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长的却很好看,又是个姑娘家,夸赞了几句,也就信了。
倒是曦越来越不自在起来。之前曦隐身在暗处,也是这样每天看着海愿独自忙活,又打扫、又做饭,而且还会经常打水浇后面的菜园;但现在比之前又不同了,曦是站在明处,眼睁睁的看着海愿一个人忙里忙外的,她却只有看的份儿,根本就帮不上忙,加上连饭菜都是海愿做好了摆上桌的,曦就更感觉不自在了。
“我洗碗吧。”又吃过午饭,曦终于坐不住了,也没法再继续这样饭来张口的日子,曦终于决定试着学习做一点事情,毕竟自己也是女人,但和海愿比起来,真是比废人还不如了。
“哈欠,好吧,你去洗碗,我去里面缝衣服了。”海愿拍拍小嘴,打了个哈欠。感觉现在每天除了吃饭睡觉,其他的就提不起精神了;但还有那些种蘑菇、木耳的技术要教导,还要忙着给宝宝缝制一些小衣服,所以就只能强挺着不睡,打算忙到晚上早睡就好了。
海愿才走进里间坐下来,拿起做了一半的小衣服,厨房传来了“啪”的一声响,海愿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本来想要过去厨房看看的,但一想到曦毕竟是第一次做家务,也是可以理解的,所以就忍着没动,是怕自己去了,曦会感觉窘。
“哗啦”这次的响声更大了,而且是稀里哗啦的响成了一片,海愿才坐不住了,放下了手里的针线,起身往厨房走去。
“呃”海愿惊的站在那里,额头垂下了几条黑线。那间厨房入眼的就是一片狼藉,碗碟都碎成了一堆,一片片露着白森森的利茬,彰显着刚才情况的惨烈。曦的手里还拿着一只完好的碗,但是面前洗碗的水盆已经打翻了,水洒湿了曦脚上的鞋袜,而且曦也是看着面前的这一堆碎瓷片,实在不知道该如何下手了。抬头看到海愿来了,就好象见到了救兵一样,忙放下了手里的碗,向海愿跑了过来。
“小心!”海愿看着曦放下手里的碗,然后跃过那对可怜的碗碟碎片往自己这边过来了,一个无奈的苦笑之后,惊叫着嘱咐了一声,曦已经跃到了海愿的身边,像是个做错了事情的孩子,低着头说了一句:“我没事。”
“喀嚓”一声响,海愿伸手扶住了自己的额角,无奈的说了一句:“我知道你没事,我是叫你小心我那只劫后余生的碗啊!现在好了,它也光荣牺牲了。”
听到海愿的话,曦才猛地惊醒过来,转头看看自己刚刚匆忙放下那只碗的地方,发现已经空了,而在那堆碎瓷的最上面,明显又多了几片,而且还是刚刚掉上去、还在微微晃动的几片碗的残骸。
“行了,今天晚上可以来顿手抓饭。这些碗也是尽忠职守、团结一致的典范了,见同伴都牺牲了,那一个也不肯独活于世,现在全军覆没倒是件幸事了。收拾了它们的尸体,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嘛。”海愿给了曦一个最恰当的宽慰之后,把放在墙角的笤帚拿过来塞到了曦的手里,然后鼓励了一句:“这个你行的,我相信你。”是啊,全是碎片了,再摔还能有啥花样呢。
曦的嘴角也抽了抽,然后低头把那些碎瓷片扫成一堆,拿过小簸萁收拾起来,就出门去倒。只是,曦才迈进院子,眉头就皱了起来,抬眼向着村口的方向看去,除了可以看到远处张扬起来的尘土,还有马蹄声传来。
“主子,快走。”曦一下扔了手里的笤帚和簸萁,快步的进屋拉着海愿就往外走,只是才到院门口,那马蹄声已经响成了一片,“隆隆”响的好像脚下的地面都颤了起来。
“曦,怎么了?”海愿也向着马蹄声传来的方向看过去,不明原因的问着。她不知道来了马队曦怎么就慌了。
