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高中从来没有和一个朋友走得很近过,我妈妈对于交朋友这件事要求很高,我一度觉得其实妈妈就想我身边没有朋友,我的世界永远只有她一个人那样,我就会永远陪在她身边。
我满心欢喜上了长途汽车,看见妈妈在窗外默然看着我,眼里感情复杂,明明有那么多的不舍,仍然含泪让我好好照顾自己,她说:“小心,大学有很多诱惑,但是你得明白身为一个女人的高贵,好好照顾自己。”
那时候我翻翻白眼:“妈,我知道你的意思,小心爱情吧……”我做鬼脸。
我心里只有雀跃,我不知道多高兴,我坚信陌生的城市可以承载我所有的自在,这里就是我的自由,但是当我踏进校门的那一刻,忽然听见旁边有人轻轻说:“你怎么都不回头看爸爸一眼,你走得越开心,爸爸就会越难受啊。”
我茫然转头,看见旁边一个散发着我妈妈身上不具有的,温和气息的女子,细细的数落自己的女儿,眼前忽然浮现妈妈的脸,这就是她那时候说不出来的话么?想说为何,离开妈妈,你如此高兴?有什么东西轻微的一抖,那一瞬间的触动让我鼻子发酸。然后我蹲下身。
我正酝酿感情准备挤两滴眼泪的时候,忽然什么东西啪的摔在地上,银光一闪,在我来不及反应间,其中一块碎片弹起来从我脖子间划过,清晰的痛感,我吓得含泪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惊讶的话都说不出来,看着地上碎成一块一块的手机,茫然的抬头。
有一个人冷漠的看着我。
他眉头微皱,眼底的愤怒那么了然,头发一根根抖擞的竖立着,跟大多数大学生不一样,他身上,有一种生来的压迫,我看着他微微瑟缩了一下,差点就流出来的眼泪就那么被吓得一哆嗦然后全部收回了眼睛里。眼睛里的眼泪立马从悲情转换为恐惧。
他见我一副小白兔见着大灰狼的表情,反而扑哧笑了,他舒了一口气然后对我说:“小妹妹你别怕,我只摔手机,不吃人。”
我默,有没有变脸这么快的人啊?我防备的看着他,完全没有要起身的打算,估计他是看不下去我一直坐在地上一副被欺负的模样,俯身像揪小鸡一样拎起我,然后低下头凑近我的脸,“这儿红了,不知道会不会留疤啊?”
我心里怦怦的跳,吞吞口水一个劲摇头。
他指着我的脖子认真的嘟哝,一会儿又挠挠头:“要不要去医院看看呢?”
那时候的苏罙,穿着很随意的休闲衫,套着牛仔裤,一点也没有刻意修饰的痕迹,随意的站在成千上万的新生中间,但就像是所有的阳光都只照在了他一个人的身上,闪闪发光,我不知道苏罙这两个字会在我后来的生活里占据了那么重要的地位,那时我只是觉得,这个男子,如此干净。
我摆摆手:“看什么呢……没事儿一会儿就好了……我还得去报名呢……额……不用说对不起啦……我很忙的……我先走啦……”我语无伦次,像个花痴一样看见帅哥就手足无措。
我简直就要蹦起来转身逃走了,他一把拉住我,“别激动,还有行李呢,现在的小妹妹怎么这么不淡定?大学里比哥哥长得好看的到处都是!”
他调侃的语气让我更加无地自容。然后他转过头对我笑:“原来是害羞了啊,妹妹叫什么名字?我啊,是苏罙。”那样的语气,那么自信,那么宽容,好像我所有的不自在,在他眼中,只是年纪小而已,就连那句暗示我是花痴的言语,都是满满的包容。
他说得不对,后来我看见过很多不同的男人,好看的,矜持的,奇怪的,霸气的,但是我没有看见过比他更好看的男子。
很久之后苏罙告诉我说,那时候的我,像他妹妹小时候那个满鼻子灰的玩偶。忽地让人涌起一抹怀念。他说,那时候满心的怒气,就因为我那小绵羊似的眼神,消失殆尽,苏罙还说,郝小心,你有养伤的功能。那时候我在睡梦中迷迷糊糊的听着,不知道后来他还说了些什么。只是第二天再向他确认的时候他冷冷的说了句:“郝小心,你做的梦真有趣,我会是说那种话的人?”
