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已经对上了,没法装作没看见,边学道跟廖蓼打招呼:“这么晚了,还要出去啊!”
说完,就想进学校。
廖蓼横迈一小步,挡在边学道身前说:“我还没吃饭呢。”
边学道说:“我学校里有点事。”
廖蓼再横迈步,挡在边学道身前说:“我真还没吃饭呢。”
边学道说:“廖同学,别闹了啊!”
廖蓼依旧说:“我还没吃饭呢。”
边学道没招儿了,说:“走,食堂。”
廖蓼站着不动,说:“我想吃好吃的。”
边学道不说话了,转身向过街天桥走去。
廖蓼跟在边学道身后,无视他无声的抗议。
地方是廖蓼找的,座位是廖蓼挑的,菜是廖蓼点的。
廖蓼说她没吃饭呢,边学道比她还饿,饭菜上来,两人也不说话,抄起筷子就开吃。
两人像约定好了似的,一人两样菜,谁也不过界。
后来是廖蓼先没忍住,实在是她看边学道吃得太香了,夹了一筷子边学道面前的菜。
边学道说:“辣。”
他说晚了。
廖蓼只吃了一口,立刻四下找水喝。
点菜时,两人没点酒,也没点饮料,廖蓼一口喝光了自己杯子里的茶水,又去抓茶壶。
茶壶刚兑过开水,很烫。
发现壶里的茶水太热,她盯着边学道的水杯,看了两眼,一狠心,拿过来也喝了。
看见廖蓼被辣得脸都红了,边学道笑呵呵地抬手招来服务员,要了两杯鲜榨果汁。
然后看着廖蓼说:“菜是你点的,你怎么还不知道口味?”
廖蓼辣得舌头都有点大了,说:“第一次来这家店。”
吃得差不多的时候,两人喝着果汁聊天。
廖蓼问边学道:“你天天似乎很忙。”
边学道用眼睛打量廖蓼座位旁边的大包说:“你不也很忙?”
廖蓼喝一口果汁说:“我在准备申请材料,打算明年去英国留学。”
廖蓼说她要留学,边学道一点不意外,问:“学校选好了?”
廖蓼说:“早选好了,就是不知道能不能通过。”
边学道随意问道:“什么大学?”
廖蓼脸上浮现出小得意的神色:“华威大学。”
谁知边学道听了,没什么反应,淡淡地说了声:“哦。”
廖蓼咬了一下嘴唇,说:“你知道华威大学在哪吗?”
边学道说:“你不刚说去英国留学吗?”
廖蓼问边学道:“你知道华威大学的排名吗?”
边学道说:“不知道。对了,你去学什么专业?”
廖蓼说:“传媒。”
边学道忽然说:“那今天这顿就当提前给你践行了。”
廖蓼不说话,直直地盯着边学道看。
边学道跟她对视了一会儿,觉得有点弄不过这个小妞,话锋一转说:“今天这顿是踩点,你要是觉得好,出国前我再请你吃一顿。”
廖蓼还是那么看着他。
边学道心想自己真是的,饭都吃了还逗她干啥?
没办法,边学道说:“两顿……”
廖蓼突然说:“好吧。”
边学道问:“刚才看你要出学校,你先走吧,我结账。”
廖蓼靠在椅子上说:“吃饱了,不想动了,一会儿直接回学校,今天不去了,明天再去。”
扭头看了一会儿窗外,廖蓼忽然问边学道:“你毕业了想干什么?”
边学道很直接地说:“赚钱。”
这个回答显然让廖蓼有点意外,她问:“具体什么职业呢?”
边学道说:“什么赚钱干什么。”
廖蓼问:“想过出国留学吗?”
边学道说:“从没想过。”
廖蓼问:“为什么不想想呢?”
边学道反问道:“你又为什么想出去呢?”
廖蓼说:“高考结束后,我跟家人去欧美澳洲转了一圈。”说到这儿,廖蓼停顿了一下,看边学道在很用心地听她说话,接着说:“你知道那次旅行,我感触最深的是什么吗?”
