娟儿正低着头想着怎样跟苏记胭脂的掌柜的把价钱还一还,这样自已的荷包里就又能鼓起一些了,忽的便发现一截白色的裙摆拦在她跟前,她抬头,顿时便怔在了那!
“表……”
“跟我来!”容锦对娟儿轻声的说了一句,转身便往前走。
娟儿不敢大意,先是目光快速的四处看了看,见没人注意自已,这才急忙跟上了前面的容锦。
容锦站在小巷子里,娟儿急急的走了过来,“表小姐,您没死?”
“我娘她怎么样了?”容锦没答反问道。
娟儿红了眼眶,轻声说道:“姑太太昨天被找回来时,就没气了。”
虽然早就猜到结果,但听了娟儿的话,容锦还是再次心如刀割。她深吸了口气,轻声说道:“娟儿,秦姨娘那,你有没有听到什么消息。”
“昨儿出事后,大老爷立刻让人去报了官,然后又点齐了家里的家丁去把姑太太等人的尸体拉了回来。族里的几位夫人都来了,姨娘回来说,大夫人伤心的不得了,说眼看着京里就要来人接姑太太和您回去了,谁想到,却会遇上这样的横祸!”
容锦眉头霍然一紧,盯了娟儿,失声道:“你说什么?京都要来人接我娘和我回去?”
娟儿点头,“是的,姨娘昨儿夜里还好生替姑太太和您可惜呢!”
07京都来人
“那姨娘有没有说,为什么会突然来人接我娘和我回去呢?”容锦看了娟儿,轻声问道:“接的人是谁?什么时候到,知道吗?”
“姨娘没说,不过我后来问了我哥,他说是候府派人来接您和姑太太,应该就是这两天到。”娟儿说道。
容锦点了点头,对娟儿说道:“行,你回去吧,别跟人说我找你的事。”
娟儿点头,走了几步,却又折了回来,问道:“表小姐,您不回去吗?您不知道吧,大夫人让大小姐在姑太太跟前跪灵呢!”
让容思荞跪灵?
容锦嘴角便翘起一抹讥诮的冷笑,说道:“我呸,她也不怕脏了我娘轮回的路!”
娟儿听不懂容锦说什么,蓝楹却是目光轻抬飞快的睃了一眼容锦。
越接触,她越觉得这容姑娘可不像昨儿在少主跟前表现出来的,那般柔弱!越想,越觉得自家少主怕是叫这个小姑娘给算计了呢!
打发了娟儿,容锦回头朝蓝楹看去。
蓝楹回以一笑,上前,轻声问道:“姑娘,打算什么时候回去?”
容锦想了想,说道:“蓝姨,你觉得我什么时候回去最好?”
蓝楹看向容锦,眉梢轻挑,稍倾淡淡的说道:“自然是候府的人前脚进门,你后脚便进最好!不过……”
不过这时机怕是很难把握呢!
“蓝姨和我想到一块了。”容锦看向蓝楹,轻声说道:“蓝姨是担心没人递消息,我们把握不住时机吧?”
蓝楹点头。
“有一个最笨但是也最简单的法子!”容锦看向蓝楹说道。
“你是说守株待兔?”
容锦点头,“我们守在容府门外,京都来的人阵仗或许不会太大,但一定是风尘仆仆,我大伯父也一定会带人到府门外迎接。这样,他们前脚进,我自然便可以后脚跟了!”
“不错!”蓝楹颇为赞赏的说道:“容姑娘果色秀外慧中。”
容锦扯了扯嘴角,她自然听得出蓝楹话语之中隐隐含着的那抹嘲讽之意!
但那又如何?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只要能替娘报仇,别说被人看不起,就是为天下人所弃,她也在所不惜!
“那我们回树林里去做准备工作吧!”
“做准备?”蓝楹不解的看向容锦。“姑娘还要准备什么?”
容锦唇角翘起一抹讥诮的弧度,说道:“自然是要让那些京都来的人看看,我娘死得多悲惨,我有多可怜!”
