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保兴家的嘴唇翕翕,有心再多问几句,但一侧的铁城却是再没给她机会。
“永宁郡主!”
铁城幽幽冷冷的声音响起。
容锦轻轻拍了拍吴保兴家的,待得吴保兴家的退到一边,容锦这才抬抬头朝站在庑廊下的铁城看去。
对上容锦的打量的目光,铁城扯了扯嘴角,脸上绽起一抹皮笑肉不笑,冷声说道:“永宁郡主,你终于舍得出来了?”
容锦挑了挑眉头,淡淡道:“大人这话到叫人难以理解,本郡主何偿有意相避?不过就是外面逛得久了点,耽搁了些许时间罢了。”
铁城冷哼,他无意与容锦多费口舌,是故,听了容锦的话,脸上也没什么表情,只冷冷说道:“本官无意与你做口舌之争,你自已做过什么,你知道。既然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闯,那就休怪本官翻脸无情。”话落,对身前严阵以待的侍卫喝道:“来呀,把犯人容锦,给本官拿下!”
“是,大人!”
侍卫将握紧手里的刀,便朝容锦围了上前。
这位永宁郡主的凶悍,他们可是有目共睹的,人还没露面便出手伤了人命。这样的人,可不是会乖乖束手就擒的主!
“大胆!”琳琅一声喝斥,满目凶光的瞪向拿刀指着容锦的侍卫,厉声道:“我家郡主有一品诰命在身,谁敢对她无礼!”
“切!”铁城在嗤笑一声,如同看笑话般,看向容锦,话也像冷刀子般飞向容锦,“永宁郡主,本官奉旨办差,还请永宁郡主不要让本官为难。”
容锦笑了笑,她掀了眼皮看朝铁城看去,冷声问道:“大人,你既是说奉旨办差,那可否将圣旨请了来?”
“本官奉的是皇上口谕。”铁城没好气的说道。
容锦点头道:“口谕那也是皇上的圣意,到也是师出有名,不过……”
铁城看向容锦。
从容锦出现的那一刻,他便知道容锦必是有备而来。
可是,谋害当朝一品亲王,哪怕你就是能把天说破了,这谋逆之罪也是逃不了的,他到要看看容锦还有什么样的手段能使出来!
“不过,我这里也有一道圣旨,铁大人,要不要看看?”容锦笑吟吟的看向面目不善的铁城。
容锦手里也有圣旨?!
铁城一怔过后,瞬间想起他出宫时,皇上告知他,容锦手里握有一道赦免诏书的事。铁城拧了拧眉头,目光对上容锦似笑非笑的眼,不由便冷哼了一声。
装神弄鬼!
“郡主想必也应该记得当日君恩浩荡,赐你诏书时可是言明过的,若犯谋逆之罪,罪加一等!”铁城说道。
容锦笑了笑,将握在手里的诏书递给琳琅,对琳琅说道:“拿过去,给铁大人过一过目。”
琳琅应了一声“是”,接过诏书朝被重重亲兵围住的铁城走了过去。
这时,容锦缓缓开口说道:“大人,何不自己亲眼看看呢?”
铁城睃了眼身侧的亲兵,亲兵几步上前拿过琳琅手里的诏书,转身双手恭敬的递到铁城手里。
“大人,可要看仔细了。”
耳边响起容锦含讥带诮的声音。
铁城目光微抬,冷冷的瞪了容锦一眼,这才打开手里的明黄圣旨。
“这,这怎么可能?”等看清手里圣旨上的内容,铁城猝然间神色大变,猛的抬头看向容锦,厉声喝道:“你好大的胆子,连诏书也敢伪造!”
他的话一落,顿时惊得所有人齐齐目瞪口呆的朝容锦看来。
圣旨是假的?
这怎么可能啊!
“大人,容我提醒你,饭可以乱吃,饭却是不能乱讲的。”容锦冷冷睨了铁城,说道:“你说这诏书是假的,我到是想问问你,它假在哪里了?是字假了,还是印假了?若不是,那莫不是大人你的眼睛是假的?”
