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么会疯了?”容锦将手里还在滴着血的簪子随意的擦了擦,便重新插到头上,抬头笑盈盈的看着脸色青红白赤的袁氏,淡淡道:“伯母,我又没做什么,你好端端的诅我疯了干什么?”
“你……”袁氏指着红杏,喘了粗气说道:“你还在狡辩,你看看你做的好事!”
“伯母你弄错了,我可什么都没做!”话落不顾气得就快晕过去的袁氏,回头对同样吓得脸色惨白的秦姨娘说道:“姨娘,我这就走了,你多保重!”
23母女情深
很快容锦重伤红杏的事便传遍了容府上下。
容启舒正在外院的客房和他带来的属下商议明日启程,路上需要注意的事项,听了消息后,英俊温润的脸上,黑眸间绽起浅浅的阴郁。
容家侍卫头领,容时默了一默后,壮起胆子说道:“世子,锦小姐和我们了解的似乎不一样,沿路的安排,是不是要变一变?”
容启舒抿了抿唇角,眸中的阴郁已经变得成风起云涌的诡谲,他点了点头,说道:“没错,看来是要重新安排。”
“那……”容时看向容启舒。
因为容思荞会随同一起回京,容启舒之所以在这样非常时刻没有拒绝容思荞的要求,一则是因为容思荞的乖巧可人若人喜爱,再则却是他也有自已的想法。
容思荞和容锦随行,外人只知道都是容家的小姐,但谁是容锦谁是容思荞,不是自己人谁知道?如此一来,便是沿途之中有人刻意劫杀,但两个目标却会分散他们的注意力,如此一来,对他来说,安全进京的机会又多几成!
只容锦当日先杀袁妈妈,现在又重伤袁氏的丫鬟,想要让容思荞为容锦涉险,只怕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重新安排,大小姐由我护责她的安全,表小姐的安全,交给你们!”容启舒说道。
“是,世子!”
七人重重应声,容时却是多看了几眼容启舒,心下疑惑,世子怎么会把大小姐带在身边,而不是表小姐!要知道,他们都是容府死士,关健时候是必须舍命保护世子的,如此一来,跟着世子的大小姐自是比他们随时可能放弃的表小姐安全得多!
商议完毕,容启舒看了看外面的夜色,摆手道:“好了,都散了吧,明天辰时一刻起程出发!”
“属下等告退。”
几人鱼贯而出。
容启舒坐在桌前又想了会儿事,等听到耳边更鼓声声,这才起身解衣上床。
而在容府的主院,荣喜堂,空气里却是充满了硝烟味,只要一个火星,就能点燃。
容思荞带着云香走进院子里时,只看到荣喜堂里里外外静得落针可闻,丫鬟婆子个个屏息凝神大气也不敢出的立在廊下。
见了她来,有机灵的连忙屈膝行礼,不忘回头对里面说一声,“绿蕉姐姐,大小姐来了。”
不多时,正房的帘子被一双葱白的手挑起,绿蕉脸色难看的迎了出来,“大小姐,您来了。”
容思荞点了点头,一边往里走,一边对绿蕉说道:“你在母亲跟前侍候,红杏那边,有谁?”
“回大小姐的话,奴婢使了落翘去侍候。”绿蕉一边说着一边迎了容思荞进屋。
容思荞才进屋,一眼便看到半靠在床上,正闭了眼睛呼哧呼哧喘着粗气的袁氏,她摆了手,云香使了个眼色给绿蕉,两人便悄然的退了下去。
“娘,您好点了没?大夫怎么说?”
之前在菊香园,容锦潇洒走人,袁氏却是气得两眼一黑,一头裁了下去。之后,又是请大夫,又是开方子拿药的,这会子才服了一碗药,只眼前还是一片片的眩晕。听了容思荞的声音,袁氏缓缓的睁开眼。
“这个贱人,我要不弄死她,我就不是袁芮媛!”袁氏咬牙切齿的骂道。
容思荞抬手一边帮袁氏顺着胸口的气,一边轻声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好端端的,怎么就把红杏的脸给毁了!”
