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不过是睡一张床而已,她并非这时代的女子一样在意。
千秋本想要听阮胥飞要说什么的时候,他却是不说话了,好长一段时间之后,身后传来了均匀的呼吸声,看来他是睡着了。
因为长时间保持同一个姿势有些不舒服,千秋想要挪动一下身体,却发现他的右手牢牢地箍住了她的腰肢,自己只能勉强转过头去看他那张脸。
借着依稀的月光,能够看见他的面貌轮廓意外地发现他的睫毛很长,散乱的发丝和她的纠结在一起,千秋内心平和,忽然觉得要是一直这样子倒也不是不能忍受的事情。
是真的喜欢她吗?不知道为什么,此时此刻对于这个答案竟是有些在乎起来,即便那个时候他承诺了一生一世一双人,但是于她而言,总觉得不太真实。
不要打破她的宁静啊……千秋叹息道,一手覆盖上他箍住她腰肢的手,想要将他的手拿开费了好一会儿劲,终于成功了,千秋看了看他的面容,依旧是睡着的,松了一口气。
找到了一个舒服的姿势睡觉,很快她也睡了过去。然而次日清晨,她醒过来的时候,他却是依旧用右手圈着他的腰肢。
还很早天蒙蒙亮。
因为这段时间的路途作息十分不正常,她竟是这么早就醒了过来,阮胥飞还没有醒他的脑袋枕在她的头发上,下巴抵着她头顶,不知不觉间她竟是得那么下面了吗?
千秋动了一下,阮胥飞忽的睁开眼睛,四目相对,千秋微张着嘴,只见阮胥飞的眼睛亮晶晶的,正好笑地看着她,明明是早就已经醒过来了。
千秋撇了撇嘴角,道:“不起吗?”
她将阮胥飞的手脚搬开掀了被子就起来,顿时感到一阵冷飕飕的,拿了那件大麾就往身上裹。阮胥飞转了个身,一手托腮,看着她的动作,也不说话。
“吱呀”一声千秋将房门打开了,卢甲第一时间过来,顶着黑眼圈儿,问道:“小姐起了吗?”他倒是想要往屋里头张望几眼,但是千秋已经将门关上了。
“弄一些热水来洗脸漱口。”她扶额,活动了一下手脚,只见卢甲还看着她,不禁疑惑道,“怎么了,有什么问题?”
卢甲愣了愣,立刻摇头,回头弄热水去了。
千秋下了楼梯,听老板娘正在数落那名瘸子,站在一边只皱了皱眉头,没有说什么,一看外头,倒是飘起了雪。
“小哥儿起来了?”老板娘面上笑得暧昧,显然见得人多了,对于千秋的性别产生了怀疑,不过却没有当面拆穿,不过那面上的笑容却是在肖想着昨晚上千秋和阮胥飞在做什么事情似的。
千秋只点了点头,没有理会,见几个侍卫在外头。千秋出了客栈,几个侍卫便上前对她行礼。
“马厩在哪里,我的马儿呢?”
“属下都给喂食了。”他第一时间猜到了千秋话中的意思,将千秋引到了一处马厩,这马厩有些脏乱,他们一群人二十几匹马都在一处,那瘸子端了一个簸箕来,上头是一些杂碎的草料。
瘸子看了千秋一眼,一只手比划着什么,千秋明白过来似是在说这外边很冷,让她还是进客栈去吧。
千秋笑了笑,那瘸子面色也是一缓。这时候卢甲找过来,道:“主子啊,热水都给准备好了,您人却是不见了,这不让人着急吗?”
原本领着千秋的侍卫一笑,道:“有我们哥儿几个照看着,能出什么问题?”
卢呷嘴上咕哝了几句,心想他家小姐正是因为跟着小郡王,才让有许多不放心啊。千秋反悔了客栈的房间,阮胥飞已经起了,正在用一只手洗脸,千秋站在门外看了一会儿,阮胥飞挑眉,笑道:“怎么,出去转一圈忘记回来了吗?”