铁城被锦的问话给问得噎在了那。
没错,圣旨是真的,字也是皇上的字迹,印也是玉玺的印,可是……可是这诏书的内容却根本就不可能是真的!
而就在铁城怔怔难言时,耳边却陡然响起,容锦一字一句背诵诏书上所写内容的声音。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闻人性之善,感恩为先;尊卑之殊,君臣为重。近日宫帏之乱,祸及太子;朕夙夜忧思,恐失储君;幸得容氏之女容锦,念朕之慈父忧心,千里奉药不畏生死,救太子于危难。朕感其侠义,特频此诏,自今日始,容氏自容锦始,非亲手弑君之罪,卿恕九死,子孙三死。钦此!”
容锦的声音,清脆悦耳,婉转时如黄莺出谷,转折时似大珠小珠落玉盘。字字清明,别说是铁城,就连周遭不通文墨侍卫下人,一瞬间都被这声音所诱,半响忘了反应。
话声一顿,容锦翘了唇角,看向铁城,“大人,本郡主可曾错背一字?”
铁城握着诏书的手顿时抖得像个筛子。
这哪里是赦罪诏书,这根本就是丹书铁券了!
什么非亲手弑君之罪,卿恕九死,子孙三死。呸!便是开国功巨,中兴之臣,也难有这等殊荣,你小小一个容锦,不过就是奉药有功,皇上除非脑子被驴踢了,才会给你这样一份诏书!
“春公公。”铁城招了躲在人群一侧的内侍上前,将手里的诏书递了过去,“你看看,这可是皇上的手迹。”
被唤作春公公的内侍,一脸犹疑的接了诏书在手里,走马观花似的溜了一圈,苦着脸对铁城说道:“铁大人,奴才不在御书房当差,您看是不是派人进宫请了冯公公或是刘公公走一趟?”
铁城拧了眉头。
皇上派他来捉拿容锦,人没拿到,却从他的手里拿到了这样一份诏书,他甚至可以想像皇上知悉后会是怎样的龙颜震怒。罢了,罢了,诏书是真是假,有何重要?他只要明白,皇上要的是什么便行了!
这样一想,铁城的眉宇间便掠过一抹狠厉,但就在他欲要开口时,容锦的声音却轻悠悠的响起。
“铁大人,伴君如伴虎,你且想清楚了。”容锦眯着眼,看向铁城,眉梢挑起一抹飞扬的弧度,冷笑着说道:“有道是君心难测,替皇上拿主意的事,本郡主劝你,还是三思而后行!不然……”
铁城抬头看向容锦。
容锦笑了笑,一字一句道:“自已死了事小,可别连累了九族!”
铁城一颗心顿时“砰”的一声,沉到了底。
诛九族的罪!那是什么?
