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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凤连忙打断了她的话:“这是什么意思?从来娶妻求淑女,还没听说过要找泼辣的。”
明鸾哂道:“你们是没见识过,我跟沈昭容相处了几年,知道她只是面上装得文雅,真正耍起赖来,那不是一般人能抵挡得了的,要是这后母人选不够厉害,哪里还能压得住她?再说,现在沈家名声这么差,外头的议论这么难听,要是不找个厉害点的,只听那些议论,就能把人羞死了,那不是白娶了吗?”
元凤还要再说什么,却被兄长拦住。文龙打量了明鸾几眼,似乎明白了什么,微微一笑:“三妹妹,你这提议虽好,只是我母亲相看时,怕是未必能看得上这样出身、这样性情的女子。”
明鸾白了他一眼:“那就随她去好了,我知道她定会挑剔这个,挑剔那个,到时候她兄弟娶不到媳妇,生不出儿子,沈家从此绝了户,也不与我相干,只怕我心里还更高兴呢!”说罢扭头就走,文龙元凤倒不知该如何应对了,一时间愣在那里。
玉翟见状,追上了明鸾:“你糊涂了?怎么好好的给他们出起主意来?沈家人续不续弦,跟咱们有何干系?”
明鸾撇嘴道:“沈家人就是太闲了,才会成天给咱们章家找麻烦。要是娶个厉害媳妇进门,那沈昭容要忙着跟后母斗心眼,还有空管别的吗?哪怕是给她添添堵也好。”
玉翟不以为然:“若是大伯娘寻了个好人家的清白女儿,岂不是害了人家?”
明鸾却冷哼:“真要是好人家,也不会答应婚事。你担心什么?这事儿他们迟早会办的,又不是咱们故意设套害了人。”
这时候,有个安国侯府的丫头匆匆跑到厅外阶前,面带几分焦急之色,探头往里瞧了瞧。明鸾正好站在门边,看见她冲袁氏做了个手势,袁氏顿了顿,便走了过来,那丫头凑到她耳边说了几句话。明鸾因站得近,隐约听见几个字,似乎是沈家父女正在安国侯府大门前不知做些什么,忍不住挑了挑眉。
难道他们是听说了章敬全家出门的事,才跑去找沈氏的吗?
袁氏目光一闪,看了看屋里的章敬、文龙、元凤等人,压低声音嘱咐那丫头:“跟门房说,侯爷早吩咐了不许放他们进门的,不管他们在门外做什么,都别理会。”那丫头面带忧色地看了看她,应声退走了。袁氏一脸若无其事地回到原位上。
明鸾心中有些疑惑,但也没有多想,只拉着玉翟说话,但没说多久,方才那丫头又来了,这一次脸上的表情更焦急了。她又请了袁氏过去,袁氏还是那句话:不要理会。
明鸾看着那丫头走了,忍不住对袁氏道:“袁姨奶奶,你这样不是法子,虽然他们名声难听,但由得他们在自家大门前闹,也丢脸得很。”
袁氏脸上微微一红,笑道:“多谢三姑娘提醒,我这就告诉侯爷去。”说罢走到章敬身边,先为他倒了茶,说了几句不打紧的闲话,再微笑着站了一会儿,才寻了个空儿,把沈家父女在安国侯府门前大闹的事告诉了他。
章敬脸色一下就阴沉下来:“他们好大的胆子!我还不曾与他们算账,他们倒自个儿送上门来了!”