千秋走进门,阮胥飞用帕子给千秋擦了擦脸,面上有宠溺的笑意。千秋接过帕子,道:“我自己来。”
阮胥飞没有勉强,坐在一边,面上严肃很多,应该是在考虑接下来的事情。
然而这个时候,却是听老板娘尖锐的声音在楼下道:“几位客官使不得啊!”
千秋的注意力立刻到了外头,阮胥飞也跟着出来,走到了楼梯口,只见楼下忽然来了一群人,并不是中土人士的打扮,其间似是有一个女人,面上戴着一块白色的面纱,眼角眉间却是用金色的颜料画了一些符文,在老板娘说话的时候目光正妖娆地望向他们这边。
“只是问你有没有见过这个人而已!”一个络腮胡子的大汉说道,不过这话的语音语调有些奇怪,听着很是生硬。
老板娘过去瞅了瞅那人手中拿着的一张画像,摇了摇头道:“没有没有,我从来就没有见过。”
那络腮胡子的大汉一把推开她,望向千秋和阮胥飞,示意让他们两个人过来。
千秋还准备着说辞,却是挺阮胥飞已经说道:“我们也没有见过。”
那大汉听得半信半疑,对着身后那个带着白纱的女子说了几句,并不是中土话千秋在那副画上扫了两眼,心中却是犹疑,因为那个画像中的人,像极了劳方。
不过像那样戴着面纱的人随便冒充一个都可以,并不是什么特征。
千秋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且阮胥飞一定也察觉到了,她更多的是好奇这一伙人的身份。
那戴着白纱的女人和络腮胡子的大汉用千秋听不懂的语言交谈了一会儿,那大汉过来盯着阮胥飞好一会儿道:“你没有说谎吗?”
老板娘狐疑地贵公子模样的阮胥飞和强盗模样的络腮胡子男,面上有些害怕,怯生生道:“我们真的没有见过这个人她是干什么的?”
络腮胡子后面的一个脸上长着雀斑的男人上来瞪了老板娘一眼,恶狠狠道:“她杀了人。”
老板娘心中有些鄙夷,这些蛮子这也值得大惊小怪吗?这天底下每天都在死人,只不过是一个杀人凶手吗?
“若是你们谁中见过了,最好说实话。”雀斑男目光在千秋身上转悠,比照着画像,千秋笑了笑,问道:“我和她长得不像吧?”
那目光妖娆的女子忽然发话道:“两位是做什么的?”
她的中土话说得非常好,至少比之络腮胡子的男人要好得多了。突然间问起千秋和阮胥飞二人的身份,原本散在一处是侍卫立刻聚集起来气氛一下子紧张不少。
女子目光掠过二十几名侍卫,最终定在阮胥飞身上,道:“看来阁下不是一般人。”
“也不是你要找的人。”阮胥飞说道。
那络腮胡子的大汉用他们自己的语言对那女人说了一通,时不时目示阮胥飞,卢甲在千秋身边嘀咕道:“这些蛮子嘀嘀咕咕的,不知道在我说什么什么坏话。”
千秋见阮胥飞目光若有所思心道看来阮胥飞对于来人身份有什么发现。
“得罪了。”那女人对着十秋和阮胥飞点头致意,便道走出了客栈。
一大早碰到这种事情,老板娘面上有些郁闷,便将一些个气往瘸子身上撒道:“还不给客官们去准备些吃食?”
千秋摇了摇头,别人的生活她没有什么置喙的余地,在一旁坐下来,问阮胥飞道:“刚才是什么人?”
正如她所想的,阮胥飞知道答案,说道:“是末那一族的人。”
同呼延一族一样,脱离了北夷十三部落,迁居三关以南,末那一族是英帝招安的两个部落之一,名义上算是和中土人站在一起了,不过事实上大多是中土人还是比较排斥呼延一族和末那一族的,怎么说都是曾经屠戮过中土人的蛮夷而已。
不过相比较呼延一族,末那一族还要悲催一些,因为呼延一族和皇室两代和皇室联姻,且琅世子得到英帝重用,而末那一族却是处于相对尴尬的位子,因为他们想要保持他们血统的纯正,并不接受外来的联姻,这使得英帝无法将手脚伸到他们地盘上,因而得到的信任也是有限度的。
千秋想的是,这末那一族的人将劳方当做了杀人凶手,末那一族哪一个重要的人物死了吗?
