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都是我的不是,我给你赔礼了!”
说着,便要屈膝给韩华福礼,却是被韩华一把给扯住了,笑着嗔道:“明芙姐姐,我跟你闹着玩的,你怎么就当真了呢?”
容锦便知道,原来穿着翠绿烟罗衫的小姑娘,便是俞明芙!
她收了目光,又朝边上几人打量,不想,这一抬头,一瞬间撞进数道怔忡的目光,她不由好笑的勾起唇角,只是不等她笑容绽开,就好似商量好了一般,那些原本还在打量她的姑娘,齐齐撇开了眼。
若不是身响起一道疑惑的声音,容锦差点就“扑哧”一声笑了。
“郡主妹妹,她是……”俞明芙看着容锦犹疑的看向韩华。
韩华对上俞明芙看来的目光,笑着说道:“这是我姐姐,容锦。”
没等俞明芙开口,一道疑惑的声音插了进来,“荣安,你家什么时候有姓容的亲戚了?”
容锦目光一转,落在了那穿一袭粉红衣裳,圆圆脸,却长着一对小眼睛,年纪与俞明芙相仿的小姑娘身上。能在一群人中间跃过俞明芙而坐了主位,并且省了郡主两字,而直呼其封号,想来,这位应该也是皇室中人吧?
几乎是容锦念头才起,耳边便已经响起俞明芙的声音。
“宝华,华妹妹哪里知道她家有什么亲戚?你不是为难她吗!”俞明芙笑着对那个被称宝华的小眼睛姑娘。
论谁也听得出来,俞明芙这是在替韩华解围。
在座的虽然都是小姑娘,但深宅里头出来的,只要不是天姿太差,哪个不是生了一副玲珑七窍心!几乎是俞明芙话声一落,便有声音纷纷附合着说起来。
“许是王爷那头的亲戚也说不定。”
“就是啊,前些日子,我家还来了个出了五服的叔叔,拖儿带女的上门打秋风……我爹差点搬出族谱,才能想起来,这人是谁!”
“不是有句话叫,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吗?这人,向来都是往高处走的!”
三言两语间,已经将容锦定义成是日子过不下去,赶来攀战王府高枝的。
容锦也不恼,看着这些小姑娘们,你一言我一语,言词之间对她尽力的贬谪,对韩华尽力的奉承。
“不知道就别瞎说!”
一道略带忿然的声音响起。
之前还叽叽喳喳的众人,被这声音一吼,顿时便静了下来。
被众人无意排济到一边的燕宝华瞪圆了眼睛,下颌抬起一道僵硬的弧度,看向韩华,指着容锦,一脸不屑的说道:“什么穷亲戚?才不是,我曾祖父说了,她是王爷在外面跟别的女人生的野种!”
容锦看着一脸,你们都是傻子,就我最聪明的燕宝华,心里为这孤勇果敢脑子缺根筋的姑娘暗暗的掬了把同情之泪。
姑娘喂,你知不知道你被别人当刀使了?你知不知道,一般被别人当刀使的都不会有好下场!
偌大的园子,一瞬间落针可闻。
好似就连之前一直徐徐吹着的风,似乎都在这一刻静了下来。
“华姐姐,宝华姐姐她说的是真的吗?”
一个弱弱的声音响起。
容锦目光一转,落在梳着双丫髻,脸上还留着婴儿肥,一对水漉漉大眼睛正不停朝她打量的小姑娘身上。
似是没有想到,自已的偷看会被发现,小姑娘僵了僵后,飞快的低了头。
容锦笑了笑,朝韩华看去。
她到是要看看,韩华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韩华涨红了脸,嘴唇翕翕,想说什么,又不知道说什么,一时间,竟是急得眼睛都红了。
“怎么不是真的!”燕宝华轻嗤一声,往前一步,站到了容锦跟前,目光鄙夷的上下打量了她一眼,接着说道:“我曾祖父还说了,她就是条美人蛇,别看她长得好看,一颗心毒如蛇蝎,她外祖一家人就是被她害得抄家夺爵,流放三千里的!”
