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国 她的宫》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他的国 她的宫- 第17节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去吧,她在等你。”

一样的话,泣声饮。凤兮知道,自此以后奚云启再也忘不了今日,就算人会老,心会变,这种情愫弥留的愧疚脚印却永远不会消失,他永远会记得曾欠了份情,一份再也得不到的情。

一语不发,相对无言,奚云启终只能默默的看着,转了身,背影萧条颓靡,却不知身后的女子早已冷了眼,冷了心,诡异的笑确是实实在在。

三年转瞬过,人儿依旧,心已偏走。

门内,凤兮着手收拾,心早已飞出云留宫。她清楚的知道,执手弄权才是她日后要走的路,谁也别想阻拦!

门外,奚云启缓慢的走着,心里一片悲凉,首次意识到原本等在原地的女子已迈开了步子,却是往相反的方向。那是他推开的情,待挽回却浑身乏力……

*

此后,云南王夫妇鹣鲽情深,景氏行走于皇后左右恪尽职守,已过了月余。

这期间,景氏处事冷静,为人谦和,尹皇后甚是疼爱,众人皆有不服。

一日,天色灰暗,阴寒的气直往骨头里钻。景氏起了大早,还未踏出宫房便听到外头轰轰吵闹声,一看原是太子宠妾带了人前来告状。

李氏跪于台阶上望着居高临下的景姑姑,那脸蛋布满泪痕楚楚可怜,以膝盖一层层往上爬,却在还差三阶时痛的再也无力,一脸哀求:“姑姑!求求您让皇后娘娘见妾身吧。”两边李氏的侍女早已泣不成声,也不知是为主子叫屈,还是因为同跪爬的委屈。

前年,李氏三次小产搞虚了身子,本不再适合受孕,却经太医悉心调养终再得了喜,却不想终造成了第四次胎流。李氏悲痛欲绝,后经暗中查实乃太子侧妃王氏所为,愤恨异常。太子尚无正妃,一切事务均由王氏打理,李氏庶民出身更是不敢当面冲突。

论受宠的程度,李氏居首,本想求太子出面,可谁知太子自上月起就重病缠身,一口一个“这些琐事交由皇后处理”,无奈之下她只得铁了心的直奔这儿了。可如今的明喜宫在外有费忠仁张罗,于内有景姑姑操劳,尹皇后偷得浮生大半个月,这些“小事”根本传不进她的耳,又岂会为其做主?演变至今倒成了景姑姑的管辖范围。

来前,李氏身边宫女就劝过:“主子定要忍,忍一时之气做足了那苦肉计,不定景姑姑就会动了恻隐之心呐。”听闻景姑姑不收礼,不听奉承,不见生人,这般高傲架势到胜过任何夫人,难怪人家说“宰相门前七品官”,景姑姑又何止“七品”。

也不知是否景姑姑见她可怜,打量了会儿终叫了人拿了张椅子出来,自己到闲坐在台阶上。宫人张罗几碟瓜子仁、花生、桂圆干,还奉上了香茶、清水,就见景姑姑先以清水漱口吐于金盆,吃了颗桂圆干品了茶,又捏了瓜子仁放于掌心,立时有几只雀鸟奔来抢食。

宫人们漠然站着,各各都一派理所应当,李氏呆坐在高椅上悬空着腿,虽高高在座却无所适从,站不得坐不得,脸色比方才更加的白,双眼不知瞧哪才好。

“看这鸟多会吃,跟人的嘴巴一样,真会说的可说破大天。”景姑姑淡淡冷冷的声儿来得突兀,打破了四周的宁静,掩盖了鸟叫声。

李氏心里更没了底,开始后怕是否来错了,却见景姑姑只专心喂食至吃尽,那鸟儿又乖顺的腻在她掌心撒着娇,直到飞走她才净了手。

“飞禽都知道吃了一次卖卖乖,下回好再来,人怎么就学不会呢?”声儿似又冷了几分,惊得李氏膝盖的麻直直蔓延全身。

“扑通”一声好似骨头撞地的声,李氏伏跪在地,哀戚嚎叫:“姑姑!妾身知错了!求姑姑原谅!”

原来,景姑姑刚来明喜宫时,这李氏曾轻蔑嗤笑,还罚了她的跪说道:“奴才就早点该习惯挨打受骂,还跟自称什么姑姑!”