当然,前提是那个人真的是劳方的话,十秋并不排除别的可能。纟253 你要相信我
一路的景致几乎没有什么差别,队伍的气氛有些沉闷,只要继续朝着这个方向走,离平凉关就更近。
千秋此时此乃中却还是在想着之前客栈中遇到的那一群末那族的人,总觉得阮胥飞没有讲话说得详尽。千秋将目光瞥向阮胥飞,阮胥飞从马上下来,在前方的林子里走了一遭回来,沉默了一会儿,示意在这人停一会儿。
千秋从马上下来,想要过去,却是见阮胥飞做了一个“留在那里”的手势。
卢甲过来对千秋道:“怎么停下来了?这离落日还早得很呢,我们再赶以赶,说不定日落之前就能进城了。”
“看来是前面有什么发现。”有人答道。
千秋注意着看前方,空气中还留着一些血腥味,地上的痕迹已经被处理过了,但是树梢上还留有一些,看来在之前发生过什么事情了。
阮胥飞再次走了回来,千秋忍不住发问道:“是这儿?”她指的是有商队被所谓的贼匪所截杀的事情,也顺便问陈白鹭的去向。
阮胥飞思量片刻,并不确定地回答:“有可能。”
千秋吸了一口气,往前而行,雪并不深厚,地上裸、露的土地上几棵枯黄的草上对风摇摆着,仔细寻找的话,还能够发现一些深的车辙。
千秋从怀中拿出一份并不完整的地图,这东西还是从卢缜那里弄来的,但是也只是半份而已,并不详尽。
“这里附近没有什么贼匪啊……”千秋蹙起眉头,此前也了解过附近的贼匪,就算是有,也都是小股的,对于出门走货的商队来说,也算不上是什么大的威胁。
阮胥飞指了指附近的几棵树,道:“从这树上留下的刀痕来看·身手很利索,哪里像是临时搭建的草莽,根本就是……”他嘴角勾起一丝冷笑,目光微微眯起·看向平凉关的方向。
千秋心道阮胥飞这会儿应该是来追查琅世子遇刺一案的,怎么这会儿对于这事情感兴趣?或者,这两件事情是可以一起处理的。
千秋想到此点,便道:“白鹭先生知道你要来?”
阮胥飞一顿,避重就轻地说道:“你还在对于我跟踪你的事情耿耿于怀?”
“难道,刺杀琅世子的人是我认识的人?”千秋并没有回答阮胥飞的问题,看向阮胥飞的眼睛·他目光掠过一丝冷意,道:“是无颜。”
千秋微愕,犹记得最后一次见到无颜时候的事情,就在她的院子里,打了阮胥飞一掌,并且说了还回来找她的。
她只要一想到那人的脸就手指一颤,道:“你觉得她会来找我?”
千秋退后半步,余光一扫四周·又道:“不……可能吧。”然而自己说的这句话,也不确定。一想到无颜那个人,怎么想都不是一个能够用正常方法来理解的人吧?
那么劳方的警告算是什么?那伙人绝对不是大光明王的人!
千秋越加肯定了自己的想法·阮胥飞手指在树上的留下的刀痕上滑过,指尖沾染了雪沫,摩挲了一会儿,像是在思考什么,末了又用脚尖蹭了地上薄薄的雪,蹲下身来,道:“正如同我想的一样呢,如今的问题却是我们要不要继续往西北走的问题了。
“你要回京了?”千秋觉得不可思议,阮胥飞会就这么放过无颜?
阮胥飞没有回答,而是说道:“若是继续西行·便是平凉关,我怕到时候我们回不回得来还是一个问题。”
他回头,嘴角露出粉刺的笑意,那一双杏眼中无奈的意味颇重,千秋一瞬间想起当年那三张信纸,当初的叶臻到底在英帝和肃王之间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