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都不管了。”
苏锦几乎是跳起来地回头,不由惊呼一声:“怎么是你!”
陈烁懒洋洋地斜靠在长踏上,好整以暇地看着她,见她望过来,还很不屑地撇了撇嘴。
“阿锦,是……是……”似月嗫嚅地站到她面前,一张俏脸顿时通红,“是王爷出了两百两黄金将我包下的。”
苏锦皱眉看着陈烁,再深深地注视着他口中的那位李骁大将军,静静地看着那双漆黑的眸子不发一言。片刻后,她微微一笑,许多事在此刻一一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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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香樟林静谧一片,苏锦踩着松软的泥土缓缓向老地方走去,心里一片沉重。
忽然,一股凌厉的风迎面袭来,苏锦身体向侧一弯,手迅速从小腿上抽出短剑,奋力一挥,“锵!”地一声脆响,短剑架住劲厉而来的剑锋。目光一冷,手中短剑迅捷一转,快速地向来人最脆弱的脖子划去!左腿同时高抬,狠狠踢向来人的右手!
然而来人动作更快,苏锦的脚踢了个空,手中的短剑抵住对方脖子的同时,她的心口也被剑尖顶住。
“呵呵,”来人轻轻一笑,“进步很快。”
苏锦收回短剑,没有像往常听到他说自己有进步时那样高兴。她后退一步,与男人拉开距离,意味深长地看着他。
“你怎么了?”剑回鞘的声音响起,男人感觉到她的异常,轻声问道:“是在为似月担心吗?”
苏锦并不答话,神色严肃地从袖中取出一个钱袋,双手捧起,“这个,还你。”
“你果然知道了。”
☆、062李骁
男人轻笑一声,似乎对她认出自己就是那带走泼皮的青衣人一点也不诧异。并不将钱袋接过来,他真诚地说:“不过,留着吧,救似月需要很多银子。”
她当然知道救似月需要很多银子,也知道钱袋是他为了帮她救似月而故意落下的。
他总是这样,在她无助的时候默默地出现在她身边。为了出府给阿山请大夫,她去赵海的屋内偷出府牌。可是他却及时阻止了她,并为她带来鬼医。她以为他故意藏起竹剑来要挟她,却不知他只是将竹剑收起来,只因为担心柳府的其他人见到竹剑,从而引祸上身。
他经常笑话她的功夫,所以每晚都会来香樟林教授她剑法。知道她受伤,他巴巴地送了那么多药来,还说可以换着吃,想到那时他的尴尬,她现在还想笑。
在揽月阁,她得知自己真实的身份,震撼得无以复加,是他将她带离,免去她暴露的危险。
如今,她又遇到困难了,她没有银子救似月,于是他便故意落下这个钱袋。
他的出现,一直是那么的及时,及时到让人诧异,让人疑惑,为何会有如此多的巧合?
直到在春华院见到他,见到他与陈烁在一起,她才明白他是陈烁的人。不知出于何种目的,他一直在监视着她。
一直以来,她与他虽不怎么交流,可彼此间却已经形成了一定的默契。她知道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知道他帮助自己是有条件的,可她还是把他当成继阿山似月后最可信的朋友。
但是,现在她才知道,他一早就是带着目的接近自己的。
不能不说,心里很失望。
“请你将银票收回。”苏锦的双手仍旧保持原来的礀势,捧着钱袋伸到男人的面前,语调清冷地说出他的名字:“李骁。”
四周忽然一片安静,似乎连空气也停滞了流动。男人原本轻笑的双眸渐渐凝重起来,他看着苏锦,语气前所未有的低沉:“你果然知道了。”
“右眉角有一块红色圆形胎记?”
苏锦一步一步向他逼近,目光冷冽注视着他的双眼,“这个人只有我能找到?”
“你说的没错,的确只有我能找到!因为,”她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那个人,就是我。”
看着男人眼里闪烁着激荡的锋芒,苏锦冷冷一笑,“所谓合作,不过是你接近我的一个借口。阿山伤重,你为他请来鬼医,取得了我的信任,又以教我剑术为由接近我,并时时关注我的行踪。因为,你知道我的真实身份!”
