置了。
想试探?赵哲表面一片和蔼之色,心中却是冷笑不迭。将折子放回了书桌上,悠悠的喝着茶,环顾四周,在每一个人脸上都略停留了下:“诸位爱卿,对此事有何看法啊?”
没有人说话,一个个低着头。
赵哲终究是还稍嫩一些,有些着恼的问道:“诸位都没有听到朕的话吗?”
说过这话后,才有一五十来岁,长得有些粗壮的大臣踏前一步,神色恭敬异常道:“皇上,这谋逆大罪,罪不可赦。不过此次牵连甚广,皇上或许能宽宏大量,赦免一些与此事无甚牵连者。”
赵哲作出了一副聆听模样,一线大臣,模样什么的,自己也都听说过了。按照他位次所排,和外形判断。此人应该是工部尚书徐洪。从几处消息来源综合判断,这徐洪为人还算老实。虽然名义上属于清流一派,但为人还算兢兢业业,本本分分。他的话,应该是肺腑之言,没有多少陷阱在里面。
“荒唐。”接下来说话的,是兵部尚书卫蒙,此人长得面如冠玉,虽然年纪不轻,却也是个中年美男子。却是在场人中,外形最好的。只见他神色间恼怒道:“自古以来,谋逆大罪就是株连九族的滔天大罪。若是赦免大部分人。岂不是要告知天下人,尽可谋逆,只罪一人尔?此外,即便皇恩浩荡,法外开恩。但诛亲之恨,又岂会让他们甘心?正所谓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徐洪,你按又得是什么好心?我等清流,绝不与你同流合污。”
“卫蒙,别血口喷人。徐某只是想皇上大病初愈,着实不宜沾惹血腥。”徐洪脸色涨得通红,神色愤然不已:“你这阉党走狗,唆使皇上大造杀孽,徒增暴名。又是何居心?”
阉党走狗几字。惹得卫蒙本来白皙的脸色变得有些铁青。刚想说话时,户部尚书沈逸君,却是抖着肥肉阴阳怪气道:“徐大人此言差矣,大家都是为皇上办事的。又分什么阉党清流的?莫非,你想故意制造党锢之争,霍乱朝廷国家吗?”任何皇帝,都对朋党结羽之事颇为忌惮。哪个当老板的,都不会愿意见到员工结成一派一派的,形成一股难以控制的势力。虽说现在阉党清流两派,已经是世人皆知之事了。但放在公众场合,用来挑明了立场,不合时宜,也显得不够大气。
很明显的,在沈逸君未曾投靠赵哲之前,也是属于阉党一系。太监没有资格直接参与朝政,当然需要通过发展外廷要员,来把持朝政上的说话权。
“哼。沈逸君,你是靠什么爬到这位置上的,这天底下恐怕无人不知。”最后,吏部尚书陈政冷笑着说道:“在皇上面前,陈某也不想太过揭你短处。好自为之吧。”
听得他们这一番吵闹,赵哲倒也有些清楚了这帮人的党派。当真是阉党清流,互不两立。已经堂而皇之的在小朝会,当着皇帝面相互攻讦起来了。赵哲也乐得坐山观虎斗,朋比为党之类,他身为一个皇帝,自然不会喜欢。
“既然诸位爱卿有不同意见,那么,魏爱卿还是先把折子拿回去,仔细的再审一审吧。”赵哲直接起身,踱步向屋外走去。这谋逆之罪,这一次是一定要治的,这可关乎到自己皇帝的声威。哪怕是弄得腥风血雨也好,错杀无辜也罢,都必须坚决执行之前的金口。否则,就会带给所有人一种错觉,那就是这个皇帝很好说话,而且金口都能收回。从此之后,这帮人会愈发的嚣张。
当然,也不可能诚如魏明华等人所希望的那般。由他这个皇帝亲自将折子披红,给他们有暗中抹黑的机会。至于那魏明华,当皇家的差,吃皇家的粮。却不能为皇上分忧解难,这种人要之何用?
