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琳琅还待再说,但想着以容锦拿定主意便不容驳的性子,她就算是说再多的话,也没用。当下,敷衍的说道:“行,我知道了,就按着你的意思来吧。”
容锦点了点头。因着,她自已心里也有事,是故便没注意到琳琅眉眼间的得意之色。
“对了,我昨天夜里回来找你,你不在,深更半夜的,你不睡觉,你去哪了?”琳琅突然问道。
容锦被琳琅问得怔在了原地。
深更半夜她不睡觉,她去哪了?
难道让她告诉琳琅,燕少主说要带她去打听消息,结果消息没打听到,豆腐却吃了一晚上?!
“噢,夜里有点闷,睡不着,起来,出去走了走。”
琳琅点了点头。
她到没有想过,容锦会撒谎骗她。
容锦脸上一热后,轻声说道:“昨天,其实我去了临华殿。”
“嗯?”琳琅看向容锦,“那好像是淑妃贺兰氏的寝殿吧?”
容锦点头,“燕翊醒了,可到底是个什么情形却不知道,你家少主便带着我去临华殿,想打听点消息。”
“就是说,你昨天晚上跟我家少主在一起?”琳琅错愕的问道:“那刚才我问你,你昨晚去哪了,你干嘛说,你只是出去走了走?”
“原先是只打算出去走一走的,结果遇上你家少主,他说既然睡不着,不如就去这皇宫走走,谁知道走着,走着就走到临华殿了。”容锦一脸无辜的说道。
琳琅想了想,点头道:“那有没有打听到什么消息?”
容锦脑海里闪过,和近疯癫的贺兰氏,斟酌一番后,轻声说道:“燕翊的情形应该不是很好。”
话落,将贺兰氏发疯似的狂扔乱砸的情形说了一遍。
“哎,可是我看着这皇宫里,上上下下都是一片喜气洋洋,不像你说的那样啊!”琳琅说道。
容锦笑了笑,“故布迷阵罢了,看着吧,这皇宫里只怕很快就要一片血雨腥风了,不说血流成河,只怕也要大肆清洗一遍。”
琳琅耸了耸肩,嘿嘿笑了说道:“这样最好,反正我们就是看戏的。”
容锦才打算说“这戏怕不是那么好看的”,却在这时,门外响起一阵轻轻的步子声,紧接着便响起杏花的声音。
“燕少主来了。”
话声才落,便看到燕离自外面缓步进来,他今天穿了一袭深紫色银丝暗纹团花直裰,缎子似的长发,仅以一根同色的丝带轻轻束在脑后,额前几缕碎发飘落下来,使得原本富贵雍容的他多了几分桀骜不驯的气息。
“你怎么来了?”容锦一边问着,一边起身迎了上前,“不是说要出宫一趟吗?怎么……”话没说完,抬头往外看了看天色。
外面艳阳高照,感觉应巳时了,莫不是事情已经办完了,已经从外面回来了?
心里虽然满腹疑问,但容锦还是将燕离迎了进来,待燕离坐下后,她亲自倒了杯茶递了过去。
燕离接过容锦递来的茶,低头喝了一口后,才将茶盏放到桌上,抬头看了琳琅,问道:“你不是说要去跟花千束打擂台吗?怎么跑这来了?”
琳琅眼珠子一转,往燕离跟前凑了凑,轻声说道:“噢,原本是来跟容姑娘汇报下战果的,可刚才容姑娘吩咐了,说不许我再跟花千束打擂抬了。”
燕离抬头朝容锦看去。
在他来说,琳琅便将燕文素弄死,他也是乐见其成的。当然,若是容锦不乐意,他也不会为着这么一点小事,让好不快。
这么一想,便轻声问道:“怎么了,之前不是还同意的,怎么突然又改变主意了?”
