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嬷嬷?”才雀轻声问道。
夏嬷嬷叹了口气,眉头紧紧的蹙了蹙,轻声说道:“人比画像要好看百倍千倍!”
才雀闻言不由便怔了怔。
当时看到那画像时,她还在心里腹诽着,画里的人虽美,但比起她们郡主来,却是差了不少。现在嬷嬷却说,人比画像要好看百倍千倍。那是不是说,大殿下当日为了讨好王妃和郡主,故意放了水?
这么一想,才雀便抬头看了夏嬷嬷轻声劝道:“好看百倍千倍,那又怎样?殿下看重的是郡主,她不随我们去王府则罢,若是随了我们去王府……”
才雀的话没有说完,收宇间的那抹戾色却是将她的意思表达的淋漓尽致。
夏嬷嬷摇了摇头。
才雀不由拧眉道:“嬷嬷,什么意思?”
“你想得太简单了。”夏嬷嬷叹了口气,末了,却又哂笑一声,轻声说道:“也不怪你,你必竟没在宫里呆过,不知道……”
不知道什么?
才雀没有听到夏嬷嬷继续往下说,但她却又隐约有些明白。
临潢府,勋贵之家,除了她们王爷,只有王妃一个,哪家的老爷不是妻妾成群?这年头,别说这些达官显贵,就是那些商贾之家,府里也是乱得很!
嬷嬷她担心的怕是大殿下对这位“大小姐”并不是他说的那样,而是另有用心吧?
可是,这样的担心,又有什么用呢?
大殿下是将来要问鼎宝座的人,注定了他的身边,不可能只有郡主一人!只要郡主能稳占后位不就行了吗?
才雀懵懂的看向抿紧了嘴唇,神色晦暗不明的夏嬷嬷,硬着头皮说道:“嬷嬷,若真是如你所想,其实对郡主也不是没有好处的,不是吗?”
才雀的言下之意,夏嬷嬷自是明白。
肥水不流外人田,娥黄女瑛自也是一段佳话!可是……夏嬷嬷摇头,轻声说道:“你可别忘了,她连王爷都不认,再说了,只怕,她的眼里也放不下大皇子这个人!”
“为什么?”才雀不解的问道:“大皇子丰神俊雅又是人中龙凤,一旦事成,她不过便是屈居郡主之下,却也是掌一宫之主!这样的荣华富贵,旁人八辈子也求不来。她……”
夏嬷嬷摇头,不意再深谈。
有些事,只有当你看过,接触过,才能明白。多说,也不过是浪费口舌罢了!
才雀能做到燕文素身边一等大丫鬟这个位置,自是能力不凡,当下见夏嬷嬷不欲再说,便话峰一转,笑了道:“嬷嬷,我去打水,你洗洗歇歇吧。”
夏嬷嬷点头,抬头看了内室一眼,皱了眉头对才雀说道:“寸心那,你再叮嘱一遍,告诉她,要是惹出什么事,我可是护不住她!”
才雀点头,先去打了水来,待夏嬷嬷洗漱过后,进内室歇了。
她这才转身去寻了躲在屋里掉眼泪的寸心。
“才雀姐姐。”见了才雀,寸心连忙擦了把脸上的泪水,站了起来,拾脚迎上前,轻声说道:“你怎么来了?可是嬷嬷那有什么吩咐?”
才雀摇了摇头,携了寸心的手,在一侧的椅子里坐定,又抽了随身的帕子,替她拭了把脸上的残留的泪,这才轻声说道:“别哭了,嬷嬷是为你好,你也知道这里不是王府。嬷嬷是怕你有些话说顺嘴了,便没个边,回头被人抓了把柄就不好了!”
“可是,我,我也没说什么啊?”寸心低了头,满腹委屈的说道:“我不过就是问了一句,大小姐长得如何!”
才雀笑着点头道:“是啊,这话在我们跟前说说确实没什么,可若是被有心人听了去,传几传,话便不是原来的话了,是不是?”
