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下来,伸手握住她的手,甚至放在他唇边亲了一下,可是说出的话,却又是那么的煞风景,“永定侯夫人的事,太后都告诉你了?”
蓉月闻言没有想太多,忽然就笑了出来,她觉得这一切实在是太讽刺了,她的男人,在她憧憬着美好的时候,突然就说出了如此让她难受的话语,既然提起了永定侯夫人,过会儿自然就会提到陈采女,这让蓉月不能不面对现实,她只是他的一个妃妾,而他除了她之外,还有很多女人,这些女人中,甚至还有害了她却不用继续接受惩罚的人。
这样切切实实的讽刺,如何能让她将自己的一颗心交付出去,所以她的生命里是不该有什么丈夫的,她应该有的,只有权力跟她的孩子,所以爱情不该是她在这宫里追求的东西,哪怕是片刻的错觉都不可以,她应该尽全力去追求的东西,是地位,永远都是地位。
她不该有幻想的,即使有,也会在,也应该在最短的时间内破灭,这就是最现实的现实。
所以想到这一切,她眼下该做的,就是继续言笑晏晏的面对她,然后,尽快召见程本昱,了解真相,再之后,继续去执行她的计划,所以蓉月听到慕容瑞的声音后表情并没有多少变化,她轻轻的说道:“是,太后娘娘已经跟臣妾说过了。”
☆、糟心
“月儿;不要怪朕。”慕容瑞握着蓉月的手,看着她没有什么表情变化的脸;轻声说了一句,蓉月默默抽出了自己的手,侧过了脸,心里异常难受,他竟然要她不要怪他?
她忽然觉得此时此刻她伪装的太辛苦了,所以她想放纵一次;她想要跟眼前这个九五之尊发一次脾气,哪怕只是拒绝他的亲近也好,蓉月记得很清楚,这是慕容瑞第一次叫她的名字;却不是因为什么柔情蜜意,蓉月觉得心里像有一团火,灼得她难受。
“皇上已经有了决定,为何又非要一次次的提醒臣妾呢?是怕臣妾忘了灵儿能平安生出来是她命大吗?”蓉月忽然回转头,眼里已是盈满了泪水,“您看灵儿此时乖巧可爱,可那次臣妾若是摔了,臣妾还能拥有她吗?”
慕容瑞没想到一向懂事的蓉月会有这样大的反应,刚想开口说些什么,蓉月便又接着说道:“您一向有您的打算,为了您的打算,您可以饶过秦庶人,如今为了您的打算,您同样可以放过陈采女,皇上,您想要怎样做就怎样做,何必来问臣妾,您究竟想要臣妾有怎样的反应您才高兴?”
蓉月忍着没有让泪流下来,一双水眸定定的看着慕容瑞,慕容瑞突然有些哑然,是啊?这是他决定的事,不会因为蓉月的态度就做什么改变,那他又为何要来问她呢,让太后问了一遍还尤嫌不够,非要自己再来说一次,难道他只是想看看眼前这个明晓事理的女人笑着说理解他支持他?
