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色倾城惑君心- 第13节

此时，紫愿从慕菡背后走了出来，半跪在紫夙面前。

“皇上，臣弟不过来奉母后的懿旨，看望瑾沫姐姐。一切都是臣弟的错，请不要怪罪姐姐。”紫愿故意将瑾沫两字念得尤为重，似乎在提醒紫夙如此大张旗鼓，会泄露了慕菡的真实身份。

看着面前两个人同心要求只治自己的罪放了另一人，紫夙就一阵心痛。他最不舍得的，就是伤了慕菡的心。

“再有下次，朕不会手软。”紫夙默默闭上眼睛不去看他们，背后的手指几欲被他自己掐出血来。

等到闹剧结束，大殿内的人都散尽了。尽管紫夙不再追究，但也是以软禁紫愿为代价。

这时，琳儿从香兰殿的后殿出来。

“原本就是刺杀的绝佳的机会，可惜你错过了。”

慕菡怔了怔，琳儿说的是真的么，如果说以前是自己心软还对紫夙抱有最后一丝期待，那么经历了刚刚，也应该明白了紫夙这个人。既然他如此冷血，毁誓言，击兄弟，那么她杀了他也是应该的。

她看着自己发髻间的那支发钗，扑扇的蝶翼更让她奠定了决心。

紫夙不是要跟自己解释吗？那她就给他一个绝好的解释。

鬼使神差地，她接过了琳儿地给她的匕首。慕菡对着月光将匕首抽出刀鞘，冰冷的刀锋反射的月光刺的她有些睁不开眼，紫夙，你我的恩怨也该清一清了吧？

卷一　梦起琉泽　识君颜　第二十四章　恩怨岂能就此清

慕菡走到福宁殿前，才觉得有一个人影就在周身。

等到她侧头一看时却发现，这人已然立到她的跟面，是黎妃。

“公主这么晚了去哪里？”黎妃笑道。“找皇上？我劝你还是不要去，明天可是当年元国和琉泽国两国交战的忌日。当年紫夙一道军令，虽然得到了元国的疆域，但少说也死了上万的人，就连慕大将军也为此殉国，可怜慕家大小姐成了孤女。皇上此刻正忏悔恕罪呢。现在玄蒙与琉泽交好，你若现在进去，万一弄巧成拙就不好了。”

黎妃说完话便谄媚一笑，从慕菡身边擦肩而过，在福宁殿的转角消失了。但这番话却让慕菡身理上和心理上无法忽略，这假如是真的，那么紫夙也绝不是什么明君。如果是假的，那么她宁愿是假的。她深呼吸一口气，推门进去，她要好好问一问。

偌大的福宁殿，此刻竟然只有紫夙一人。

“菡儿？”紫夙看到她进来一脸的惊喜。

“我爹是不是你害死的？”慕菡看着眼前的男人，有一股冷意从心中萌生。

“朕……”

慕菡拔出了袖中藏着的匕首对着紫夙的胸膛，一步一步贴近道：“你说，是不是！”

紫夙看着眼前明晃晃的匕首，明显的一愣，旋即还是抬头朝慕菡定定地说了一句：“是。朕下的令，全力围剿元国，你爹为国捐躯，是朕一直敬佩的。”

慕菡心里一阵刺痛，原来黎妃并没有说谎，他是害惨了所有兵将的罪魁祸首。忽然她有又起了什么，将匕首直了直，道：“那么，前**为什么要打紫愿？”

紫夙皱了皱眉，但还是不假思索道：“因为，他要带你远走高飞。”

慕菡闻言鼻头一酸，曾经他也表现得如此需要她，甚至说心目中的皇后就是她。可是就是他，居然在早就认出了她的情况下，仍然一道口谕将她贬入冷宫。于是，她低声对紫夙发问：“那你曾经对我许过的诺言呢，还算不算？”

“相信朕，朕会给你……”紫夙的身体单薄得好似秋日里已经落光了叶的梧桐，但仍然不改的是一脸的柔情。

慕菡握着匕首的手在抖，声音也在抖。她虽然一直倔强，但她最怕的还是别人对她的温存，那会让她陷于痛苦的境地。“我怎么相信……你放了我吧，不要再折磨我了。”

“朕不会放你走。”没想到此时此刻紫夙的语气忽然变得强硬起来，他挺身上前一字一句道：“除非朕死。”

