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手婚姻,右手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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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手婚姻,右手爱情- 第4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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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完婆婆继续去厨房了,我估计婆婆已经成功地劝服了老大,向来她说话都有绝对的权威的。

果然快中午的时候,大哥就带着老婆孩子一起回来了,大嫂一进屋就像个没事人似的和我们打招呼,系上围裙上厨房忙活去了。大嫂是肯定舍不得这个家舍不得孩子的,可是大哥一直没有去接她,这次年三十去接她刚好她也有了台阶下,便立即回来了。我看着大嫂在厨房里忙前忙后的样子,心里暗暗叹息,中国有多少这样舍不得家舍不得孩子的妇女忍气吞声地活着?但是我对自己说如若是我,绝不苟且!

这一天,大家没有一个人提起大嫂挨打的事情,蒋家三兄弟举杯互敬,婆婆满意地清点年货,特特和小丫看着烟花满院子欢呼,我心不在焉地看着联欢晚会,大嫂忙乎完了坐在沙发上托着下巴不知道在想什么。我第一次在婆婆家过年,唯一的感受就是:儿媳妇在婆家永远都是局外人。我只等年初四快快到来我可以飞回家看我亲爱的爸妈,但是第二天大年初一时,婆婆在饭桌上宣布初二全家人一起回乡下老家拜年去,好好感受乡下的亲情和农村的生活,接受“下乡改造”,小孩子也必须去,不然他们不知道自己现在生活得有多幸福,一直住到初六回来。我一听心里顿时凉了半截,这样我不是回不了我自己的老家了吗?我张嘴欲提出异议,蒋杰在桌子底下踢了我一脚。我说:“踢我干吗,踢我我也要说。”

大家都看着我,婆婆显得很惊讶,问道:“你要说什么?”

“去乡下拜年可以,但是我必须初四之前回来。”我不顾蒋杰一个劲地朝我递颜色,直截了当地说,“而且蒋杰也必须和我一起回来,我们说好初四要回我家给我爸妈拜年。”

婆婆说:“那怎么可以,初五是他大舅六十大寿,小时候最疼小三的就是他大舅了,如果小三赶在初四走了你让他舅怎么寻思咱?什么事情都可以放一边,这个礼数千万不能差了。”

“蒋杰什么时候去我家给我父母过过生日?”我不听则已,一听这话更来气,“要说礼数,他已经差了几百遍了。难道岳父母就不理当孝顺吗?”

“你少说几句。”蒋杰怒视着我,“怎么跟妈说话呢?”每次一犯到他妈,他立刻就失去理智。

“我不过是说理而已。你瞪我干什么。”我反击道。

婆婆一听蒋杰开始帮她说话,便放下碗筷,拉长了脸不吃不喝不说话光抹开眼泪了。蒋杰一看老太太这样了,立刻拍桌子朝我喊:“你要回去自己回去,没长腿吗?大年初一就把我妈气成这样,你安的什么心啊你。”

我也腾地站起来,直视着他的眼睛:“蒋杰你凭什么朝我大呼小叫的,我是你家用人还是你家保姆?”

“你给我闭嘴!”他气得头上直冒青筋。

“该闭嘴的是你!”我毫不退让,凭什么每次他都高过我的声音。

“别在这吵吵,要吵吵回去吵吵。”老大放声了,老二也附和,“就是,大年初一像什么话。”

“蒋杰,你不跟我回去没有关系。”我冷笑道,“反正我家邻居都以为我离婚了,一年到头见不到你这姑爷面。”

“你们有完没完?”婆婆骂道,“存心不让我过个好年是不是?小三,你这不孝顺的东西,以后你不要进家门了,带你媳妇走吧,¨。电子书 ZEi8。COm电子书 。电子书 。电子书¨别在我跟前闹心了。”

我听婆婆这话里有话,更气不过,便说:“妈,你不用赶我走,我自己长腿了自己会走。”

蒋杰气得脸色铁青说:“得,你也不用在这里跟我撒泼了,你赶紧收拾收拾滚回你老家去别回来了。”

