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她没搭理他们,径直过去在屋里找来找去,一面念叨着:“那对翡翠耳坠跑哪去了?一定是上次跳小苹果蹦掉了!”
合着不是来侍寝,只是为了找东西。
陌珏拿袖子挡着脸朝白棋默猛使眼色,后者老半天才反应过来,却又抹不开面子,只得装成财大气粗的一副模样沉声道:“找什么找!回头朕送你一对新的,帝都锦绣坊的工艺!”
陌珏瞪他一眼,示意一对太少,白棋默琢磨片刻,毅然加量:“再给你打一整套首饰,珊瑚手钏玛瑙项链赤金盘螭璎珞圈……”
“行了。”萧云镜不耐烦地打断他话头,“陛下究竟想说什么?”
留下侍寝留下侍寝留下侍寝……笨嘴拙舌的白棋默同学在陌珏殷殷期盼的目光下,终于鼓足勇气严肃道:“……你留下陪朕玩游戏!”
陌珏刚要端杯喝口水,闻言险些没泼自己身上。
萧云镜似是笑了一声:“行啊,看陛下有没有进步——一只青蛙一张嘴,两只眼睛四条腿。”
“两只青蛙两张嘴,四只眼睛八条腿。”
“三只青蛙三张嘴,六只眼睛十二条腿。”
“四只青蛙四张嘴,八只眼睛十……十四条腿……” 果然又少了两条。
“陛下真笨。” 她不屑翻了个白眼,扬长而去,只留下石化中的两个男人。
半晌,陌珏长长地叹了口气:“有必要叫翊尘过来给你上一课了。”
……沈翊尘老师有三宝,花心、善辩、智商高。
第二天一大早,当他被陌珏拽来皇宫,又听说白棋默玩游戏都没能留住美人芳心,着实大大嘲笑了对方一番,然后就从“一只青蛙一张嘴”一直说到二十多只还滔滔不绝停不下来,把白昏君都听傻了。
“你这么笨谁愿意和你玩耍?小镜子能忍到现在说明她定力好。”
白棋默怒吼:“朕能忍受她也说明朕定力好!”
沈翊尘白他一眼:“那你还找我干嘛?”
“……”
“有好感就坦白点,藏着掖着,你面子能当饭吃?”沈翊尘丝毫不掩饰眉眼间的不屑之情,“本来挺简单的事,硬是让你搞砸了。”
白棋默把脑袋搁在石桌上唉声叹气:“都怪你们,非得让朕给她封号,现在朕习惯她了,你们这群狼心狗肺又都撒手不管了!”
沈翊尘有点好笑:“你是烂泥扶不上墙,让我怎么管?”
陌珏在旁边砸着核桃友情提示:“可以制定具体方案,让他依样画葫芦。”
“这也是个办法。”沈翊尘斜着眼睛看白棋默,“不过你真能照做么?”
白昏君的五官顺利皱成了一团:“看情况吧。”
“那我走了。”
“……好吧朕能!”
作者有话要说:
☆、爱情法典
白昏君深深体会到了来自世界的恶意。
陌珏给他打造了一副形态丑陋的拐,让他拄着去完成爱情三十六计,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沈翊尘这个狗头军师所出的馊招没一个好用——或者说,没一个适用于萧云镜。
第一计:先声夺人,以强烈的男子汉气概征服对方。
——“云妃你给朕滚出来!朕要见你!”昏君啪啪啪砸门,见里面没动静,干脆抬起那只好腿直接踹了过去,“你不出来朕就强闯了!”话音未落,门板破了个洞,把脚卡里面了。
陌珏和沈翊尘刚要及时救援,却见白棋默自己把脚拔了出来,虽然只剩下了袜子,后者以雷霆万钧之势继续呐喊着:“云妃,你有本事关门你有本事把鞋还给朕啊?你把鞋还给朕!”
