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其恩情,也有些同情那他。而后我落水,他救我于巷袭,敌人自然是冲着他去的,可他本可以逃离,却是站在我身前没有舍我而去,那时候我只是在想,我这人怎么能让一个人用生命保护我呢,还真是令人诧异。”
“英帝二十三年,我离京了,那个时候虽然走得匆忙,其实本来也可以回去看看他的伤势,可我到底是个冷情冷性之人,只想着不要与他这身份复杂的质子产生太多纠葛,便弃重伤的他不辞而别。”
“七年后我回来了,叶惜京还是原来的叶惜京,同样的冷眉冷眼,面若冰霜,倨傲高贵,又有些偏执霸道,在南城郡王府外,他定是要拦着我要送我一程,我亦是一个性子孤高的,最受不得人要挟,不欢而散,如今想来,那时候定然伤他甚深。”
“我只将他当做是奉昌城众多贵公子的其中之一,最多也是我知道他一些些秘密,或者看他比别人更冷傲三分,不好亲近,却不知道他对我执念之深,便将他想做是一种同类的束缚,即便到了如今其实也说不出到底我与他的缘分在哪里,也不知道他为何会对我这么好,只是那时候他还是太过年轻了,又有些稚气倨傲,叫我与他生出许多不愉快的回忆。我身世有些复杂,便只想着好好呆着娘亲等家人好好平静过日子,自然不会想着定然不会甘于平静之人纠葛太多,一躲再躲,与他关系若即若离,我心中是知道他欢喜我的,却是将这欢喜当做一种少年得不到的偏执,没有深究,可他屡次舍命救我,我这人性子冷,但是到底也是有心的,可是我不能说,因为我心底里,始终觉得,我和他是走不到一起的,我恨他的父亲,我也不喜欢他的野心。”
叶惜京听到了这里,面色一变再变,只觉得千秋所言他虽然想不起来事情全部,却是有不少触动,她的话让他勾勒出不少画面来,见那少年为了一个女孩子隐忍又拼命的模样,喉头有些干涩。
千秋细数这些年来隐藏在自己心中的东西,如今说来,能将当时体会坦然道出,也不能不说这不是一件幸事。
“我祖父卢缜与定慧公主早已将我和阮胥飞定下了婚约,然而先帝却是不怎么希望我嫁人,便将叶惜京也拉入其中,叶惜京明明知道先帝的意思,却依旧请求赐婚,于是与阮胥飞订下了战局。叶惜京赢了,这其中多少掺杂了一些叶臻的手段,他咄咄逼人地上门提亲,我自是不愿意与他一道,便狠言狠语地伤他又伤他,可我到底心中也是不好受的,因为我知道那个人是真心对我,可是有时候他其实不知道怎么表达自己。”
千秋温柔一笑,仿佛见到叶惜京年少青涩又偏执的模样,继而道:“那一晚上,我想我已经生出来决心,想着就算是他有我许多不愿意与之在一起的原因,也愿意与他一试,只为着他那一句让我相信他“他总是喜欢用杀了我这样的话来威胁我,但是我心中却是知晓他决然不会对我动手的,即便这人将话说得再狠,可是他不会对我动手。”
“他说他要与我打赌,赌我会不会爱上他。他要我跟他走,让我用自己的眼睛看一看他是怎么对我的。
“他不信我真的没有良心,不信我真的无动于衷,他收回他之前所有因为任性因为赌气而说出口的哪怕我知道他说的并不是真的的那一句‘我不喜欢你,。”
叶惜京不知不觉紧紧拽着的拳头却是在此刻忽然松开了,只是怔怔地看着千秋,他竟是有些害怕起来,他害怕面对那些记忆,害怕面对曾经如此固执地想要得到的女人,害怕自己明白这一切时候的会承受的心情,他想要抗拒,可是那偏执青涩的少年却是在呼唤他,将他拉回记忆的漩涡。
泪水从千秋眼眶中滑落,千秋却觉得心口那一直压着的东西仿佛消失了,她柔声道:“我是真的喜欢过叶惜京的,我也很愤怒,想要问他为什么就如此轻易地忘了娶了别的女人,明明说过,他不负我,却终究是负了我。”