蒋杰失去理智的时候从来口不择言,我已经忍他很多次动不动就说滚,这次我终于忍不住了:“你别老说滚滚滚的,你当我稀罕嫁给你!你也不用叫我滚了,直接一拍两散,离婚好了,大家清静。”

平时吵架吵得再厉害,两人都忌讳地不提“离婚”二字,这一说出口就如泼出去的水,眼泪也跟着下来了。

蒋杰看着我足足十秒钟一言不发,而后狠狠地说:“我早知道你嫁给我不是心甘情愿的,是我当初犯贱求着娶你行了吧,离吧,只要你愿意。”说罢,别过头去不再看我,我顿时控制不住泪如雨下,但我极力不哭出声来,大嫂过来扶着我,我都看不清她的表情是同情还是怜悯还是同病相怜。我推开大嫂,跌跌撞撞地冲出门去,膝盖撞在门框上,我也不知道疼了,我只想离开他们的世界,越快越好。

那一晚,我在电话里和苏苏哭诉:“婚姻,是女人的坟墓,所有关于浪漫的梦想与追求都在步入婚姻的那一刻开始死去。即使期间曾有过昙花一现的甜蜜瞬间,那也不过是它们自欺欺人的假象而已,终究逃不出丑陋还俗的结局。”苏苏在我耳边低声细语的安慰,我听不见,窗外烟花璀璨,我看不见,我心里只有绝望,这突如其来的伤痛推翻了曾经一切的柔情爱意。

C城的人们沉浸在新年的喜悦之中时,我却跌入到了人生的又一个心灰意冷的低谷,我不想再继续爱了,因为爱到最后都是伤害。但我要怎样去承受这种孤独与无依的感觉?我的灵魂在哪里能得到慰藉?这个时候感觉自己被世界遗弃,被一个自己无限信任的人遗弃。绝望!是我在新年伊始时的唯一感受。为什么曾经那么疼爱我的男人会用那样冰冷的眼神看我?他的爱还在吗?他那样口不择言地说出让我滚的时候,他的柔情还在吗?他在我耳边低语的那些誓言还在吗?

那一夜,蒋杰没有回家,我睡到第二天一早照镜子,眼睛肿成了红灯泡,爬起床第一件事就是打电话订机票,还剩最后一张头等舱机票,中午的飞机,我当即飞速刷牙洗脸收拾行李奔赴机场。上飞机之前,我给蒋杰发了一条短信:我走了,等我回来之前,你最好把离婚协议签好字。我在飞机上睡着了,昨夜一夜没睡好,居然这一觉一直睡到飞机着陆,我下飞机的第一件事就是把手机打开,居然蒋杰一点反应都没有,叹了口气,神情落寞地往外走。走得匆匆忙忙,什么都没有买,也没有心思到处逛了,大年初二出来逛街的人也很少,商场里的服务员也没什么好脸色,大过年的,谁有工夫伺候你啊,于是我在省城里的商场转了一圈,居然不知道买什么给我的父母,父母总是能准确记住我们喜欢吃喜欢穿的,而做儿女的却不知道父母的喜好,想了又想还是找了个提款机提了些钱,然后去汽车站找从省城到我们那个小城的汽车,车站挤满了人,买不到票,年初二坐汽车不挤成肉饼也能挤得你窒息,我身上揣着钱也不敢去挤,天下着毛毛细雨夹着小雪花,我穿着羊绒大衣还觉得冷,便哆哆嗦嗦地到车站的厕所里把行李箱里面的冲锋衣找出来换上了,到底感觉好多了,便去找出租车,幸好我行李少就带了随身换洗的衣服,行走起来也比较方便。车站有拖家带口的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提着行李的,我看着他们冻得通红的脸,觉得过这个年真是太遭罪了。拦了好几台出租车都不愿意跑远道,毕竟省城离我们家那块得一个多小时的路程。我着急了,等到拦到下一辆出租车的时候,直接跟他说“一千块到Y城去不去?”出租车司机看了看我,迟疑了一下,说“一千二”。我便拉开门赶紧上了车,这要是平时顶多二百多块就够了。司机看我是女性,而且想到天色也还算早,便同意拉我去了,但是我告诉他路上不可以再顺道捎人了,司机乐了说:“你放心吧,难得你回家乡过年,我不是那号子宰客的人。”

