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詅好笑的看她一眼,又专注的看向笔下的信纸,周妈妈对院子里的小丫头,从来在调教上面没有吝啬过,丫头们想学什么,说话还是手艺,从来她都是全无保留的交给,所以院子里的丫头都尊敬她,再说,她是项詅自小在身旁的妈妈,虽不是乳娘,但做了项詅屋里数十年的管事妈妈,又是当年老夫人留给项詅唯一的人,项詅对她很是尊敬,所以院子里的大事小事,都是要经周妈妈的眼或手,现在她年纪大了,没多久便是要去庄子上养老,项詅屋里的管事妈妈定了心兰和蔷儿,所以蔷儿为着给文清家生孩子,项詅又是请大夫又是前面折腾出许多事,不过现在都好了,蔷儿终于传出喜讯,高兴坏了一群人,心兰生完第二个后,只怕日后常回家的日子就少了,做项詅屋里的管事妈妈,周妈妈若是不在,院子里大事小事也多呢,芍药前几日回项家看老子娘,她娘亲给她过了十三岁生辰,大户人家的姑娘们,这个年纪自然开始寻亲事了,不过她娘亲对芍药的亲事放心得很,看看前面项詅给屋里四个大丫头指的婚事就知道,跟着姑奶奶好好当差,亲事肯定不用担心,早说芍药和百草两个年纪都还小,就是要说亲事,也要到十七八岁,现在再看,还早呢。能在周妈妈在的时候与她学些本事,日后肯定是有用的,主仆三个打趣一番,待项詅写完三页的信纸,芍药找来信封,装了封口,这便是要徐三爷回来了让他带去给璟王妃的信,外面是柳管事来回事,让他进来,将昨儿项詅手里的铺子核算的账册和大体的情况报与项詅,也没有什么大事,不过近年关了,钱庄倒是许多人光顾,难为老话说的年关难过,许多借了贷的客人,有些赔了,有些赚了,即便是赔了,项詅也不担心,有实物抵押在前,赖账是不会,再说,项詅手里的钱庄有些形似与当铺,家宅契约从来都不是死契,物件倒是可以,多样的形式,使得客人们可以多样选择,钱庄还有一个规矩,赌债不借,哪怕一分也是同样,若是家中急用的,管事们去实查了属实,就是无抵押,也能借,人品信得过就行。柳管事回完事,项詅叫住他,“柳管事,还有一件事,要劳你去办。”柳管事忙回,“少夫人您吩咐。”
项詅与他细说,“在西北,咱们家所有的人,今日我有事要他们去做,你事先与他们交代清楚。”从芍药奉上手掌心般大小的匣子拿过来,递给柳管事,“这是一枚左右双印,你将这一枚带去西北给他们,我手里还有一枚,若是有人拿了另一枚印让他们办事,经核实之后,都要听从。”
柳管事双手接了,“少夫人放心,奴才回去便将此印带去西北。”
项詅点头,“快到年节下了,你今日便带着管事们核算今年的盈利,将他们该得的月例和分红算出来给我,咱们在腊月初十便将此事做好,日后每年都将清年账的时间提前,还有备好年货,在京都的管事早些送去,新河那边便连同给家里的年礼一同带去,再说西北,最怕年下路不好走,让他们这几日将账册做几年最后一次清理,不用再等我的信,该是怎么领月例与分红的,先结算领了,年后再将数目送回来吧。”
柳管事边听边暗自高兴,若说这拼死做事为着什么,除了对项詅的忠心外,还是为了银子,西北那边发展得很好,两年的时间早已经开始盈利了,数额极大,若说去西北原先还是苦差事,现在看来,是个美差才对,就这一次送来的账目,都能与新河相比了,“奴才替在外的管事们谢过少夫人的恩典。”
项詅一笑,“说什么恩典,那是你们该应得的,柳管事早些去安排吧。”
柳管事给她行礼,这边周妈妈送他出去,项詅也去看孩子们,回到卧房,睿哥儿还是弓着背在被子里面慢慢蠕动,嫃儿被他碰到,翻身避开接着又睡,项詅走上前,睿哥儿钻出被窝看着是母亲,快速爬出来,朝着项詅就要抱,项詅好笑的接过他,“醒了,看姐姐,还睡呢。”
睿哥儿扯着嗓子喊,“起来,起来,姐姐起来。”
嫃儿迷糊的睁开眼,见母亲抱着弟弟对自己笑,勉强坐起来,被子滑到腰上,昨儿睡前发髻已是解了,现在一头乌黑长及腰身的长发披散下来,额头的刘海歪歪扭扭拧着,项詅看着她这小迷糊样,将儿子放回床上,伸手一托,嫃儿顺着她的手便往怀里钻,这边芍药与百草已经开始给睿哥儿穿衣穿鞋,项詅用手给她梳理了刘海,终于没有看起来那么俏皮了,嫃儿却正趴着哼哼撒娇,“嫃儿,快醒来,今儿要去哥哥们的学堂吗?”