那个晚上,月光朦胧,烟花喧嚣,雪花无声,他拥着另一个女人坐在屋顶上,她站在阴影里,从此站成两个世界。
402 这孽种留不得
他终究是负了我……他终究是负了我。//叶惜京的奶海中嗡作响,千秋此句像是一把利刃一般捅进了他的心脏,叶惜京只觉得那处浅淡的伤痕又开始隐痛起来,他觉得恶心,这房间像是在撕扯着他的身躯。叶惜京猛地站起身来,便离了她而去,千秋坐在原地,只留一声叹息。
叶惜京感觉身后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追赶一般似的,那少年用着与他一般无二的目光看着他,对他冷笑,无声着质问着,他觉得头痛,觉得哪里都让他不舒服,忽然冷风一吹,便在一处干呕起来,头痛欲裂。
王玄翎在他溢出来的时候便跟着他,见他很是痛苦的模样,便上去关怀一番。叶惜京却是一把推开了他,厉声道:“滚!都给小王滚开王玄翎的手还滞留在半空中,他如此狂躁地说,便也不好就此接近,怕叶惜京在冲动中一不小心就伤人了。
王玄翎远远站在一边,问道:“小王爷,你可是想起了什么?”
叶惜京发丝散乱,面色苍白,猛地回头道:“你们一个个都叫小王想起什么,可是小王却是什么都想不起来,小王也不想想起来,什么都不想,小王不要见到那个女人,不要!”
他双目竟是偶写赤红,情绪显得非常激动。王玄翎如此听来,便觉得叶惜京的虽然这麽说,可心中却并不是真的不想见千秋,相反,他应该有了许多感触才是。王玄翎心中一动,道:“小王爷,你既然不想要想起来,那便不想起来也罢。”
叶惜京一滞,胸口起伏着,一手紧紧抓着甲板,生生将那甲板掐出了一个手印来。江岸边水光涟涟风极大,他吐出一口浊气,感觉脑袋稍微舒服一些,道:“为何会变成如此呢?为何会变成如此呢?”
他一连两声如此问倒是叫王玄翎也生出一种命运捉弄人的感觉,不觉有些唏嘘。他之前说千秋是一个可怜人,叶惜京更是一个可“小王爷,若是你想要,没有什么是得不到的,你既然从前能得到她,为何现在不行?”
叶惜京抬眸直直看着王玄翎,只道:“拼什么?”他说着又凑近几步,王玄翎有些畏惧叶惜京所散发出来的气势,知晓他如今性情极其不稳定,便不觉间开始后退,这教叶惜京将他逼到了角落。//**//“凭什么呢?凭什么小王要为了这么一个女人?既然小王什么都记不起来了,那她对于小王来说便什么也不算!”这声音极大,长久地回荡在江面上叶惜京更像是在对自己嘶吼一般。
王玄翎看着也行那苍白的面容,怅然道:“小王爷,你何必折磨自己?”
千秋的那段话还停留在叶惜京的脑海里他虽然记不起来她所说的一切,这感觉确实真真切切地停留在他的身体里的,她说得时候,他就能够感同身受似的,他不喜欢这种无法掌控的感觉,也不喜欢突然打乱他记忆的女人。
叶惜京咬牙,良久之后,他道:“她肚子里的孩子是不是朗惧的?”
王玄翎微愣,他一路上也并不知道千秋怀孕了,一直到千秋身子出现不适之后这才知晓,依他之见,这孩子也只能是朗惧的。
王玄翎摸不准叶惜京说这句话的意思,只试探着问道:“小王爷做什么想法?”他身上还留着蓝于沧的蛊毒,不能离开蓝于沧左右,但是他心中却不甘心就此为蓝于沧如此控制自然想着让叶惜京尽快找能人为他解去蛊毒,只是蓝于沧不是普通巫教徒,他的蛊毒也不是那么好解的,因而王玄翎才异常老实,此时此刻正是煽动人心的大好机会,王玄翎自然不会浪费。
“那孩子不能留着。”不论他打算怎么做,他都不会让那孩子活着,如今千秋的肚子还不明显,这会儿还来得及。
王玄翎身子一凛,听叶惜京这么一说,便是想要将千秋暂且留下,便是说明叶惜京并没有向他所说的对千秋浑然不在意。
他是男人,这会儿怎么会听不出叶惜京背后的意思来?
