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王爷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再来?”
翠浓摇头。
“扑通”一声,顾轻红跌坐在地上。
“姐姐!”
翠浓惊叫着上前去扶。
顾轻红却是身子抖得如同一个筛子一样,那双不笑而媚的眼此刻只剩下无尽的惘然和迷范。
为什么?
他明明在她的床上睡了一个月,明明在她离开前的那一刻,他还在告诉她,他最喜欢看她跳舞了,再没有比她更柔韧的腰肢了!他还说,明天早起,他要替她画眉,就用他送她的 “麝香小龙团”。为什么?为什么就在她想着跟他长长久久时,他却转身就走了?
眼泪如断线的珠子般“簌簌”掉个不停。
翠浓才要上前将她扶起,眼角余光却是觑到同为头牌的云影雪的婢女玉萝正小心的朝里张望,想也没想的,翠浓便高声问道:“玉萝,你不去侍候你家姑娘,跑我们这来探头张脑的干什么?”
玉萝到不像往常似的,被发现了转身就走,而是干脆大大方方的走了进来,对翠浓说道:“是影雪姐姐叫我来看看你家姑娘的。”
翠浓不解的看向玉萝。
别人不清楚,她可是清楚的很。
睿王爷在这天香楼一住就是小两月,跟旁人到是没什么来往,可是却跟云影雪客人,那位贺兰公子很是谈得来。
贺兰公子虽然身份没有睿王爷来得显赫尊贵,但人却是生得芝兰玉树,云影雪不止一次的私下说过,若是能长久的跟在这位爷身边,别说是为妾,就是为奴她都心甘情愿。怎的这个时候不好生侍候那位爷,却跑来寻她家姑娘了?
“看我家姑娘?”翠浓看了玉萝问道:“你家姑娘跟我家姑娘一日里不知道要撞见多少回,还用得着特意来看吗?”
玉萝左右看了看,见四周无人,这才压低声音说道:“实话跟你说吧,我其实不是来看你家姑娘,我是来看看睿王爷走了没有的。”
翠浓顿时便没了好脸色,尖声道:“玉萝,你什么意思?睿王爷前脚走,你后脚就来看我家姑娘的笑话,你……”
“谁说我是来看笑话的,”玉萝打断翠浓的话,没好气的说道:“我是来跟你说一声,贺兰公子也走了,而且连招呼都没打一个,我家姑娘这才让我过来看一看的。”
“贺兰公子也走了?”翠浓抬头看向玉萝。
玉萝点头。
而此刻,离着天香楼约有两条街的巷子里。
穿一身紫色锦袍的李恺面无表情的听完黑衣人的禀报后,俊美的脸上绽起一抹几不可见的笑,抬头看向渐渐发白的天际,喃喃自语道。
“容锦,她难道是个疯子不成?”话落摇了摇头,又是好笑又是不解的说道:“杀了六皇叔?呵!疯了,真是疯了!”
“王爷,”黑衣人继续说道:“五军都督右都督铁城已经奉旨带人围了永宁郡主府,捉拿永宁郡主。您看……”
李恺止了嘴里的笑,朝黑衣人说道:“那依你之见,铁大人能拿下容锦吗?”
黑衣人不由便僵在了那。
他只是负责传递消息的,这种事,没有结果,他哪里敢乱言?
见黑衣人脸上的神色僵了僵,李恺摆了摆手,淡淡道:“下去吧,此事,本王自有定夺!”
“是,王爷。”
黑衣人像来时一样,一个纵身便消失在暗夜里。
李恺站在巷子里,目光淡淡的看着茫然的夜色,良久无语。
便在这时,天边一颗流星自眼前滑过,一瞬消失不见。
李恺收了目光,回身对身后空无一人的巷道说道:“出来吧。”
空空的巷子里回荡着他冷冷的声音。
但却在片刻后,一抹身影慢慢的踱了出来。
等那抹身影走出黑暗,显在月光下时,李恺忽然就笑了笑,轻声说道:“本王恭喜大皇子,终于得偿所愿!”
“哦?”燕翊目带不解的看向李恺,翘了唇角,问道:“王爷,恕燕某愚钝,不懂你这话中之意!”
李恺皮笑肉不笑的挑了挑眉头,淡淡道:“大皇子,本王以为既是合作就该坦诚相待,要知道,用兵之害,犹豫最大;三军之灾,起于狐疑。大皇子如果觉得本王不可信,那还是不要合作的好!”
燕翊脸上的笑便僵了僵。
李恺则是轻哼一声,甩手便欲离开。
“王爷!”
身后响起燕翊的声音。
李恺步子一顿,回头看向燕翊。
燕翊苦笑一声,轻声说道:“是燕某无状了,还请王爷见谅。”
话落像模像样的作了个揖,权当是赔礼。
李恺不避不让的受了,等燕翊直起身,他方缓缓开口说道:“大皇子,本王若是你,就趁这个时候雪中送炭争取一举夺得佳人芳心!”
燕翊点头。
是啊,这个时候正是容锦最难的时候,他若是出手,说不得,容锦便能倾心相慕,可是……燕翊抬头看向李恺,苦笑道:“王爷,燕某才得了消息,战王已经在昨日酉时三刻,离开东夏,正在赶往北齐的路上。”
这回到是换得李恺怔怔无语了。
燕翊之所以想娶容锦,为的便是得到战王的助力,可若是战王放弃了容锦,那他又何必再娶容锦?
这么一想,李恺不由便目光定定的看向李恺,问道:“那么我们的合作……”
“仍然有效!”燕翊接了李恺的话,脸上绽起抹浅笑,轻声说道:“只不过是换种方式罢了!”
“那么,容锦,她……”
“既然已经是废子,便没有再留着的道理!”