总算瞌睡醒了些,也坐回床上伸手自己拿了衣裳穿衣,没多会儿两个孩子都下床,项詅一手牵一个去后罩房洗漱,待出来用过早膳,又牵着去给长辈们请安,这会子两个都要自己走,小靴子踩在积雪上嘎吱嘎吱响,两个孩子嬉笑声响了一路,现在家里的三位长辈都住唯安院,所以一路过去,差不多走遍了整个侯府,少爷们早起去练武,姜氏与侯夫人要去处理家务,她们母子三人到时,闫氏正帮着老太君起身,两个孩子进去,只嚷着要解外衣,因为里面暖和,外面隆冬十一月,唯安院里面确如暖春般,再去看老太君,昨儿还怕她们住不习惯,现在看上去精神很好,想来就是新的地方她们适应得也很快,与闫氏服侍老太君用完早膳,孩子们要去外院的学堂,老太君看着姐弟嚷嚷着要去看秦先生,心里早就笑开,秦先生终于有人喜欢了,与闫氏与项詅说,“秦先生在咱们家总算熬出头了。”项詅也好笑,怎么老太君与徐三爷想的都是一样的。
让百草送她们去,俩妯娌便陪着老太君说话,直到侯夫人与姜氏进来请安,后儿便是少爷们,出外办公或上朝回来的侯爷与徐三爷,现在徐三爷基本与侯爷说话再不是没有话讲,没几句便是大眼瞪小眼的情形,就是两父子,时有坐在一起的时候,说说朝堂的实事,也没有了面红耳赤的争执,倒像多年的前便是这般关系紧密的父子,这其中,有项詅的功劳在里面,若是早前便搬出侯府去,现在哪里能看到一家子和和睦睦的景象,现在每日除开徐三爷去西大营的时候,基本下朝都是一同回来的,此时也是这样,两人一同进来,见孩子们围着老太君和侯夫人,项詅三个笑吟吟的在一旁,心里就如这屋里暖暖的温度一样,又舒服又合适,项詅见徐三爷进来,夫妻俩笑着错开眼,待给老太君、侯夫人请安后说起了,老太君这座宅院现在在京都掀起的风潮,好在现在还是冬季,所以即便想动工修建的人家,也不方便,个个都向圣上讨旨意,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就是圣上准许也是在为皇太后建成之后才回应允,谁让会建这宅院的工匠都是工部的人才,没有圣命,他们哪里敢乱给朝臣的家里私自乱建,所以就是再想也是要到明年开春之后了,再说这门手艺,圣上肯定是要加密了,不外传的,这样一来,就是等到圣意的那一天,也不定是哪一年哪一月了,这边更要捧好荣忠侯府的人了,就是暂时不能住上,来多观摩也是可以的不是,哪知不管是侯爷还是世子,还是徐二爷、徐三爷,个个都不松口,就昨儿来祝贺之后,说是再来看看,都说不能了,笑话,若是每天有人想来看,都让他们进来,这侯府里的日子还要不要过了,直接弄成景观定点收费好了,那还建来作甚,老太君住不上,就是得到再多的银钱要来有什么用,这不是问题的关键,所以想来的再次观看的人都失落而归,就让这宅院保持它原有的神秘感好了,待圣上什么时候高兴了,开了禁,多少家想建都可以,徐三爷盘算着,若真到了那个时候,原料是不是就难求,要不要项詅去将这一块包揽下来,当然不是全然来做的,肯定是要让宫里拿大头的,算是做皇家生意,挂上皇商的名头吧,越想就越觉得这法子可行。
用过晚膳,各自回去歇午觉,项詅与徐三爷回到西苑,两个孩子就在卧房了玩耍,项詅见徐三爷闲下来,这才将早上写好的信拿出来给他。
徐三爷接过信,装作不知,他早就不同意项詅去管这事,早说了,不用多久,自己还得去西北一趟,自己已经搀和进去了,难道还要项詅也搅进去?他不想这样,凡事有危险的事,他都不许她去做,“这什么呀?”