寸心嘴唇翕翕,才要再说,才雀却是拍了拍她的手,轻声道:“好了,你也别难过了,好好将郡主交待你的事做好,回头,回了王府,我替你向王妃请赏。”
“姐姐快别这样说,替郡主做事原就是应该,赏不赏的全是主子的恩典。”寸心一边说着,一边表着忠心,“姐姐放心,我心里有数的。”
才雀点了点头,又与寸心说道了几句,这才转身退了出去,她先是去了趟夏嬷嬷屋里,见夏嬷嬷已经睡着,仔细把屋子里检查了一遍,这才回了自已屋里。
坐了几天的马车,她其实也累得够呛,刚才不过是强打着精神,现下身子一挨着床,原还想把事情放心里理理,不想,眼睛一闭,却是沉沉睡了过去。
很快,屋子里便静了下来。
过了又一刻钟的样子,静谧的屋子里,一抹人影如鬼魅般不知道从哪闪了出来。
人影如幽灵般在夏嬷嬷的床前顿了顿,目光冷冷的扫了眼床榻上即便入睡也眉头紧锁的夏嬷嬷,唇角翘起一抹冷笑,下一瞬,又是一闪,离了屋子。
缀锦楼,容锦正与杏雨轻声的说着话,耳边响起杏花的声音。
“姑娘,琳琅姐姐来了。”
容锦便收了话声,抬头朝门外看去。
琳琅大步走了进来,一进屋子,便往容锦跟前的椅子里一屁股坐下,啧啧说道:“容姑娘,果真如你所料,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呢!”
一边的柳念夏听了,笑着插话说道:“琳琅,这黄鼠狼我知道是谁,可这鸡,你指的又是谁啊?”
呃!
琳琅瞪大眼看着逮着机会补刀的柳念夏,末了,又扫了眼忍笑忍得辛苦的杏雨等人,好半响,她深吸了口气,嘴唇翕翕,想要解释下,却又觉得还真没法解释!
“你别理她,”容锦适时的帮琳琅解围,说道:“说吧,是怎么回事?”
琳琅把她藏在客院听到的夏嬷嬷和才雀的那一番话,逐字逐句的与容锦说了一遍,末了,轻声说道:“搞半天,接你去那什么破战王府是假,来挖我们少主的墙角才是真的!”
夏嬷嬷和才雀那番话虽然说得隐密,但前后推断一番,便也不难理解。
说白了,可不就是来挖燕离墙角的!
容锦笑了笑,她到是不关心燕文素的目的,原也就是意料中的事。她反而好奇,那位未曾谋面的荣安郡主,派了个小丫鬟来打听她什么?
这么一想,容锦便对琳琅说道:“吩咐下去,留意那个叫寸心的小丫鬟。”
琳琅闻言,不由便有些许的不解,“容姑娘,为什么是那个小丫鬟?不是那个老婆子?”
“夏嬷嬷想做什么,我们已经知道了,可是,依你所说,寸心是荣安郡主的人,荣安郡主让她做事,做的是什么事呢?”容锦看向琳琅,问道。
“还能有什么好事?左右不过就是怕着姑娘生得花容月貌,抢了她心上人的欢喜,想办法给姑娘使绊子呗!”琳琅挑了眉头,没好气的说道:“我看啊,说不得那个郡主给了小丫鬟什么厉害不得的药,让她找机会毁了姑娘你的容呢!”
琳琅话声一落,容锦“扑哧”一声便笑了,抬手指了琳琅的脑袋,打趣道:“什么时候这里面也变成了一包草了!”
杏雨等人听了容锦打趣的话,也跟着笑了起来。
“哎,我说的是真的!”琳琅忿忿打断众人的笑声,大声说道:“你们别把人想得太复杂,我们公主从前就说过,有些人,脑子构造与常人不同,她们做事,简单直接粗暴,只求结果不问过程,更不讲究合不合情,合不合理!”