他死死的瞪了容锦。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铁城必不会受容锦所吓时,不想,铁城却缓缓开口了,“春公公,可否有劳你跑一趟,将这份诏书送进皇宫,请皇上过目。”
春公公听了铁城的话,苍白的脸上顿时便绽起一抹犹疑和为难。
辰王爷死了,皇上这会子就像是一只被人摸了屁股的老虎,大有逮谁便发作谁的可能。他是真的不想上前讨这份没趣,可是……春公公看着那递到眼前的明黄圣旨,擦了把额头上薄汗,讪笑着接了过来。
“还请铁大人稍安,奴才这就进宫。”
铁城摆了摆手。
春公公转身一手捧着明黄诏书,一手担着袍角,几乎是跑着离开。
容锦抬头看了看天色,对铁城说道:“天也快亮了,大人若是不嫌弃还请进去喝一杯粗茶。”
铁城淡淡的撩了眼容锦,不予理会。
容锦也不计较他的疏离淡漠,笑了笑,说道:“既然大人嫌弃,本郡主也不便勉强,大人还请自便,本郡主一夜辛苦,肚子也饿了,便不陪大人在这吹冷风了。”
话落,容锦回头对身后郡主府的那些婆子丫鬟吩咐道:“好了,大家都散了吧。”话落,又对吴保兴家的说道:“吴婶,这一晚上折腾的大家又冷又饿,眼见得天要亮了,你带人去厨房做些吃食吧。”
吴保兴家的看了眼虎视眈眈的侍卫,虽然仍旧满心忐忑,但还是点了点头,应道了一声,便招呼了张氏和冯氏点了厨房的婆子去准备早膳。
容锦对吴继富说道:“小吴管事,你有伤在身,回去歇着吧,有什么事,我会使人来与你说。”
吴继富张了张嘴,想要说几句,但看了眼周遭的情形,默了默,恭身行了个礼,便让他家的孩子扶着退了下去。
容锦这才回头看了柳念夏和杏雨几人,说道:“你们随我来。”
话落,转身便往主院走。
那些持刀相向的侍卫,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眼见得容锦说走就走,一怔之后,不由齐齐回头朝铁城看去。
“大人,这……”
铁城目光阴沉的盯着容锦大摇大摆离去的身影,直把个腮帮子都咬烂了,也没能说出一个字来。
才一进主屋,容锦脸上原本轻松明快的笑便被尽数敛下,她对走在一侧的琳琅说道:“琳琅,你替兰心她们把伤口处理下吧,我有些话要问念夏和杏雨。”
琳琅点了点头,招呼了身上有伤的兰心和云珠三人到一边的椅子里坐下,又对负责在门口警戒的南楼说道:“南楼,你让厨房送几盆水来。”
“琳琅姑娘,我去吧。”一侧的杏棉雾说道。
琳琅点了点头,棉雾便朝容锦看去,等容锦微微颌首后,棉雾便飞快的走了出去。
而这边厢,却是不等容锦开口,柳念夏已经率先问道:“郡主,那位铁大人说你杀了辰王,是真的吗?”
容锦点了点头。
柳念夏顿时脸色一白“扑通”一声跌坐在身侧的椅子里,喃喃失声“这,这怎么可能啊”。
可能不可能,反正已经是事实了,容锦也没有多做解释,而是抬眼看向杏雨,轻声问道:“你们怎么回来了?不是说要一个月后才回来的吗?”
杏雨其实也被容锦那一个点头给震得眼前只发花,但听到容锦的问话,还是强自稳定了心神,说道:“郡主,是韩叔让我们回来的。”
“韩铖?”
容锦看向杏雨,她可不认为韩铖是知道她有难,才让杏雨她们赶回来相助的!若真是如此,她便不得不怀疑,李逸辰对她的伏杀里,有没有这位战王爷的手笔了!
对上容锦疑惑的目光,杏雨点头,说道:“是的,韩叔说他临时有事必须尽快回家一趟。”
杏雨她们并不知道韩铖的真正身份,她们一直以为韩铖不过是容锦花高价钱寻来的护卫。
而容锦自是知道韩铖所谓的“回家”指的是什么!只是,她却不知道是北齐战王府出了事,还是北齐朝庭发生了什么,让韩铖这么急急的赶了回去?
但不论是前者还是后者,对容锦来说,那都是可以暂时不予理会的事,她现在当务之急是找到燕离。
“好的,我知道了,你们下去吧。”容锦对杏雨几人说道:“我看你们也累得很,下去洗洗睡一觉,有什么事等睡醒了再说。”
洗洗睡觉?
杏雨跟柳念夏交换了一个目光,两人欲言又止的看向容锦。
“怎么了?”容锦问道。
杏雨默了一默,轻声问道:“郡主,您把辰王杀了,皇上他如何肯善罢甘休。您……”
“原来是为这事啊!”容锦扯了扯嘴角,脸上绽起一抹浅浅的笑,对杏雨说道:“你刚才也看到了,我手里有赦罪诏书,只要我不是弑君,任何罪都能赦免。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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