项詅知道他是假装,也不与他绕弯子,“三爷知道的,今儿您就将这信送出去吧。”
徐三爷将信接过放在圆桌上,拉项詅坐下,“说了你不信,我没法子送去。”
项詅怎么会信他,“三爷若是还这样见此,那我只好将这新传去西北,让管事们自己去寻了,也不是寻不到不是。”
“说了你适合管这事,你怎么就不听呢,这事你不好搀和。”他是打定注意了,不管她使什么法子说什么话,反正就是不答应,也不许她用自己的法子去做。
看来今儿不跟他耗下去,他是不会答应了,转了眼珠子,徐三爷戒备,自己要时刻保持清醒,绝不能中她的计就答应,这事不能玩笑的,项詅看他眼里有戒备,笑一下,“三爷,您先别想着答不答应这件事,就听我给您分析分析。”徐三爷转身招呼两个孩子上前来,就是听也不想听了,项詅不管他,看着他与两个孩子说话,自己说起来,就当他在听,“三爷,我这不单是帮璟王妃,也是在帮我自己。”徐三爷还是不理她,“三爷您想想,咱们先不论这件事是不是危险,是不是复杂,可既然璟王妃扯进去了,璟王爷扯进去了,整个璟王府都在其中,更不要说远在淮洲的国公府整个禹家,我在京都人人都知道与璟王妃交好,皇太后待见与我也是看在璟王妃的面子上,咱们就说这事能不能成,若是能成,璟王府一雪前耻,圣上高看,再说即便是不能成,有圣上看着,也不会降罪下来”,说完语气全不同以往,那是对璟王妃满满的信心,“我相信璟王妃能成,哪怕这世间只有我一个人这样想,我还是相信她能成。”
徐三爷这才又将目光落在她身上,她十分确信璟王妃此行一定成功,她凭什么相信,再说,她怎么会知道璟王妃在西北的目的,自己没有与她提起过这些。难道她从别人身上知道的,又一想,绝不可能,这件事绝对是保密的,就是现在,数数出来,知道的人也不会超过十个,还得等所有事情都落定尘埃之后才能公之于众,带着小心问她,“你都不知道璟王妃去西北做什么,你就相信她会做成,你就这么相信她?”,项詅看他肯与自己说这事,那么就有说服他的把握,点头答复他,“当然,我相信她。”徐三爷不信,“你相信她,是不是她与你说过什么?”徐三爷这样怀疑也没有错,璟王妃决定去西北时就在她生产之后,那段时间项詅基本每天都会去璟王府,就是璟王妃与她说什么也不是没有可能,项詅随即摇头,“没有,她没有与我说过什么,就是当时让我帮着准备东西,也是列了清单给我而已,其他的一字未提。”这是皇家辛密,知道越多死得越快,项詅从来不会去追究这些问题,该做的就坚持不懈的去做,记住多做少说,这边是与贵人们打交道的真理,再说她相信璟王妃,那肯定是有她自己的原因在里面,只不过这个原因她不会说与任何人听,即便说了,也不会有人信不是,所以她只与徐三爷说她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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