傍晚的时候,出租车路过我家乡的市区,突然感到有一栋建筑让我有一种特别的感觉,是什么感觉呢?摹地想起那一年Michael一路追我南下,来到我家乡这个小城市住的就是这个酒店,那曾经是一家酒店,现在已经改换了门头,但仍然是作为酒店在经营的,只是装修得更豪华了,难怪我想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有一种心酸的感觉隐隐地透出来,难道,这就是人们常说的物是人非吗?那酒店再过几条街就是我曾经与Michael互相表明心迹的小广场,车开得很快,很快就过了,此情此景,是何其的相似,Michael的脸从记忆深处浮现,越来越清晰却越来越让我心痛,一样的雪花,一样的中国新年的气氛,可那广场上相拥的恋人却已相隔天涯,这个我曾万分熟悉的城市里,不再有那一个我爱的男子在等着我了。

回到家天已经黑了,农村的灯光都比较昏黄,农人舍不得买高瓦数的灯泡,尤其是南方农村,冬天的时候家家户户都烧着火膛子。天黑了,饭一吃就围着火膛子烤火,什么也不做,只是一茬一茬地说说闲话,要么就是吃瓜子,吃得噼噼啪啪地响,然后讲神鬼的故事给小孩子听,听得孩子不敢独自去睡房睡觉。我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中长大的,我喜欢柴火灶膛的木香味,我喜欢静夜里枞木棍子烧得噼啪作响,我喜欢听爷爷在后山劈竹子的声音,我喜欢清早起床看山谷里炊烟袅袅地升起,我喜欢围着火炉吃椪柑,我喜欢爷娘在菜园子里高声对话的声音。久别之后我回来,这一切在三秒钟之内重又变得熟稔,我一推门,门吱呀作响,我便闻见满屋子萝卜炖猪骨的香味,我的亲人,都张着嘴惊讶而高兴地望着我,之后我便是贵客,是爷娘久违归娘家的女儿。没有拥抱,农人不善外露情感,但是热腾腾的芝麻豆子茶立刻端上来了,母亲开始问长问短,父亲开始添柴添火,爷爷在里间早睡了,听见我回来了便高声咳嗽着下床出来了,弟弟更是兴奋地向我描绘他最近的新鲜事儿,一刹那间,我又回到了若干年前在家做小女儿的时候,那时候我很快乐,虽然没有爱情。有时候我想,这世界谁都有可能背叛你抛弃你,但是血浓于水的爱,是永远化不开的爱,永远是你最后的依靠。这一夜,我睡得很香,窗外很静,空气很清新,偶尔传来远处的犬吠和鞭炮声,但是很遥远,在父母家中,我彻底忘记了前尘往事,也不去想明日天涯,只是可劲儿睡,妈说了,睡醒了明天上山去挖冬笋。

过年这几天在农村特别热闹,孩子们一年到头都盼着,我少不得也要给表侄们发发红包。母亲出门时几乎都要叫上我,一刻不让我离开她,就连睡觉也要我和她睡一床,晚上和我说话说到很晚,往往是我都迷糊过去了,她还在说。

老外婆精神也还好,听力和视力都不如以前,但是脑子很清醒,喜欢说古,回忆起民国年间的事时,有典有故,说得条理清晰,有人在身边的时候也说,身边没人的时候自个儿说。我想起我小的时候经常在放假时到外婆家去,她的两只生蛋的母鸡下的蛋全叫我一个人吃了,晚上睡觉时,外婆也跟我说闲话,说到很晚了我睡着了她还在说,如今她老了,不愿意让儿孙们陪她睡了,她说自己老了,说不定哪天就在睡梦中去了,怕吓着别人,所以天冷冰凉她就一个人睡,电褥子给她开着,她闲燥得慌,硬是给拔了,我外婆一生生了七个儿女,老了还没有一丝病痛,她总说这是祖上积德了,也经常教导我们,女孩子这一生为人要三稳:心稳,手稳,身稳。她说有了这“三稳”行得正坐得端堂堂正正地做人。

老外婆闲话着,突然想起什么来,问我道:“颜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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