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嫩清脆,花凌洛将虾仁剥出来,挑到秦江宁的碗里,不一会儿就盛了满满的一大碗,秦江宁伸手端了碗,略略揭开面纱,一口一口吃的极细,极优雅。
“天,好美的小公子啊!”顾爹爹眼睛都看的直了。从他刚一揭开面纱,整个屋子都似乎生辉了不少,这般俊俏的公子,即使在画里也未见过。
秦江宁自小被人夸惯了,脸上倒是没什么变化,反而是花凌洛,那得意洋洋的模样,像是恨不得把她家的人贴上标签四处炫耀似的,盯着秦江宁的目光幽幽的泛着绿光。秦江宁见状,脸色一红,匆匆吃了两口就放下了碗。
见他放下碗,花凌洛不禁问道,“怎么吃这么少?”问完想起他不能说话,又道,“饱了?”
秦江宁点点头,眉眼弯弯地看着她笑,花凌洛身上一热,眸子里的光又绿了几分,她咳了咳嗓子,控制住心思,又挑了几样可口的小菜送到他嘴边,用哄小白兔的语气道,“再吃点好不好,看你瘦的,出去人家说我不养你。”
秦江宁红着脸张开嘴巴乖乖的吃下,一旁的顾爹爹看在眼里又是羡慕又是心酸,但凡自己的小儿子能遇着个这样一半会照顾人的妻主,也不至于这般凄凉。
抬眼看了看忙着端茶倒水的花凌洛,他眼神微动。
'正文 不如,成亲吧'
“你们是夫妻吧,看着感情这么好?”
花凌洛一边喂着秦江宁吃饭,一边答道,“还没成亲呢,他是我从小看到大的,感情自然不比一般。”
“还没成亲?”
“嗯。”花凌洛看了看垂着头难得乖巧吃饭的人,手指擦了擦他的嘴角忽然道,“江宁,要不咱两人就在这里把亲事办了吧,你说呢?”
秦江宁眨巴着眼看她,眸子亮亮的,微翘的眼角带着的笑意更甚。
花凌洛扭头看顾爹爹,笑道,“那就麻烦顾爹爹当我们的见证人怎么样?”
顾爹爹似乎是愣怔了一下,还不待回答,身旁的秦江宁忽然一把捂住胸口,俯着身子呕吐起来,花凌洛吓了一跳,半扶着他的腰,凝眉深思。
“这位小公子先些年伤过胃吧?”顾爹爹忽然道。
“恩?”花凌洛抬眼,听他继续往下说。
“晟儿小的时候,家里还穷,有时候连饭都吃不上,就饿出了胃病,后来生活虽然好了,但只要吃的稍多一点就会胃疼呕吐,跟这位江宁公子的病症倒有几分相仿。”
花凌洛疑惑的看向秦江宁,低声问,“是么?”
秦江宁沉默了一会儿,才点点头,不知想到了什么,眼神变得有几分暗淡。花凌洛握住他的手紧了紧,扭头跟顾爹爹打了个招呼就直接抱着秦江宁回了房间。
她不在的这三年里,究竟发生了些什么?江宁,你怎么会里里外外的受了这么多的伤?到底还有多少,是我不知道的?
顾爹爹看着两人亲密无间的背影,叹了口气,命人收拾了饭桌,也起身去了顾晟的房间。
次日清晨,梨花雨凉,粉色的花瓣飘落下来,映着大半池春水,丝丝成炔。
花凌洛醒来便对上了一双晶亮的黑瞳,笑眯眯的盯着她看,长长的发丝柔顺的贴在他脸上,更衬得一张脸愈发的小,下巴愈发的尖,皮肤愈发的白。
伸手把他圈在怀里,花凌洛下巴搁在他瘦削的肩头上,脸颊摩擦着脸颊蹭了蹭,秦江宁又开始无声的笑,带动着胸腔微微的震荡,花凌洛心里又是微微的一疼,疼的发酸。
可能意识到花凌洛心里在想什么,秦江宁看了看她,然后乖乖的起身,自己穿好了衣裳,将头发束在脑后,衬出秀挺的身姿,俨然一副贵公子的模样,花凌洛在背后看着他,露出一个“吾家有儿初长成”的笑意。
秦江宁收拾好了自己,扭身见花凌洛还躺在床上,眼珠子转了转,讨好地把她拉起来,又乖乖的给她穿衣裳。先套了一件白色的拽地长裙,长裙的袖口和领子都镶了粉色的莲花边,外面又罩了一件及膝的水绿色纱衣,前面开口,腰间系一条深绿色的宽带,想了想,又把自己挂在剑柄上的蝴蝶形玉佩摘下来挂在了她的腰间。
花凌洛用手扣着他的腰一把拉到怀里,指尖轻轻拭去了他额角上的汗珠,笑道,“现在就这么贤惠了?”
