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惑国毒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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惑国毒妃- 第30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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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家主子对这赫赫女子生了兴趣,想要看看她的模样,用这个‘酬宾’的借口倒是最不容易引人怀疑的了,否则这看他人姬妾,万一动起手来,只怕难看。

梅苏坐在窗边,见那女子低着头上来,干脆地直奔他的厢房,倒是微微一怔,这赫赫人倒是大方利落,也许是他多心了,或许只是早年经商之时在何处见过这女子罢。

他吩咐停云将门打开,又准备上座,青莲在一边看着那低头奔来的高挑女子,眼底闪过一丝不平,却还是乖巧地站在一边将门打开,同时吩咐其他侍卫们让开些。

却不想那女子行至他们的门口,忽然压低了声音道:“抱歉,我要先回房间取点儿东西,我家公子在楼下等着。”

说罢,她足下不停,直接越过梅苏包房的门口进了隔壁的包房,同时‘砰’地一声关上门!

这突如其来的一出令门口的侍卫们面面相觑,就连包房里的梅苏也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

她家公子不是在隔壁没出门,怎么又到了楼下?

但是对方如此无礼粗鲁的行为让梅苏唇边笑意一敛,清浅漂亮的眼里闪过冷色:“去隔壁看看怎么回事。”

事有反常即为妖。

停云才应了才要动身,却忽然听楼下传来一阵骚动。

“爷,您……您要不香舞阁罢,那儿吃东西还是风景都很好。”

“不必了,就在这里。”

那一道冷冽的声音异常的熟悉,瞬间就让梅苏清美眸里闪过锐利之色,他立刻低头看向阁楼的出口,果然看见一道修长沉冷的玄色人影领着数人负手而入,那人眉宇之间藏秀含蕴,隐现兵气。

“百里凌风!”梅苏看着楼下之人,轻缓地吐出四个字,但是却异常冰冷。

而楼下之人似也感觉到了什么,蓦然抬头,目光如电,同样将梅苏看在眼中,随后他眯起眸子,微微弯起唇角:“梅——苏。”

两人四目相触的瞬间,似有寒光冷芒交汇,燃烧着地龙的房间里仿佛掠过寒风瑟瑟,令观景阁内的众人皆浑身一寒。

王见王,便是如此。

……

而另外一头,祸水东引完毕的秋叶白一进门,便轻‘呼’了一声,放松了些。

“门外怎么了?”百里初坐在房内,正握着一瓶镇江老陈醋调姜蓉,他自然也听到了外头的动静。

秋叶白瞅着那瓶醋,唇角微抽,几步上前扯了他的手,皮笑肉不笑地道:“‘公主’殿下,快和驸马我回府,否则你我今儿都要吃不了兜着走,梅苏和你那八皇弟都在外头。”

都是这个醋精儿,如果不是这厮乱吃飞醋,她何至于撞上那两个难缠的家伙。

百里初闻言,眼中闪过冷光,随后略一沉吟:“嗯,当初本宫放出去的那厨子是在周家,但双白前几日似提过周家似转手出去了一些产业,其中便有空云阁,如今的家主确实是梅苏。”

这些小事,他没有放在心上,却不想今夜会如此巧合。

秋叶白叹气:“别计较这些疏忽了,走罢。”

否则不管最后彼此的身份有没有被人撞破,今晚闲逸的好心情都要坏了去!

她话音刚落,便听见门外喧嚷之声渐大,分明有人直冲着他们的包房而来。

百里初眸色一闪,忽然伸手径自将秋叶白拦腰抱起,足尖一点,一个青鸟展翼,便抱着怀里的人儿直接从窗上跃出,如轻鸿一抹,乘风疾驰,速度极快地掠过空中,消失在夜色里。

“姑娘,你在里面么,可否开个门?”

停云嘴上虽然客气,但是手上却一点不客气地直接大力推开了房门。

但是门开之后,却只看见满桌残羹,房内已经是空无一人。

他神色一冷,随后领着人几步上前,冲到雕花大窗边向下张望,却见窗外景致流光溢彩,远处丝竹渺渺,但是却没有看见一个人影。

“关门,不允许任何一个人踏出空云阁,此事只怕另有蹊跷,待我禀明家主之后再做定夺!”