“那看样子,你就是公主说的那种人了!”容锦笑着看向琳琅说道。
琳琅摇头,极为不屑的说道:“切,我怎么会是这种人,姑奶奶我要害人,讲究的是润物无声,于不动声色间夺人性命……”
“有句话叫,人以群分,物以类聚。”容锦打断琳琅的话,忍笑说道:“你如果不是公主所说的那种人,怎么就能想到寸心会有那样的目的呢?所以说,你啊,脑子构造与常人不同的那种人!”
容锦的话声一落,杏雨几人越发忍俊不禁,齐齐哈哈大笑出去。
“什么事,笑得这么开心?老远就听到了。”
话声一落,燕离从外面走了进来。
见是燕离进来,屋子里原本笑成一团的几人,连忙止了笑,行礼的行礼,沏茶沏茶的,忙完这一切后,便又依次退了下去,各自忙各自的活。
到是琳琅没有像众人一样,而是等燕离坐下后,迫不及待的将她偷听来的消息,说与燕离听,末了,又将容锦打趣她的话学了一遍,最后,一脸委屈的对燕离说道:“少主,你来评评理,你说,我猜得对不对?你再说说我是那种简单粗暴没脑子的人吗?”
燕离好笑的看了眼一脸气愤的琳琅,又看了眼身侧忍笑,忍得不行的容锦,末了,点头道:“从前不是,不过现在好像是了!”
“少主!”
琳琅已经是气得跺脚了。
燕离却是一脸风轻云淡的摆了摆手,“你下去吧,我跟锦儿有话要说。”
就算是燕离不赶,琳琅这会子也不愿意呆在这,丢人现眼了。当下,得了燕离的话,哼了一声,转身便走了出去。
容锦便也使了个眼色给屋里候着的杏雨,杏雨了然,带着杏花几人退了出去。
“什么事?”容锦看向燕离,问道。
燕离自袖笼里取了一封信出来,信封用火漆封着,仔细看还能看清火漆上有若隐若现的字痕。燕离将那封信朝容锦递了过去,“你看看吧。”
容锦狐疑的接过燕离递来的信,这才发现,信封已经拆开,她抽出信封里薄薄的一张信纸,一目十行看过后,将信纸重新放好,这才抬头看向燕离。
“睿王逃出京都,有可能会逃向营州,由他外祖拥护起兵造反,这事,你怎么看?”
燕离接过容锦递还人他的信,唇角翘起一抹玩味的笑,冷声说道:“营州是他外祖家,这些年仗着元贵妃得宠,元家将营州经营得滴水不漏,他如果能顺利逃至营州,自是好,我就怕在李熙布下的天罗地网中,他逃不到营州。”
容锦点头。
李熙本就是东宫储君,虽然不得永昌帝宠爱,但却是名正言顺继承大统的人。更别说,他还有一个很给力的岳家,手握兵权的江城候!李恺要想跟他分庭抗礼,只怕还真不是那么容易。
“我的意思是,想办法让我们的人给李恺行个方便,让他顺利到达营州。”容锦看向燕离说道:“只有他们两人斗起来了,我们才有更多的时间去安排。”
燕离点头,“我已经通知下去了,会有人暗中保护李恺,只至他到达营州境内!”
容锦这才知道,燕离已经安排好,只是来与她说道一声,让她心里有个数的。
燕离将手里的信随手放到一边,便又与容锦说道夏嬷嬷的来意,末了,轻声问道:“那个小丫鬟的事,你是怎么想的?”
“小丫鬟也好,夏嬷嬷也好,都不足为惧。”容锦翘了翘嘴角,淡淡一笑,说道:“你来了也好,我原本也正打算让人去请你来,有件事我拿不定主意,你帮我想一想。”
燕离看向容锦,“什么事?”
“我想从念夏四人里选个人回京都主持京都的事宜,人选想不好,你觉得让谁去更合适?”容锦问道。
“让人回京都?”燕离不解的看向容锦。
容锦点头,“我们当时离开的匆忙,吴叔那边现在怎么样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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