边学道摇头。
廖蓼说:“那些国家街上的年轻男女,人人长着一张没受过欺负的脸!”
边学道说:“受欺负的脸长成什么样?”
廖蓼说:“你听我说完,那还是一些不准备欺负别人的脸。”
边学道问:“你受欺负了吗?”
廖蓼意味深长地笑了一下,说:“如果你对欺负这个词有意见,我可以换个说法,国内的年轻人,大多长着不快乐的脸。”
边学道想了想说:“这个我不反对。”
廖蓼说:“无论哈尔滨,还是上海,无论一线城市,还是在乡村,在街头路口站一会儿,凝视路人的脸,你就会发现很多中国人面无表情如一块冰冷铁板,还有各种幽怨、愤恨、欲望强烈的面孔。”
边学道很诚实地说:“我没出过国,但我还是觉得你太武断了。”
廖蓼笑了。
第215章 憋不住了
边学道认识廖蓼的时间不短,但从没见廖蓼这样笑过,那实在是一种难以用语言形容的表情,笑容里透着强烈的洒脱。
见廖蓼心有定见,边学道不再多说。
廖蓼说:“我不想跟你争辩这个问题,也不想立刻说服你。有机会的话,还是出去走走看看吧,很多东西要用眼睛、耳朵、大脑进行对比,才能出判断高低。”
边学道也不想继续这个话题,说:“会有机会的。我还想着06年去德国看世界杯呢!你要是去英国留学,就找你帮我订球票。”
廖蓼没想到边学道思维这么跳跃,怎么一下就蹦到06年了。
这也是边学道跟身边绝大多数人不一样的地方。
其他人都是活在眼下,最多能规划出两三年的人生,因为未来对他们而言有太多未知。
边学道则不同,他的目光时时盯着未来,盯着他前世经历过的每一个时间节点。
说得文雅点,重生之后的边学道,拥有的最大财富可以用一个词来归结,那就是“远见。”
边学道结了账,两人并肩向学校走。
跟去时的别扭气氛比,回来时两人之间的感觉好多了。
廖蓼跟边学道说了不少留学前的各种准备工作,反复劝边学道:“有机会一定要出去走一走看一看,才对得起自己,才知道哪里的生活最适合自己。”
听着廖蓼的话,边学道莫名想到了满世界转悠的傅采宁。
虽然还没见过傅采宁,但边学道猜她身上的气质肯定跟廖蓼有某种共同点。
到家的时候,在门口看到了沈馥的鞋。
边学道有点奇怪,沈馥最近很少这么早回来。
在饭店时,边学道就憋了一泡尿,去了两次卫生间都有人,门口还排了四五个,也不知道这个饭店的男厕怎么火爆成这样。
饭店离学校不太远,他就想回家再上。
结果到家发现,沈馥在卫生间呢!
听里面的声音,沈馥在洗澡。
边学道觉得还能坚持一会儿,他脱了衣服,在沙发上看了一会儿电视,又去书房打开电脑查了一下my123排名,接着又在卧室躺了一会儿……
沈馥还在洗。
真坚持不住了!
边学道翻遍了冰箱和厨房,也没找到粗口饮料瓶,全是矿泉水瓶。
矿泉水瓶的瓶口也……太细了。
又看了一圈,都是吃饭喝水用的盛器,这是自己家,不忍心祸害东西。
没办法,边学道穿鞋,披上衣服,开门下楼。
他记得楼下有个拐角挺避风的,在路灯光照边缘,是个开闸放水的去处。
实在是太急了!
边学道憋着气,一路下楼,见附近没什么人,解开腰带,拎着裤子就奔拐角去了。
眼看到地方了,不想拐角里靠墙站着两个人,正搂抱在一起,亲着嘴……
热情中的两个人听到了边学道的脚步声,女的推了男的一把,男的回头。
然后看到了腰带解开,拎着裤子的边学道……
搂抱着的男女一下就分开了。
女的还算冷静,男的带着颤音问边学道:“你……你要干什么?”