章寂阴着脸不说话,章放更是面无表情,章敬便站起来说:“父亲,我去去就来。待我把人打发了,再回来陪您吃饭。”章寂放缓了神色,点点头。他就大踏步走出门去了。
袁氏忙叫过文龙与元凤:“快跟上你们父亲,万一夫人出来为沈家父女说话,侯爷正在气头上,不知会说出什么来,你们在场也好帮着调解调解。”文龙与元凤都有些气恼与慌张,闻言忙跟着父亲离去了。袁氏想了想,还是不放心,便笑着对陈氏说:“三太太,烦您帮着照看一下我们喜姨娘,我去去就来。”
喜姨娘连忙叫住她:“二夫人,你带我一道去吧。”说着目光一闪,透出几分冷冽:“我也担心侯爷和夫人再起口角,多个人劝解总是好的。”
袁氏看了看她,叹息一声:“罢了,我明白你的想法。既如此,你就小心些,别叫人冲撞了。”喜姨娘一喜,连忙应下。
她们像好姐妹般相携辞别了章寂离去,明鸾看着她们的背影,总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了。
第五十五章 闹剧
章敬这一去,就没能回来陪老父吃晚饭。安国侯府门前的闹剧据说愈演愈烈,最终演变成一桩惨剧。
袁氏派来报信歉道歉的管事娘子有些哽咽地禀报说:“当时沈家父女带了几个人来,吵着闹着非要进府,门房拦着不许,沈家姑娘又给一个小厮塞银子,让他去给夫人捎信,那小厮是个懂规矩的,立时就把银子丢了,任她好说歹说,也不肯听她的差遣,沈家老爷就在大门前闹将起来,大声喊着夫人。正好侯爷和大爷、大姑娘回来了,侯爷用马鞭指着沈家老爷骂,又让人赶他们父女走,场面一时乱了,偏夫人不知从哪个嘴上没把门的人那里听说了这事儿,不顾丫头们劝阻,跑了出来,见侯爷要赶人,居然和侯爷就在大门前吵起来了……”
章家众人都在听着,只是听了半日,已有些不耐烦了,玉翟首先打断了她的话:“你说喜姨娘小产了,到底是怎么小产的?啰啰嗦嗦的半天还没说到点子上!”
管事娘子把脖子一缩,脸上有些讪讪的:“当时情形十分混乱,小的只是想把事情说清楚些……”
明鸾拍了拍玉翟的手背,示意她别再打断管事娘子的话,便对后者道:“你继续说吧,可是你们侯爷和夫人在大门前闹起来了,推攘间有谁推倒了袁姨娘?”
“正是!”管事娘子忙道,“当时侯爷与夫人都在气头上,不管不顾的就在大门前吵起来,人来人往的,路过的行人都瞧见了,大爷与姑娘都觉得不好,上前相劝,却反被夫人骂是不孝儿女,只知道亲近小娘——这时候二夫人与袁姨娘也坐车赶到了,二夫人见姑娘在那里哭,忙赶着上前去将人扶进门去了,又叫大爷劝住侯爷。夫人又骂二夫人……呃……”她顿了顿,叫人忍不住猜想沈氏骂袁氏的话一定很难听。明鸾摆摆手:“骂什么就不必说出来了,想也知道不是好话,她本就长了一张臭嘴!”
管事娘子干笑一声,继续道:“二夫人并没有理睬夫人,连侯爷也被大爷劝着冷静了几分,只教训了夫人几句,吩咐安国侯府的大门绝不许姓沈的人踏进一步,又指着沈家父女对夫人说他们都是不知礼义廉耻的混账东西,若夫人还想做安国侯府的女主人,就不许她再跟他们见面。夫人听了还没说什么,沈家姑娘倒上前抱不平了,只是侯爷不理会她,转身就要走。喜姨娘当时站得近,大概是不忿沈家人对侯爷无礼,便上前教训沈家姑娘。夫人恼了,改而骂起喜姨娘,骂得十分难听。喜姨娘委屈得哭起来,动了胎气。侯爷见状着恼,便又跟夫人吵起来。混乱间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沈姑娘忽然朝喜姨娘撞了过去,把喜姨娘撞倒在地,当场就见了红!侯爷连声叫人时,沈姑娘还一再辩解说是别人撞的她,她才会撞上喜姨娘的,并非故意,还说她方才瞧见喜姨娘在偷笑,必然不曾动胎气,只是装的。但侯爷都不肯听,只命下人把她父女二人都捆了,押在偏厅里,只等大夫过府为喜姨娘看诊,若有个万一,就把他们送官!”
明鸾等人都听得长吁一口气。管事娘子把事情经过说得足够详细,他们也了解了当时的情形,只是还有些不解之处。玉翟问:“那沈昭容好好的撞喜姨娘做什么?她说是别人撞的她,那当时她身边可有旁人在?”