“你说,要怎么着才能教会人像鸟一样?”景姑姑继续以话寒碜人,噎的李氏恨不得咬断舌根,却早已魂不附体。以前,李氏常来请安很得尹皇后喜欢,如今人事全非,明喜宫众人只知有景姑姑,任外人如何妄图钻缝也没用。

这是第一次,李氏真真正正瞧清了她,峨眉淡扫,明眸淡漠,唇微勾,气质妖娆,一派轻松闲雅的姿态却令气氛蒙上了阴森。

“奴才习惯挨打受骂,你连着四次胎流,怎么就不能学着习惯呢。”嘲弄的语气透着好笑的意味,比那催胎腰跟令人胆颤,如带刺绳索支取要害,势要见血封喉。

一听之下怒火冲心,李氏愤恨不能,情愿就此一头撞死也不愿蒙受屈辱,只见她终忍无可忍撑着椅子爬起:“你别欺人太甚!”

“太子病重仍是太子,可也仅止于此。妾有孕也不过是妾,就算不流了也未必活过满月。你说若他真的登不上位你又算什么?”景姑姑依旧阴冷呛人的声又缓又淡,好似真是在嗑瓜子闲话家常,却在三言两语间将对方砍成了重伤。

李氏怔住,没了底气,心里最怕的事被说穿了,瞬间脱了力跌倒在地。皇家规范自有体制,以她的身份能居于太子宫已是额外开恩,如果太子达不到贵不可言的一日,她怕是连个妾都不如,莫非真要行街乞讨亦或卖身为妓?

李氏慌了乱了,不敢再往下想。

“哎,若是太子有个子嗣也好,就算他无份也有皇孙替上,可这皇孙的母亲必要慎重挑选啊,万一是个胆大妄为、庸俗无知的主儿,又岂能容?”此话如醍醐灌顶,那景姑姑字字句句暗示,任凭李氏再愚笨也懂了几分。

不过片刻,李氏心里已似明镜悬照,原本那灰暗阴冷的一角见了光。

“可……可那南云王……又怎会任由人胡作坏他好事!”李氏虽保守可也非耿直之人,被点醒后瞬息想到利弊。

自南云王得宠以来,近日奚献帝不但不再召见太子,反而频频将大小政事交与南云王办理,太子被废迹象愈显。就算真有皇孙替上,奶娃娃又怎掰的过成人的手腕,还不是任人鱼肉?思及此,李氏心里本就萌生的希望又熄灭了,瘫靠于高椅旁:“别说皇孙没有,就算有又能保得了多久。”

话说罢,又见景姑姑专注的望着树梢唧唧喳喳的鸟,李氏不禁也看去,那雀鸟扇着翅膀好不欢快,各各挺着小肚子扭着尾巴,竟是如此可爱。

却听那清冷的声儿依旧平缓:“你保不住血脉全因身份,就算没有王氏结果亦是一样。宫外的事咱们妇道人家管不着,可宫里头却是皇后的天下……在宫里审时度势无外乎是依傍最高的那位,盛衰荣枯亦不过是一瞬之变,你只顾着讨巧卖乖说几句讨喜的话,若无实质归顺又岂能永保太平?你,还不懂么?”

说话间,景姑姑神情暖了暖,眉眼终于弯笑了,好整以暇的打量地上的李氏,粉颊秋眸,柳腰芊姿,当真我见犹怜亦非蠢笨之人。

尹皇后果真没看错人,先是暗示王氏欺压,后摆了这步棋趁机收个胆小惜命的女子,与其迁就个装病卖傻的太子,整日提心吊胆日后恐会被过河拆桥,倒不如从小养个傀儡在身边,气定神闲的坐于帘后岂不最安稳。

听到此,李氏彻底寒了心,终意识到眼前的路再无其它,若答允一辈子荣华是跑不了可定要受制于人,若不允想必也出不了这明喜宫了。

临了,景姑姑转身之际撂了话:“这鸟儿愈发不上进了,得了几天宠就闹个不休,去叫人全打了。”