慕菡听到这样的话再也克制不住，她闭上眼睛痛苦地握住匕首猛地向前一刺，一声刀刃刺破皮肤的钝响把两个人都惊呆了。

她吓得大叫起来，瞬时松了手。她万万没料到，紫夙竟然毫无反抗，而她就这样下了手。

“菡儿。”紫夙虚弱地喊着她。此刻，他的脸色已然苍白如纸，凤眸里光泽好似风中的烛火渐渐黯淡。甚至，他龙袍的前襟上，还有鲜血正在汨汨滴淌，将他身上袍子的紫色染得越来越深。

慕菡不敢回过身看他，她居然真的就这样杀人了。

“从小路走……”紫夙低声说完这一句，便软软地卧倒在地上。

正准备开门的慕菡，听见身后的响动，瞬时浑身如雷击中一般无法动弹。他为什么要这样，他就是死到临头了，仍然担心着她的安危，提醒她不要走大门，因为弑君是死罪怕她受到罪惩吗？为什么他明明如此无情，毁她贞洁，折磨她内心，却在她下手的时候毫无反抗，还在最后的时刻还要提醒她小心。

他说过除非他死不然绝不放她走，可他真正要死的时候他又放了。他怎么能这样！她转过身看他就躺在冰冷的地上，表情却是安然无恨的。慕菡一点没有可以解毒的快感，反而她心如刀绞一般。

强忍着眼泪呆立了许久，她一狠心，向着小路飞也似地跑了。也许用不了多久，守夜的侍卫就会发现她，所以她要赶快离开这儿，就这样她越跑越快。

“琳儿。”在香兰殿前她颤抖着大声呼唤，她气喘吁吁。

琳儿看见慕菡一身的血点，便已明白一切。她扯过慕菡，让她赶紧换衣服。慕菡却有些茫然，心中还在无数遍回想着紫夙受伤倒地那刹那的表情。

“公主！”琳儿皱了皱眉，再也不管慕菡，半拖半拉的将她拖进了房内。

“刚刚紫愿王爷说你爷爷病了，想见你。”琳儿替慕菡拿衣服的时候说道。

慕菡听得这个消息，猛得一惊。爷爷，爷爷也病了吗？她忽地立起，表情是痛苦而挣扎的。“我要去见爷爷。”

于是，她不顾琳儿的劝阻，失魂落魄地朝外跑。琳儿一个手刀击在慕菡脖颈上，慕菡终于倒在地上。

“公主……对不起了。”

……

浓重的夜色之中，一辆马车朝宫外飞奔而去，而坐在马车外驾车的正是男装乔扮的琳儿。

“太后有令，命我等连夜出宫采买。”琳儿一手挥舞着马鞭一手拿着金牌，马鞭翻飞时，车已呼啸过了宫门。

慕菡醒来之时，有些意外，因为琳儿用马车载着她来的不是别处，正是慕府。当她疑惑望向琳儿之时，琳儿已经示意让她先去看爷爷，她会在门口等慕菡。

慕菡望着久违的黑漆大门，终于还是抬腿迈了进去。

她的爷爷就躺在床上，因为病痛的折磨少了往日的硬朗，卧床的他脸色蜡黄。然而在看到慕菡的那刻，他的眼里还是一下就闪出了慈爱。因为病痛，他这么晚了都还是假寐着的。

慕菡看着爷爷清癯的样子，眼框再一次泛红。“爷爷……”

“傻菡儿，活着最好……”爷爷说完这些，忽然开始猛烈地咳嗽起来。

慕菡连忙上前给爷爷抚背顺气，爷爷却忽然起身抓紧她的手臂，伏在她耳边低声说了这样一句：

“你要，要帮紫夙，不要让小人得逞。”

慕菡的紫瞳猛地一缩。

卷一　梦起琉泽　识君颜　第二十五章　纵使凤钗心如锥

慕菡恍恍惚惚地从爷爷病榻前离开，已是凌晨时分。　听了爷爷的嘱托，不免心下忐忑不安。

“公主……”候在门口的琳儿迎了上来，眼里的关切不像有虚。

“说，你到底是谁？”慕菡警觉地盯着琳儿，眼前的人分明知道她就是慕菡。

没想到的是，只此一问，琳儿却对着她立刻跪了下来：“菡姐姐，也许你不记得了，我是你十岁时所救的那个小丫鬟。”

