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白顿时心中升起不太妙的预感。
一白正得意自己将梅苏打发走了,却不想梅苏走到了不远处,忽然一转头,冷冷地看着他、想他一白在风月场里混多半久了,梅苏这种人岂能瞒住他的眼!
偏生还装得人模狗样的,迷惑住了大多数人!
梅苏肖想秋叶白的肖想得就差口水流出来了!
他就是看梅苏这家伙不顺眼,整日里一副谦谦君子的模样,实际上一肚子男盗女娼。
一白看着他离开,轻蔑地呸了一声:“什么玩意儿,装大尾巴狼。”
但他却没有再与一白继续说话,而是忽然转身就走。
他那一副老子就是欺负你,怎么样的嚣张模样让梅苏微微眯起眸子,眸子里闪过森然的杀意。
一白看着他,精致的眼眸一挑,微笑:“欺人太甚又如何?”
这是仗着自己是明光殿的人,肆无忌惮么?
“一白,你休要欺人太甚!”梅苏看着他,一向清浅的眉宇之间瞬间笼上一层寒意。
何况殿下心情不爽多久,他们这群人跟着压抑了多久,大老远都能感觉到殿下身边的那种低气压,唯独秋叶白粗神经的没感觉,好容易殿下爽快一回,他们好日子才来了,让这些阿猫阿狗地混进去,他接下来的日子还有甚指望?
殿下和大人相处的时候,绝对不允许任何人打扰!
一白嗤了一声,懒洋洋地道:“怪罪不怪罪,在下不知,只知道大人吩咐过任何阿猫阿狗都不能入内。”
叶白到底在楼里做什么,竟让控鹤监的人在门口看着?
梅苏眼中闪过狐疑,冷声道:“你听不懂本官说的话么,出港时间如此紧迫,大人若是知道本官要与她议事,亦不会怪罪。”
一白环胸而立,冷眼看着他,阴柔俊美的脸上面无表情:“抱歉,大人正在休息,不见客,梅司运请回!”
“我这里有要事需与大人商量!”
“让开!”梅苏冷冷地看着站在门边的一白。
房内正是烈火干柴,一片春意靡靡之际,小楼之下,却一片冰风寒意。
……
“染军师……”
秋叶白闭上眼,鼻息间渐渐弥散开他靡丽而熟悉的香气。
“在下会好好伺候大人的。”他轻笑,再次吻住她微肿的红唇,将她的呢喃全部吞入腹中。
原本小白便是他养身最好的‘食物’,何况她‘饿’了他那么久。
相反,睡醒了的人,都会‘饿’,他亦不例外。
他只是控制不了自己想睡罢了,但大约是他总歇在车里,才会让诸人有一种他很‘虚弱’的错觉。
百里初低柔幽凉地轻笑了一声,轻吮着她精致的锁骨:“我只是会睡着,并不代表身子虚弱,大人不必担忧。”
“等一下……你的身子……”她脑子里唯一冒出的这点理智便是记挂着他的身体。
怀中之人的热情,亦出乎百里初的意料,但是同样让他愈发情动,动作亦愈发地强烈起来,伸手便去扯她的腰带。
疏远了这么些时日,她知道自己的心和身体都同样怀念那些他给予的欢愉和抚慰。
理智不能禁锢的欢情,和多日的压抑、奔波劳碌和疲乏让她索性将顾忌皆抛开,只想沉沦憩息在他怀里。
她知道他为了隐藏身份,平日里用了些东西抑制住身上的香气,这会子怕是动了情,才会然破了禁桎散发来来。
她一呆,唇间的温柔凉软,口鼻之间皆是他的气息,几乎让她瞬间便沦陷,抬揽住他的修腰,头热情地回应。
他眸光微动,顺着自己心意,低头径自吻住那诱人的嘴唇。
让人心猿意马。
百里初见她发髻散乱,明眸放光,嘴唇染了树莓汁液,娇润鲜红,没了平日里那种清冽沉稳,眉宇间一股子罕见的鲜美野劲儿。
是可忍孰不可忍!