“那是铁骑的马蹄声,是官府来的人。”曦还记得地刹来的那天说那几句话,尤其里面提到过“殿下”两个字,她是怕这官府的铁骑专门冲着海愿来的,所以才想带她离开。曦一边说着就去拉院门,只是手才搭上门闩,眼前就是银光一闪,有什么东西在曦的手背扫了一下,火辣辣的疼,曦低头看手背上已经有了细如发丝的一条血痕。
而曦敏锐的顺着那银光发出的方向扫了一眼之后,心中已然有了了解,放开了拉着门闩的手,另一边也放开了海愿,看了她一眼之后,忽地闪身往后院的暗影处奔去,海愿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曦的身影已经看不见了。就如她之前那样,不知道隐到了哪里。
“曦?”惊疑的叫了一声,海愿不相信曦是临阵脱逃了,估计着她是不想要在人前现身,看了一眼村口已经冲进来的一大队人马,海愿皱了皱眉,转身就要回屋里去了。那天地刹的话她也记得,也能够知道曦说的“是官府来的人”是什么意思,但她不想深究,该来的总是要来,何况现在只是来了一队人马而已,并没有就肯定是冲着自己来的。
当海愿的前脚才迈进门槛的时候,院门被“哗啦”一声踢开了,海愿转身就看到是一匹花彪马前蹄直立起来将自己的院门踢的四分五裂,但因为马身高大、而门框相对来说窄小,所以那马才没有直接冲进院子,只是踏着四蹄在院外徘徊着。
而与此同时,几乎整个村子各家各户的门都被马踢开来,海愿看左右的邻居都听到声音跑了出来,见到这样的阵势都吓了一跳,甚至已经能够听到小壮被吓哭的声音和李嫂子高声的咒骂着。
“村里的人都出来,不然要放火了。”马队中有人高声的喊话,而整个村里此时鸡飞狗跳的声音和一阵阵马蹄踢门声也不绝于耳,让海愿开始以为曦刚刚是不是听错了,来的不是官府的铁骑,倒像是一群暴力的马贼了。
但是,当海愿从院子里走出来的时候才看到,那群人都是清一色的青布衣衫打底,外面套上了用铁叶子穿成的甲胄,而且都带着头盔几乎看不到样子,只有一张嘴巴和两只眼睛露在外面。看阵势倒是真的不像是马贼,而像是电视里看到的那些鱼肉百姓作威作福的官兵了。
此时已经是冬季了,村里各家的人都歇冬猫在家里,这下被全部赶了出来,聚集到了村子中央的一块空地上。大人们还好,虽然不知道突然来这么多官兵是做什么,心里也难免害怕,但认为各自老老实实的就不会祸事临头,所以也都算平静;可小孩子却已经都被吓的哭了起来,尤其是大张怀里抱着的小丫,更是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海愿看着心疼,就走到了大张的身边,帮大张哄着小丫,柔声的安慰加逗弄,也根本就没顾的看那些将村民都围拢起来,在外围围成一圈的铁骑兵。
直到又一串马蹄声传来,这次的马蹄声不急不徐,虽然不像是刚刚那样把地都踏的震颤起来,而且听声音来人也只有一个;但马蹄一声声却沉稳有力,一下下都好像踏到了村民们的心上,让气氛和每个人的神经瞬间就紧张起来。
周围马上静的无声,海愿轻轻哄着小丫的声音就格外明显,一群人中挨近他们两个的也都不自觉的往旁边闪了闪,空出来的一块地方把海愿和大张、小丫三人都摆在了中间,分外的突兀。
一匹玄黑色的高头大马踏着四蹄“答答”作响,迈着方步来到了那群铁骑官兵的圈外,那些官兵自动闪开一个口子,将后来的那匹马让进了中央,随即圈子又再次合拢起来。而众村民都知道最后来的这个应该才是大官老爷,有忍不住好奇的抬头看过去,顿时就抽气声响成一片。
