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颜媚蛊- 第18节

听到脚步声，苏紫瑶睁开眼睛，询问了一句：“去哪了？这么久才回来。”

“奴婢去了药房一趟，拿了些龟苓膏，龟苓膏的药味比较重，小姐练蛊的时候放些龟苓膏在周围，就能掩住蛊的气味，且龟苓膏祛热解毒，滋阴养颜，即便被人问起，也可说是小姐最近身体不适取来吃即可。”

苏紫瑶笑了笑，拉着碧渊的手道：“你打小谨慎仔细，事事为我考虑周全，当初若非为了我，你早已是苗疆的刑师了。说到底，还是我误了你。”

“小姐不要这么说，当初是奴婢自己决定的。刑师固然地位超然，但奴婢本就不是嗜杀之人，让奴婢去施行那些血腥的刑罚，奴婢本就接受不来。况且奴婢是小姐所救，当年若非小姐，早已没有今日的碧渊，碧渊这一世都愿陪伴在小姐的身边，侍奉小姐。”

苏紫瑶闻言鼻头微酸，从小到大，在自己身边不离不弃，真心待自己的人除了那早逝的娘亲外，便只有眼前一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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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熏香

“当年我做的最对的一件事情便是将你带在了身边。”苏紫瑶抬起头，让眼眶之中有些泛起了泪水重新咽了回去。如今的她不能哭，因为她早已经没有了哭的资格，前世她早已将泪水流尽，今生她决不让自己在乎之人再重蹈覆辙。

“前两日让你去找的东西可备好了？”

“都已经备好了，奴婢这就去取来。”碧渊站起身来，往里间走去，不多时便捧了几个檀木盒子走了进来。

“把盒子放在桌上，让开一些。”

苏紫瑶招呼着碧渊离得远了些，才伸手掀开了其中一个檀木盒子，入目是盒子，里面躺着一只已经被喂饱的碧绿色蝎子，那是由将近百只的蝎子喂养出来的一只蝎蛊，见光的一瞬那蝎子像是受到了刺激一般，后足一蹬就朝苏紫瑶扑了过去。

“小姐！”纵然在苗疆便见过无数次苏紫瑶练蛊的情形，还是会被这些蛊虫时不时的动作惊吓到，碧渊担忧的大喊了一声。

苏紫瑶双眸一闪，宽大的袖子一摆，从袖子中飘出了几缕粉末落在蝎蛊之上，那蝎蛊一下子像断了线的风筝一般落了下来，安安静静的躺会了盒子之中，摆动着它那累赘的长尾，却不敢再轻举妄动。

苏紫瑶一点也没有被刚才的一幕吓到，面色不改的掀开另外的四个盒子，那四个盒子之中分别放置着四样蛊虫：蜘蛛蛊、蜥蛊、阴蛇蛊和蜈蚣蛊。

苏紫瑶回头朝碧渊吩咐了一句：“去取一把匕首过来。”

碧渊怔了怔，忙转身去取，回来之时正好看到苏紫瑶将四样蛊虫全部倒到了一个比较宽大的盒子之中，静静的看着它们在里面各自厮杀啃咬，碧渊明白，当这五只毒蛊各自吞噬完后，唯一剩下的那只将会成为最为强大，也是最为阴毒的五毒蛊。

苏紫瑶接过碧渊递来的匕首，往自己的手上一划，鲜艳的血液顺着手腕滴落进盒子之中，洒在五只蛊虫的身上，让五只蛊虫不约而同的发出了一声声让人通体发寒的嘶叫声。

将盒子重新盖上，等待七日之后再次开启，便是五毒蛊练成之时。

眼见苏紫瑶将所有程序完成，碧渊忙上前，取过早准备好的伤药敷上苏紫瑶手上的伤口。

“小姐。”碧渊担忧的看着苏紫瑶手上的伤口，虽然不深，加上上好的伤药立刻医治，很快便能愈合。但这剩下的七日，都得这样以血喂养方可保证毒蛊的认主，虽然明面上看不出来，但是小姐的脸色必定又会像以前那般越来越苍白，怎么能瞒得住日日前来的王爷？