不出十秒,萧云镜开门,眼都不眨连人带鞋一起扔回了院子里……
于是这次行动失败。
第二计:柔情蜜意,采取温情攻势感化对方。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取次花丛懒回顾,半缘修道半缘君。云妃啊~~你还在生朕的气吗?”昏君偷瞄着掌心里的作弊小纸条,按照沈翊尘写的台词深情朗读,“直到失去你的那一刻,朕才知道曾经的自己是多么愚蠢,愚蠢到连真爱也傻傻错过……”
“陛下别读了,这一看就不是你那智商能写出来的。”萧云镜在屋里吊着嗓子应了一声,“什么时候你能自己写一个了,再考虑来找臣妾吧。”
“这这这就是朕写的!”
萧云镜笑道:“臣妾昨儿个看见一只黄雀开口骂大街呢。”
“……怎么可能?”
“所以啊,这睁着眼说瞎话傻子都能看出来。”
“……”
行动再次失败。
第三计:死缠烂打,对方不出来就耗在鸾鸣宫,烦死她。
——“云妃,朕陪你玩游戏怎么样?一只青蛙一条腿,两只眼睛四张嘴……”
陌珏:“陛下,说错了。”
“不要在意这些细节!”
“这没用,看我的。”沈翊尘在旁边帮腔,“小镜子诶~~陛下说他想你想得睡不着觉,他想和你睡~~”
白棋默没用脑子直接点头附和:“对对,朕想睡了你!”
陌沈二人:“……”
片刻,屋里传来了磨刀的声响。
“……咱们还是先撤吧?保命要紧……”哥俩迅速拖着白棋默逃之夭夭。
结果就是又没成功。
难能可贵的是,白昏君越挫越勇,第四次都没用沈翊尘提醒就全副武装直奔目的地,在院子里拿拐棍儿打着节奏一面蹦跶一面放声高歌:“你是我的小呀小苹果,怎么爱你都不嫌多……”企图以此杀手锏逼迫萧云镜现身,顺便唤起往昔美好温馨(?)的回忆,顺利逆袭。
谁知到后来唱得都破音了,萧云镜也没个动静,甚至连句嘲讽都懒得赐给他,白棋默从趾高气昂地站着唱,再到萎靡不振地蹲着唱,最后变成了半死不活趴着哼哼,形容之凄惨,难以言喻。
“春天又来到了花开满山坡……种下希望就会收获……”
陌珏也很纳闷,在旁边用手肘一个劲儿顶着沈翊尘:“不太对啊,按理说照陛下这五音不全的德行,娘娘早该跑出来揍人了,今儿个莫非是睡着了?”
“你逗我呢?她是个夜猫子,不到子时睡不着。”沈翊尘煞有介事摸了摸下巴,沉吟着提议,“要不……咱们砸开门看看?”
“这合适么?”
“没事儿,到时候她一发火,我们就说是陛下指使的。”
陌珏由衷竖起大拇指:“真是个好主意!”
于是在白棋默还没反应过来的前一秒,他们俩雷厉风行,直接抄砖头把房门给卸了,由于用力过大,木屑纷飞崩得脸生疼。
……不过很遗憾,里面只有那个叫绯儿的小宫女,两只耳朵塞着布条,正坐在床边有点紧张地看着俩人,而正主萧云镜早已经不知去向。
靠,早知道费那么大劲儿干嘛?!
二人站在原地面面相觑,刚打算问问这丫头她主子跑哪去了,结果被白棋默一把推开,后者直勾勾盯着绯儿看了半晌,神情骤变,满脸的愤怒和不甘,顺了好几口气都没说出句整话来。
“呃,陛下您别激动,臣估计这小宫女也是被逼无奈,您就不要太计较了……”
“混蛋!”白棋默突然抄起拐棍指着绯儿,咬牙切齿道,“你拿东西堵着耳朵是什么意思?嫌朕唱得难听吗?!”
“……”天生噪音污染,还能怪人家吗?陌珏默默走过去帮绯儿把布条取下来,摆出陌公公惯常和蔼可亲的兰花指,笑模笑样道,“绯儿啊,快告诉咱家,娘娘去哪啦?”