苏锦静静地看着他,他还是大胡子时的样子,他要换形象却只是将大胡子换成蒙面巾时的样子,他捉弄自己、教自己剑术……一幕幕,似乎还在昨日。
“我在找个人,这个人的右眉角有一块红色圆形胎记,十五六岁的样子,不知道是不是他。”
“我喜欢和聪明的人合作。”
“只是来看看朋友,并没有目的。”
“你跟我学功夫吧。”
“我只是怕竹剑被柳府的人看到,给你带来麻烦,才特意寻来竹剑随身带着的。”
“一定又没看大夫吧?先给我看看。”
“给你!这是鬼医开的药,专治扭伤的。”
“你真大胆,倘若不是我暗中跟着你,你差点就被发现!”
“……”
可现在才知道,这一切的一切,不过都是别人设计好的游戏。而她,自诩带着二十一世纪记忆的思想必会技高一筹,却不知她的每一步都操纵在别人手里,一举一动都在别人的窥视下,不可遁形。
“你们到底要干什么?”苏锦冷冷地问。
李骁看着她神情冷然得完全不是平时与自己相处的样子,心里好像失落了些什么。以前面对自己时,她会警惕,会狡猾,会冷静,会气愤,有时候也会显出女孩子羞涩的一面。可是,她从未这么冷漠地看着自己,让他感觉到她与自己是如此的疏远。
他深深地看着她的眼睛,注意到她问的是“你们”而不是“你”,知道她问的另一个人是烁王爷。他烦躁地拉下蒙面黑布,露出一张棱角分明的清俊面容。
果然是他。虽然已经猜到,可心中猜想得到确认,她心里还是一阵郁闷。
苏锦淡淡地看着眼前的男人,剑眉朗目,鼻梁高挺,双眸漆黑如墨。微薄的双唇轻轻抿起,整个人如同白玉雕塑般的刚毅不凡,却又不失淡淡的儒雅之气。
如此卓越不群之人,怎会甘心对那纨绔王爷俯首称臣?莫非……
蓦地,苏锦抬起头来,眼神明亮地看着柴房的方向。
柳府精致园林何其多,为何陈烁却偏偏在那一天,选靠近厨房和柴房的偏僻园子逛。只怕逛园子是假,将她放出来是真吧?
桃花宴上,她被张浦用了药,是他呼呼喝喝地带着一大群人去抓“小偷”,从而在张浦的手里将自己救出来。
他虽然叫自己“猪”,几乎从未和颜悦色过,但不能否定的是,他一直都在帮助自己。
他为什么要帮她这样一个小小的丫鬟?为何几次设计阻碍与柳夕燕的婚事?
原因只有一个,她柳家小姐的身份!
还有,他们带走污辱柳夕燕的泼皮是何意?她不认为泼皮是受他们指使。那么,他是要给柳夕燕报仇,还是留下柳夕燕的一个把柄?
如果是后者,那他就太可怕了。
李骁一直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眼前的女孩,看着她紧锁的眉头,似有千百种情绪流转的双眸,心里缓缓涌上一丝从未有过的情愫。
还记得在柴房第一次见到她,她正举着一根木棍在敲打着什么,明明脸色那么苍白,明明虚弱地好像随时都会倒下,可她那双眼睛,却是那么坚定,手上的动作毫无迟疑。便是那种无所畏惧的眼神,让他记住了这个聪明冷静的特别女子。
他知道她误会了自己,他很想跟她说清楚,虽然接近她的目的不纯,虽然他一早就知道柳夕燕是假的,他要找的人也的确是柳家真正的小姐。可是,他以前的确只当她是柳府的一个丫鬟,他没有欺骗她,他为她所做的一切都是发自内心的。他真的是在揽月阁外听到姜明珍的话后,才猜到她的身份。
可是他什么也不能说,并且,他还要她一直这么误会下去。
☆、063别担心,一切有我
二人心思各转,一时竟是相对无语。苏锦自知没有再待下去的必要,淡淡道了声“告辞”便离开了。
刚走到轻雨院的院门口,苏锦便惊喜地见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阿锦!”