边学道这下看清了,男的他不认识,女的是宋佳。
这算什么事儿啊!
反正黑灯瞎火的,这个距离对面闻不到酒味儿,边学道立刻装醉,大着舌头说:“不……不好意思……喝……喝多了,没看着,你们继续,我换个地方……方尿……”
宋佳认出了边学道,可是这个情形,她也不好意思说什么。
见边学道转身走了,跟宋佳亲热的男生来了劲头:“操,就是这傻逼走得快,不然我肯定揍他,眼睛长裤裆里了?”
宋佳忽然就没了兴致,把男生在她胸前摸索的手拿开,说:“我冷了,回去吧。”
男生听了,有点不高兴,咬咬牙说:“要不今晚去我哥们租的房子,让他包宿去。”
宋佳没来由就心酸了,心想自己这大半年是怎么了?
刚才她看得分明,边学道认出了她,可是眼睛里没有一点感情,像是看一个陌生人。
“他一定从心里看不起自己。”宋佳想着,就流出了眼泪。
男生一下慌了。
嘴里说着:“好好的,怎么突然哭了?”
边说着,边从兜里往外掏东西。
东西掏出来,是纸。不过不是袋装的纸巾,而是撕下来的卷纸,不知道在兜里揣了多长时间,乱糟糟一团。
男生拿着纸往宋佳脸上擦,宋佳一把打开男生的手。
“我回去了,不用你送了。”说完,宋佳向宿舍区走去。
男生站在原地,盯着宋佳的背影看了一会儿,把手里的纸又揣回兜,掏出电话,拨了一个号,放在耳边,等电话通了,说:“今晚不行了,怎么说她都不去……操,上次让你一起上,你胆小,错过机会了吧……没事,放心,你把药准备好,这周末我肯定把人给你带去……准备好钱,400一次……”
边学道回到家,沈馥已经洗完澡了,正在用吹风机吹头发。
看见边学道回来,沈馥明显一愣。
边学道看见沈老师居然也没睡,坐在轮椅上,在客厅里看电视。就跟两人打了声招呼,脱下外衣,到卫生间洗漱。
看见边学道进了卫生间,沈馥有点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
刚才洗澡时她听到了开门声。
沈馥是学音乐的,对节奏敏感,连带着,对人的脚步声也敏感。
隔着卫生间门,听客厅里的步伐,就知道是边学道回来了。
听着边学道在几个屋转了一圈,又走了,沈馥猜边学道是回来取东西。一般这个时间出去,八成是去寝室了,晚上应该不会回来。
所以沈馥把沈老师推到了客厅,自己也在客厅,边吹头发边看电视。
最关键的是,因为估计边学道晚上不会回来了,沈馥放松了,刚把换下来的内衣放进卫生间,准备吹完头发,歇一歇就去洗。
边学道在卫生间洗了一把脸,回头找毛巾的时候,看到了沈馥准备洗的一堆衣物。
把脸上的水擦干净,扭头看看卫生间的门,锁着呢,边学道仔细地盯着那堆衣服看了一会儿,似乎都能闻到一股若有若无的女人体香。
看边学道神色如常地从卫生间出来,回了自己的卧室,沈馥立刻冲进卫生间,把准备洗的衣服都抱回东屋。
隔了一会儿,又抱回卫生间,关上门,开始洗衣服。
白天的时候,沈老师把床上的被子弄湿了,东屋阳台正晾着被子,没地方挂衣服。洗完衣服,沈馥直接晾在了卫生间,内衣照旧晾在浴帘里。
躺在床上,一时睡不着,沈馥开始思考以后的生活。
她这么玩命地编曲、练歌,这么在乎这次动力火车演唱会上登台的机会,无非是穷怕了,流浪怕了。
带着妈妈东奔西走这一年多,沈馥深切明白了什么叫良田万顷不如一技傍身。
她也有技术,她的音乐造诣很高,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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