绯儿不安地绞着手指,瞧瞧这个再瞧瞧那个,犹豫不决道:“娘娘说要出门散心,换了件衣服就走掉了,只留奴婢在这里守着……”
凭借萧云镜那身本事,变个装翻个墙根本不是大问题,陌珏无奈扶额:“那你知道她去什么地方散心了吗?”
绯儿的小脸一下子就红了,扭捏半天,直到看见白棋默瞪眼要拿拐棍抽人,这才战战兢兢答道:“翠……翠屏楼!”
翠屏楼一听就知道是妓。院,在天都和怡红楼齐名,不过二者生意并不冲突,一个赚男人钱,另一个却赚女人钱。
如此明目张胆地去找男人,都不和自己商量一下简直太可恶了!白棋默气得砸墙:“走!现在就去!朕要拆了翠屏楼!”
“……”打不过萧云镜就拆楼,帝王心果然深沉难测,沈翊尘叹了口气,“你以为翠屏楼想进就能进啊?你见哪个大男人主动进过翠屏楼?除非是有龙阳之癖。”
白昏君没有龙阳之癖(虽然很多人认为他有),但出于寻妻心切,他想都没想便大手一挥:“这简单,扮成女人不就得了么!”
沈翊尘:“你自己去扮吧。”
陌珏:“我并没有十岁扮女孩子的经验,比不上你。”
*
但事实证明,白棋默在关键时刻撒泼耍无赖的功夫堪称一绝,离开鸾鸣宫后,他不仅打出了二十多年感情牌,声泪俱下控诉两人不讲义气,还不断碎碎念自己对一个女人产生兴趣是多么不容易的事情,魔音贯耳兼肢体骚扰,到最后见陌珏和沈翊尘依旧不为所动,干脆搬出了程南这个Boss级别大招。
“翊尘小陌子,朕警告你们啊,再磨磨唧唧就把南南叫来!他保准支持朕的泡妞大计,说不定还会打断你们的狗腿!”
对,程南老大一准儿支持,他绝对会暴力威胁二人就范,且自己还不参与……
“成!我们俩豁出去了还不行么?都听你的!”
做皇帝做到这小子的份儿上,也真是太悲哀了。
……一柱香后。
我们必须要强调一句,抵触归抵触,这仨少年郎扮上女装还真就没一个难看的,不仅不难看,甚至能算得上很!美!腻!
其中以白棋默为甚。
如果说陌珏是个青涩的少女,沈翊尘是个温柔的少妇,那么白棋默绝对是个勾人的妖姬——双眉如黛,肤白如玉,那双狐狸眼再配上一张小尖脸,妥妥的倾国倾城,十岁扮小姑娘的皇帝就是不一样!
“我总觉得还差点什么呢……”沈翊尘琢磨半天,终于意识到问题所在,转身从百宝柜里自制了两个大小平均的布团,毅然决然塞在了对方胸前,“这就完美了。”
白棋默:“……”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三个乔装打扮过的美(shen)男(jing)子(bing)驾着马车,在宵禁之前低调出城,直奔上九坊翠屏楼而去。
灯火辉煌,难辨昼夜,天都的上九坊作为诸多王公贵族的消遣之处,永远都有着别样的繁荣和活力。
马车在翠屏楼门前停下,陌珏解下披风扔到一边,转身把白棋默扶了出来。
“呦~三位客官,来寻乐子呀?”脸比城墙还白的老鸨子迎上前来,每说一句话都仿佛有脂粉簌簌而落,笑容谄媚目光贪婪,“喜欢什么样儿的男倌,咱们这应有尽有!”
白棋默厌恶地想往后撤,被沈翊尘硬生生推了回去:“你不想追求爱情了,嗯?勇往直前!”
“朕……我问你,你们这里来没来过一个姓萧的客人?”
老鸨子认真回忆了一下,随即喜气洋洋地点头:“有!这位客人出手阔绰得很,一掷千金就为了和花间公子一夜缠绵呢!”花间公子是翠屏楼的头牌。
陌珏严肃道:“真是有魄力!”
“P话!”白棋默怒了,“花朕的钱去泡男人,天理难容!”
“这位客官,您说什么?”
“……”沈翊尘忙不迭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