早前还说了不让她掉泪,现在就食言酸了她满眼泪花!
“不许!”她冷哼,继续往他嘴里塞东西。
方才分明是她恶作剧先设陷阱的,却不许他反击么?
见她这般孩子气,他到底忍不住笑了起来,避开她的‘袭击’:“大人,你这是只许州官防火不许百姓点灯。”
甜甜的树莓汁液瞬间缓和了嘴里的酸涩,她方才缓了点儿,伸手就捏了一把酸芒果往他嘴里塞。
他见她那一脸想捏死他的样子,忍俊不禁,同时捏了几颗红莓塞她嘴里。
“百里初,你这个混蛋!”她红着眼儿瞪他,嘴里的味道实在难受,让她只想赶紧找甜物和水。
百里初睨着她,恶劣地微笑:“大人,果子味道可好?”
她酸得头皮发麻,只得赶紧三下五除二将那些果子全吞了,眼泪酸得直掉。
“呜呜呜……!”
但却听得他轻笑了一声,随后揪住她的腰带直接一掀,就将她掀翻在床上,利落地压着她手脚,顺带舌尖一顶将那些酸芒果全塞她嘴里。
秋叶白只觉得自己眼泪都被酸出来了,使劲地伸手捏他腰上的肉,想要从他怀里扎出来,赶紧吐了嘴里的东西。
百里初到底是怎么做到不动声色的?
“唔唔……”她这人也素来是最怕酸的,何况这芒果——他娘的不光酸得要命还涩!
秋叶白察觉不对劲,想要溜已是晚了,嘴里瞬间全是那种青芒果的酸香气,并着他微微凉的唇间的触感。
说罢,他忽然一伸手,将她径自拉弯了身子,直接抬头吻住她微启的嘴唇。
百里初含了那果子片,看着她,唇角弯起惑人的笑:“小白试试不就知道了?”
但见百里初神色如常,她便半信半疑地又取了两片青芒果送进他嘴里:“真是甜的?”
难不成是特殊品种,甜青芒?
秋叶白瞬间疑惑地看向那盘子里的芒果,甜的?
百里初抬起眼,却道:“很甜,可还有?”
否则双白不会拿生果子过来。
这种南地的果子生的时候也很香,但是非常酸,要熟透了才甜香如蜜,但是她在上京几乎很少见到这种果子,宫里更是从未见过,所以她猜百里初一定从未曾食用过。
“好吃么?”她兴味地挑眉,眼里都是促狭。
他不疑有它,便就着她的柔荑将那芒果吃了,只是才入口片刻,他就顿了顿。
她一楞,随后笑了起来,又取了一片青芒果沾了递到他唇边:“试试?”
“双白不会知道的。”百里初径自从她手里接过燕窝一饮而尽,随后将碗放了下来。
双白知道,估计的得念叨她了。
秋叶白没有注意到他的异样,只转过脸看着手里的碗,有些无奈地道:“光顾着说话,竟忘了燕窝都凉了!”
……
注定,是我的。
你是我的。
恨也好,爱也罢。
不过,没关系。
得到权力便会背负枷锁,若是你知道,你会如此的‘不自由’,你的枷锁亦有我亲手所铸的一份,可会恨我?
小白……
他眸光幽邃莫名,他垂下眸子,掩去眼底的诡凉和异样。
百里初看着她望着窗外天空的雪白侧脸,日光落在她的身上,在那一瞬间,他几乎有一种错觉,她的背上似有透明宽阔美丽的羽翼,只是却同样被无形的枷锁紧紧地圈固着。
……
她对自己轻声道。
不过,她还是在为自己而战。
更不要提她现在所处的位置,她要做的这些事虽然是她的选择,但是朝堂上多了一个心思叵测、步步为营的秋督公,江湖里那个洒脱恣意的夜四少,却从此一去不复返。
她看向百里初,笑里带了一丝自嘲和落寞:“殿下,你觉得我现在自由么?”