那匹马本来已经是神骏异常,高头仰首、马鬃飞扬,一身黑亮的被毛更是在午后的阳光下闪着华丽的光泽。而马上的人一身紫红色锦袍,虽然没有甲胄在身,身形也略显消瘦,但高坐在马上有一股无形的气势,犹如是天神降临一般,让人有种想要膜拜的感觉。
但那傲人的气势之外,又有种说不出的清冷和邪肆,看脸上更是让人惊叹为天人。柔和的脸部线条配上一个尖尖的下巴,精致的五官堪称绝美,眉眼一动皆有说不出的一股子妖魅,若不是那双眼眸深处是层层的冷冽和冰寒,单是那一张俊脸已经让人难以自持了。
那匹骏马驮着主人一步步向前,在村民的面前停了下来,光线从那人的肩膀上洒落下来,把大部分的光线都挡住了,却唯独有一束光线落在了人群中的一点,那人就顺着那道光束看过去,就看到了正一脸的温柔哄着小丫的海愿。
“小丫乖,回头姐姐给你做琥珀桃仁吃,里面还要放上葡萄干呢。”
“小丫不哭,姐姐做新衣服给你哦。”
“小丫……”那一声声柔和软糯的劝慰之声,伴着小女孩轻轻的抽泣声倒是分外的和谐,温柔的眼神更独独的落在她身边的高大男子怀里的小丫身上,竟然对周遭的事物视而不见。
钟离域的眼睛眯了起来,他倒是没有太过注意那么个小豆子似的小丫,却发现那个高大的男人分外的刺眼。那男人一身粗布的衣服,黝黑的脸膛,站在海愿身边把海愿显的更加娇小了,但两人都不看外界的一切,只是一致专心的哄着大张怀里的女孩儿,那种专注、那份和谐,让钟离域感觉开始气闷,很酸的闷。
“吼”那匹玄黑色的骏马在钟离域大力拉动缰绳之下,人立而起,前蹄在空中虚踏着,同时发出了响亮的嘶鸣。
“哇……”小丫被马的这一下惊的再次大哭起来,海愿刚刚费尽力气的一番哄劝宣告失败,海愿这才愤愤的抬头,瞪向了面前高大的扬起头都看不到面容的罪魁祸首。
面对着海愿突然射过来的目光,钟离域最先是心头一喜,接着又是狠狠的一怒。喜的是她终于向着自己看过来了,怒的却是她怎么居然敢用这样挑衅般的眼神瞪着自己。用海愿曾经说过的话,他的那股霸道的孩子气又冒了出来。
随着钟离域的怒气,周围的气压瞬间降低下来,本来已经是冬日的气温更是好像降到了绝对零度,让在场的包括那些穿着铁甲的骑兵都是一抖。
海愿也明显的感觉到自己正处于龙卷风的中心,虽然那飓风的中心还保持着相对的平静,但那强力的低气压已经可以让人透不过气了。她开始明白,曦之前要让自己走是什么意思了。心中猛的一凛,海愿下意识的用一只手护住了小腹。
随着海愿手的动作,钟离域的眼神也落在了她的腹部,这才发现那里还是平坦一片,就连这个女人的腰身都还是那么纤细,一张小脸虽然已经有了些红晕,看起来较之前的苍白好了许多,但还是瘦到两腮无肉,只剩下一双大大的眼睛。又想到这个女人这段时间应该没有闲着的,不然不会把那些烂西瓜都卖到了京城,摆上了国母寿诞的宫宴,钟离域的眼神又冷了几分,从马上居高临下的瞪视着海愿,胸口强烈的起伏着,努力压制着心中的怒气。
“说,有谁见到过一个脸上有疤的年轻男子?”低沉冰冷的声音从钟离域的口中问出,让那些村民们都是一哆嗦,有胆子小的妇人已经跪了下来。而这恐惧是可以传染的,一个、两个跪了下来,就是一大片都跪了下来,还有几个想站着的,却发现自己已经是鹤立鸡群了,也都跟着矮了半截,“呼啦”一下,一群村民之中,也就只有大张抱着小丫和海愿还仰头站着。
大张本来倔犟,但看着周围的人都跪了下去,看看面前那匹比自己还要高大的马匹,犹豫了一下,再看看怀里的小丫,也慢慢的跪了下来,跪下之后还伸手拉了拉海愿的袖口。海愿一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