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消息我会告诉你的。”
金麒拂掉她的手:“不要对姑娘家做这种动作。”突然反应过来这么说不对,脸黑了一下,“罢了,我先回宫了。”
“好的,爱妃。”
金麒:“……”
果然和金麒所言分毫不差,接下来的几天里登门拜访的帖子、以及邀请赴宴帖子像雪片一样送到了府上,花繁缕听的金麒话,一律称病谁也没给回应,别人还好说,自认为屈尊降贵的某几个王爷可不乐意了。
好你个老大啊,真以为救了父皇你就一步登天了,这么不把本王放到眼里!真有你的!
本来想打听花繁缕和皇帝失踪的这一天发生的事情,因为花繁缕的拒不配合,诸王只能作罢。
也不知道是不是事先听到了什么风声,唐明和崔兰玉一回到京城也开始闭门谢客,崔兰玉是病了,这不是借口,众人都知道,尽管遗憾没办法从这位崔大人身上打听到什么,但也只能作罢,人家可是圣上看重的青年才俊,不能招惹。但唐明就不一样了,他可活蹦乱跳着呢,只是根本找不到人影,问他府上的仆人,仆人也不知道自家主人每天早出晚归的是到什么地方去了。
因此皇帝失踪的那段时间里发生的事情仍然是个谜,营地里发生的杀戮也没个后续动静,涉事的被关的关,杀的杀,还有不少人根本没闹明白前因后果究竟是什么,满头雾水,归根到底,还是圣意难测,皇帝怎么想的,谁也不知道,所有疑惑怕是得能等下次朝会的时候才可能得到解答。
一向门可罗雀的福王府突然热闹起来,各种拜帖请帖雪片一样飞来,只是近两天在私底下被众人传道的一则流言:皇上要立后了,很可能是曾经的皇后娘娘,如今的丽妃,并且立后以后就是立太子,太子是谁还用想吗?既然丽妃可能会被立为皇后,太子只能是救驾有功的福郡王了。
哪怕福郡王一直没有出面,但谁都能看出来从皇帝回到营地之后,对福郡王的态度就有了很大的改观,丝毫不掩饰他对福郡王的关心,回宫之后的第二天赏赐就如流水一般送到福郡王府上。
急着攀关系的,自然是听到传闻后坐不住的那些人。
“简直放屁!”听了属下汇报,康王愤怒地一拍桌子,“父皇怎么会把太子之位给一个胖子!他何德何能,就因为他的人先找到父皇吗?!”
他还有一句话没有说出来,如果父皇真的因为这种理由册封丽妃为后并且立他大哥为太子,那父皇的脑子才是被驴子踢了!
这种大逆不道的话他也只是心里想想而已,即使在自己府上的密室里也不敢堂而皇之的说出来。
他当然不信皇帝会让他大哥做太子,只是听到这种传闻他心里不痛快,也有些不安,这种传闻不会空穴来风,他担心的是皇帝经过这次被绑架事件后,下定决心立太子,并且已经有了属意的人选。
皇帝的心思康王倒是猜中了几分,他的确开始考虑,自己是不是应该尽早定下太子人选。
原本皇帝一点也不着急的,他正当春秋鼎盛之年,身体也没什么毛病,至少还能再活个几十年吧?他的儿子都很优秀,几个小的也相当有潜力,他本想慢慢观察,慢慢挑选,等他年纪再大一些,儿子们都长成了,再立太子也不迟。
然而狩猎场经历的一切给他的刺激实在太大了,到现在他还没查出来对他下手的究竟是什么人,原以为能从叛乱的官员口中问出什么,结果那些人全都浑浑噩噩,跟中了邪似的,完全不晓得自己为了发了疯居然发动那场叛乱。
皇帝以往根本不把这种神神叨叨的事情当回事,可那是他亲眼见过那张怪猫脸之前,一系列事件都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诡异,他原先还当是西凉人搞的鬼,现在却不大敢肯定了。
西凉哪里有这么大的本事!
