸递上一枚药单,徐三爷朝那女人说话,“若是我问什么,你便回什么,这里有一枚可以让你长出头发的生发丹药,我可以给你,但前提是我问什么,你便回什么,若是有半句假话,我保证你只能活着到南夷使者到达京都。”保证能活着,但怎么活着就难说了,现在有了这枚生发丹药,若是真的能有这功效,起码她还能活着回到家乡,她还是咒雾的圣女,略思考,微点头。
徐三爷问她,“你什么来历,与晋玮是什么关系,你在惠州与湖州交界处到底想干什么?”
三个问题,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