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易风一步一步走过去,坐在谭颖身边,一手圈过谭颖,触手的冰冷,“妈——”他拿过一旁的薄毯给谭颖披上。
谭颖瞥了他一眼,皱皱眉,“我以为你不回来了呢!”
“这不是担心您吗?”徐易风轻笑道。
谭颖呼了一口气,自己生的她会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她平平的问道,“那孩子怎么样了?”
“没什么大事,消化不良。”徐易风答复道。
“哎,易风——”谭颖看着他瞅着自己,那眼里的光,带着隐隐的笑意,她就堵得慌,清清嗓子,“你也先别得意,我不管你的事,你以为小夏那个丫头现在就能接受你?那丫头表面上柔柔顺顺的,其实股子里和你一样的倔。”
“你爸那里,你自己去说。”
徐易风喜形于色,“妈,爸那里好办。”
“好办?你都三十了,你爸和我这几年盼什么你会不知道?”谭颖最介意的一是孟夏的身体,不能生,二是孟之行的背影。
徐易风蹙眉,“妈,您以后别再提这事了,她的身体我最清楚。”
“实在不行,现在不是挺流行试管婴儿的吗,您想要几个我给你弄几个。”
谭颖听这话,气的是浑身的起气都要逆流了,也顾不得高雅,弯腰捡起拖鞋,就往徐易风身上抽。
狠狠的抽了十来下,也不解气,“我生你干什么啊!”
徐易风手臂上留下几条红印,谭颖扫了一眼,“易风,仔细你爸的鞭子。”
其实吧,这徐易风也想多了,实在是一厢情愿,人孟夏压根儿就没有和他一起的心。
第二日,早早的,徐易风买了一大包沈记的小吃,小笼包、豆腐脑、肉丁烧卖,都是孟夏以前喜欢吃的。
人就是奇怪,那会子孟夏干干的贴在他身后,他不理不睬,倒是记得住她的喜好,也难为他了,一记就是这么多年。
推开病房,房间里只有一个护工打扫卫生,徐易风第一个念头,就是这丫头又溜了。脸色顿时就暗下来,手里的豆浆被他捏的“啪”的一声就爆了。
护工吓了一跳,叨念着,“洒了一地了。”
徐易风盯着整整齐齐的床铺发呆,眸光沉沉的,“人呢?”
护工拿来拖把,“先生您让让,那妈妈带着孩子出去散步了。”
徐易风转身拎着早餐,匆匆的下楼,来到湖边。隔着一百多米远,孟之行坐在轮椅上,把乐乐抱在怀里,孟夏推着他们。孟夏弯着腰,给孟之行理着衣领,表情温柔如水,不知道在说什么,孟之行的嘴角挂着浅笑。
徐易风刚想走过去,就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简宁双手提着满满的食物,迎着朝霞,俊朗的侧脸一脸的笑意,简单直接。
徐易风扬扬嘴角,露出一丝笑意来,却是又苦又涩,他定定地看着那幕,眼中的神色晦暗不明。
“孟叔,早!小夏,刚出锅的,牛肉锅贴,还有西米露——”简宁递给孟夏。
孟夏看着他一脸的热情,好纠结——她刚刚在食堂吃过了。
孟之行却很开心,“简宁啊,一会儿看去陪我下两盘?”
“好来,孟叔,您手下留情。”简宁目标很明确,他瞅了孟夏一眼,浅浅一笑,弯身把乐乐抱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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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幕在他的眼里着实刺眼;徐易风目光灼灼地盯着孟夏,心里有些不快,还有些不知名的隐隐酸意,随即转过脸;朝孟之行扯扯嘴角;“孟叔;出来散步啊?”