该处置的都处置了,线索也断了,皇帝不死人,派人悄悄回狩猎场查看,但什么有用的都没找到,京畿之地也没听说发生过不同寻常的事情,无可奈何之下,皇帝只能把这件事暂且放下,专心考虑起册立太子的事情。
他的确已经有了属意的人选,不过不是花繁缕,他只是准备先册封花繁缕,晋升其为亲王,不知怎么的居然传成了他要立对方为太子。
正式册封那日,谣言不攻自破。
身着华贵庄重的亲王朝服出现的花繁缕把所有人都惊呆了,这这这这是福郡王?!不对不对,应该是福王了!可福王不是个呆笨的胖子吗?这卓尔不凡气质超然的美男子是谁?
唯有皇帝最淡定,他早就见过花繁缕,因此有了一定的心理准备,但狩猎场形容狼狈的花繁缕又怎么能和此刻隆重打扮过的相提并论?人靠衣装马靠鞍,当端方俊美、身材修长的高大男子,威仪棣棣,进止雍容,在众人瞩目之下从容自若、一步步地上前接受册封时,皇帝也被狠狠地闪了一下眼睛。
所谓淡定,其实也装出来的。
皇帝内心和众人的凌乱不相上下,那个胖子瘦下来怎么可能这么好看?!这不科学!
“大、大哥?”一切结束之后,看着从自己身旁走过的花繁缕,景王下意识的喊出了口。
其他人也情不自禁地放慢了脚步,有意无意的注意着他们。
花繁缕停下脚步,回过头来,莞然而笑,低沉磁性的嗓音传入在场每一个人的耳中:“二弟。”
景王狠狠地哆嗦了一下,见鬼了似的看着花繁缕,声音是那胖子的没错,但以前也没觉得那胖子的声音有多好听,今天真是见了鬼了,他呆呆的看着花繁缕,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花繁缕的目光微微闪烁,视线从那几个兄弟身上一一扫过,脸上笑意加深,她索性调转方向走回来,众人有些措手不及,除了景王和一脸呆滞的恭王之外,恪王、康王这俩亲兄弟倒是默契的很,脚底抹油就像装作没事人溜走。
“三弟,五弟。”花繁缕微笑着叫住了他们,恪王和康王总不能装作听不到,这可是宫里,众大臣都没走光呢,人后怎么样不说,人前他们兄弟几个一直都表现的“兄友弟恭”,表面客套谁不会?
六个成年皇子,齐了五个,还有一个仪王走的比几个人都快了一步,但距离他们也不过一丈远而已,花繁缕要是想,不是不能把仪王也叫过来。
但金麒跟她说,让她无论如何都要离仪王远一点,这个人太恶心了。
虽然金麒不见得多喜欢另外几个兄弟,勾心斗角互相使绊子下起狠手那根本不留半分情面,他们都是这样,谁也没鄙视谁的道理,但这几个好歹都是正常人,唯独仪王只能让金麒感觉到一股来自宇宙的森森恶意,那根本是个变态。
“为兄前些阵子一直卧病在床,很长时间都没能和几位弟弟好好聚一聚了——”
来了!
众人打起精神,莫非是鸿门宴?
花繁缕温柔一笑,笑容和金麒平时的装模作样居然有七八分的神似,都透着一股深深地不怀好意,只听她接下来说道,“我们一道走着回去吧,正好可以散散步,顺便和为兄谈谈心。”
谈个毛!
“大哥,我还有——”
花繁缕突然看着他们身后:“父皇,儿臣说的对不对?”