见得赵哲直接将折子退回就走,那从未说过话的内阁首辅严彧,眼眸之中精芒一闪而过。但却不得不和其他大臣一起,跪拜下来,喝声道:“恭送吾皇。”
赵哲从御书房出来,直接回了乾清宫。着了小虎子跑腿,去请了锦衣卫指挥使钱彪。当然,暗杀之事,赵哲是不屑为之的。今天来这小朝会的,不管说过话的没说过话的,均是些混迹官场的老狐狸。又怎么能没有看出赵哲对魏明华生了不满之心。若是魏明华死于非命,那就可有得他们猜忌了。甚至,会轻视赵哲的手段。政治之中,只有最没有本事之人,才会用暗杀等手段。
但这魏明华,却一定要死,不但要他死,还要他死得光明正大,让人无话可说。同时,也要通过这件事情,给人一个很明确的信号。朕,不是一个任由你们操作揉捏的软蛋。同样,这也是一个契机,一个可以着手将权力渐渐收拢在手中的好机会。
锦衣卫指挥使钱彪,年方三十七八,体型高瘦而生着一双鹰眼,透着一股阴寒之色。寻常人一见到他,都会忍不住打个冷颤。而事实上,他也的确是个变态。听秦云说过,钱彪最喜欢的事情就是刑讯虐囚,手段万千。经由得他手的人犯,只要区区半个时辰,就会连自己祖宗十八代都骂着招待出来。
此时的钱彪,却是恭恭敬敬的跪拜在赵哲面前,仔细的聆听着赵哲之言。
良久之后,钱彪才阴沉的一咧嘴:“皇上,对付那种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官,需要用这么复杂的手段吗?微臣属下有一名杀手叶红尘,是微臣从江湖中笼络过来的。只要他出手……”
“哼。”赵哲脸色微沉,直接冷哼了一声:“朕做事,要你来教吗?”
钱彪顿时只觉得,一股不知道从哪里来的杀机,紧紧地锁住了他。多年来习武,且武功不俗的他,只觉得如果自己胆敢乱动半下。就铁定是个命丧当场的下场。一滴一滴的汗水,从他额头上,淌到了煞白的脸上。
“皇上饶命,微臣错了。”钱彪杀人无数,却是异常珍惜自己的性命,颤抖地在将脑袋直接叩在了地上:“微臣以后,再也不敢了。”心中直惊,锁住自己的,究竟是宗师级,还是准宗师级?
见他求饶告错,赵哲的脸色也是渐渐松弛了下来,又是一副和蔼的样子:“钱爱卿,江湖呢,有江湖的规矩。战场,也有战场的规则。朝堂,自然有朝堂的玩法。朕虽然贵为一国至尊。却也不想胡乱破坏规则。因为,有些东西一旦破坏了,就会乱了。起来吧,别傻跪着了,看你那一副怕死样,以后怎么为朕出生入死?”
钱彪只觉得那股锁定自己的杀机,顿消散得无影无踪,又听得赵哲的话。忙不迭一骨碌爬起身来,对赵哲谄媚道:“皇上是有大智慧的圣人,小人一介武夫出身,哪里懂得这么多规矩啊。以后,就让小人常常伺候在皇上身边,也好多聆听些教诲。说不得,来年给皇上捧个状元回来呢。”
“给朕滚去办事。”赵哲呵呵大笑着骂道:“少在这和朕扯这些乱七八糟的马屁,这事情要做不好。朕真的罚你去读书考试。”
“小人这就滚,这就滚。”钱彪笑嘻嘻的,退了出去。
待得他走后,赵哲才舒爽地靠在太师椅中。表面悠闲的喝着茶,心中却是隐约有些感慨。真是人在庙堂,身不由己。魏明华啊魏明华,只怪你太小看朕了。其心可诛啊,其心可诛。
……
第二十六章晴儿不哭
接下来的数日,赵哲多是泡在书房之中,一盏浓茶,潜心研究着由锦衣卫整理送来的种种密报。锦衣卫,本来就是属于皇帝的情报,以及护卫体系。但由于之前某个皇帝,觉得光靠锦衣卫不甚安全放心。又是折腾出来一个东厂,等于就是一个由宦官体系负责的锦衣卫。让双方互相牵制,争斗。而保持皇帝的权威性。