她不提平等,因为她比谁都清楚,这个字眼在皇权时代有多么不合时宜。
她并未等他回答,只看向窗外不远处的碧海青天,极轻,极轻地道:“自由是可以免于恐惧、免于奴役、免于伤害地生活着;是能够在不伤害他人的前提下去做自己想做的事。”
她搁下汤匙,轻笑了起来:“阿初,你知道自由是什么吗?”
她,不自由么?
百里初一怔:“自由?”
她说得很慢,很缓,却异常的坚定,如碎玉破珠。
秋叶白倒是没有想到他会忽然这么问自己,她迟疑了一会,才一边舀了燕窝送他唇边,一边淡然地道:“自由。”
百里初见她在哪儿端着个汤匙发呆,挑了挑眉:“小白的信仰是什么?”
她有些无言以对,亦不知是该悲或者喜。
对于这种近‘神’的思维方式,也是地宫残酷而灭绝人性的生涯赋予他的烙印。
更多的原因甚至是因为他觉得日子——无趣。
他喜欢那一幕一幕的戏,操控着人心悲喜,权谋杀伐,也不过是因为他从地宫学习到的丛林法则——以牙还牙,以眼还眼,无非‘报应’二字。
人间诸般俗事皆不能牵绊于他。
他已经站的够高,维持着这个庞大的、日落西山帝国的运转,不过是因为他生存的需要,所以他从无兴趣和百里凌风那样试图去中兴天极帝国。
秋叶白怔然,却又恍然如有所悟。
他拈了一只树莓送进唇,慢条斯理地道:“本宫行事一向随心所欲,什么有趣儿,做什么,这算是目的或者信仰么?”
“呃?”她有些不明所以。
片刻之后,他忽然抬起黑凤翎一般的睫羽看向她,摇了摇头:“本宫没有那种东西。”
她则是有些惴惴地看着他,其实这个问题听着似‘崇高’,但说来也简单,便是人活一世的目的罢了。
“从来未曾有人问过本宫这个问题。”百里初听着她所言,眼中闪过幽凉的暗光,他支着精致的下颌,似在沉思。
其他人她并不了解,且不做评价,但是这几位的她还是明白的。
她看着他,点点头:“譬如陛下的信仰是光复皇统、太后的信仰是杜家荣耀万代,而八皇子则是中兴帝国,至于朝臣们自然各有各的信仰或者说目的,殿下呢?”
听秋叶白忽唤他‘殿下’,百里初有些讶然:“信仰?”
她也不知怎么了,忽然问:“殿下,你有信仰么?”
常年的地宫的生涯和政治生涯让他的行事遵从着丛林法则,优胜劣汰,强生弱死。
不管是代表‘公义正统’的皇派,还是代表着‘奸佞卑劣’的杜家一脉,于他而言,没有任何区别,皆为利益所驱。
她手上动作顿了顿,暗自思量,这些日子和百里初呆久了,便会发现在他的世界里,这世间黑白是非于他而言并没有不同。
百里初凉薄地轻笑了起来:“狗咬狗,一个没本事输了不甘心,一个赢了却赢得不安稳,有什么忠良不忠良。”
“天画倒是个忠良之后?”
秋叶白一愣,她倒是真没有想到这其中还有这段渊源。
“陛下那时候不肯再立太子,初一十五都不去皇后的宫里,曹家虽然面上不是保皇党的,老曹公却是个身在曹营心在汉的,被拿来做个筏子也不出奇。”百里初含了一口燕窝,悠悠地道。
秋叶白见他神色微异,便颔首道:“没错,当年听说是曹公爷在户部任上贪墨了修缮运河河道的银子,结果后来运河塌了方,河道倒灌水死了不少人,陛下那时候……”
“曹家?玉门曹家?”百里初眸子里闪过锐光。
秋叶白见他说正事,没再拿那种让人心跳脸热的眸光瞧她,便暗自松了一口气,一边喂他一边道:“是,曾经的曹家的嫡子,当年曹家被抄家的时候尚且年幼,但是已经是画得一手好画。”
“是了,绿竹楼来送信的是你手下的小倌么?”
百里初看着她,眸光闪过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薄唇轻启将汤匙含入唇间。
秋叶白轻咳了一声,端着盘子走近他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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