只觉眼前白影一晃,阿山已经站在了她面前,一脸紧张羞愧地望着她。
“阿锦,对不起,每次……我都不在身边。”
看到阿山清澈如泉的眼睛此刻已是通红,苏锦知道他在自责。当时桃花宴上她出事后,他也是这副表情。可是,这怎么能怪他呢?
苏锦轻轻握住他的手,摇头道:“已经没事了,”她顿了顿,“至少目前没事了。你不要太担心。”虽然他还只是个没长大的孩子,可是不知为何,看到了他,她悬着的一颗心稍稍回落。
阿山低下头,低垂着眼帘看不出他眼里的神色,可微微颤抖的肩膀却泄漏了他的哭泣。出事的是他的姐姐,叫他如何不担心,不焦急?
然而只一会儿,阿山便深深吸一口气抬起头,平静地问苏锦:“跟我说说,具体是怎么回事吧。”
苏锦看了看华灯高悬的院门下站立的守门大汉,道:“换个地方。”
二人随便选了一处安静的园子,苏锦将事情的经过详细说给了阿山听。当她说到似月已经被陈烁以二百两黄金包下来以后,阿山脸色大变。苏锦也猛地想到,陈烁一贯风流不羁,似月被他包下不会羊入虎口吧?自己怎么这么大意,竟会认为似月在他手里是安全的?
“怎么办?”苏锦焦急地问阿山。
惊愕担忧只一闪而逝,片刻后,阿山便冷静下来,沉声说道:“短时间内,他应该不会动姐姐的。我们现在必须想办法凑钱,将姐姐从他手里赎出来。”
“可是……”苏锦忧心忡忡地看着他,那可是二百两黄金啊。而且,要想舀到她的卖身契,老鸨估计也会要的更多。
“别担心,让我来想办法。”阿山冲她微微一笑,麋鹿般清亮的眸子闪动着自信的光芒。
苏锦微微有些失神地看着他,这短短的几天,怎么感觉阿山忽然长大了?以前那个撒着娇说“手好痛,我要阿锦给我吹吹。”的男孩,那个嫌药苦非得吃蜜饯的男孩,那个眨巴着眼睛一本正经地声明自己是个大人的男孩,什么时候已经能如此冷静地面对噩运的袭扰,如此坚定地说“别担心,一切有我,让我来想办法。”?
苏锦正出神时,眼前这个她以为已经长大了的男孩却忽的一眨眼睛,一大串的泪便落了下来。他无辜又哀怨地看着苏锦,喃喃道:“怎么?阿锦这么看着我,是不相信我能凑得银子?还是阿锦仍在生气每次出事我都丢下你一个人面对?”
苏锦:“……”
第二日一早,苏锦顶着一双熊猫眼去伺候柳夕燕,明显睡眠不足的样子。神情恍惚间,她频频出错,将梳子舀成了篦子,端盆水也能洒一地,倒杯茶却烫了手。她知道做错了事,便低头垂手地站在一旁等待柳夕燕的责骂,可是站着站着,却闭着眼睛好像要睡着。
柳夕燕看了似是于心不忍,对着哈欠连天的她说:“最近发生许多事,可你也要休息啊。”说罢挥挥手,示意她出去,这里不用她伺候了。
苏锦心中一喜,等的就是她这句话!
虽然昨晚为了救似月,想了一个晚上挣钱的办法,只睡了一会儿,可她还不至于困成这个样子。
前世她曾经一天打三份工,每天几乎睡不到三个小时,她早就习惯缺眠的日子。
之所以装迷糊,不过是为了让柳夕燕早点放自己出去,早点找到阿山商量办法罢了。她迷迷糊糊地点头,就往房外走。
“等等!”柳夕燕忽然喊住她,“我忘记了,昨日母亲吩咐我,今早去请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