管事娘子忙道:“沈家姑娘自己带了一个小丫头,但离得有些远,似乎是害怕了,并不曾上前劝架。倒是喜姨娘的两个丫头都在近前侍候,不过都站在喜姨娘后头,还有两个门房上听差的婆子,两个在前院专责洒扫的粗使丫头,还有茶房里侍候的丫头——因当时混乱得很,侯爷与夫人吵闹,夫人跑出来,本就有许多丫头婆子跟着,有不少人上前拉住夫人,想劝她回到府里去,侯爷要赶沈姑娘走,又是让丫头婆子动的手,沈家老爷见状,又帮着女儿赶开那些丫头婆子……谁也没瞧见是不是有人撞沈姑娘,但许多人都瞧见当时沈姑娘正朝喜姨娘走,走了足足五六步呢。”
如果有人看见她朝喜姨娘走了几步,自然也就能看到她身后是不是有旁人在,既然没有目击者,那沈昭容这撞人的罪名怕是难以洗清了。
但明鸾心里总觉得疑惑:以沈昭容的性情为人,就算真的有意要撞得喜姨娘小产,那也得是有利可图才行,不然她干吗要在众目睽睽之下做这种勾当?如果说她是个容易冲动的人,那还解释得过去,可她又不是!
明鸾怀疑地看了管事娘子一眼:“你当时在哪里呢?倒把事情经过看得十分清楚。可你干嘛这么详细地说起当时的情形?我们只要问结果就好了。”
管事娘子有些不自在地笑笑,低下头去:“小的当时就站在门上,因二夫人、大姑娘和喜姨娘都是坐车子回来的,小的便忙着让人拉走车子,吩咐看热闹的下人回各自该去的地方,因此倒是把事情经过都看了个全。至于方才,那是二夫人嘱咐了,说侯爷原本说好了要带着一家大小回这边府里吃饭的,如今喜姨娘小产,怕是不能过来了,二夫人担心老太爷和众位老爷、太太、小爷、姑娘们不知内情,心生误会,才吩咐小的将事情经过详细说出来,为我们侯爷正名。”
明鸾眯了眯眼,总觉得她这话有些不尽不实,但也说不出哪里有破绽,便不开口多说什么。玉翟撇了撇嘴,凑近了林氏耳边小声说了两句话,林氏瞥她一眼,摇了摇头,她露出了不以为然的神色。
陈氏抬头道:“看来沈家姑娘这个责任是一定要负了,只是喜姨娘也太大意了些,她们离开这府里回去前,袁姨奶奶就嘱咐过她,要小心点,别叫人冲撞了,不成想就真的发生了。喜姨娘眼下可还好?”
管事娘子叹息道:“已经醒过来了,听说孩子小产了,伤心得不行,也恨得不行。她说当时瞧见沈姑娘朝她走过来,脸上带着怒气,一定是对她怀恨在心,故意撞她,就是要让她小产的。她说夫人一直看她腹中的小少爷不顺眼,沈家姑娘想巴结姑妈,才会下此毒手。可怜的,都快八个月了,是个男孩儿。”
章寂闭上了双眼,低低地叹了口气,章放忙小声安抚他:“您别难过了,沈家丫头做下这等恶事,迟早会有报应的!”章寂却缓缓地摇了摇头,语气中带着几分疲倦:“这件事我知道了,你回去吧,告诉你们侯爷,不必忧心,待家里安顿好了再过来。只是有句话,我要嘱咐他,你替我捎给他知道……”他双眼猛地一睁,盯着管事娘子的脸,“叫他把家里的女人给我管好了!古往今来,大家子败落的征兆,从来都是从家里头开始的,若他还想过安乐日子,还指望将来能飞黄腾达,就先把后院安顿好,别让女人们闹腾!”
说罢,他拄着拐杖站起身,阴沉着脸离开了大厅。章家众人面面相觑,章放嘟囔道:“老爷子又被气着了,大嫂——那个姓沈的女人这是祸害我们章家第几个孩子了?!”陈氏没有吭声,玉翟冲管事娘子一瞪眼:“听见没有?你可得老老实实把话带到!”管事娘子忙赔笑说:“二姑娘放心,小的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