“不必担心。传风声出去，因为上次刺客一事，王妃受了惊吓，致使夜夜梦魇，寝食难安。”发现碧渊盯着自己的伤口看，苏紫瑶好似明白了碧渊的担忧，微笑着吩咐道。

碧渊明白了苏紫瑶的打算，遂点了点头，沉思了片刻又问了一句：“此事可要告诉素月与挽星二人？”

“不必，此事除了你我之外，不容许有第三个人知晓。越多人知道我们越危险。”苏紫瑶抚摸着檀木盒上的花纹，低声回道。

她本不想在中原地区用蛊，一方面是觉得没有必要，纵然不用蛊，她也能让那些负过她之人付出代价，另一方面，也因为于中原人来说，苗疆的蛊是既神奇又危险的东西，对于这样未知的东西，世人常怀着一种戒备的姿态，所以若非不得已她不会轻易用蛊，是以从苗疆出来之时她只带了最重要的一只金蚕蛊。

但这次的事情却让苏紫瑶改变了主意，既然苏锦瑟开了头，自己也不能坐以待毙，蚕豆尚在结茧之期，她的身边不能没有一只防身的蛊虫。

“嗯，奴婢明白了。”知晓中原人对蛊好奇而又防备的思想，碧渊也不作他想。

苏紫瑶低头看了一眼那檀木盒子，心中幽幽一叹，其实她不告诉素月二人，还有一个原因，而这个原因在事情未证实之前，她不能告诉任何人，即便是碧渊，也不行！

之后的几日，王妃因为刺客一事寝食难安导致病榻颤声、发容憔悴一事无胫而走，王府之中担忧的人有之，喜悦之人有之，幸灾乐祸之人亦有之，不少人都等着不复美貌的王妃失宠的那一日。

然令所有人大跌眼镜的是，王妃不但没有失宠，反而荣宠更胜了。看着王爷日日往听雪轩来回跑，也不知有多少女子咬碎了一口银牙。

“我来的可巧，应该没有打扰妹妹与王爷吧。”

“姐姐是来这里找王爷的吗？真不巧，王爷刚走不久，要不姐姐先回去，午膳之时再过来瞧瞧？”苏紫瑶听到熟悉的声音莞尔一笑，抬头看着那走近的女子忍不住调侃了几句。

“瞧你这说的，都在病中了，嘴上还一点都不饶人。”安瑾言羞红了脸，有些羞恼的瞪了苏紫瑶一眼，却在看到苏紫瑶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的小脸时转而浮上了明显的担忧。

“怎的脚伤都还没好，就又病了，你这身子是该好好调养一下了，你瞧瞧你从进府到现在可受了几次伤寒了？”安瑾言拉着苏紫瑶微凉的手，眼中满是担忧。

侧了侧身子，苏紫瑶懒懒的开了口：“倒也不是什么大病，只是那日看了那场景，心里多少有些不舒坦。”

安瑾言愣了下，脸色也稍稍变了，握紧苏紫瑶的手道：“那日的事情我也有所耳闻，总觉得不似看上去的那般简单，既然能够收买你身边的人，必定不是什么善茬，如今她在暗你在明，多少还是于你不利。那日是凑巧，王爷在你这多呆了些时刻，证了你的清白，但是难保她不会又出什么阴招损你，还是早早找出那人为好，你现在可有什么线索？”

苏紫瑶知她是真心为自己考虑，却也叹了口气道：“王爷正在派人搜查，但如今唯一的证人也已经死无对证，再找只怕也难了。”

“说来也是，你自己多加小心。”唏嘘的叹了叹，安瑾言也不再说什么了。

“姐姐这几日可好，妹妹从宫中回来之后便一直病着，都不曾去你那边看过，那些婢子奴才可还听话？”

“都挺好的。我今日来一来是想看看你，二来是有一件事情要提醒你。”

“什么事？”

“再过几日便是王府新岁祈福的日子，到时太妃会带着府中的几个姨娘前往城外的碧云寺祈福，我身份卑微，大姨娘又一直托病闭门不出，太妃能带的也就蒋姨娘和乔姨娘二人，妹妹身为王府王妃，定然也是要跟着去的。你有病在身，那两个姨娘也不是好相与的，你该早作打算才是。”