慕菡看着琳儿，表情甚是凝重。她不由得重复了一遍“十岁时……”。琳儿话是否可信暂且不提，但假如琳儿当真受了原先的慕菡一点恩惠而来报恩的话，穿越而来的她倒也算她捡了个便宜。

“那天，我本是要被卖到青楼去的。你我萍水相逢，你却让你的管家为我赎了身，还让我跟着医狂学习药理。六年以来，琳儿幸得以学了点皮毛。所以当我在玄蒙行医时一眼认出了你时，就跟着你一路前来。”琳儿凝重的脸上眼神一丝不苟。

慕菡咬着嘴唇，犹豫着自己到底要不要告诉她自己其实不是真正救她的人。

“菡姐姐，无论你怎么选，琳儿一定会支持你。不管你失不失忆，你都还是琳儿心目中六年前的菡姐姐。”琳儿看似瘦弱的身体，此刻犹如磐石一般。

慕菡听闻琳儿说到自己失忆却是心中一痛，琳儿果然蕙质兰心，明明什么都知道，还仍然默默扶持了自己这么久。于是也就放下心中所有的担心道：“爷爷说，让我协助紫夙。”

“琳儿领命……”琳儿听罢，居然起身就走。

慕菡摇摇头，拉住心急的琳儿道：“慢着……或许，紫夙已经死了。”

“在琳儿看来，紫夙可能对菡姐姐才是真心实意。也许他是知道宫中凶险，唯恐旁人加害于你，才将你移居冷香殿远离自己，没想到还是引来一场大火。”

慕菡内心猛地一惊，却还是颤抖着说：“这不可能，他毁了慕家，还差点杀了紫愿，他没有必要对我怜悯，他一定是在玩弄我！”

“紫愿我原先是不知道的，但他送你的凤钗才是真正的可怕。上面的所涂的东西见血便会是剧毒，哪怕根本没有接触。”琳儿手里有一个布包，里面正是她口中所说的有毒的凤钗，她早就替慕菡摘了下来。

“不会的！紫愿救过我。”慕菡脱口而出，她的内心里却是十分后怕。她或许是有点喜欢紫愿的，要不然他说带她远走高飞的时候，她怎么会应允。但是，此时此刻她也不能忽视一个事实，她一直都不希望紫夙就此而死。

“救？那紫愿来得也太及时了。”琳儿充满了轻蔑。

琳儿的话可以说让慕菡的心一下子揪紧起来，她说的对，紫愿总是第一时间出现在有危机的地方，大火废墟也好，织锦香也好。她要去问个清楚，紫愿假如真要借她之手除了紫夙，那么她也不会原谅他。但是，爷爷病重，她又怎么能舍弃爷爷。

“现在去，还来得及，趁琉泽还没改朝换代！”琳儿扬了扬马鞭，帮慕菡做了决定。

琳儿一路飞驰，不朝王爷府却朝着皇宫飞奔而去。紫愿要是真有心篡位，一定已经在皇宫。天不过蒙蒙亮，已经到了福宁殿前。

殿外全是重兵把守，一看就是苗头不对。慕菡还想往前，却被琳儿拉住，示意今日福宁殿恐怕有大事发生。贴着墙根，依稀还能听见声音。

“放了菡儿……”紫夙的声音寒如坚铁。

“哥，倒是臣弟小看你了。不过，假如你不肯在这上面盖上玺印的话，那么我就不能保证，菡儿还要受多少苦。”紫愿的声音沙哑，此刻恍如沙漠之中吐着信子的蛇。

“假如……你放过菡儿，不止这皇位即使是朕的命你要也拿去吧……”

慕菡咬紧了嘴唇，紫愿竟然信口雌黄，骗紫夙说自己在她手上。而紫夙，居然这么说……

她立刻怒从中来，便不顾琳儿的拉扯，一下便闯了进去：“我在这里。”

由于侍卫认得她是玄蒙的公主，没有敢拦，慕菡顺利地推开了福宁殿的门。

“菡儿……”紫夙青灰的脸看见慕菡却是兴奋难抑，此刻他倚在椅子上，说话已花了许多力气，不免有些喘息。他的桌案前分明摆着的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