慕容瑞觉得,他的确是糊涂了,竟然忘了所有的女人都是为母则强的,他的惠妃如今也成了一个可以为了自己的孩子舍弃一切的母亲,可笑的是,他忘记了这一点,在面对一个差点害死自己孩子的人时,他竟然还要求她依然大度。
“皇上,臣妾不是木头,当时是您说要给臣妾讨个公道,臣妾把您看做天一样,相信您,依赖您,您下旨惩罚了陈采女,臣妾也从未说过什么,臣妾可以在她迁到冷翠阁之后不动任何手脚,但臣妾始终忘不了她曾差点害臣妾失去灵儿,皇上,臣妾不是圣人,真的不是。”蓉月没有给慕容瑞任何说话的机会,将心里想的一字一句说了出来,在将最后一个字说出来的瞬间,蓉月的眼泪终于掉了下来。
在看到蓉月眼泪的瞬间,慕容瑞忽然觉得心里有一丝疼,他忍不住伸出手想要将蓉月眼角的泪拭去,不想蓉月却并不想领他的情,头一偏,慕容瑞的手就滑了下去,蓉月理智上告诉自己要给慕容瑞面子,可是从情感上,她心里的怒气还是散不去。
不想慕容瑞并未因此恼怒,他只是又开口说道:“你说的对,朕不该一次次的问你,可是朕也不知道怎么了,心里想着这样做,可是也不想你因此伤心,也许一次次的问你,只是想听你亲口说你不怪朕,或许朕只是想给自己找个心里安慰罢了。”
蓉月闻言心中冷笑了一下,连看都没看慕容瑞一眼,沉声说道:“皇上大可不必这样,臣妾有何权利过问您的决定,您觉得如此做好,那就是好的。”说完便起身走向门口,扬声说道:“如波,摆膳。”
如波跟问兰不是没听到蓉月说的那些话,说实话,她们心里是为蓉月捏了一把汗的,毕竟皇上就是皇上,蓉月的位分就是再高,也是不能跟皇上发脾气的,更是不能质疑皇上的决定,可是自家娘娘此刻,好像忘记了这些,所以一听蓉月说要摆膳,两人赶紧跑下去忙了。
过了没一会儿菜就上桌了,蓉月走到慕容瑞身边,轻声说道:“皇上,用膳吧!”慕容瑞抬眼看向蓉月,却发现她并没有看她,脸上也已经收拾干净了,慕容瑞从来不喜欢女人跟他闹脾气,可是此时看到蓉月生气了,他只是觉得难受,并未有生气的情绪。
“月儿,父皇故去的时候,朕在他床边答应过他,要善待他唯一的姑姑,所以这些年,虽说她不常跟宫中人来往,但是朕从未断过赏赐,她生病了,朕派了最好的太医,赏了最好的药,可是你我都知道,这不是她最想要的。”慕容瑞的声音已经不似之前那般轻快。
更出乎意料的是,他话里话外透露的,竟然是商量的语气,这一点让蓉月尤为吃惊,虽说之前也算发了脾气,可是她怎么都没想到,慕容瑞会用这样一种带着商量的口气来跟她解释这件事,甚至眼里还带着殷殷的期盼。
怎样对待陈采女,完全是慕容瑞一句话的事,他不用跟蓉月解释什么,可是他竟然解释了,不能不说,蓉月有一种受宠若惊的感觉,事已至此,虽然蓉月心中还是觉得不公平,但她却不能继续对慕容瑞冷着一张脸了。
“皇上仁孝,臣妾都懂,恭懿顺淑大长公主如今身子不好,她有这样的愿望,臣妾不能令您为难。”蓉月没有称呼其为永定侯夫人,而是用了她的封号,虽说她缓和了语气,可是这话说的也还是有些耐人寻味的。
还没等慕容瑞咂摸出什么来,蓉月已经拽了慕容瑞的胳膊,“皇上,臣妾令小厨房做了你爱吃的菜,皇上还是先好好用膳吧!您身子刚好,不宜太过操劳,好好养好了身子才是正经,臣妾可是听程太医说了,您不能太劳累了,折子怎么都看不完,皇上您得悠着点。”
蓉月不声不响的转移了话题,她实在是不想再继续之前的话题了,若是继续说下去,她不知道她还有没有勇气保持现在的淡然,慕容瑞瞧出了蓉月的意思,自然也不再多说,跟着蓉月去用膳,不过虽然两个人都有意避开这个话题,但是饭桌上的气氛并不如以往融洽。
因着心情不好,蓉月也没有调节气氛的意思,不过是中规中矩的给慕容瑞布菜,也不多言,慕容瑞也不似以往那般跟蓉月说上几句,只是闷闷的吃着,可即便是这样尴尬的气氛,慕容瑞也没有拂袖而去的意思。
蓉月嘴里嚼着东西,心里却不停的思量着,慕容瑞怎么突然就这么宽容她了呢,还有,他究竟想用什么样的借口将陈采女挪出冷翠阁呢,总不能说他姑奶奶要没了,就想让孙女日子好过一点,他就将一个罪妃宽恕了吧?