苏紫瑶沉默了下，方才想起前两日碧渊确实说过太妃手下的姑姑来知会过，让她准备出门的细软，没想到竟连那两人也会随行。

“妹妹知道了，多谢姐姐提醒。”

“妹妹帮了我与茗烟许多，我身份低微，又笨嘴拙舌，在这府中说不上什么话，能帮你做的也有限，一直觉得很愧对你。”默默地低下了头，安瑾言的眉宇染上了几分清愁。

苏紫瑶知晓她在这府中吃了不少苦，心中也不由得有些触动，回握住她的手道：“姐姐何必妄自菲薄，我帮姐姐原也不是为了让姐姐你报答我什么，姐姐你这么说可不又是与我生分了？”

正说着，碧渊端着茶走了进来笑道：“这是今春新贡的雨前龙井，姨娘尝尝可还喝得惯？”

“姐姐品品，这茶喝着不会太浓，不像上次的大红袍浓而无味，姐姐定然会喜欢。”

“听你这么赞不绝口，自然是顶好的，要不管家也不敢往你这边送。”安瑾言淡笑着啜了一口，入口清甜，香气芬芳。

“确实是好茶，说来你这房中的熏香用得如何了？若是没有了就遣人去我那里拿。”

苏紫瑶抬头看了碧渊一眼道：“熏香还剩多少？”

“还剩下半盒左右，那熏香也就是入睡的时候才会点，平常点的都是安息香。”

“说起来，这几日我入睡之后总会有些难安，一觉醒来也老是觉得懒懒的乏力得很，不知是不是这香放久了潮了的缘故。正好今天姐姐来了，何不帮我瞧瞧？”苏紫瑶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蹙了蹙眉问道。

安瑾言听完忙搁下茶盏道：“没道理啊，这宫中香最是静气凝神，万万没有扰人清梦的说法，碧渊你去把香拿来给我看看。”

“是。”碧渊转身退了出去，不多时便取回了一个精巧的盒子回来。

安瑾言捏了一把细碎的香粉碾碎看看里面的成色，又将香粉凑近闻了闻道：“这粉没有问题啊？”

苏紫瑶看着安瑾言的动作，思索了片刻，对着碧渊挥手道：“去把昨日燃尽的香粉残渣取些过来。”

碧渊忙又取来，这次安瑾言只是凑近一闻，脸色登时便大变了：“这粉中加了一味桔梗粉。”

“桔梗粉？”

“没错，是桔梗粉，桔梗又致幻之效，混上了宫中香中所含的白芷等药材，药力大增，会让人在梦中惊扰不休，长此以往，神情倦怠，身体虚弱，身子的底子都会被掏空的。”

第二十三章　内贼

此话一出，不只是安瑾言，连碧渊脸色都变了。

“真有这么厉害？”

“妹妹可别小看了这一味香粉，在香粉里面添加桔梗粉是大忌，且这香炉之中桔梗粉的量并不重，若非行家里手，是万万察觉不到的。妹妹，你这轩中只怕是混进什么不该有的东西了。”安瑾言沉着脸语重心长的说道。

苏紫瑶双眸一转，对着碧渊问了一句：“负责轩中焚香之人是谁？”

“以前都是素月姐姐亲自焚的，半个月前轩里来了个小丫头，素月姐姐那时忙着小姐入宫之事，便将焚香之事交给了她。”

“去把素月叫进来。”

碧渊也知道了事情的严重性，哪敢轻慢，不多时便带着素月急急忙忙的走了进来。

“素月，近来焚香的那个小丫头叫什么名字？”

素月虽然有些不明所以，但看着几人严肃的脸色，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忙道：“是从药房调过来伺候王妃的四喜。”

“过来之前，她可曾伺候过谁？”

素月沉思了一会，方才抬头大惊失色道：“四喜原是乔姨娘阁中的丫头，前些日子伺候不利被乔姨娘撵了出来，才被分到药房去的。”

“乔雪薇啊，果然是她。”苏紫瑶怒极反笑，千算万算，不曾想那人竟早在自己的身边安插了探子。

“我道那日我只遣人去告知王爷，她怎么后脚就得了消息过来看热闹了？原来早就在我的身边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