蓝楹摇头,她并不赞成容锦的想法。
将自已的得失寄托在他人的同情心上,这样的想法就如同虎口夺食,根本就失去了主动权!但是既便蓝楹不屑容锦的这种做法,她也没有质疑更不曾否定,而是按容锦的要求一一去做。
十月里的天,太阳落山的得早,酉时才过,天便完全的暗了下来。
燕州城内,街道两边的茶楼,酒馆,当铺,作坊……失去了白日的喧哗,打扫的打扫,上门板的上门板,街上的稀稀拉拉的几个行人,脚步匆匆的往家赶着。靠近燕州主城府,以高大的城楼为中心,两边屋宇鳞次栉比的主城道上,忽的便响起一阵“笃笃”马踢疾奔之声。
不多时,便看到一行八骑从城外飞驰而来,待人到了跟前,才发现,这八骑除了打头之人是一身紫色锦衣外其余七骑皆是玄衣玄裤,不等看清他们的长相,人已经如同风一样往前卷去,瞬间消失在街头,只留下漫长天的飞尘!
清脆的马蹄声不但打破了燕州府几十年的宁静,而且让人纷纷注目,互相打听着到底了出什么事。必竟燕州城内,敢纵马疾驰的没有几人!
容府。
得了下人禀报的容府大老爷,容宜闻,一边吩咐下人去回禀袁氏,一边招呼着书房里的族人。
“京都的人已经进城了,想必很快就到府门外,诸位随我出去迎迎吧。”
簇拥在屋子里容府族人连忙站了起来,跟在容宜闻身后往外走去。
容家人自打知道京都要派来人来容芳华和容锦母女后,一大早的不论男女老少都聚集在了现任容府当家老爷,容宜闻这一房的院子里。
男人们陪着容宜闻等候京都来人,女眷们则去了容芳会的灵堂,随时准备着上演一出生离死别的悲情剧场!
容府门外一条不起眼的小巷子里。
蓝楹指着容府大门外,穿一身墨色净面杭绸直裰约四旬出头,举手投足间颇显文士优雅的容宜闻,问道:“这就是你大伯父?”
容锦点头。
蓝楹轻嗤一声,冷冷说道:“脸大嘴小,眼似桃花,鼻尖唇薄,一看就是个薄情寡义狼心狗肺之人!”
容锦还没来得及表达对蓝楹的涛涛崇拜之意,耳边便响起一阵齐整如奔雷的马蹄声,下一刻,便看到八匹枣红骏马整齐划一的停在了容府门外。
“咦,这个小公子长得怎么与你有些相像!”蓝楹指了八骑为首之人,对容锦说道。
容锦抬头看去,眼前之人约十六七岁的年纪,长得眉清目秀加之举手投足间的那股富贵都雅的气质,给人一种丰神如玉的感觉!
他是谁?
容宜闻对上眼前少年时,也是怔了怔,他只知道京都会来人接容芳华母女,却没想到来的会是长兴候府世子,容启舒!
“启舒见过伯父!”
容启舒上前抱拳行礼。
容宜闻霍然回神,连忙说道:“启舒啊,几年不见,长得越来越像你父亲了,你父亲和祖父他们都好吗?”
“回大伯父,父亲和祖父都很好,这次来,父亲让启秦替他向您问个好。”容启舒说道。
容宜闻听了他的话,脸上不由便绽起一抹慈爱的笑,这时候旁边有族人提醒。
“大哥,您看是不是请了世子里面去说话?”
“是啊,是啊!”容宜闻连忙应了,对容启舒说道:“启舒走,先进去再说。”
容启舒点头,指了身后的那七骑随从说道:“还麻烦大伯父给让人给他们安排间屋子歇息,我们明日就要启程回京!”
这么急?!
容宜闻一怔,但下一刻,却是对身侧的管家田泰吩咐了下去,让他亲自招呼着容启舒带来的这几人。他则,请了容启舒往里走!