容锦瞪了琳琅一眼,将花千束识破梦里销魂香的事简单的说了一遍,末了,轻声说道:“花千束即自称毒王,想来也是真有几分本事的。左右,燕文素死活对我来说,没什么意义,玩也玩过了,没必要再淌这趟浑水。”
燕离听了容锦的话,默了一默,半响不曾言语。
容锦以为他是还在记恨当日韩铖帮着燕正天设计利用燕轲杀她之事,正打算再劝几句,不想燕离却开口了。
“还是让琳琅继续去吧。”
“嗯?”容锦不解的看向燕离,但只须臾,她便问道:“燕离,你是不是还在恨当日韩铖见死不救的仇?”
燕离摇头,“今天早朝,韩铖和郧国公联名上奏,请求立燕翊为太子。”
“啊!”
容锦大惊失色,好半天没反应过来。
等醒过神来后,她不由失笑问道:“韦后一系的人能同意?”
燕离笑着摇头,“自然是不会同意的。”
“那今天的早朝不是比菜市场还要热闹?”容锦问道。
“嗯,确实挺热闹的。”燕离点头。
容锦默了一默后,失声笑道:“燕离,我怎么就有种,我们都小瞧了燕正天的感觉?韩铖和郧国公奏请立燕翊为太子,怎么看,怎么都是燕正天的授意啊!”
燕离笑道:“你能想到,椒房殿的那位肯定也能想到,而韦老将军自然也会想到。所以,早朝之上,便有韦系一派的人出来说话了,用的还是嫡庶之别的说词。而以郧国公为首的帝党一派,则说储君之位,不能以嫡庶相论,当以贤能衡之。大皇子,燕翊,文经武略,是难得的储君人选!”
“呵!”容锦轻笑,“燕离,你说你这位皇舅舅打的是什么主意啊?”
燕离看了容锦一眼。
似乎在问,打的什么主意你不知道?
容锦讪讪的摸了摸鼻子,却是突然问道:“那这事,跟让琳琅继续去战王府有什么关系啊?”
燕离垂眸,稍倾,抬头看向容锦,“没什么关系,只是我想跟韩铖过不去!”
容锦:“……”
这人怎么可以这样呢?
刚才还明明说,不是记恨当日韩铖的见死不救。现在这做法,根本就是借着折磨燕文素来报复韩铖好吧?
容锦的念头才放下,燕离的声音继续响起。
“锦儿,没有人可以那样对你,他韩铖,更不可以!他敢做,我就要让他知道什么叫悔不当初。”
容锦叹了口气,才想劝解几句。
燕离却是摇了摇头,示意她不必再说,而是回头对琳琅说道:“你仅管拿出你看家的本事来招呼燕文素,就算是天塌了,你家少主我也会顶着。”
“哎呦,小小一个战王妃罢了。”琳琅不屑的挑了眉头,啐道:“我们连东夏的皇宫都敢炸,还怕了他小小一个战王府?少主,你放心,我肯定会让你出尽心中的这一口恶气的!”
燕离点头,重又抬头看向容锦。
“不管燕正天打的什么事主意,现在,该我出面推波助澜了。”
“嗯?”容锦不解的看了过去,脱口而出问道:“你要干什么?”
燕离薄削的唇角噙起一抹冷冷的笑,一字一句说道:“我要去献玉玺。”
“啊!”容锦先是一怔,续而问道:“现在?”
燕离点头,“没错,现在。”
“为什么会是现在?”
燕离抬头,目光含笑的对上容锦怔忡看来的目光,轻声说道:“难道,你不认为,这是最好的时机吗?既能让燕正天骑虎难下,又能将我们完全的摘出来。”
容锦默然无语,想了想,不由的便点头。
是啊,只怕再没有比现在更好的时机了。
别人不知道,燕正天比谁都清楚燕翊的情形,他在这个时候让郧国公和韩铖出来拥立燕翊为太子,不就是想逼韦皇后出手吗?而只要韦皇后一旦动手,早有准备的燕正天废后是不可能的,但不让燕轲当上太子,却是轻而易举的事!