是电话声将我拉回了现实,我摸出电话,古蔺的名字闪动着提醒我,下午还有很重要的会议,下午,有着我这么久以来付出的心血的一个结果,说什么,也要打好精神,其他的,以后再说吧。
十四章 初露下风
是电话声将我拉回了现实,我摸出电话,古蔺的名字闪动着提醒我,下午还有很重要的会议,下午,有着我这么久以来付出的心血的一个结果,说什么,也要打好精神,其他的,以后再说吧。
何小艾走后,我将她说的话反反复复想了很多遍,什么阴谋诡计也没有看出来,反而我忽然肯定,我爱苏罙,从那个夏天,他带着淡淡笑容的脸庞印记我眸子的那一刻,也深深的印记我的心里。我不会让任何人,用任何理由,从我身边将他带走。我想要……珍惜他。
如果何小艾不来找我,如果何小艾不那么明显的挑衅,如果何小艾不那么努力的暗示我苏罙站在她那边,或许我会真的觉得其实有些东西早就发生,只是他们两人隐藏的很好,可是今天,我看见了何小艾的不确定,何小艾也不确定苏罙的态度,所以她才会找我,我越是自信,她于是演不下去。
我起身,暗自用力握了握拳,加油小心。一切都掌握在自己的手中。我雄纠纠气昂昂的往s罙公司走去,心里忽然多了一丝坚定,我想,除非苏罙亲口在我面前承认他真的对何小艾念念不忘,那个时候,我才会说原来这样,我可以放手了。
可是现在我是苏罙的老婆,唯一合法的老婆。忽然就觉得世界特别美好,我想下午就好好的赢一把,我不知道何小艾的任务是什么,我只是觉得在Lyin上我尽力了,而且因为哓的缘故,Lyin也很配合我。而且我相信董事会也会这么觉得的。我突然自信心膨胀,对于后来要发生的事情,完全没有预知到一点的异常。
我总是忽然就莫名其妙的得瑟了起来。
其实我应该多想想,为何苏罙会在我面前欲言又止,为何何小艾会在我面前充满自信,为何我会接下Lyin的案子,为何哓在这个时候会突然回去瑞士还说要带我一起走,有一根细微的线连贯着所有的事,只是之前,我没有看见。
我风风火火地想要去苏罙的办公室,趁这最后的十分钟告诉他,原来的一切都是我在别扭,现在忽然所有的事情豁然开朗,我想要去告诉苏罙,或者我们可以,真的可以,将以前横亘在我们之间的沟壑,全部填平。
其实苏罙从来没有说过他与何小艾之间真的有什么,一直都是我喜欢胡乱猜测,我把何小艾当做假想敌,我鄙视我的第六感。我气哼哼的自我悔过着,然后走到苏罙的办公室门外,苏罙的秘书李影朝着我笑了笑,我猛地推开了大门。
一双人影刺痛了我的眼睛,我一时无法适应,于是只能愣愣地看着他们。我看着何小艾那般小鸟依人的靠在苏罙的怀里,苏罙缓和了所有的冰冷,小心翼翼的抱着何小艾,那场景,谐调得像画卷一般迤逦。我心口某个地方猛地一抽。
苏罙不喜欢吵,当时在这扇大门上花了不少心思,开门的时候声音很小,但也并非一点声音也没有。我直愣愣的站在门口好长一段时间他们谁都没有看见我,何小艾说:“苏罙,你说过,什么事都答应我的……”
我知道我这个时候应该像所有电视剧小说描述的那样,故意发出一点声音,让苏罙看到我撞破了他的奸情,然后我得转身跑走,等着苏罙追上来如此云云,但是我此刻,却丝毫移不开步子,我张大眼睛,等着某句宣判。我想知道,我想知道苏罙在这一刻会这样回答,墙上的指针走向两点二十五分。