简宁嘴角一抽;这哪是他哥啊。
孟之行敛了敛神色;礼貌却又疏离地回复道;“真巧;徐总。”
徐易风给过谁好脸色;一贯是人家看他的脸色的。对于孟之行不愠不火的态度;也在他的意料之中,他也没恼。
他笑了笑,又瞄了眼孟夏,“顺道给你带了一些早餐。”上前把袋子递过去。
孟夏淡淡的扫了一眼,心中微微涩涩发苦,“谢谢,我已经吃过了。”她淡淡地回道,转头又和孟之行说道,“爸,我们上去吧,该吃药了。”
孟之行怎么会没有看到女儿眼中一闪而逝的疼痛呢?徐易风带的东西哪样不是小夏以前爱吃的。他心里感慨着,要是徐易风以前能对小夏这样那该多好?
病房里,孟夏闷着头削着苹果,孟之行目光怔怔地看着她手边一长条果皮,犹豫了半晌,“小夏,我看简宁那孩子挺好的,你们打算什么时候举办婚礼啊?”
孟夏手上的工作一顿,长条果皮断了,乐乐惊叫道,“妈妈,断了,断了。”
孟夏回过神,浅浅一笑,“爸,怎么说这事了?”
孟之行抿抿嘴角,“我看简宁挺不错的,外表出众,事业有成,最重要的是他对你好。”孟之行觉得奇怪的是,女儿不是说两人要结婚了吗?怎么看着她对简宁的态度淡淡的。
孟夏蹙着眉,他爸是不是误解了。
“爸,看的出来,简宁那小子单纯。没那么多花花心思。”
孟夏无奈,简宁还真单纯,把他爸忽悠的一愣一愣的。孟夏把苹果递给他。
“爸,我跟简宁……”她顿了顿,欲言又止,“总之呢,我现在不想结婚了。”
她也不想解释,这事又扯到穆泽,说出来只会让她爸烦心,还是什么都不说了。
简宁刚刚接到孙秘书的电话时有些莫名其妙,孙秘书让他立刻回去,听孙秘书的口气,事态好像很焦急。
他推门进来,想和孟夏打个招呼,迎来的却是孟夏恶狠狠的眼光,他微微诧异,“孟叔,公司有事,我要先回去。改天陪您杀几盘。”
“好,工作要紧。小夏,送送简宁。”孟之行有意给两人独处的机会。
孟夏眉心一蹙,照他爸这个态度,已然是把简宁看作是未来女婿了。
简宁自然也发现了孟夏态度的转变,两人一出门,刚拐过十来米,孟夏就停下脚步,“简宁,你和我爸瞎说什么了?”她深吸一口气,有些气闷。
简宁疑惑的问道,表情特真诚,“没啊,小夏,我只是来看看你爸,陪他下了几盘棋而已。”
“是吗?”孟夏抬头盯着他,眉头皱的紧紧的。
“你别皱眉了,搞得和个小老太似的,多丑啊。”简宁浅笑道,“孟叔他有什么误会吗?我去和他解释解释。”
“别了,越解释越麻烦。”孟夏小声说道,“对了,这几天谢谢你了,你可以回去和你二姨交差了。”
简宁听她这么一说,脸色登时就沉下来,“孟夏,你什么意思?”
孟夏叹口气,“简宁,有些话点到即止。”
“你以为是……”简宁气的肺都要炸了,恨不得扒开她的心瞧瞧,他深深的呼了一口气,好脾气的闷声说道,“你脑袋瓜子里装的是浆糊吗?我二姨要是想对付你,你以为你还能在这?你以为你那天还能从上海回来?”
“你是真的糊涂还是假的?要不这么久了还看不出我的心意?”
孟夏猛地睁大了眼睛,双腿有些疲软,他一瞬不瞬地看着她,她有点烦躁地无法面对他的眼神。
“怎么着还不信?”简宁嘴角挂着温柔的笑意,不过手机这时又响起来了,他皱皱眉,扫了一眼号码果断地按了,“孟夏,我说的都是真的。嗯,我知道孟叔对我印象很好,他的误会,可以不是误会。”
孟夏一瞬间有些迷惑,这是怎么着了,她和徐家人扛上了吗?
“简宁,我们不适合。”她都没想就拒绝道。
简宁想了想,“孟夏你很讨厌我?”