停云下令之后,周围的梅家侍卫们立刻齐齐应道:“是!”

随后他们便立刻齐齐下了楼,依照命令分头行事。

……

寂寥静夜已长,天色渐沉,歌台之上歌舞却未曾眠歇。

这空云阁依池而建的舞台,为求好看,便临水悬空而建,底下蓄青砖池,引入金水河水活水,但是这会儿是春冬枯水期,上京府早已经有布告,冬日不许各家各户再引蓄河水。

是以此刻的舞台底下青砖池子水早就退到下头去了,露出了不少能容人站着的地儿。

秋叶白侧耳细听了一会外头的动静,还可见不远处异常的人声动静,随后靠在百里初的怀里,压低了声音道。

“这地是楼里姑娘们挂花灯、放河灯的偏僻角儿,寻常无人来,他们应当不会那么容易搜到这里,等着人从楼上走后,咱们便可以翻到楼上去顺着另外一个小门离开。”

空云阁的姑娘们在上元佳节都喜做挂灯,过了正月十五之后,不舍得抛了那些灯,便都挂在了舞台底下。

满满悬挂了整个舞台底下的灯、舞台、池子都形成了一个视觉死角,除非是对方也跟着钻下舞台,否则很难发现这儿有人。

“小白果然是熟门熟路。”百里初凉薄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他似乎一点都不紧张,颇有些闲逸的样子。

秋叶白无奈,轻捶了下他胸口:“还吃醋么,嫌事儿不够多么?”

不是这位殿下多事儿,他们此刻只怕早已回府洗洗睡了,何至于躲在这舞台底下!

百里初听着怀里的人儿有些恼了,轻笑了一声,见她不自觉地抿着唇,睫毛轻闪,心中不自觉意动,便低头用薄唇在她额上印了印:“那又如何,小白和我在一起,今夜这一折波澜,也算趣事。”

秋叶白感觉额上微凉潮湿的触感,只觉得那柔软的潮意似一路蔓至心底,让她心底也似生出如水池里柔软的青荇来,那点恼意也化做了虚无。

她顿了顿,慢慢地靠近他怀里,闻着他身上淡淡的香气,应了声:“嗯。”

是,和中意之人在一块,仿佛一切都是趣事,万般不悦,见他一笑,软语轻言几句,便也做了绕指柔。

见怀里的小豹子化成了乖巧的猫儿,百里初心中乍起一种陌生的情绪,柔软而轻悠,不自觉地伸手慢慢地顺着她柔软的发丝。

凉风掠过,怀中的人儿经不住打了个小喷嚏,他借着灯光发现她披风内一抹嫣红,才想起她应当是换了衣衫的,便忽然伸松开了她,然后取下自己的貂皮大氅将她一裹,再将她揽回怀里。

他见秋叶白睁着明眸不明所以地看着他,便淡淡地道:“这里没有地龙和炭炉,我身上凉,你靠着只会更凉。”

她心中一暖,只觉得唇角不自觉地上翘,伸手环住他的修腰肢,脸儿贴在他胸前,听着他比寻常人都要缓慢不少的心跳,轻喃:“阿初……”

于是冰冷无情者的温柔,愈让人易醉。

“嗯。”他低低地应了一句,把下巴搁在她的头顶,换着她手臂微微紧了点。

她看着那一盏盏的七彩灯笼挂在房檐下随着冰冷的风飘飘荡,荡漾开一地一池迷离光影,亦掩了他们依偎的一双璧影,将那些喧嚣远远地隔开,她心中不禁有些恍惚。

若能一世相依,不离不远,所谓岁月静好,不过如此。

……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几乎都快在他臂弯之中睡着,不远处的池水上却忽然发出一声‘噗通’之声。

秋叶白立刻敏锐的睁开眸子,警惕地看向池面。

“无事,只是楼上的客人嬉闹时扔下的杯子。”百里初幽凉低柔的声音在她头上响起。

秋叶白点点头,不知为什么,她觉得百里初似乎一点都不担忧他们的处境,不温不火的样子,让她有些猜不透。

她沉吟道:“咱们这么久不出去,一白、双白和宁秋、宁冬他们只怕会等急了。”

她沉吟了一会,打算从他怀里退了出来:“我还是先去上面看看情形。”

她感觉百里初似没有松手的意思,便抬头看着他,柔了声音道:“我熟悉空云阁些,一会儿就回来,这点不被发现的能耐都没有,还做什么司礼监的提督?”