李恺温润清俊的脸上,便慢慢的绽起了抹笑,点头道:“好,本王知道了。”
30逃出生天
“你打算给本王怎么来一刀呢?”
耳边响起李欢靡丽的嗓音。
容锦抬头,目光朝头顶那轮圆盘似的月亮看去,当然,也没有错过李欢那带着淡淡笑意温秀清雅的脸。
夜风轻柔,隐约似乎能听到凌乱的步子声和喝斥声,那些人是在欢庆胜利,还是继续在追寻她的踪迹?又或者是……容锦强忍下眼中的酸涩,对上李欢温和的目光,扯了扯嘴角。
“你解了我的穴道,不就知道了?”
李欢摇了摇头,忽的便低了头,在容锦的脖子上落下一个轻轻浅浅的吻。
猝不及防,容锦的身子本能地一僵。
但不等她作出反应,耳边响起李欢温暖如阳光般的声音,“容锦,他死了。”
一句简简单单的话。
虽然没有点明那个“他”是谁,但两却都明白话里的意思。
一个“不”字,眼见得便要冲口而出,却在最后关头被容锦咽了下去。
通往皇宫的地道,她从不认为只有燕离一人知晓,但,她也不会认为,李欢应该知道!只,现在李欢不但知道了,还守在了入口处!是因为什么?
“死了?”容锦微微抬眼,目无悲喜的看向李欢。
李欢点头,“皇兄调动了五卫最精锐之师对付他,你说,他还能活吗?”
容锦点了点头,唇角翘起一抹几不可见的弧度,“确实难活!不过……”容锦目光狐疑的看向李欢,“你怎么确定他就死了呢?你亲眼看到了?还有,他是谁,你知道?”
“噗嗤”一声,李欢在容锦耳边发出一阵吃吃的笑声。
容锦拧了眉头,脸上不动声色,但一颗心却是不住的往下沉。
前世的她和倾城,她向来是行动的策划者,倾城是行动的坚定执行者。但,她除了提供缜密的行动计划,在必要的时候,她还是负责讯问的那一个。
她刚才的那一番话,看起来简单,实则,里面已经设了语言的陷井。
她首先承认了李欢关于燕离难活的问话,但却又反问了他一句,甚至带着咄咄逼人的意思。但最重要的却是“他是谁,你知道”这最后一句话。
只是,当李欢的笑声在耳边响起时,她知道自已的阴谋被李欢识破了!
她套不出李欢的话了!
容锦只恨的将腮帮子都咬痛了,才重新换了一副淡漠疏离的表情,冷冷的看了李欢,“你笑什么?”
“容锦,其实你想知道什么,完全可以直接问我……”
“你为什么在这?还有,你怎么知道他会出事?你又知不知道他是谁?”容锦打断李欢的话。
李欢扯了扯嘴角,漆黑的眸子,微微眯起,似笑非笑的看向容锦,“第一个问题,我正打算睡觉,却听到地底下老鼠打闹的声音,便爬起来查看,谁知道,走着走着,就走到这来了。”
容锦冷着的脸上,绽起一抹毫不掩饰的讥诮之色。
李欢挑了挑眉头,眉宇间笑意不减,“第二个问题,我出门前遇上管家,说是出事了,我六皇兄被人杀死在万花楼。我想着,这谁啊?这么大胆,难道不知道六皇兄和皇上是同一个奶娘带大的吗?六皇兄死了,这人怕是也别想活了。”
“人是我杀的!”容锦目光直直的看向李欢,“该死的人难道不应该是我吗?”
李欢翘了翘唇角,“第三个问题,前些日子郡主贴了招夫告示,小王不才,原本也打算厚着脸皮试试,可就在小王信心满满时,却是听说郡主已经有了未婚夫。”话声略顿,李欢看向容锦,“郡主,他是谁?”
前世的很多的东西,在容锦的脑子里已经慢慢模糊。但在她不长的职业生涯中,有些事有些人有些话注定却是想忘也不能忘。比如她入行第一天,师父教她的那句“假话全不说,真话不全说”,她一直牢牢记住。
但,她无论如何却也没有想到,有人比她更精于此道!
谎言的最高境界是什么?是掺着真话说。掺着真话的谎言,你很难分辩到底哪句真,哪句是假!
三个真真假假的回答,终于让容锦意识到,李欢比她想像中的更难对付。
意识到这点的时候,容锦才镇定下来的心思,再度乱了乱。
李欢有大把的时间跟她在这玩你猜我猜大家猜的游戏,但她没有。现在,时间对她来说,真的就是命!
容锦没有回答李欢的问话,而是目光定定的看向李欢,一字一句说道:“王爷,我们做个交易吧。”
“交易?”李欢目露诧异的看向容锦,稍倾,轻声一笑,问道:“什么交易?”
“你解了我的穴道,我解了你的毒,怎么样?”
李欢脸上的笑瞬间僵了僵。
他想说,容锦,这玩笑不好笑。可是,却陡然惊觉腹中一痛,紧接着喉咙一痒,一口鲜红瞬间夺嘴而出。
“王爷,你吐血了!”
耳边响起容锦疏离淡漠的声音。
李欢扯了扯嘴角,脸上绽起一抹僵硬的笑,他飞快的抬手,点了自已周身的几处大穴。最后,才对因为他的突然松手,重重摔倒在地上的容锦,问道:“你什么时候动的手?”
容锦躺在地上,对上点过穴后就蹲在她身边试图在她身上找解药的李欢,笑了笑,轻声说道:“解药不在我身上。”
李欢抬起的手便僵了僵,但下一瞬,他却是唇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淡淡道:“容锦,有没有跟你说过,你太狡猾,三句话里只有半句是真的。”
容锦没有回答李欢的话,而是干干脆脆的闭上了嘴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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