王玄翎点头表示明白,却是一想到千秋身边有一个蓝于沧在,便道:“小王爷觉得少司命如何作想?”
“这本就是孽种,留着做什么?蓝于沧不管是为了朝廷作想,还是看在小王的面子上,这孩子都不能留着。”叶惜京此刻已经平静下来。
过了一会儿,千秋见叶惜京又回来了,不知道他听了她那些事情之后到底是什么样的想法,便觉以不变应万变方是良策。
叶惜京坐下,只道:“你说是小王负了你?”
“事到如今不用再说谁负了谁。”千秋说道,既然他已经记不得了,而她已然嫁给了阮胥飞,再计较这些又有什么意思呢?
叶惜京却不想让她就此逃避开去,只抓着她的手腕,道:“你做小王的女人。”
千秋一惊,目光犹疑不定地看着他握着她的手,发笑道:“小王爷既然已经不记得我了,而我如今早已嫁做人妇,何必再纠缠?何况之前宁春婵为何要伤我你应该再清楚不,我如今并没有重新回来夺走你的打算。”
“那你就是说你原本是想过要回来小王身边的。”叶惜京断章取义,也不管千秋之前的话是什么意思,只截取自己想听地说了。
千秋皱眉,道:“叶惜京,你是在侮辱我?”
叶惜京薄唇微有嘲讽之意:“此话从何说起?小王虽然记不得了,但是小王却是知道小王心中还是有些在意你这个人的,现如今小王不计较前嫌,让你做小王的女人,哪里来侮辱一说?”
千秋怒目,厉声道:“是,我是喜欢过你,但那是从前的叶惜京,而不是现在站在我面前自以为是的小王爷!你说要我做你的女人,可我为什么要答应你?你是将女人看得也太过轻浮了一些吧,我卢千秋生性自私凉薄,但是心气高,这虽然并不是一件好事,可这便是我,恕难从命了!”
叶惜京听着她这话倒是没有生气,反而戏谑道:“小王既然已经做了决定,便不是来询问你的意见的,只是来告诉你罢了,你人都在我的地盘上,你有什么资格有什么权利说不?”
千秋胸口剧烈起伏,只觉得叶惜京这倨傲霸道似是又增长了不少,她道:“你为何要这样子对我?”
“因为小王觉得你本应该是我的,既然你重新回到了小王身边,那便遵从天意好了。”叶惜京理所当然地答道,目光落在她已经微微隆起的小腹上,道,“这孽种留不得,很快我便让人送来汤药,去了便是,这事情小王便不与你计较了。”
千秋怒气堵在胸口,此刻全然没有了刚才与叶惜京诉说过往的心绪,只觉得眼前这人完全陌生,她坚定道:“我不会让你这么做的,我要生下这个孩子。”
叶惜京冷哼一声,道:“他是孽种,你既然跟了阮胥飞,又跟过朗惧,小王没有嫌弃你你已然该谢天谢地了。”
千秋被他气笑,道:“你若是想要杀了这孩子,你便先杀了我!”
“小王暂且还不想杀你,你若是再不听劝告,那休怪小王了,今晚上已经很晚了,小王还要去看春蝉,你便先睡下吧。”叶惜京也不等千秋说什么,便出了门去。
千秋双手撑在案上,竭力调整着呼吸,不敢相信刚才那些话竟然是出自叶惜京之口,将一杯茶都喝了,抚着肚子里的孩子想阮胥飞,若是叶惜京执意,那她不论如何都不能留在这里了。
千秋刚要出门去找蓝于沧,却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