想法自然是好,换做赵哲,也不会随便让任何一家独大。只是,那皇帝太过考虑双方制衡之事,不但在情报刑讯体系上要搞对立。就是在朝政最后披红权,以及军方,甚至是地方守备,都由太监组成的内廷,去制衡文官武官的外廷体系。
本来,按照宦官体系的实力。是远远及不上把持朝政与军队的文武官外廷体系的。但偏生不死的,文人傲骨,读书人的莫名清高自尊。让他们之中没有几个看得起多是军户出身,没有资格参与科举考试的武官。过于重文轻武,本就容易导致国家积弱阴柔。宋朝就是一个极其明显的例子。太祖当年,也是极其重视武力的。但随着朝政稳固,为防武官拥兵作乱,渐渐地也开始削权,最后武官平常只有统兵训练之权,没有发兵权。
简而言之,就是统兵权握在以五军都督府这五个军队体系中。但若想,却必须由兵部与皇帝披红而发放兵符。但如今的状况,因为文官的排挤,使得武官多数要么和宦官合作,要么直接受宦官节制。而以严彧为首的清流体系,又掌控着兵符的兵部。至于最终披红权,又有内阁和司礼监去纠缠。等文官清流体系晃过神来时,却是大势已去,只能艰难的,与阉党争夺着一个个都督府,都司,卫所。
如此一来,国家的军队力量,几乎处处受到节制。文官武官宦官,三方势力不但在政治上互相倾轧,拉拢。更是在军事上,也是寸土不让的夺取着些许资源。而更加可怕的事情是,武官权力削弱到极致,又要受文官宦官的节制甚至是统治。哪有什么心思去训练,政治处一支战力强悍的军队来?大多数的心思,都是放在了争权夺利上。
整个国家,如今表面上看上去庞大无比。但在政治与军事体系上,却是已经烂的千疮百孔。也许稍微捅几下,就会轰然倒塌。三四百万的军队,有强大战斗力的,不会超过一成。还因为三方的互相牵制推诿甚至陷害,绝然发挥不出战斗力。
赵哲虽然历史读得一般,但无数资讯的耳濡目染下,也能感受到如今这个时代。和印象中的明朝末期,是如何相像啊。同样是一个曾经辉煌过的庞大帝国,同样从内部腐烂到了极致,最后竟然被一蛮夷小族耻辱的推倒统治,并导致最后那长达一百多年的混乱到极致,荒唐到极致,同样也无比悲惨耻辱的年代。
赵哲心头掠过千百般思绪,心头微微发凉。大赵皇朝被推,那帮子自认为文人傲骨的大臣们,宦官们,武官们,可以通敌,可以投降,甚至可以卖国。但是自己,却又有什么路可走?脑海里,不由得想起了崇祯帝走投无路时,挥剑斩杀了心爱的女人和女儿。最后竟吊死在煤山之上,孤零零的,凄惨惨的,只有一个老太监帮着收尸。
若是自己走到那一步,会不会挥剑杀死自己心爱的女人?多半会的,否则她们的下场,恐怕更加耻辱凄惨。脑海里,隐隐约约浮现出了皇后的玉容,后背一片冷汗冰凉,脸色不觉发白。
“皇上,皇上。”酥骨而略显担忧的声音在赵哲耳畔响起。
赵哲抬头一看,却见是皇后那堪称完美的俏容上,隐有些倦容和关切。小手端着一红漆方木盘,其上放着一盏热气腾腾的粥。只见她轻轻将木盘放在了书桌上,微蹙着眉头,有些温暖的小手儿在赵哲额头上靠了一下,有些担忧道:“皇上,您的脸色似乎有些不好。臣妾这就去宣太医。”
“晴儿。”赵哲一把拉住了她的小手,轻轻一拽,就将她柔若而无骨的娇躯搂抱在了怀中,将她抱在膝盖上。挤出一丝笑容,声音有些沙哑道:“放心吧,朕没事。”
皇后那晶莹剔透的俏容,渐渐泛起了一抹诱人的红晕。取了带着幽幽清香的锦帕,小心翼翼的在赵哲额头擦拭着汗水,小脸蛋儿上隐显忧容:“皇上,臣妾本不应过问朝事的。不过,这数日来。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