“嗯,不错。”皇帝威严的声音里含着一丝欣慰,“朕记得你们几个还小的时候,金麒就喜欢带着你们一道玩,年纪渐长,兄弟之间的感情反而疏淡了,难得有这样的机会,又不耽搁正事,兄弟几个说说话,交流交流心得也是好的。”
“……父皇所言甚是。”
“嗯?怎么不见老四?”皇帝瞅了一圈没看到仪王,随口问道。
花繁缕道:“四弟大概有急事,早走了。”
皇帝点点头,神色如常,看不出在想什么。
就这样,本来下了朝会之后就能舒舒服服的坐在专用马车里回府的几个皇子,不得不陪着花繁缕用两条腿慢悠悠地走着回去。
皇宫那么大,光是走出宫门就用了小半个时辰。
出宫之后花繁缕又提议走小路欣赏风景,她最后补充道:“你们要是不想去,为兄一个人就好了。”
几人哪里会把她的话当真,就怕不去第二天皇帝问起来,她趁机给他们上眼药。
恭王倒是没想那么多,他从来没有和人这样散过步,想想还挺新鲜的,对方是花繁缕的话,他也很乐意,因此第一个回应:“大哥,我和你一起。”
恪王心想,有这个功夫,他还不如回去处理公务,嘴上却道:“走走也好。”
康王噙着笑:“三哥六弟都答应了,我怎么好意思拒绝,二哥怎么看?”
景王心里一万个不情愿,但真心怕被兄弟坑,自然也毫不犹豫的答应了。
散步么,怕什么!
倒是花繁缕,脸上有些郁闷,似乎还不大乐意让他们跟着去。
她越是这样,几个喜欢脑补的就越是疑神疑鬼,坚决不回去,花繁缕没办法,只好领着他们往小路上走,侍卫们则不远不近的跟在后头,免得打扰他们兄弟。
也不知走了多长时间,景王耐不住地问道:“还要走多久?这地方会不会太偏僻了?”
花繁缕茫然的看了看周围:“是不是迷路了?咦,人呢?”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他们身后居然连一个侍卫都没有了。
眼看天快要黑了,饥肠辘辘的景王最先爆发了:“金麒,你不要太过分了!”他认定是花繁缕看他们不顺眼,故意用这种方式来戏弄他们,几个兄弟里只有他醉心书画,平时疏于锻炼,养尊处优惯了,走了这么久的路早就受不了了。
康王是在场的第二个看花繁缕不顺眼的,他和花繁缕的矛盾最多,尤其是今天的册封仪式上花繁缕大大的出了风头,惊愕过后他就只剩下羡慕妒忌恨了。
别以为只有女人在乎容貌,男人更容易对比他们好看太多的男人产生敌意。
男子汉大丈夫长得好看有什么用?娘娘腔!小白脸!
花繁缕无辜的看着景王:“二弟,你是不是走不动了?要不要大哥背你?”
景王气了个仰倒,听听这都是什么语气,把他当三岁小儿吗?他气呼呼道:“你玩儿够了就让侍卫出来领路,你乐意去什么地方散步是你的事,本王累了,恕不奉陪!”
花繁缕也很无奈,恶作剧到宫门口的时候就已经结束了,她提议往小路上走只是随口一说,又不是没告诉他们要是不乐意就自个儿回去,她又不会向皇帝告状……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非要跟过来。
这一家人,不管是当爹的还是做儿子的都喜欢脑补别人的话,纯属没事找事。
和侍卫走散真不关她的事,她之所以会想到往这边来,是因为今天进宫之前,陈水来告诉她秋猎那天上午,有人看到有一个大家伙从天上掉下来,落到那边去了。因为必须要经过皇城,寻常老百姓即使好奇也不敢随便靠近,所以没有人知道掉下来的是个什么东西。
花繁缕自然而然的联系到被她射了一箭的东西,于是想过去看一看有没有什么线索,谁知道走着走着就迷路了。
别人家的侍卫她就不说了,冯峰和屠蒙他们居然也能把她给跟丢,这就有些不寻常了。
但这话说出来谁会信?嗯……也许小六会信。
花繁缕没在意景王的脾气,也没在意康王的冷眼,拍了拍景王的肩膀:“兄长就要有兄长的宽容胸怀,为兄是大哥,不会和你计较的,二弟。”
景王:“……”…_…#
恭王忍不住问道:“大哥,真不是你故意作弄弟弟们?”
花繁缕严肃道:“当然不是!”
她再怎么斩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