秦江宁眼睛猛地瞪得大大的看着她,忽然一下子捧住她的头,舌尖笨拙的滑过她的嘴角,然后探了进去,胡乱的在口腔里滑,花凌洛一怔,瞬间有种奇妙的感觉流窜过脊背,从尾骨蔓延开来,一节一节的拍打着自己的脊椎骨。
两人正耳鬓厮磨着,敲门声“咚咚”的响了起来,两个人倏地分开,一个仆人已经端着盆子走了进来,见两人衣衫不整的坐在床上似是惊了一下,手里的盆子一个没端稳,水花溅了出来。
这个厢房不是给秦公子住的么,花姑娘什么时候进来的?
“咳咳,有什么事么?”花凌洛问。
“哦,小的给秦公子打了洗脸的水。”
“放在一边吧,顾少爷怎么样了?”
“已经醒了,姥爷正守着呢,说一会儿花姑娘要是醒了就先去用饭。”
花姑娘?
花凌洛嘴角抽了抽,这是谁叫的这么没创意啊。
黑着脸抬手道,“知道了,先下去吧。”
那小仆应了一声放下水盆就匆匆闭了门出去,花凌洛和秦江宁相视一笑,麻利地洗漱好便也去看那顾少爷。
此时顾晟果然已经醒了过来,顾爹爹抱着小娃娃坐在一边跟他低声说着话儿。
见他们两人进来,顾晟便撑着虚弱的身子想要起来,花凌洛连忙快走几步,上前一把扶住他的胳膊,秦江宁迈了两步后便止了脚步。
“你身子虚,还是再躺一会儿吧。”
那顾晟脸色的确不怎么好,白的没什么血色,动一动便要喘上半天,他笑了笑道,“不碍的,躺的时间够久了,想坐坐。”
话刚说完,横空里便多出了一只玉白修长的手,秦江宁拉了花凌洛往后略退了一步,然后径自挡在她身前,面无表情地扶着顾晟靠在床头上,面无表情的拿了个枕头塞到他背后,见他只穿了一件白色里衣,略显单薄,又面无表情地取了挂在衣架上的厚实衣裳给他披上,忙完了这一切才转身冷着脸看花凌洛,眸子里有几分火焰跳跃,像是在说,你还想干什么?
花凌洛倒是毫不介意,大大方方地瞅着他,神情似笑非笑,仿佛很享受秦江宁的霸道似的,秦江宁眸子里的怒意更盛了。
顾爹爹跟顾晟将两人的小动作看在眼里,都略显尴尬,正此时那怀里的小娃娃忽然哇的一声啼哭起来,所有人的注意力成功被转移了。
顾爹爹抱着孩子拍拍打打的哄着,可是那孩子却丝毫不买账,哭的一声比一声响亮,后来还是花凌洛将孩子接过去哄了起来。说来也怪,任谁都哄不好的孩子一到花凌洛手里便止了哭声,兴奋的挥舞着小手小脚。
花凌洛抱着孩子哄了一会儿,见秦江宁阴沉着脸站在一边,便凑过去让他抱,秦江宁看了那个小团子一眼,心里暗道,真丑。
不过见花凌洛抱着孩子笑的那么开心,迟疑了一下便伸手接了过来,触手的那么一瞬间,心底好像有什么东西被触动了。这个孩子好小,好软,虽然长得不怎么好看,可是,有这么一个小家伙,似乎也不错。
若是她真的那么喜欢小孩子的话,自己也不是不可以……
站在一旁的花凌洛看着秦江宁原本阴沉的小脸一下子红了起来,有些莫名其妙,不过……哎,算了,只要他高兴就好,便也凑上去跟他一起逗弄那孩子玩。
“听爹爹说,你们打算在这里成亲?”