*

献元十六年冬,东宫李氏传喜脉,却连喊肚疼,不慎见红,幸正班太医诊治及时,胎儿终保不失。得闻喜讯后,太子病有好转,奚献帝欣慰之,连赞李氏有富贵命,尹皇后遂下懿旨封其侧妃,与王氏平起平坐。面上如此,实则众人皆知李氏前途定不仅于此,一时间巴结逢迎,登门求好者络绎不绝,称门庭若市亦不为过。可李氏言辞谨慎,安守本分,一心养胎概不接见,此番深得尹皇后意,终被接入明喜宫照料,外事皆由景姑姑亲自操办奔走,李氏风光与日俱增。

同月,边关告急。蛮奴不死之心尤为狂妄,伺机欲攻,承奚王请命出征并立下军令状,此次定灭其敌全族,以绝后患。

第二十章(上)

献元十六年 腊月初三

余晖才褪,宫人点了灯关了窗,正准备传膳,忽闻身后一阵响动,回身一看景姑姑已苍白着脸倒地不起。众人惊呼连上去搀扶,宣了太医急忙问诊。

太医只道:“景姑姑连日操劳过度,需要调养数日。”

一个时辰后,景姑姑服了药终于安睡。

尹皇后传了旨,令景姑姑悉心调理,近日琐事暂由旁人代为打理。

亥时,天色已黑透,绕过僻静的冷宫区,一女子手执宫灯脚步不停的往东南角宫房行去。周身的树枝嘶嘶沙沙作响,三两只乌鸦啊啊的叫,红墙上的黑影散发着可怖的张力,隐隐约约似乎总有东西从远及近的扑来。

转过了暗角,那女子直往常年无人清扫的干草堆中去,艰难的步行一阵停了下来,立刻有人从旁闪出:“姑姑这边请!奴才小李子为姑姑领路。”

两人一路穿行,直至一片荒芜的宫房后才住了步子。

月色被雾蒙蒙的盖了,乌鸦鼓噪不安的扇动翅膀,投照出焦虑的影子。那系了黑披风的女子一动不动的站着,任凭身边的小李子四处张望,口中念道“明明是这儿啊”。

女子只紧闭了双眸仰起了头,耳内灌入的声音似更清晰,呼呼冷风声一阵又一阵,伴随戾气、杀气冲入鼻翼,她禁不住一颤,猛睁了眼,脚下毫无迟疑的往一方向冲去。

“姑姑!姑姑!那边不能去!”小李子压低了嗓子叫嚷,碎步跟上企图拦下她。

那女子奔向的地方正是东南角宫门,平日门房森严,铁甲护卫密布坚守,此门从不对宫人出行开放,只用作办秘差、送秘件等不能为外人道的用途。

小李子还记得初入宫时迷了路,不甚踏入这片阴森骇人的宫房后,乌鸦的黑影闪过,他怕的险些尿了裤子,脚下拼命地往亮处奔,终在拐过一角后望见一大片空场,急忙上前之际根本无暇主意守卫的盔甲不似一般。不料,他还未奔进,就在一阵天旋地转后被人按倒在地,明晃晃的抢就戳在眼前的地上,“当”的一声入土三分,令弹出的石子戳红了他的鼻尖,却不敢痛呼。

一番逼问之下,小李子终是尿了裤子。幸得夏允将军经过,认得他是尹皇后身边的杂役,否则怕是丢了性命也无人知晓。

想到这,小李子背部的冷汗已透了衫,脚下更紧追上去,可膝盖却越来越软。

终拐了角望见那窈窕背影的时候,她已奔向东南宫门前的空场处。

铁甲护卫见人奔来,未有迟疑抄起了刀枪就要攻——“啪啪”几声,软鞭甩过半空,刀枪哗啦落地,又是犀利的几声,铁甲护卫被抽倒几个。这几分反击她并未留力,抽在人身必是抽筋凿骨的痛,刚被抽中时只会觉出硬冷的力道,片刻后那剧痛瞬间蔓延,犹如断了手脚般真可痛晕了去。

当小李子提着心奔了过来,那几名倒在地上的护卫已呻吟出声,面容扭曲苦不堪言。他望了不禁又是一抖,比方才的冷、惊、吓更强了几分,连忙躲在姑姑身后,却小心翼翼的望着那柔韧如筋的软鞭。

她高亢的声带着沙哑:“谈辛之呢!叫他出来见我!”

融入愤懑的话音遍地开,透在空场内清晰的荡着回音。

片刻间,四面晕黄的宫灯下,东南角宫门的轴“吱呀”一声,终缓慢而沉重的开启。

那道熟悉而又陌生的身影,挺拔高壮,就�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