容锦的耳力没那么好,自是听不到他们的对话,但蓝楹却是一字不落的全听清了。她回头看向了容锦,轻声说道:“来的小公子叫启舒,说是明日就要赶回京都!”
“启舒?!”容锦掩在乱发后的眸子霍然一亮,脱口说道:“我舅舅的儿子,现任的长兴候世子!来的竟然是他!”
“怎么了?”蓝楹朝容锦看去,想了想,说道:“真要是这样,报仇的事应该毫无疑问了!”
容锦却是在最初的震动过后,摇头,轻叹了一句,“未必!”
蓝楹还待再问,容锦却是一拍她,说道:“走,进府!”
08强势回归
容府。
“哐啷”一声,容启舒手里的茶盏落在地上,砸了个粉碎,他英俊白皙的脸刹那成灰的看着容宜闻。
“伯父,您说什么?”
容宜闻叹了口气,示意下人上前收拾容启舒脚下的碎片,一边轻声说道:“启舒,你别太激动,我知道你一时接受不了,其实我也……”
容启舒打断容宜闻的话,问道:“那锦儿呢?姑母不是还有个女儿吗?她怎么样?她现在在哪?”
“锦儿她……”
“她在哪?”容启舒再次打断容宜闻的话,急声问道:“难道锦儿也随同姑母一起遭遇不幸?”
“没有,没有,”容宜闻连连摇头,眼见容启舒脸上霍然生起一抹如释重负的神色,他只得继续说道:“锦儿她失踪了,是死是活,尚且不知!”
容启舒前一刻才稍稍好起来的脸色,顿时又变了,变得就好似被用了几十年的甜白瓷,惨白的没有一丝生气!
“启舒啊,你也别太难过,伯父已经派人去找了,说不定……”
容宜闻的话还没落下,耳边忽的便响起一阵隐隐的喧哗之声,仔细的听,好似是尖利的哭声和什么东西被打砸的声音。
他才要开口吩咐身边侍候的小厮去看看,却见外面急急的跑来了一个丫鬟,远远的就喊了起来。
“老爷,表小姐回来了,正在砸灵堂呢,您快去看看吧。”
不仅是容宜闻就连容启舒也瞬间变了脸色,他朝容宜闻看去,沉声说道:“哪个表小姐?胆子大到敢砸姑母的灵堂?”
“是锦儿,”容宜闻急声说道:“我们快去看看,我这让人找了她一夜,怎的一回来就大闹灵堂了呢!”
“锦儿……”
容启舒顿时怔了怔,他虽然没见过这个表妹,但是祖母常会跟他说起这个表妹,在祖母的嘴里,他听到的都是容锦如何的温婉秀丽,实在没法想像,大闹灵堂的人会是这个表妹!
“启舒,我们快去看看吧。”容宜闻不由分说便抬脚往外走。
容启舒,连忙跟了上前。
容府占地约有个十来亩。东边是咸若馆,中间是荣喜堂,西边是碧云院。碧云院的后门有一个小小的引外河水而成的池塘,池塘西半边有十来间屋子的小院,叫忘名轩,容芳华带着容锦便住在忘名轩朝南的一个小院里。
容宜闻和容启舒赶到的时候,眼前的情景着着实实的吓了他二人一跳。
才进院门,便看到丫鬟、婆子倒了一路,这些人不是满脸的血,便是抱着胳膊腿的在地上衷哀哀喊痛,见了容宜闻过来,立刻大声的告起状来。
“大老爷,表小姐疯了,她带了个女人回来,什么话也不说,见面就让那女人把我们给打了!您快进去看看吧,表小姐喊着要让袁妈妈偿命呢……”
容宜闻脸上神色一紧,袁妈妈是袁氏屋里的管事妈妈,容芳华是遇山匪遭了难,跟袁妈妈有什么关系?还没等容宜闻想明白,屋里响起一声凄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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