不过这到底不是蓉月该考虑的事情,两个人闷声用晚膳,慕容瑞也没走,蓉月侍疾的时候已经被慕容瑞折腾的有些烦了,其实她今日倒是真不想留慕容瑞在身边,可是人没有走的意思,她总不能将人给赶走了,好在慕容瑞并没有兽性大发,两个人就盖着薄被纯睡觉了。
第二日又等了一日,慕容瑞也没有下任何旨意到冷翠阁,蓉月心里想着别的事也没有太在意,晚上慕容瑞没有再到锦绣宫,也没有召幸别的妃嫔,而是一个人留在了自己的寝殿,蓉月此时倒乐得不见他,只想着第二日收拾好了便让人去太医院寻程本昱。
不想事情出了偏差,程本昱被慕容瑞送去了永定侯府为永定侯夫人看病,蓉月一阵失望,谁也不知道程本昱会在永定侯府逗留几日,也许永定侯夫人去之前,程本昱都不会回太医院了也说不定。
没见到程本昱,蓉月倒是听说了另外一件事,陈采女在永寿宫外跪请太后在冷翠阁内建佛堂,为其祖母诵经祈福。按理说,陈采女已是出嫁女,是绝对不可以这么明目张胆的提出这样的要求的,但是她偏偏又跟别的妃嫔不同,谁让人家的祖母是皇家的公主呢?又是个曾经得宠,此时也很受优待的公主。
其实陈采女在侯府生活了十几年,自己的祖母是个什么性子,她再清楚不过了,但凡她这个祖母愿意多管自己一点,陈采女也断然不至于落到如今这步田地,正是因为了解祖母的为人,所以陈采女入宫之后,甚至被罚之时都从未提过她的祖母,但是此次不同,她得了家里的消息,祖母此次会帮她。
陈采女得了这个消息之后,整个人都兴奋起来,她甚至都没有想自己的祖母就要不久于人世,她只是想到她终于不用待在冷翠阁里受那些奴才的白眼了,想到这一点,她无暇也不愿意去想别的了,之所以敢跑到太后的宫前来闹,她自然是有十足的把握的。
后宫中并不是所有人都知道永定侯夫人的事,所以对于陈采女的做法,很多人都是疑惑的,也就抱着看热闹的心态在看着的,却不想太后不但召见了陈采女,说了好一阵子话,后来还令人好生将她送了回去。
在人人都可称为人精的后宫,太后的做法自然就是给了大家信号,陈采女没有被罚,好日子可能就要来了,别管是因为什么换来了好日子,总归陈采女的命还是不错的。
蓉月知道这一切不过是为了给陈采女找个由头,然后让她名正言顺的回到众人的视线里,果真第二日太后就下了懿旨,说陈采女纯孝,复了她的位分不说,还让她住进偏殿就有小佛堂的棠梨宫里。
对于陈采女这突然的好运,众人一下子都有些回不过神来,任谁也想不到,太后会一下子就将她复了原位,不过陈淑媛是否复位对很多人来说都是无所谓的事,可是提到陈淑媛,她们自然会想到蓉月,于是很多人便起了看热闹的心思。
这位今日的惠妃娘娘,会如何对待当年害她差点失去孩子的陈淑媛呢?蓉月倒是没想那么多,她只是在自己宫里逗着女儿玩,采薇便走进来对她说道:“娘娘,殿外陈淑媛求见,您见还是不见?”
作者有话要说:呵呵,双更~!
☆、脏水
蓉月是绝对没想到陈淑媛会来见她的;因为她想不通陈淑媛来见她的目的是什么,跟她示威?蓉月牵起嘴角笑了笑;看着自己怀里可爱的女儿正看着她拍手,口水不知不觉又流了出来,蓉月低头亲了亲灵儿的小脸,“娘的乖女儿呦!”
“徐嬷嬷,将大公主抱下去吧!”蓉月将灵儿递给她最喜欢的一位奶嬷嬷,温言说道;徐嬷嬷赶紧上前一步将灵儿抱在怀里,满含爱意的看着灵儿,小心的抱了下去,蓉月看着徐嬷嬷的背影消失在视线里;整了整衣服,对着采薇懒洋洋的说道:“先让她候着。”
若是按着本心,蓉月自然是不想见陈淑媛的,可是陈淑媛才刚刚复位,来见她便被堵在了门外,太后跟皇上知道了心里怕是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