“还不是红杏那个贱蹄子,以为得了你爹的三分看重,便浑然忘了自已是个什么西。活该被容锦那个心黑手毒的小贱人给废了!”袁氏想起那一幕,就觉得胸口堵得慌。
容思荞叹了口气,端起小几上的温着的茶水递了过去,“她一个下人是死是活有什么关系的,只是,这一时间,你又到哪里再去找个合适的人?”
说起这个,袁氏便是心肝肺痛得直打抽。
谁不知道红杏和绿蕉是替她收拢容宜闻的,特别是红杏,长相出挑,又舍得放下身段,这两年也正是因为她,容宜闻才渐渐的断了对秦姨娘的心思。
容锦这一出手,便将她几年的心血都废了,她真是恨不得咬下容锦一块肉来!
“说起来,容锦好端端的去秦姨娘屋里做什么?”容思荞轻声问道。
袁氏哼了哼,一脸怒色的说道:“说是去道别的。”
“道别?!”容思荞嗤笑一声,冷冷道:“什么时候,她跟秦姨娘好到需要特意去道个别了?”
袁氏摇头,这话可不就是骗鬼去了!
问题是,秦姨娘因是老夫人的娘家侄女,前些年又深得容宜闻的宠爱,菊香园里水泼不进,任她想进办法也插不进去个人手,就算是安排进去了,也只是做些粗活的,哪里能打听到容锦找秦姨娘的目的。
“您也别气了,她一个姨娘再有天大的本事,也越不过你去。”容思荞轻声劝道:“再说了,她又生不出子嗣来,先看看,要是不安份,随便找个借口,送庄子上去,就是。”
袁氏点头,这秦红鸾是真的不能再留了!
她总有一种不安的感觉,今天看到秦红鸾和容锦双双站在一起时,那种不安的感觉更是强烈。心下拿定主意,一定要找个借口,把秦红鸾打发了去。
“行,我知道了,你回去歇着吧,明天一早还要赶路。”袁氏拍了容思荞的手,轻声说道:“你记住娘说的话,进京后,多在你二婶跟前走动,云姨奶奶那,也要走动,但不要走得太明显,以免你二婶看了不高兴。”
容思荞点头,“娘,我记住了。”
袁氏拍了拍容思荞的手,让她回去歇息。
容思荞才准备起身离开,门外却在这时响起小丫鬟的声音。
“夫人,老爷说他今天歇在书房,让您早些歇下,不用给他留门了。”
容思荞步子一顿,回头朝袁氏看去。
袁氏披衣半靠在榻上,本就阴郁的眉眼,因着小丫鬟的话,顿时变的狰狞扭曲,抬手便要拂去床头案几上的茶盏,但却又在那一瞬,似是想到了什么,生生的放下了僵硬的手。
“知道了,你下去吧。”
红杏才出事,父亲连过来问一声都不曾,直接就说睡在书房了!
容思荞朝袁氏看去,袁氏扯了扯嘴角,惨然一笑,轻声说道:“别替娘难过,这么多年,娘早已经习惯了!”
容思荞点了点头。
她也不想说什么,说得再多,也不能填补母亲没有儿子的遗憾,说得再多,也不如自已嫁一门好亲事,日后替母亲撑腰来得强!
24往事难忆
次日辰时一刻,容府门外车水马龙。
袁氏和容思荞依依惜别,直至容宜闻看着天色不早,在一边催促不要耽搁了行程,容思荞这才辞了袁氏,带着云香和云芷朝停在府门外的马车走去。
但等她走到马车前,正要扶了云香的手上车里,车帘子却是一撩,容锦探了头出来,冷冷说道:“带着你的人坐后面一辆马车。”
容思荞身子一僵,看向容锦,“凭什么!”