百里初看着她片刻,到底还是松了手:“小心些。”

她笑了笑,点点头,随后便退下大衣,戴上面具,轻巧地转出了舞台底下。

歌舞声依旧没有停歇,而原先那些骚动却似乎少了不少,她悄悄地上去之后,正打算绕到香舞阁去,却不想忽然见香舞阁前站着一道熟悉修长的人影,他一身玄色衣袍,正若有所思地看着香舞阁,不是八皇子百里凌风又是谁!

她在树丛里潜伏了一会,见百里凌风没有要离开的意思,而且他的侍卫时不时地过来与他低声说着些什么,她只得无奈放弃了从这条路出去的打算,便折回头去,打算另寻它路。

只是她才下了台阶,绕过七七八八的杂物,便看见百里初正站在各色七彩的灯笼下,静静抬头地看着那些灯笼,眼神有些悠远,各色灯笼在风中摇晃着,橘色的灯光在他俊美无双的脸上烙下柔和的光晕,柔了他脸上的冰冷与莫测,让他的神情看起来有一种异样的温柔,精致的唇角似也弯起浅浅的弧度。

他似觉得那些灯笼下缀着的穗子和摇晃着发出清脆响声的铃铛有趣,便伸手去轻触那些穗子和铃铛。

那种温柔和笑容,令他仰头轻触铃铛的模样看起来像一幅隽美亘永的画,让她移不开眼,亦下意识地站住了脚步,不想去惊扰那样美丽的画面。

她从来没有看见过这样的近乎可以用温暖一词来形容的百里初,也让她恍惚之中几乎以为自己看见了站在灯下的人是元泽。

远远地有歌女柔软的歌声隔了水,伴着琵琶声轻轻地飘荡而来。

“渐新痕悬柳,淡彩穿花,依约破初暝。便有团圆意,深深拜,相逢谁在香径……”

百里初虽然半侧着身子,却仿佛知道是她站在拐弯处,他看着那飘荡的灯笼,忽然轻声道:“宫中曾有老人道,当年宫中一名江南秀女初入宫中,中秋月下,一曲《眉妩》折腰舞,柔若无骨,艳惊四座。”

“……从此她深镌帝王心,更制得一手精美好灯,可飞天不堕,年年月月为君王制新灯,向上天祈愿年风调雨顺,帝心永驻,又为腹中孩儿制新灯,祈孩儿平安,一家和乐。”

秋叶白静静地站在不远处,看着那灯火摇晃,他眉宇间神色似有些迷离,心中微疼。

她知道那秀女是谁。

初时她视他为平生大敌,自然想尽了法子去查各种宫闱秘闻,只想能拿着他的弱点把柄,其中秘闻里便有提到宸妃性情柔顺,是江南绝代美人,多才多艺,其中一曲折腰《眉妩》和能飞天不堕的祈福灯是她和皇帝定情结缘之起,宸妃宠冠六宫,从此这一曲《眉妩》也流传到了民间,为女子传唱。

只是如今数十年后,楼台之上歌女仍在歌《眉妩》,轻歌曼舞,但是当年绝代佳人却早已黄土白骨,而她所做的那些祈福灯,早已不知散落在哪里,被一代代新佳人手中华美新灯所取代。

这是阿初第一次跟她提起他的娘亲。

她原以为他憎恶女人与太后、宸妃有关,所以从来不提自己的娘亲,但是如今看着他迷离幽远的眸光,便知他心中永远有一处空缺给那个从来没有见过的母亲,哪怕他和阿泽都从来没有感受过母亲温柔的手指和温暖的目光。

她眸光微闪,沉默了一会,随后轻叹了一声,抬手轻扯,直接解开了自己身上的披风,随后慢慢地朝灯下之人走了过去。

百里初似有所感一般,转头看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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