“时间不早了。去会议室吧……”苏罙转头,就看见愣在门口的我,我没有去看何小艾现在脸上是不是挂着奸计得逞的笑容,我不去管何小艾现在是不是望着苏罙等着我和他的一个结果,我不去想何小艾是不是早就看见我所以才故意那样说。我只是直直地看着苏罙,我寻觅他脸上的惊慌,背叛者的惊慌。
苏罙也回视我,那叫一个临危不乱,那叫一个处变不惊,那叫一个无畏无惧,看我的神色完全没有奸情时候被老婆逮住的无措,反而大义凛然,眼睛微微一眯:“郝小心,这个时候,你要是误会的话,只会让等会儿的会议进行不下去。”
我看着苏罙冷笑,他嘴唇动了动还想说什么,我已经转过脸,再不愿意看他,这个时候,我不愿意再确认,他是真的与何小艾狼狈为奸。
我看着何小艾,展颜一笑:“妹子,这次嫂子我就和你赌一把,如果最后是你赢了,那么,我就知趣的,再不掺和在你们之间碍眼,如果我赢了,你他妈立马给我滚回美国去,永远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我语气坚决,咬牙切齿道。
我想我的表情一定很狰狞,何小艾看我的时候竟然流露了一丝惊慌,很好,苏罙脸上没有找到的情绪,从她这儿看到了。我看着何小艾那张精致得美轮美奂的脸,终于扯出了一个笑容,“待会儿见。”
我目标明确,一个一个对付,所以在和何小艾说话的时候,我很遗憾不能看到苏罙脸上会出现怎样精彩的表情。看着两个女人终于将这场说得冠冕堂皇的职场竞争演变成了为了苏罙一个人的战斗,我想不论是哪个男人都会很澎湃吧。我走进办公室,碰地关上了门。
我蹲在办公室的门后笑,这一次,我不是在赌苏罙,我是在赌自己。若胜,锦上添花,若败,一无所有。
我悲哀地将对苏罙那还未熄灭的一丝希冀藏进心里很深很深的角落,我不希望,它太快熄灭,终究,我舍不得苏罙。
有人敲门,我犹豫了一阵才站起身来打开,是古蔺:“小心姐,刚刚苏总通知,今天的董事回忆,延后半个小时。”
我点点头,“好,你去把资料整理好拿过来,我先过去。早点去,总是好的。”然后我抱起一摞资料,木然地朝着会议室走去。古蔺的声音在身后越来越小:“小心姐,你脸色好差……”
走进会议室,竟看见了何小艾。我安然坐在会议室右边第二个位置,眼里蹭地燃气一簇火苗。面对何小艾,我永远斗志昂扬。何小艾坐在我对面。见我推门走进去,优雅自信的朝我笑了笑,我也毫不在意地咧开嘴巴,回她一笑。会议室里只有我和她,我们各自翻阅着手上大摞的文件,偶尔看看表,喝口水,没有对话。就像刚才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一样。
可能是觉得这气氛实在有点压抑,何小艾挑起了话题:“小心,你的案子完成的怎么样?”她不再叫我嫂子,她叫我小心,并且语气轻松,笑得很无害。
见我不说话,她接着说道:“我做事,从来认真不起来,就算是输给你了,也没有办法,谁让言默那小子竟然为了你向董事会的人开了口,本来这件事你是一点机会也没有的不是么?”何小艾说话不留一丝余地,咄咄逼人,但是我不得不承认她说得一点也不错,要不是言默,我这点挣扎的机会都没有的。
见她语笑嫣然,我实在没心思搭理她。无论她的话里暗示着什么,我只获取对我有用的信息:“为什么S罙董事会的人会听言默的?”何小艾的话倒是提醒了我,当时我一副奔丧的嘴脸冲进来,因为言默,居然还有人肯搭理我,本着对言