燕宝华的话声一落,在场的小姑娘,顿时如同避瘟疫一般,齐齐退后了一步,与容锦拉开了距离,生怕她像条毒蛇一样,会突然窜起咬她们一口。
“宝华,你,你真是太过份了!”容锦尚没开口,韩华先涨红了脸,瞪了燕宝华,怒声道:“你还不快向我姐姐道谦。”
俞明芙这时也是冷了脸,但她却不能像韩华那般开口要求燕宝华道谦,她一脸为难的站在那,眉头紧紧的蹙成了一个川字。竟是不知道如何是好!
“道谦?”燕宝华鼻孔朝天的看向韩华,没好气的说道:“我为什么要道谦,我说错了吗?她难道不是野种吗?她外祖家的祸事,难道不是因她而起吗?韩华,别怪我没提醒你,你可得小心点,指不定哪天,她嫉妒你是王府嫡女,就把你也给害了!”
“你,你……”
韩华指着燕宝华,眼眶一红,下一刻,捂着脸“扑通”一声,便趴在椅子里哭起来了。
“华妹妹,你这是干什么啊?你快别哭,宝华她也不是故意,你……”俞明芙轻声劝着韩华,抬头瞪了燕宝华,“宝华,我是不是哪里做错了事,得罪你了,你要这样来拆我的台?”
燕宝华闻言,顿时嘟了嘴,不高兴的说道:“我又没干什么,我只不过是实话实说罢了,怎么这样也不行!”
“你还说!”俞明芙跺了脚,气急败坏的对燕宝华说道:“回头让王妃知道你把华妹妹给气哭了,找你娘亲理论,看你娘会不会又让你在家少三个月的《女戒》!”
燕宝华原本还嚣张跋扈的脸,顿时便如同被霜打过的茄子一般,失了之前的明媚。
边上的小姑娘这时,更是纷纷附合着,“宝华姐姐,你快给华姐姐赔个礼吧,不然,下个月你就来不了我家看芙蓉花了!”
“是啊,宝华姐姐,你快赔个礼吧,华姐姐不是那样小气的人!”
由始自终,谁也没把当事人容锦放在眼里,似乎,那个真正被辱骂的人,根本就不是她,而是韩华!
燕宝华正踌躇着是不是真要像众人所劝的一样,上前向正拿帕子拭着眼睛的韩华赔个不是,却在这时,容锦上前一步,语声温婉的对她问道。
“你左一句曾祖父,右一句曾祖父,不知道你那曾祖父怎么称呼?”
燕宝华顿时便忘了向韩华赔礼的事,而是瞪圆了眼睛看着容锦,“你不知道我曾祖父是谁?”
容锦摇头。
容锦才要摇要头,梳着双丫髻,两颊留着婴儿肥的小姑娘往前一步,脆声说道:“宝华姐姐的曾祖父是晋王爷,皇上都要喊他一声叔祖父呢!”
晋王?燕棣!
容锦脑海里闪过,昨夜燕离跟他说的话。
怪不得这燕宝华一副睥睨天下的态势,却原来人家后台硬的很啊!
容锦笑了笑,抬目看向傲骄的不行的燕宝华,轻声说道:“那你应该也是郡主了?”
“哼!”
燕宝华鼻孔哼了哼,似是根本就不屑回答容锦的话。
“宝华姐姐封号宜伦郡主!”
小姑娘再次热情的替容锦解惑。
容锦笑着回头对小姑娘道了声谢,轻声问道:“那你呢,你怎么称呼?”
小姑娘往后缩了缩,左右看了看,见没有人反对,她便细着嗓子,眯了眼睛对容锦说道:“我姓崔,单名一个芮字。”
“崔芮?”容锦在嘴里来回念了一遍,笑着对崔芮说道:“嗯,这名字很好听呢!”