“凭我不高兴跟你坐一辆车!”话落,容锦便甩了手里的帘子。
看着眼前晃荡着的车帘子,容思荞差点就把腮帮子咬烂了,才生生忍下了那口恶气,回头对云香和云芷说道:“我们走。”
“小姐,凭什么让您坐下人的马车,要坐,也是她坐!”云芷不甘心的说道。
云香扯了把云芷,云芷不服,还待再说,但在看到容思荞阴沉的能滴出水的脸时,一跺脚对着容锦的马车啐了一口后,这才扶着容思荞朝后面一辆马车走去。
牵了马过来的容启舒将这一幕看在眼里,目光微微一凝后,并没有吱声,而是转身对站在府门外的袁氏和容宜闻揖了一礼,“伯父、伯母,启舒走了。”
“去吧,路上小心点,到了替我向你祖父和父亲问好。”容宜闻亲切的说道。
袁氏则是捏了帕子,红了眼眶,一脸戚戚的说道:“启舒,我把思荞交给你了,你可千万看着她点。”
容启舒点头,“伯母放心,我会的。”
袁氏还待再说,被容宜闻给喝斥了一声,便红着眼眶站在一旁不吱声了。
马车里。
蓝楹笑眯眯的看着容锦。
容锦撇了撇嘴角,对蓝楹说道:“蓝姨,你干嘛这样看着我。”
“姑娘,你把大小姐赶后面一辆车是什么意思呢?”
见蓝楹看穿了自已的那点小心思,容锦讪讪一笑,轻声说道:“蓝姨,你明明知道的。”
“姑娘,我可不知道。”蓝楹含笑看了容锦,“我要知道了,我还能问你?”
容锦干脆的就捂了脸不吱声了。
蓝楹见容锦做出一副少女含羞的样子,不由便失笑出声。
越是相处得久了,越是觉得眼前少女为人处世像极了自已死去的女主子,有勇有谋更是张扬跋扈的让恨她的人恨不得食其肉啖其血,而爱她的人,恨不得拿命爱!
“姑娘,你说,世子他知道你的想法吗?”蓝楹敛了笑,轻声对容锦说道。
容锦抬头唇角嚼了抹讥诮,淡淡道:“知道不知道对他来说,其实没什么区别。”
蓝楹目光一沉,看向容锦。
“姑娘的意思是?”
“只怕,我这位表哥也没想让我活着进京呢!”容锦冷笑着说道:“所以,既使他知道我打的是祸水东引李代桃疆之计,他也不会点穿,但必要的时刻,他肯定是会护着容思荞。”
“姑娘手里的东西她不要了?”
容锦眸底冷笑愈浓,说道:“我死了,把我身上所有的东西扒了带进京不就行了!找到了,是功劳一件,找不到,便说我根本就没有。”
蓝楹叹了口气,心里一时间说不上是什么感觉,一瞬间,有种又回到二十年前的感觉!记忆里那厚重的满是血腥味尘封已久的往事被慢慢的打开,纷至沓来!
若不是身下的马车动了,蓝楹一时间只怕还回不了神。
她摇了摇头,将那些旧事重新压下,抬头看了青果,说道:“你放心,有我在,谁也伤不了你的。”
容锦点头。
她自然是放心的,因为不仅仅是蓝楹,此刻,也许就在某个看不见的地方,燕离也正在看着她!他不是说了也要进京吗?
想起燕离,容锦笑了对蓝楹说道:“蓝姨,有个问题,我一直想问又没好意思问,可不问,心里又跟猫抓一样的难受。”
蓝楹笑盈盈的看着容锦,“你是想问我们少主的事吧?”
容锦连连点头。
蓝楹顿了顿,一脸谦意的看向容锦,“对不起容姑娘,若是少主的事,请恕我无可奉告。”
容锦脸上的笑便僵了僵。
“不过我可以告诉容姑娘,你有什么想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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