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念及此,守门青年颇有些紧张地问柳盈儿道:“来者何人?到此做甚?”
“小女名唤柳盈儿,此行穿越大漠,途中欲寻一处歇脚,”柳盈儿看出了青年的紧张,便又补充道:“请放心,小女绝无恶意。”
那守门青年听闻此语,似乎有些犹疑。他还未来得及再问些什么,柳盈儿却已抢先道:“敢问此处可是中土修真门派?若是您多有不便,小女便不打扰了。”她的言辞十分客气,便是那万分警觉的守门青年也不由得开始相信此人并无恶意。
“那,姑娘请进吧。”守门青年沉吟片刻,还是开门放了柳盈儿入内。
进得院中,柳盈儿方才注意到,这一座院落十分清静,抬头看向前方的主殿,只见那主殿雕梁画栋,高大雄伟,飞檐斗拱、瑞兽铜铃一应俱全,却是十分讲究。而主殿门楣正中,更挂有一幅巨大红木匾额,其上“腾龙殿”三个大字笔势苍劲有力,几如蛟龙一般,直欲破匾而出,十分醒目。
腾龙殿?柳盈儿不禁起疑,心道那修真豪门腾龙殿一直坐落于郢州境内,怎地在这荒野之中,却有一处腾龙殿存在?
便在柳盈儿看着那匾额出神之际,她身旁的守门青年却已径自向殿内喊道:“堂主,有来客!”
一语落定,殿内便即传来几乎轻不可闻的脚步声,转眼工夫,三名青年便自殿内步出。柳盈儿看向这立在殿前石阶之上三人,却见为首的一人,乃是一名稍稍年长于自己青年,其人身着一袭十分考究的青黑色长袍,身姿高大挺拔,面上棱角毕现,剑眉星目,眼光凌厉,眉宇之间锐气十足,整个人却是颇具一番英姿。而他两边的两位青年,也皆是高大英武,一表人才。想来这三人,便是此地的头领了吧。
“这位姑娘,”为首的青年男子以极富磁性的嗓音当先开口道:“不知远道来此有何贵干?”一面说着,他还有意无意地瞥了柳盈儿鼓鼓的怀间一眼,虽然此举略显轻薄,却也明白无误地昭示,他已然察觉到了什么。
“小女穿行戈壁之间,十分疲乏,只想在贵地讨些清水,略作歇息。”柳盈儿十分恭敬地答话。
“既如此……”那青年若有所思,“远来是客,姑娘请进殿内吧。”随即他又转向守门青年,“这里没事了,小周。”
那守门青年微微点头,随后便返回门口去了,而方才问话的那名青年,则以眼色示意身旁的两人到暗处防备,自己独自领着柳盈儿进入了腾龙宝殿。
“姑娘远道而来,定然旅途劳顿了,快请坐吧。”英俊的青年请柳盈儿入座,又示意旁人上茶,待得柳盈儿坐定,便又问道:“姑娘既然独自一人穿行大漠戈壁而无虞,想必是修道中人吧?此处乃是郢州腾龙殿河西分堂,在下堂主钟天南,还未曾请教姑娘芳名及出身门派?”