燕离趁着这个微妙时刻,献上玉玺,等于就是表明,他既不站在韦氏一派,也不站在燕翊一派,立谁当太子,那是皇帝的事。跟他没有关系!这样一来,朝中该中立的还是中立,该争的还是争!
想明白过来的,容锦笑着问道:“那你顺便向皇上道个别吧。”
见容锦明白了自已的意思,燕离笑着点头道:“好,我会跟皇上说的,在宫中盘衡已久,是该离去归家的时候了。”
话落,起身站了起来。
“我送你!”
两人一前一后往门外走去。
把个半天没想明白的琳琅扔在了原地。
“哎,既然都打算离开了,那就给我们的战王妃一个痛快吧!”
摩拳擦掌的琳琅也跟着站了起来,兴奋的往外走了出去。
……
临华殿。
贺兰氏听完玉梅的回话,先是垂眸不语,半响,却是突的发出一声轻笑。
“娘娘!”玉梅小心的上前,轻声说道:“娘娘,你总算是苦尽甘来了,也不枉你委屈了这么多年!”
苦尽甘来?
贺兰氏摇头。
她不想笑,但笑声却是控制不住的自嘴里发出来。
原本还只是压抑的沙哑的轻笑,但笑着笑着,声音便慢慢的大了起来。
玉梅原本还赔着笑脸站在一边,以为自家娘娘是高兴坏了,但当听到贺兰氏的笑声里透着悲戚的哭声时,却是心头一凛,脸上的笑容一瞬敛尽,上前一步,一把攥住了笑得花枝乱颤却泪流满脸的贺兰氏。
“娘娘,您这是怎么了?”
任是玉梅再后知后觉,也知道,自家娘娘这哪里是高兴啊,这根本就是绝望!
贺兰氏在玉梅攥住她的手后,便止了笑声,只那对依稀可见年轻时风韵的眸子里,泪水却如泉涌般一股一股的往外冒。
那种无望的绝望的如同频死的气息,使得玉梅心狠狠的揪在了一起。
“玉梅,他不是人,他真的不是人,下辈子,我就是做猪做狗做畜生,我也不要遇见他!更不要嫁给他!”
话落,贺兰氏捂住脸抖动着双肩,无声而泣。
玉梅被贺兰氏的话吓得脸上一白,飞快的抬头看了看,见殿内只有她和璃茉、璃清几个心腹在,这才长长的松了口气。
而璃茉和璃清同样也是从最初的欢喜变成了眼下的不知所措,见玉梅看来,两人互视一眼,轻步上前,轻声问道:“玉梅姑姑,娘娘这是怎么了?不是一直都盼着皇上立我们殿下为太子的吗?怎么这会子,皇上立了,娘娘她却……”
玉梅沉沉的叹了口气,对璃茉和璃清说道:“你们先下去吧,守着门外,我跟娘娘说几句话。”
璃茉和璃清虽然一脸不解,但却还是应了一声,退了下去。
待大殿内只剩下玉梅和贺兰氏两人后,玉梅在贺兰氏身边蹲了下来,轻声说道:“娘娘,奴婢从八岁起就在你身边侍候,到现在已经十七年了,您这一路走来的艰难,奴婢都看在眼里,眼见得便要否极泰来,为什么……”
玉梅的话被贺兰然陡然抬起看向她的泪汪汪的眸子给打断。
贺兰氏对上玉梅不泛清秀的脸,顿了顿后,她眨了眨眼,抽了袖笼里的帕子,仔细的拭去眼角的泪后,抬头,目光看着窗外那片被阳光打得灿然夺目的花树上,唇角翘起一抹讥诮的笑,一字一句轻轻说道。
“玉梅,翊儿他好不了了!”
“啊!”玉梅“扑通”一声跌坐在地上,脸如白纸的看向贺兰氏,哆嗦着嘴唇皮说道:“怎,怎么可能?不是请到了神医吗?虽然是战王爷和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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