孟夏纠结了,她蹙眉摇了摇头。
“不讨厌就行。”简宁兀自点点头,“我先回公司,忙完了我们再聊一聊。”
简宁见她默默不语,抬手理了理她肩头的乱发,动作轻柔。
徐易风立在墙脚,他的眸光暗沉,朝阳透过玻璃洒在两个人身上,乍一看,两人之间不说话也是一派的温馨。
简宁走后,孟夏一个人站在走廊边上,沉默地看着蔚蓝的天空,现在的情形越来越偏离她回来的初衷了。
徐易风一步一步地靠近她的身后,淡淡的光芒轻柔地洒在她的身上,他看不清她的表情,可是也能想象到她一脸的茫然。简宁的表白甚至连他自己都觉得诧异,他这个表弟向来自主惯了,他的事情从来没有人能过挽回的,这一点和徐易风很像。
“在想什么?”徐易风站在她的一旁,打破沉默。
孟夏听见他的声音,转身向病房走去,徐易风快速地拉住她的手,“孟叔的保外就医资料还有一些东西需要填。”他定定地说道。
孟夏猛地定了身子,然后怔忪了一瞬,转过身来,盯着他的眼睛,“你又想威胁我?”
两人目光对视着,徐易风的手一紧,掌心微微潮湿,他的表情淡淡的,嘴角轻动,“你要是这么想,我也不否认。”
“孟叔似乎还不知道我们在一起的事,不然也不会误会简宁了?你说我要不现在就进去和他解释清楚?”徐易风语气轻飘飘的说着。
孟夏深吸一口气,将他千刀万剐的心都有了。
“喔,听医生说,心脏不好的人可不能受什么刺激,不然性命难保,也说不定的事。”
徐易风看着孟夏直勾勾的眼神,她的眼里的情绪万变,愤怒,杀气,纠结,无奈,最后慢慢地恢复平静。
徐易风总是轻易地拿捏着孟夏的最软弱的地方,死死的扼住她。只有他自己明白,每一次言语伤害她之后,他的心总会沉重的难以呼吸。
孟夏觉得自己的灵魂似乎都飘走了,她颓然的靠在墙壁上,支撑着自己最后的力量,“徐易风,你看你又一次成功了。”她恍惚地一笑,“不过,这真是最后一次了。”
徐易风看到孟夏脸颊的的红润慢慢变得苍白,他微微僵硬了一瞬,别开了眼睛不忍再看她,“晚上和我回去。”
罗川之前问过他,孟夏心不在他身上了,他这样逼着她有意思吗?他当时怎么说的,要是不逼着她,她只会离他越来越远。
也这有这样,他才能把她留在身边。他们之间的结也只能由他亲手去解。
乐乐的身体也没有多大事了,孟夏只说萧乙有些事要她回去帮忙,孟之行也没有问她什么。
晚上徐易风准时出现在病房门外。
回到徐易风的房子,何嫂迎了出来,看到孟夏时,短暂的一愣之后眼里闪过一丝欣喜,“小夏回来啊,我给你们烧几道爱吃的菜。”
“何嫂,不用了,你先给乐乐弄点吃的。”徐易风有些疲惫。
一时间客厅就剩下了他俩,徐易风咽了咽喉咙,嘴角有些干涩,“孟叔的事,我已经让律师去处理了。”
孟夏看了他一眼,眼里有丝怀疑。
“我没骗你,之前有些程序还没有通过。”徐易风愤愤的说道。
“是吗?”孟夏嘲讽的扯扯嘴角,“那多亏你费心了。”
徐易风看着她带刺的愤恨,有些疲惫,“先去休息,一会儿开饭。”
晚上,徐易风又和她纠缠在一起,他堂而皇之地躺在大床上。孟夏整个人缩的小小的,靠在床沿。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为什么她总要被徐易风吃的死死的呢?深思中,他的手臂突然横过来,搭在她的腰间,然后手掌缓缓地轻抚着她的后背。孟夏绷直了身子,突然间他的一带,她又靠在他的胸口。
徐易风在心底轻叹一声,他又让她难受了。
“小夏,我没有想伤害你。”他的头埋在她的颈子间,硬硬的短发扎的她难受。没有想伤害她,可他不是都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