“钟堂主所言不差,小女确是修道中人,”柳盈儿一面叹服于钟天南这等开门见山的巧妙试探,一面又不禁在心底嘀咕,“钟天南”这个名字似曾相识,似乎先前在哪里听过,一时间却又无从想起。“小女名唤柳盈儿,乃是郢州散仙莫回首门下。”
“莫回首!”钟天南忽地一惊,随即又立刻恢复如常,平声客套道:“莫前辈修为精深,名师高徒,想必柳姑娘也身手不俗吧。”
“哪里,钟堂主见笑了,”柳盈儿道,“小女委实是恩师门下不成器的弟子,不过我那同门师弟却是天纵奇才……”话说至此,柳盈儿却是忽地想起了什么,登时便止住了话头,直直盯着钟天南,万千惊讶尽皆写在面上,钟天南也惊异于柳盈儿突然的变化,一时间有些错愕。
“你……你可是莽山炼魂居的钟天南?”柳盈儿终于微微颤抖地问出了这一句话。
钟天南闻言,登时也是惊愕地无以复加,他心知自己当年虽名传山门,但江湖之中毕竟鲜有人知,炼魂居覆灭之后,知晓他炼魂居遗孤之身份的人,这世间恐怕也没有几个。这等隐秘,今日竟被一个素不相识的同龄女子冲口说出,怎能令他不吃惊?万千惊愕之中,他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真的是你!啊!这真是……”柳盈儿忽地一阵狂喜,登时便忍不住站起身来,“这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未成想我居然在此遇到了你!”她这边兀自激动不已,钟天南却是听得如坠云雾,一头雾水,实在猜不出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啊,对了,你还不晓得呢,”柳盈儿终于注意到了钟天南写满疑惑的英俊面庞,这才反应过来,“我方才要对你说的同门师弟,正是你在炼魂居的好兄弟上官沐啊!”
“上官沐!”钟天南惊得瞬间瞪圆了双目,“二弟他,他还活着?”
“那当然啦,不然我怎会知道你是谁?”柳盈儿满面堆喜,“他自从离开炼魂居,便一直想要寻找你的踪迹,哈哈,没想到居然被我给找到了!”
“二弟,真的是他!他……他现在何处?”钟天南惊喜交加,一时间竟有些语无伦次,“他……他怎么会……哦,他是你师弟……你们……这……这究竟是怎么……”
“此事说来话长,”柳盈儿收敛面上喜色,稍稍正色道:“既然我已找到了你,你们自然会有重逢叙旧的一天,待他自南疆归来之后,我便带他前来找你,你随我前往檀萧山也一样可以。”
“他……他现在南疆?”钟天南面上显出疑惑神色。
“是啊,他正在南疆历练,应该不久就会归来。”柳盈儿虽然心中也十分没底,但当下也只得对钟天南如是说,“我虽然也十分好奇你身在此处是怎么一回事,不过看你已做了腾龙殿的什么‘堂主’,想来也衣食无忧了吧。”说到此处,她黑亮亮的大眼珠骨碌一转,便即拿定了主意,向钟天南正色道:“过去的那些闲时再叙,既然不是外人,我这里却正有些事想请人帮忙。”
方才两人身份揭底,虽是初识,关系却已于无形之中拉近了许多,虽然二人对彼此颇不了解,但因为上官沐这一层关系,二人也都自心底相信对方绝非阴险恶人,彼此之间的戒心也淡了许多,而今已然如好友一般。
“嗯,柳姑娘有事不妨说来听听,只要在下帮得上的,定然不会推辞。”钟天南口中这般说着,双眼却是又不自觉地瞄向了柳盈儿的怀中。
“咳咳,”柳盈儿稍显尴尬地干咳两声,钟天南猛然回过神来,稍显惊惶地收回了目光。随后,柳盈儿略微侧过身去,竟是颇有些羞涩地轻解罗衫,却似要敞开胸怀,此番却是轮到钟天南异常尴尬了,一双星目也不知该看向何处,最后只得偏过脸去。
好在柳盈儿只是自怀中取出了一件物什,便重又将衣衫扣好了。而当钟天南转过头来看清柳盈儿手中所持之物时,却是再度惊得说不出话来。
柳盈儿一双纤手之中,轻轻捧着一朵巴掌大小的奇花。但见那奇花无根无茎,大小花瓣包卷在一起,层层叠叠竟有数百片之多,花瓣虽多,它却仅有四片与花瓣相似的花叶,而无论是那数百片花瓣,还是那仅有的四片花叶,皆是鲜血一般的猩红之色,那一分淡淡的狰狞令人观之不由色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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