小姑娘顿时便张嘴笑了一起,一笑,露出缺了两颗大门牙的牙床。
原本秀秀气气的小姑娘,突然就……容锦一怔之后“扑哧”一声便笑了。
崔芮先始还有瞪圆了眼睛,不解的看着笑得不能自抑的容锦,慢慢的等明白过来后,她抬手便捂了嘴巴,对着容锦狠狠一跺脚,喊了一声“坏人”,背过身去,不理容锦了。
容锦这边厢好不容易止了笑,原想向崔芮道声谦,却见崔芮躲在一个比她大点的姑娘身后,不敢看她,便歇了那心思,想着,回头有机会再说。
这么一想,容锦转身迎向身后的正主,宜伦郡主,燕宝华。
“宜伦郡主?”
燕宝华哼了哼,一副,你别讨好我,讨好我,我也看不上你的神情。
容锦笑了笑,往前一步,看向燕宝华,说道:“既然你曾祖父都知道我是蛇蝎心肠的恶人,那你就不怕,你当着这么多人给我没脸,我不让你好过吗?”
燕宝华闻言,先是愣了愣,便稍倾,她却是一脸不屑的说道:“你敢?你可别忘了,你是什么身份,我又是什么身份?你要是敢对我使坏,我……”
“你怎么样?”
容锦笑眯眯的再次往前靠了靠,近到她喷出来的气息吹到了燕宝华的身上。
也说不上是为什么,燕宝华陡然间,就觉得心好似颤了颤,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从心头漫向四脚百赅。她不想承认这是对容锦的害怕,可是,她却不得不承认,对上容锦那笑得没有一丝温度的眸子,她后背心湿了!
燕宝华没有回答,她咬了嘴唇,眸子惊恐的看向容锦。
“郡主,我在等着你回答呢!”容锦轻声说道。
燕宝华攥紧了手里的帕子。
她想要避开容锦的目光,可是,眼前潋滟如波的眸子却像是有种魔力一般,根本就不容她避开!
两人僵持在那。
就连原本埋头伤心哭泣的韩华,似是都感觉到了这不对,她霍然抬头看向被容锦逼得靠在身后树干上的燕宝华。
“宝……”
韩华声音才出口,便被她咽了回去。
她垂眸,目光落在了紧紧握住她的一只手上。
俞明芙垂眸,对韩华几可见的摇了摇头,韩华抿了抿嘴。
“容姑娘,”俞明芙上前,插进了燕宝华和容锦之前,明眸含笑的看着容锦,笑了说道:“宝华她人不坏,就是说话直了些,她若是有什么得罪你的地方,还请你多担待些,我在这里替她向你赔礼了。”
话落,对着容锦浅浅一福。
容锦目光一顿,落在了便是福个礼也能姿态优雅,十足淑女范的俞明芙!
笑了笑,容锦退后一步,对俞明芙说道:“俞小姐言重了,我不过是与宜伦郡主闹着玩罢了,你怎么就当真了!”
才站直了身的俞明芙顿时便僵了僵,但也不过是转瞬间的事,她脸上便恢复了自如的神色,一边拍了胸口,一边说道:“可把我吓坏了,我还以为你当真生气了呢!没生气就好。好了,我们在这也坐了不少时间了,我带你们去那边看荷花吧!”
“好啊,坐了这么久,腰都要断了。”
当即便有人附合。
俞明芙便笑着喊了当值的丫鬟上前,“红莲,你去前面跟夫人说一声,我带着几位姐妹们去荷池看花,你让夫人多派些婆子去那边侍候着。”
“是,小姐。”
被呼作红莲的丫鬟退了下去。
众人才要起身,不想俞明芙却是步子一顿,指了哭花了脸的韩华说道:“你这样,怎么行?去我房里洗个脸,重新上个妆吧。”
却原来是韩华因为方才的哭泣,眼睛鼻子都是红红的,一看就是哭过,这样走出去,却是有些失礼。
韩华默然不语。
俞明芙却是已经指了一个穿杏花衣裳,看起来稍显年长的姑娘,说道:“颖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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