“啊?!”
顾晟突兀的话令两人都愣了一下,而吃惊的人,显然还有顾爹爹。
只见顾晟虚弱的笑了笑道,“看你们都很喜欢小孩子,要是成亲了的话,就可以有自己的孩子了。”
“呃……”
“等过两天我身子爽利些,就为你们筹办亲事怎么样?”
“那……”花凌洛瞥了瞥秦江宁,见后者像只红焖大虾一样埋着头,便点头道,“那便叨扰了。”
“恩人何必这么客气,若不是有你,我们父子二人恐怕也活不到今日。”
“客气客气。”
“当日幸好有恩人你仗义相助,我们才得以脱险,我还一直没有机会谢过恩人呢……”
“哪里哪里……”
两人的对话越来越往诡异的方向发展,饶是花凌洛巧舌如簧,此刻也满头黑线哗啦呼啦的流,什么是书香门第啊,她算是见识了,真是祖国扭曲的花骨朵儿啊!
两人客气来客气去,花凌洛终于抽了个机会拉着秦江宁脚底抹油的遛了。
他们两人一走,顾晟脸上的笑意就淡了下去。
顾爹爹叹气,“你这是何苦,这年头这等好的妻主哪里找去,可你偏要往外推。”
顾晟苦笑,“刚刚爹爹也看到了,他们之间,哪里还有外人插足的份儿?我与她原本也只是萍水相逢,还没来得及爱上她,是上天对我唯一的仁慈。”
“这是什么话,我儿就该天生福薄么?即使当不了正夫,当这个人的侧夫也是好的。”
“爹,别说了……”
'正文 驭妻有术'
晓月时,清池畔,月影摇晃,人影彷徨,水边红药暗叹夜太漫长。
“秦江宁,你到底什么意思?!”
花凌洛抓狂了,也不知道这秦江宁是听了谁的话说婚前不能同房乱了纲常,现下居然要跟她分房睡?
挠墙!他们该做的事都做了,不该做的事也都做了,现在成亲在即,他却坚持要分房,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婚前恐惧症?
烛光下,秦江宁斜靠在床边,手里拿了一本书册,睫毛长长的,盖住了黑黢黢的瞳孔。因为刚刚沐浴完,他只穿了一件浴袍,你说浴袍就浴袍吧,干嘛还弄的那么透明?忍不住又瞄了一眼,见秦江宁精瘦的身子包裹在里面,显得有几分空荡,他长长的乌发还没有干,湿漉漉地贴在耳际,有水珠顺着发梢滑下来,一路滑进了胸口,留下一串令人遐想的痕迹,白皙修长的双腿在浴袍里若隐若现。花凌洛有点控制不住了,恨不得化身为禽兽,扑上去撕开他的衣裳,狠狠的要了他。
可偏偏那人还不自知,闻声抬头,一双细眼儿迷死人不偿命地瞅着她,那叫一个无辜。
“我不管,以前都一起睡的!”花凌洛边说着恨恨地扯了架子上一条干燥的毛巾,给他擦头发,语气虽然恶劣,但力道却不失温柔。
秦江宁眼波流转,万道流光倾泻而出。
花凌洛一呆。
他垂下头,手指翻了一页书。
花凌洛无语凝噎。
两个人就这么僵持着,一个耐心细致的擦着对方的湿发,一个慢条斯理的翻着手里的书页,神情有几分恍惚。
最终还是花凌洛败下阵来,她看得出秦江宁最近精神总是不太好,常常困倦,现下只是强撑了精神在跟她耗。
她揉揉太阳穴,抽走了他手中的书,无奈的叹气,“快睡吧,我走就是。”
说完抱着他放到床上躺好,又拿了被子给他盖上,转身的时候吹熄了桌上的灯。
黑暗中没有看清秦江宁闪烁的黑眸,她说走的时候,他其实伸出了手。
她开门出去,他将手缩回被子里放好。
如果花凌洛认识字,如果花凌洛知道秦江宁看了一晚上的那本书封面上齐整的写着“驭妻有术”四个大字,她会不会连死的心都有了?可惜,她不认识字,她不知道秦江宁在她眼皮子底下看的是什么书。
秦江宁瞅了瞅枕头边上的书,默默地叹了口气。
书上说,要让妻主一直宠爱你,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